“夫君早。”
听得一声清脆的声音。
郭淡抬起头看去,只见寇涴纱兀自是身着一袭浅白色素裙,不施粉黛,姿容秀美,高挑的身材,修长的双腿,令这简朴的素裙变得时尚起来,微笑的点点头道:“夫人早啊!”
寇涴纱稍觉有些诧异,昨日他还悲哉悲哉的离去,今日心情怎又不一样了,问道:“夫君约了小伯爷?”
“没有。”
郭淡摇摇头道:“前些天我一直都在帮忙,故此小伯爷让我在家休息几日。”
寇涴纱又问道:“那为何夫君起这么早?”
“去牙行做事啊!”
“啊?”
“不妥么?”
郭淡心想,这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可我这秘书只干了前半句,期间还被你狠狠套路了一番,后半句都还没有尝试过,商人也得讲道理啊!
“不不是。”
寇涴纱螓首轻摇,道:“我也是觉得夫君你在外忙碌这么些天,应该在家好好休息,最近牙行那边也没有太多的事。”
她如今还真有些怕面对郭淡,因为郭淡渐渐变得有些神鬼莫测,时而迂腐,时而感性,时而暴躁,时而轻佻,完全拿捏不准。
“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郭淡神情严肃道:“但是经过昨日一番谈话,我觉得我必须得牙行。”
“昨日?”
“就是论知己一事啊!”
“。”
寇涴纱神情有些不自在。
郭淡自顾说道:“不瞒夫人,我昨夜在屋思考了整整一晚上,为什么我们夫妻就连知己都谈不上,这思来想去,我觉得还是因为我们平时缺乏沟通,不够了解彼此,故而虽在同一屋檐下,却入陌生人一般,以前我觉得我们是相敬如宾,但现在我觉得要想相敬,先要相知,夫人以为如何?”
寇涴纱只是莞尔,然后便往前走去。
这是什么意思?
郭淡微微一愣,然后追了上去,问道:“夫人为何不答我?”
寇涴纱兀自往前走着,其实她只是很谨慎,她又怕郭淡这话里面,藏有什么陷阱,出得大门,她才回道:“若想要他人以诚待之,首先得以诚待人,夫君以为我说得对么?”
“夫人言之有理。”
郭淡点点头,又道:“此也是我的座右铭,这一点夫人应该是深有体会。”
寇涴纱问道:“何以见得?”
郭淡道:“我做买卖可从来都是以诚待人,只是人不以诚待我。故此岳父大人当初才不断告诫我,要去骗啊,不,是要精明一点,不要这么老实,要学会说一些善意的谎言,唉可惜这老实是我的本性,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郭淡就如一张白纸,一眼就能够看个明白。”
话音未落,就听到一个尖嗓音,“哎呦!郭公子。”
只见一个红屁股,不,一个脂粉厚的可以糊墙的妇人扭着fei臀,挥舞着粉红色丝帕,冲着他而来。
“这是哪里来的妖怪?”
郭淡当即吸得一口冷气。
要怪?寇涴纱嘴角微微抽搐一下,下意识的抿了抿唇。
那妇人来到郭淡面前,就直接往他身上靠。
救命啊!
郭淡急退两步,道:“大妈,你找谁?”
“找你啊!”
那妇人盯着郭淡是两眼放光,道:“我说郭公子,你自个说,你是多久没上我春满楼,我家小如玉可是常念叨着你。”
春满楼?
郭淡在记忆中收刮了一番,这才想起,这妇人名叫花花姐,乃是春满楼的老妈子,突然,猛地偏过头去,看向自己的妻子。
这脸打得真是太瞬间,饶是郭淡都未能及时反应。
寇涴纱莞尔一笑:“记住,要以诚待人。”
然后,便往牙行那边走去。
“夫人,误会。”
“夫人?”
花花姐这才注意到寇涴纱,因为先前郭淡与寇涴纱刚好是来到转角处,寇涴纱又是站在靠墙那边的,故此花花姐只看到郭淡就跑了过来,不禁道:“郭公子,这就是你夫人么,可当真是如传言一般,有着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貌,真是漂亮。”
“闭嘴。”
郭淡怒了,冲着花花姐咆哮道:“你有没有点职业道德,你一个开青楼的,跑到人家家门口来拉客,真是靠之,我看咱们京城最大的奇迹,就是你们春满楼竟然还没有关门。”
“呸呸呸,大清早,别乱说。”
花花姐挥舞了下丝帕,又是一脸委屈道:“我方才不是没有瞧见你夫人么,要是瞧见了,我岂会这么说,我花花姐吃过的盐,可是比你吃过的米还要多,难道连这点道行还没有么,而且这大清早的,姑娘们可都还没有起床,我拉劳什子客。”
“难道你是来散步的?”
“当然不是,我是来找你们谈买卖的。”
“谈买卖?”
郭淡双目一睁,义正言辞道:“我郭淡可是正直的一逼,岂会与你们青楼谈买卖,去去去,哪边凉快上哪边去。”
“嘿,几日不见,你这脾气倒是见涨不少。”花花姐不禁咧嘴一乐,他倒不会跟郭淡这书呆子生气,笑呵呵道:“行行行,你不跟我谈,我去找你夫人谈。”
靠!这婆娘是要去告状么?该死的,我特么一时想不起郭淡曾在春满楼留下过多少证据。郭淡是又慌又怒:“你等会,我问你,你是想利用我夫人来威胁我么?”
花花姐哭笑不得道:“郭公子,我真是找你们来谈买卖的,若非如此,这大清早的,我没事上你们牙行来干嘛。不过我也知道,你们家,你是做不了主的,我还是去找你夫人吧。”
说着,她还真的一扭一扭的往牙行那边走去。
“喂喂喂。”
郭淡干嘛追上去,一把拉住她,这好死不死,刚刚出得转角,就见寇义从大门走出来,恰好看见他们两个拉拉扯扯的,不禁是大吃一惊。
这姑爷的口味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郭淡赶忙松开手,指着寇义道:“管家,你的眼神很可恶啊。”
“寇管家,你来的正好,”
花花姐见得寇义,脸上一喜,快步走上去。
哇!见到寇义这么兴奋。郭淡也先一步来到寇义身边,低声问道:“你老相好?”
这真是倒打一耙。寇义忙道:“姑爷,这话你可别乱说,我可从未去过春满楼。”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姑爷,我们做牙行的就怕别人不认识。”寇义欲哭无泪道。
花花姐好奇问道:“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
“没什么。”寇义又是拱手道:“花花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吩咐?”
花花姐脸向郭淡,指着寇义道:“瞧见没有,这才是买卖人,郭公子,我看你还真不是一个做生意的料。”说着,她又向寇义道:“我今儿是来找你们谈买卖的。”
郭淡只觉沉冤得雪,td,你要早说这句话,屁事都没有,还说什么如玉小娘子,哦我想起来,上回就是那小娘子与孙不言狼狈为奸,坑了我淡兄,哼,这笔账我都还没有跟你们算,等我哪日心情不爽,我特么就学星爷,请几个又老又丑的乞丐去光顾你们春满楼,用钱砸死你们,也算是回报你们接我来大明。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六十六章 反响有些大
“找我谈买卖的?”
寇涴纱诧异的看着花花姐。
“当然是来找你的。”
花花姐咯咯笑道:“我可不会在这时辰来找你夫君的。”
寇涴纱不禁又看向后面进来的郭淡。
郭淡欲哭无泪道:“夫人看我作甚,我对此是毫不知情。”心想,这妇人还真不愧是青楼出身,特么说个买卖,都给弄得有奸情似得,我也是醉了。
反应过来的寇涴纱忙伸手示意道:“哦,花花姐请坐。”
待花花姐坐下之后,寇涴纱问道:“不知花花姐有什么需要我们牙行效劳的。”
花花姐将身子往前一凑,眨着眼道:“是这样的,我听说徐小伯爷的画室与你们牙行签订了一份长期雇佣契约,不知是否?”
寇涴纱稍稍点头道:“是有此事。”
花花姐激动道:“我这回来就是想与你们合作,让小伯爷的画室帮我春满的歌妓画几幅画。”
听到这里,郭淡是恍然大悟,心想,看来春满楼生意越来越好,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八婆的商业嗅觉还是非常敏锐的,算了,她也是职业习惯,就不跟她一般计较。
“画几幅画?”
寇涴纱倒是有些不太理解。
花花姐激动的手舞足蹈道:“然后再举办一次画展,专门展示我们春满楼歌妓的画,就是这么简单。”
寇涴纱稍一沉吟,又瞟了眼郭淡,然后才问道:“花花姐是想借画展,来提升你们歌妓的名气?”
花花姐咯咯直笑,道:“妹子真不愧是我京城的大才女,这么快就明白过来。咯咯。”
昨日画展究竟发生了什么?寇涴纱没有料到会来这么一笔买卖,以前也从未有人这么干过,这一时拿不定主意,于是道:“这事我还得去问一声小伯爷,毕竟画画方面,可不是我们牙行在负责。”
“这样呀!”
花花姐略显有些失望,道:“行,那就这样,不过你得记着,我可是第一个来的。”
言下之意,万一有别的青楼来找你,你可得先来后到。
寇涴纱微笑的点点头。
“那我就先走了。”
花花姐站起身来,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又冲着郭淡笑道:“郭公子,记得。”
话说一半,她赶紧闭嘴,又心虚的瞟了眼寇涴纱,然后讪讪离开。
忍住,忍住,这不过是她的职业习惯,职业不分贵贱,我要尊重,我要尊重。郭淡赶紧深呼吸几口气,平复自己愤怒的心情。
“夫君,昨日画展究竟发生了什么?”寇涴纱向郭淡问道。
似乎对于郭淡上青楼,倒不是很在意,其实郭淡每回去春满楼,她都也知晓,因为郭淡每次都是喝得酩酊大醉而归,但她从来没有给过郭淡一丁点脸色看,她可没有资格去在意这些,故此她也从来不过问,其实寇守信都不好意思在这事上面训斥郭淡。
“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就是那些嘉宾都非常喜欢那些画中的女人,我不是跟夫人你说过么。”郭淡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他觉得不需要告诉寇涴纱,若这也想不到,那真该打屁股了。
一旁的寇义小声提醒道:“大小姐,如今咱们牙行的生意可不是很好,这可不能放过呀。”
寇涴纱点点头,又向郭淡道:“夫君,劳烦你去问小伯爷一声。”
正当这时,一个学徒在门外禀报道:“大小姐,百花楼的飘儿姐求见。”
“百花楼?”
寇涴纱不自觉的又看向郭淡。
郭淡忙道:“这我真没有去过。”
片刻后,只见一个徐娘半老的妇人走进来,“呀!郭公子也在啊!你可是许久没来我百花楼玩了。”
“。”
郭淡生无可恋的看着她。
飘儿姐也没有再搭理他,因为郭淡在她的印象中,就是如今这样,呆呆的,愣愣的。
不用说,这飘儿姐来的目的与花花姐是一样的。
她刚走,那学徒又在门口道:“大小姐,城东弄潮楼翠儿姐求见。”
郭淡都已经懒得去想,直接用帕子盖住了脸。
寇涴纱瞟他一眼,紧紧地抿了抿唇。
“咦?郭公子也在,你可是许久。”
“你不是吧,我都已经蒙着脸了,你也看得出?”郭淡激动的跳起来。
翠儿姐掩唇咯咯笑道:“你以前经常来弄潮楼玩,我翠儿姐若是连这点眼力都没有,那还开什么青楼呀!”
“我去外面透口气。”
郭淡生无可恋从后门走了出去。
翠儿姐好奇道:“郭公子这是怎么呢?”
寇涴纱莞尔道:“我想可能是因为我在坐在这里吧。”
翠儿姐眨了眨眼,这才想起,寇家千金乃是郭淡的妻子,顿时一脸尴尬,道:“抱歉,抱歉,其实郭公子也很少去我那里玩,他真的真的很久没来了。”
那边郭淡出门就是一脚飞起,将门边上的竹篓给踢飞,心想,这郭淡原来是这么风流,京城的青楼都跑了个遍,我还真特么误会他了。
因为那些记忆本不是他的,很多都是促发性的,只有遇到人和事,他才能够想起来,可想而知,如今他脑子里满是那莺莺燕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