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臣[第一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米洛
逆臣[第一部] 分卷阅读43
家卫国的故事,即北伐大将军景霆瑞打得敌军落花流水,为大燕立下汗马功劳,才说了那么一会儿,茶馆的门里门外,就挤满了大人、小孩,鼓掌着,不时叫声“好!”
而睢阳的每一天都在这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气氛里,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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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宫外再怎么热火朝天,人声鼎沸,都传不到那巍峨耸立的宫门中去,同样的阳光,一样笼罩在东宫的上空,却显得那么沉寂、孤单,甚至有些枯燥乏味。
“殿下,您在听老臣的话吗?”许是觉得太子一直对着窗外的光芒发呆,礼部侍郎闻梁不禁提醒道,声音里透着些许不满。
“啊,我在听。”已经十四岁的淳于爱卿,把头转了过来,此时,天已大亮,照得他的皮肤尤为白皙光亮,就像是玉石,白得晶莹剔透。
他的眉毛很黑,月儿似的弯着,像他的爹爹,眉梢间透着一股俊雅之气,下方的眼睛大而明亮,一双包围的瞳仁湿漉漉的,就像是温顺可爱的梅花鹿的眼睛。
他的脸庞是椭圆的,仍显得有些稚气,但是鼻梁如宫脊般挺直,算是弥补了这个不足之外。
嘴唇还和儿时一样,就像沾染露珠的花瓣,既红润又线条秀美,微微翘起着,似笑非笑。
这让宫女姐姐们看着就好生羡慕,可爱卿自己并不喜欢,还会排斥照镜子。
因为他是男孩子,脸上有条疤才会显得有英雄气概。
只是,每当他这么说的时候,连一向纵容他的父皇都觉得可笑,让他不准乱来。
而爹爹则扶额叹气,二弟炎,是忧心忡忡地摸着他的额头,连声问道:“皇兄,你哪里不舒服吗?不舒服要和我说,我去叫太医,你千万别硬撑。”
直到爱卿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再三表明自己没事,炎才会大大地松一口气,眼睛却还是盯着他不放,真是比嬷嬷还婆妈。
天宇、天辰更是可恶,大笑他太傻,说天底下,难道只有英雄脸上带疤?犯人呢?不也脸上刺字的?
虽然这件事早已过去,但在这个时候想起来,爱卿就觉得更加烦闷,他们都不理解他真正的用意。
“殿下,有关康郡王想要以公主之礼嫁女之事,您觉得该如何回复?”闻梁又一次地问道。
“我觉得很好啊。”爱卿定了定神,笑眯眯地道:“朝中的公主本来就少。”
“可是,这真不合规矩啊!”闻梁的上司礼部尚书董有为上前奏道,“郡王离亲王差着辈分啊。”
“拉锯战又开始了……”爱卿心下暗叹,郡王为亲王之长子,郡主为郡王之长女,怎么说,不管辈分差了多少阶,都是皇室的近亲。
亲戚们要一场体面的婚礼,并不为过,爱卿也乐意成全他们家的喜事,但是,也许正因为是皇亲国戚的关系,各种礼节约束特别繁冗,听着都觉得头晕。
有关这桩婚事,尚书大人其实已经谈好几回了,爱卿真担心,再商量下去,人家郡主都要变成老姑娘了。
而且,不管爱卿说什么,尚书大人都反对,侍郎大人呢?则一会向着尚书,一会向着自己,摇摆不定。
这种情况自去年夏天开始,就存在了。
追其源头,是因为父皇把礼部、户部的大小事务,都交由他处理,说是为了锻炼他的办事能力。
不过,爱卿也知道其背后的主因是,父皇想要多多陪伴卧病在床的爹爹,所以才把一些政务分了出来。
所以除去上学、练武、练习骑射外,爱卿还要一堆的奏本要看,有时候,为了处理一些棘手事,他必须天没亮就起来,见各位大人。
在尚书絮絮叨叨地说些,君君臣臣、阶级不可乱的大道理时,爱卿终究是忍不住了,打断道:“有道是老吾老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康郡王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极为疼惜,她如今觅得如意郎君,但也要远嫁他乡,康郡王舍不得,想为女儿办一个盛大的婚礼,我们应当通融才是,若嫁的是董大人您的女儿,您难道不会这么想吗?”
“这……”
“董大人向来以慈父闻名皇城,想必,十分能理解康郡王的心情。”爱卿笑着露出贝齿,看起来是那么地可爱,“所以,此事就这么办吧。”
“遵命,太子殿下。”尚书和侍郎双双拱手道,爱卿就让他们下去了。
“下一位,是户部侍郎姜大人吧,让他进来吧。”爱卿对一旁的小德子说。还翻了翻案头的奏本,户部负责征全国的钱粮赋税,今日前来,是汇报入秋以来的赋税情况。
还有,一些亲王、郡王想要圈换用地,他们有些土地是祖上传下来的,但荒废已久,不宜耕种,想趁着国家打了胜仗,分得一些肥沃之地,特向宰相贾鹏表明此事。
贾鹏为此是大伤脑筋,因为这些都是贵人,一个也得罪不起,他便转交给户部处理,而户部呢,商议了许久后,上了一封奏折,把这个烫手山芋塞进了太子手里。
“那些有功之臣都还款获得封赏,怎么可以就让皇叔们置换了去?”爱卿脱口而出道:“而且各位皇叔皇伯的土地分拨已久,都是先帝定下,现今已经不便再更换了。”
户部十分赞同太子的意见,只是爱卿并不知道,他在这时做的决定,得罪了这些虽然养尊处优,却也根基牢固的贵族世家,为他以后的帝王之路埋下了不小的祸根。
处理完各种礼部、户部的奏本,爱卿真觉得肩颈都硬直了,小德子连忙给他捶捶,但也小声说,学堂那里都来催了几回了,问太子何时去上学。
“知道了,等下就去。”爱卿嘴里是应承着,可是他却无法自控地快步走出书房,离开东宫,一直来到北宫门的城楼上。
守卫见了他,很是意外,纷纷下跪,大呼“千岁!”
爱卿冲他们摆摆手,让他们起身,各忙各的去,可是守卫根本不敢走开,全都围在太子的身后。
这阵仗,恐怕一只飞虫都近不了太子的身。
爱卿无奈,只得转身,不再注意守卫,接着他踮起脚,双手扒拉着高而厚的墙砖,望着外头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
“真热闹啊。”爱卿想,他有多久没出宫了呢?宫里的事,总也做不完,宫里的课堂,也总也上不完。
最近一次出去,就是四年前的元宵节吧,父皇和爹爹带着他们几个兄弟,乔装去玩儿。
光想着,爱卿就笑了出来,他纯美的笑颜,让一旁的守卫头领都看呆了神,要不是小德子咳嗽了一声,他还不知分寸地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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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猛瞧呢!
“小德子,你说,瑞瑞到底是何时回来?”爱卿的心思却全在景霆瑞身上,顾不上别人,喃喃地问道。
虽然听到父皇说,景霆瑞就要回来了,可到底是哪一天,父皇并没有说起。
“这个奴才可说不准,景将军这一路上少不得各路府门的恭贺宴请,是会耽搁几天吧。”小德子想了想,恭敬地回答道。
“唉……”爱卿却皱起了眉头,他会想要在脸上留点伤疤,也是太想念景霆瑞的关系。
总觉得景霆瑞去了战场之后,他的魂也跟着飞走了,夜里怎么都睡不好,还会做噩梦,梦见景霆瑞浑身是血,危在旦夕!
在得知他即将凯旋归来的消息时,爱卿从没有这么高兴过,又兴奋得睡不着了,大半夜里的,睁着眼,胡乱猜想。
他很担心都三年了,景霆瑞还会记得自己吗?
这都怪炎,说什么景霆瑞去了战场三年,连封信都没捎回来,就知道他的心里是没有“太子”存在的。
而景霆瑞如今已经贵为大将军,战功显赫,不再是那个小小的太子近身侍卫了,就更加不会把太子放在眼里,他要誓死追随的人,是皇帝才对。
爱卿本来就很不安,被炎这么说了一通,心里就非常地难过。
“你想啊,他身边会有肝胆相照的幕僚,有出生入死的战友,你这个养在深宫的太子,说不定早被他抛掷脑后,你还惦记他干嘛?”
炎说的每一句话,就跟重锤似的打进爱卿的心里,让他心酸得想哭,可因为他是太子,得坚强着面对一切,所以,他又硬生生地把泪水憋了回去。
这种说不出的痛苦,让爱卿陷入从未有过的恐慌。
因为心里难过至极,所以就想要解决问题,他想着要做点什么才好,不至于被那些战友给比了下去。
可是他又不能上战场,那一马当先、奋勇杀敌的英雄气概,他是怎么也装不出来的。才会想到脸上带疤这事上去。
不过,弟弟们说的也对,匪寇、犯人们的脸上也会有疤。而且炎说,万一他真改了容貌,变丑了,景霆瑞若是更不喜欢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想到自己怎么这么笨,根本不及皇弟们聪明,爱卿就很自卑,甚至有想把太子位让给皇弟的念头,只是怕父皇会大发雷霆,到时,又牵连多条人命。
父皇一直宠着他,唯独太子位一事,从不让步,非要他当储君不可。而爱卿也很怕自己做得不够好,会让父皇、爹爹,以及天下百姓失望……
这些年,他已经规矩了很多,当然,也失去了很多的乐趣。
“太子殿下,温太师这会儿都见不着您,该着急了……”小德子见太子面带愁容地伫在这儿,以为他是不肯去学堂,便出声提醒道。
“知道了,我这就去。”爱卿点点头,他在下城楼前,依依不舍地回头望了一眼,阳光下的街市房屋、飞掠过的鸽子,都如画般印入他的脑海。
他在期盼着景霆瑞归来,却不知他已经来到这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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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霆瑞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戴着竹斗笠,身着轻便的深蓝棉布衣,腰配长剑,他看起来就像是来皇城寻找机会的乡村剑士,而非一军统帅。
而这样的剑士,在皇城里很常见,多为画贾人家所聘用。
他的身后紧跟着一辆宽篷马车,车夫是一个壮汉,一直卖力吆喝着,让路人小心走避,好让这辆大车穿过这人来人往的街市大道。
那风吹日晒之下,已经褪了色的车帘不时掀起一个角,露出一张略带羞怯、又好奇的女孩儿的脸。
她眉毛修得极好,如同柳叶,眉梢向下,显出妩媚,却不过分。
柳眉下是一双大而黑的杏目,陪衬在鹅蛋圆的脸庞上,是那样的致,让人不得不想起梨园里的美少年。
当然,她是女孩,那如秋水般沉静柔美的姿色,是少年再怎么装扮,也无法模仿的。
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孩儿,就这么文文静静地坐在马车内,只是不时望望外头,就像一只胆怯怕生的小猫。
马车左拐右转,行驶了好一会儿,终于来到一条僻静的大道上。每隔五十步,就有守卫持着斧铖而立,这让女孩有些紧张,频频望向前方的景霆瑞,他骑在高高的马背上,身姿却依然如此挺拔,巍然不动。
仿佛只要看到他,女孩的心就能安稳下来,双手放在一个花色布包上。
没过多久,景霆瑞就勒住马,停在了景亲王府气派的大门前,有两个门吏见状就赶下来问话,语气很冲。
“干什么的?!竟敢堵在王府门前!你小子不要命啦!”
景霆瑞摘下斗笠,露出略显黝黑的、端正的面庞,那门吏定睛一看,立刻两腿一曲,给跪下了,“怎、怎么是大少爷!小的给您请安!”
景霆瑞虽然是庶出,但也是景亲王的长子,尤其他现在的地位是今非昔比,门吏的态度与往日大不相同,跪着磕了好几个响头。
另外的人见状,连忙去府内通传消息,景霆瑞并不理睬跪着的门吏,径自下马,来到马车旁,掀起那道旧旧的车帘,伸手扶那女孩下车。
“唷,这是怎么回事?大将军回府怎么不提早通知一声。”
女孩的脚才站稳,就有人急忙地出来了,是景王府的大管家老刘,虽然年纪大,腿脚却极快,他是第一个跑出府的。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大班的人,其中为首的是景霆瑞的父亲景安昌,然后是王妃孙玉婷,她的身旁是世子,即景霆瑞同父异母的弟弟景霆云。
和三年前相比,景霆云着实成长为一个男人了,个头高大了不少。
说起来,兄弟二人只差了一岁,但因其要继承王府的衣钵,所以景霆云别说上战场了,连摸到刀枪,王妃都会阻止,说这么做太危险!
于是,这个从小被仆人、父母宠溺着长大的王府世子,除了学会官场上的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其余一概没有长进。
他看到景霆瑞,先抱拳作揖,后假惺惺地叫了一声,“大将军!在下真是有失远迎!”
景霆瑞对他点点头,尔后,对亲王、王妃躬身行礼,正色道:“末将见过王爷、王妃。”
“了!都是自家人。快霆瑞,进屋说话。”景安昌看起来很高兴,笑得眉眼眯成了线,也暴露出眼角的皱纹。
虽然嘴上说自家人,可是全府家丁出门迎接这个儿子,是前所未有的隆重。
景霆瑞看向了人群的后方,一位不带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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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婢女的夫人,虽然已年过四十,但容貌依然光照人,那和蔼的眼里写满了对景霆瑞的期盼。
可是,她碍于妾室的身份,明明是将军的生母,却得躲在家丁后头,以坏了位份。
“母亲。”景霆瑞远远地与她招呼,景亲王这才恍然大悟似地道:“安妃,你上前来,与你儿子一同说说话。”
王妃有些不悦,但还是让开了位置,让安妃上前来。
景霆瑞携起母亲的手,又招呼女孩跟上,这才与众人一起,进去了府门。
“这位姑娘是谁?”景亲王待茶水都奉上之后,讨好般地问景霆瑞道:“模样长得可真周正。”
“她叫田蓉蓉,今年十四岁。”景霆瑞才说,在座的各位就愣了愣,目光都投向了安妃,原来安妃入府前是歌姬,艺名叫蓉儿。
蓉蓉上前,面孔微红地给座上的人行礼,然后站定在大堂上,倒也落落大方,安妃看在眼里,满意地点点头。
“她本是大燕人,随同父母去嘉兰经商,后父母病逝,又遇战火孤苦无依,我就留了她。”
“是景将军救了我。”蓉蓉突然说道,情难自禁地哭了出来,“嘉兰国王为打仗,强夺我家财产,迫使我流落街头,要不是景将军发现……小女那时就已经病死、饿死了!”
“唉,我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吃了这般大的苦头。”安妃站了起来,掏出手绢,替她擦拭泪水。
“蓉蓉在大燕已无亲戚,可我身在军营,都是男人,也不便带着她,所以,我想请王府留她。”景霆瑞抱拳道。
“王爷,”安妃立刻看向丈夫,请求道:“我正想要个使唤丫头,您看……”
“嗯,下一个丫头不是大事,你尽管放心好了。”景亲王抚着须,想了想道:“只是这名字恐怕得改改,和主子重名可不好。”
“小女恳请王爷赐名!”蓉蓉立刻就跪下了。
“就叫田雅静吧。”景亲王看着女孩道:“优雅又文静,是位好姑娘。”
“雅静谢王爷留!”田雅静当即磕头谢恩。
“王爷取的名儿可真好听。”说话的是景亲王妃,一脸笑吟吟地道:“将军你就放宽心吧,你带来的人,王府定把她养得白白胖胖,跟大小姐似的。”
“瞧你说的,别吓着人家了”王爷笑着摇头。
谁也没想到,这田雅静去到王府之后,真出落得如出水芙蓉一般,亭亭玉立,知情达理,成为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儿,当然,这是后话了。
“父王,我还有公事在身,先行告退了。容我日后再来拜访。”又聊了一阵,景霆瑞便起身告辞,安妃心下不舍,三年未见儿子,就只有这么短暂的一聚。
但是,她也明白儿子在外的荣耀,决定了她在景亲王府中的地位,她不能不放手。
景霆瑞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因为他心里始终放心不下一件事,才没有随大军回朝,而是自己先回来了。
第十五章
“听闻皇上为给景将军接见洗尘,所以在御花园里举行赏花酒宴。”
十四岁的东宫侍女萱儿,对正伏案写字的太子说道。
她是去年冬天才进东宫伺候的婢女,其貌不扬,最初因为和太子同年同月生,而引起太子的注意。
后来,她不卑不亢的作风,以及为人爽快的性格,都深得爱卿喜欢,所以内务府就升她做了东宫的首领宫女。
萱儿也很高兴能留在太子身边当差,她常和小德子一起,一搭一唱地说些宫里的趣事,给总是批不完公文的太子解闷。
这会儿,她要说的就是酒宴一事,秋高气爽的,御花园内的桂花、芙蓉都开得正浓,正是喝酒赏花的好日子。
“说起来……”爱卿放下手中那青瓷凤雕的狼毫笔,若有所思地道:“我都不记得上次赏花是在什么时候了。”
“三年前,您和炎殿下在东宫赏红枫,那之后,您就很少去园子里逛了。”小德子拱手道,对于太子的事情,他总是记得一清二楚。
“嗯……没错。”爱卿点了点头,那时,因为景霆瑞身上有一股奇怪的香味,让他心生不快,而找了二弟炎去花园闲逛。
不过,现在一回想起来,当时园中的景色就历历在目,就像是昨日才发生的事,转眼就三年,爱卿突然觉得日子过得如此之快,让他都有些坐不住了。
因为,都这么久了,景霆瑞为何还没有回宫?!
爱卿一边觉得时光飞逝,一边又觉得日子过得极慢,仿佛蜗牛爬一样,在等瑞瑞回来的每一时每一刻,都是如此地漫长。
尤其是,当知道瑞瑞马上就要回来,却迟迟不见人的时候,这种望眼欲穿的心情就更加难熬!
可是,他还不能表露出来,会被人笑话的,如此忍得就更加难受!
“殿下,宫里好久都没有设宴欢庆了,您这回一定要去呀。”见到太子突然安静起来,萱儿就笑着,试图让他提起兴致。
“嗯!那是当然的。”宫中三年都未曾有大的庆贺活动,一是对嘉兰的战争开支巨大,需要节俭。二是,爹爹的身子时不时抱恙,鼓乐之声会打扰他休息,很不合适。
所以,就算是景霆瑞接连打胜的消息传回宫,父皇也只是命人赏赐景亲王府,庆贺的酒宴也是设在那边。
爱卿心里记挂着景霆瑞,同时担心着爹爹的身子,就没去参加景亲王府连续三日的饮宴,而是留在宫里,尽力帮父皇分忧。
这么一来,他确实在这三年中,过着足不出户的日子,奏事处送来的奏本,每日都如山高,整个东宫都成了书房,连天宇、天辰都很少来了,说这里十分乏味无趣!
爱卿虽然知道,可是无力也无心改变现状,至少当他全副身心投入在奏本中时,可以暂时忘却景霆瑞不在身边的事。
在最初,他看到有意思的奏本,还会抬头笑说,“瑞瑞,你快看这个……”
但是映入眼帘的是小德子茫然的脸孔,爱卿只有尴尬地挠头,装作无事,心里却难受得要命。久而久之,他就很少与人说笑了,安静地批阅奏折,倒也成了一种习惯。
“这本好了,换下一本。”爱卿对小德子伸出左手,右手则利落地合上刚批注好的一本。
小德子正帮太子翻开裱着黄绸的本子,就有一宫女在殿外很是兴奋地说:“来了,他回来了!”
“谁回来了?”爱卿随口一问,因为宫女讲得太大声,而殿内静得连掉根针都听得见。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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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奴婢该死!”门外的宫女察觉失态,连忙迈进殿来请罪。
“没事,都起来吧。”爱卿微微笑着说,心想,这宫人爱求死的毛病,怎么就改不掉呢。
“回太子的话,是景将军回来了,听说他这会儿正经过英武门呢。”宫女十分雀跃地道,声音在殿内回响,听起来是这般不真实。
爱卿愣怔了好一会儿,才腾地站起来,吓了小德子一大跳,他手里捧着的奏本都被撞飞了出去。
“谁?你们再说一遍!是谁回来了?!”爱卿的大眼睛里闪光着炯炯光芒,那神情是如此之激动,焕发出异样的光,和平日里的样子判若两人。
这着实让宫女看得愣神,变得结巴起来,
“就、就是景将……”
然而,宫女的话还没说完,爱卿就如箭一般地冲了出去!小德子慌忙喊上护卫,一同追出殿外时,太子竟然都跑得没影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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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英武门,便是狭长笔直的内城通道,亦是车马道,能容六人并排通过,地面全是过千年的青石砖,十分巨大。
两边是高耸峭立的宫墙,与宫苑的朱红墙体不同,这儿都是灰砖砌成,上头设有屏障,以及弓箭、火炮孔,能守能攻,是大燕皇宫的壁垒之地。
这通道每隔三百尺就设有哨台,有全副武装的禁军负责守卫。
景霆瑞手持皇帝御赐的黑铁兵符“睚眦”,身穿威武铠甲,骑着银蹄黑身的高头骏马,只身一人,策马扬鞭,通行其中。
那厚重的城门一扇扇地打开,守卫肃然行礼,一切都在快而有序的进行,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明明道着阳光,明明马蹄飞快,在抬头瞄到城墙上方那一抹暗黄的身影时,景霆瑞立时勒紧了缰绳,随着他征战嘉兰的宝马“黑龙”鼻里喷出炽热之气,骤然住四蹄,却因为停得突然,马首扬起,长嘶了一声,如划破长空的雷鸣般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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