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臣[第一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米洛
“滚开!没瞧见礼爷来了!还不快让开路!”客人立刻吓得躲了开去,那被称作礼爷的人,大约四十来岁,在七、八个带刀护卫的簇拥下,大模大样地走进店里。
正在柜台上挑选瓷器的男女老少,见此情形,无不放下手里的东西,纷纷逃了出去。
掌柜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者,虽然皱着花白的眉头,但也不得不放下算盘,赔笑地迎上去,“礼爷,可是来挑选青花瓷器的?您大可吩咐一声,不管什么样式的,本店会亲自送到您的府上。”
“呸!我礼亲王府里,还缺几件破青花?!”礼爷养尊处优,那身材是相当地肥硕,他几乎是挤着坐进一张太师椅里,还手提着镶嵌玉石的腰带。
看那情形,简直要绷断了似的,他坐定后,喘了口气,对一旁的守卫头目使了个眼色道,“去,把银票给他。”
那胳膊都有碗口粗的守卫,把佩刀往柜台上一拍,再丢下几张面值千两的银票,狂傲地道,“老头子,我们礼爷要买你的铺子。识相的,就快点把房契地契交出来。”
“铺子不卖!”老板对着这位礼亲王府的长孙道,“多少钱都不卖,别说这里只有区区的三千两。”
“哟!你是嫌钱少了?”礼爷笑了笑,“这好说!再添二百两!”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帘子一掀起,从里屋冲出一个毛头小子,浓眉大眼的,样子倒也清俊,他大叫着道,“我爹说了不卖!”
“大人们说话,哪里有小兔崽子插嘴的地方。”礼爷怒拍几案,护卫立刻上去,把他拿下了。
“住手!别伤着我的孩子!”这可是他五十岁才生的儿子,平时很宝贝,老人立刻上前阻止,跪地道,“礼爷!这铺子是祖传的,不是钱的问题,是当真不能卖!老身知道您最近相中虎眼巷的买卖,已经买了十来家的老字型大小,何苦连老身这家也要拿去?那些铺面已经足够您做古董生意了!”
“放屁!谁说本大爷只要做古董买卖?来这儿的人,非富即贵,钱袋子那都是鼓鼓的!开家赌坊岂不是更好?”礼爷笑得很是淫贱,一双浑浊的眼睛往被抓住的少年身上瞄了瞄,“再找几个小官来陪爷们消遣,就再好不过了……本爷看你的儿子,不论年纪、身段都很合适,不如我做个好人,再添个一百两,连人带店都给你买下来!”
“你、你……这是天子脚下啊!你这是强买掳掠,就不怕王法处置?!”老板气得脸孔涨得通红,捂住心口,似乎快要支持不住,却还是据理力争。
“王法?不就是护着咱们这些亲王贵族的吗?若不是在皇城,本爷还耐不了你如何呢!”礼爷狂傲地大笑,身旁的护卫们也跟着哄堂大笑。
“爹!爹!救我!”少年急得大叫,因为那些护卫已经在捆他的手脚,大有把他带走的意思。
而另一边守卫头目,正拿着笔墨,写下卖人的字据,大意是“青花阁原老板之子,一百两,卖子礼亲王府终生为奴,不得反悔。”
老板扑过去阻止,抓过字据往嘴巴里塞。很快,守卫头目就命人砸店,这乒乒乓乓碎的可都是做工湛,价值不菲的青花瓷,老板心疼啊,又要去护,那些小厮什么的,都看不过去了,也操起长板凳,冲过去帮忙,于是,护卫和青花阁的人是揪打成一团。
还打上了二楼,礼爷是笑眯眯地走上二楼的,这里是他的地盘了,当然要仔细验看,二楼是招待贵客用的,设有佳酿。他嗜酒如命,当即命人搬来酒坛子,他坐在摆着花生、糕点的八仙桌旁,看着手下极尽可能地殴打老板、数个小厮,砸碎一切可以碰到的东西。
他还让人把那个小子押过来,一只肥油的手就像验货似的,在那少年的身下摸来摸去,淫笑着道,“这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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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肉的,揉搓起来手感真不错,等爷晚上给你开苞,保准你爽得浪叫!”
少年听到这话,可是又气又羞又恨,虽说大燕是男风盛行,但也不至开放到人人都爱好娈童、男宠,因为这是富豪贵族的特权。
而这少年从小衣食无忧,还未受过这等羞辱,加上看见爹被打得快要断气,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用头一顶,天灵盖正击中礼爷的大鼻子,顿时鲜血直冒!
“死兔崽子!”守卫头目见状,狠打了一巴掌后,揪起少年的衣领,往关着窗户使劲一扔,“砰!”的一声巨响,少年竟一头撞穿了二楼的窗子,跌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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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
在景亲王府待得久了,景霆瑞都有些归心似箭了,驱策着“黑龙”朝着皇宫疾驰而去。
“黑龙”是飞蹄扬鬓,在宽敞的皇城大道上犹如一道闪电,划过众人的眼前。
这路两边的商肆都没看清是什么人,只觉得刮起一阵强劲的旋风,连地面都在震动,而他转眼间就消失不见,只留下飞扬的尘土。
斜阳西照,景霆瑞眼见就要接近皇宫的西门,突然,有团黑影从旁边商铺的二楼摔出,破碎的窗户、横栏,伴随着那个人,纷纷砸落。
就连“青花阁”的招牌也砸断在地上。
“吁!”景霆瑞登时勒紧缰绳,黑龙抬起前蹄,长嘶一声,立刻镇定下来,四条腿稳稳地立在大道上。
“唉呦……”面前的一片狼藉中,那人满面是血,手脚被捆缚,痛苦地哀叫着,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景霆瑞飞速下马,查看他的伤势,少年的额头被撞出一个血口子,受了惊吓,面白如纸,当即伸手点住颈部的穴位,为他止血。
这时,酒楼里又响起“乒乓”打砸之声,围观的百姓无人敢靠近,只是远远地观望着。
胆大一些的年轻人,帮着景霆瑞扶起受伤的少年。
“大侠救、救命,我爹还在里面……”少年伸出手臂,指着店铺的二楼,极力想要说什么,却捱不住剧痛,昏了过去。
“快抬他去看大夫,”景霆瑞道,拿出银两,“救人要紧!”
那两个年轻人倒也仗义,左右使劲地抬起了少年,就去找大夫。
景霆瑞转身想要去店内看看,却被围观的路人叫住了,那人道,“这位爷,你是好心人,不过,里头的事你就别管了。”
“为什么?”景霆瑞蹙眉。
“你没瞧见,都打闹成这样了,还没有官兵上门吗?”那人摇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些人咱们得罪不起……”
然而,那人的话还没说完,景霆瑞就已经凌空一跃,飞上了二楼。
二楼原本设有存放贵重器皿的木柜,一排列得相当整齐,只是现在全都被推翻了,价值不菲的瓷器也尽数砸毁,满地的破碎瓷片。
这里,只有酒桌是完好无损的。有个头戴金冠,一身光鲜锦衣的肥硕男子,背对着临街的窗户,坐在那儿,抬着头,骂骂咧咧着什么。
一个护卫忙着用锦帕按着他的鼻子,给他止血。
其他人,七个身强力壮的护卫,正搜罗库房,往外头搬着瓷器,也不看是什么,搬出来就用力砸碎。
那肥硕男子还大笑道,“真是吃了豹子胆了,竟敢打我?!哼!爷我今天就是想听这‘哐哐’声,怎么的?来啊,给老子继续砸!全部砸光了为止!”
老板被揍得鼻青脸肿,却还是跪在那人的面前,不停地磕头,哭着求饶,“礼爷!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小的一家吧!”
“哟,这老狗还会说人话啊,哈哈!”这位礼公子的鼻血是止住了,他笑着端起酒壶,把酒淋在老板的头上,这伤口遇着酒,可是火辣辣地疼,老板却连躲都不敢,任由他欺侮辱骂。
突然,“嗖”地一下,一枚碎瓷片,划过礼公子的手背,疼得他哇哇大叫地跳起来,酒壶砰地摔碎在地!
“什么人?!”所有人顿时往残破的窗口望去,他们方才都忙着照顾礼爷、砸东西,都没注意到这里竟然来一个男人,且是身高八尺,极为高挑。
他从窗户进来,站在这里,却一点声音都无,可见轻功之高。
他的目光更是锐利得让人不敢直视,在他扫视而过的瞬间,那些护卫都停了手,不由头皮发悚。
“疼死老子了!”礼爷紧接着血流如注的手背,那伤口都深可见骨,他转过扭成一团的肥脸来,恶狠狠地瞪着景霆瑞,“倒来了个不怕死的,都愣着干什么?!打!给老子打死了,丢河里去!”
都说相由心生,这人真是暴躁残虐得很。
护卫们仗着人多,自然蜂拥而上,将景霆瑞团团围住,叠罗汉似的扑上去,将他压倒在地。礼爷哈哈大笑,拍着桌案,“让你来管老子的事,我可是礼亲王的长孙!别说砸了这破瓷器店,就算是砸了这皇城,你们又奈我何?!”
他还洋洋得意地笑着,一股雄厚的内劲就扑面而来!脸上的肥肉都被吹得变形,而那些壮实的护卫,竟然就跟风中残叶似的,全被弹了开去,砰砰地撞向天花板、墙面,石灰下雨般砸下,护卫们一摔到地上,全都不醒人事!
这可真的惊吓到礼爷了,顿时面无人色,这些人可都是高手啊,就这么一招被摆平了,能不感到害怕吗?
他转身想逃,却被景霆瑞拎住了粗厚的脖子,一把摁倒在了惊惶的老板面前。
“道歉。”景霆瑞低沉的声音,犹如冷冬中的寒冰,让人听见都忍不住打哆嗦。
“……”礼爷挣扎着,“老子是……”
“砰!”
景霆瑞猛地一摁,礼爷那吃得白白胖胖的脸,嵌进了地板里,疼得他“呜哇!”惨叫!
“给老人家道歉。”景霆瑞又道,把他拉了出来,脸上栽了好几个洞,血流不止,加上歪掉的鼻子,简直没了人样。
“对不起!大爷!您饶了我吧!”礼爷哭得极为难看,眼泪鼻涕一把把地掉,老板瑟缩着点了点头。
景霆瑞拽下男子挂在腰间的织锦钱袋,抖落出里面成卷的银票,大概有五千两吧,给了老板。
老板颤巍巍地接过,就在这时,楼梯上一阵剧烈的震动,有人冲了上来,是礼爷的护卫之一,方才一直守在楼下,见情况不对,立刻去搬救兵。
“就是他,快拿下他!”在那家养护卫的背后,是皇城提督府的衙役。
那些人持着兵器,纷纷包围了过来,那位礼少爷可算是找到救命稻草了,大喊着“稽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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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救命!”
被称作为稽查大人的男人,大的三十多岁,看见一个身穿常服,连剑都没有的寻常男子,正抓着礼亲王府的宝贝世子打呢,立刻下令逮捕他,救下礼绍。
“哪里来的野小子?!竟敢在皇城闹事,不是活腻了吧!”稽查大人招呼着衙役上前,景霆瑞见到如此颠倒黑白,官官相护的情形,不由得眯起了黑眸,冷冷地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就当我是替你们的长官教训你们。
“什么?!好大的口气!给我上!”稽查大人抄起锋利的大刀,就斜刺砍去,景霆瑞身影一闪,竟然消失了。
众人正惊愕时,那个高大的影子又嗖地出现,一腿横扫向稽查大人的手臂,骨头裂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声响。
“啊啊啊!杀人啊!造反啦!”稽查大人捧着手腕凄厉惨叫,这后到的皇城禁军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晓得听了号令往里打。
很快,这一场战斗,就从青花阁一直蔓延到整条街巷……
第十三章
勤政殿,已是掌灯时分。
爱卿结束了一日的政务,此时已经颇觉疲惫,好在炎来了,还带来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名为“铜乐盒”。
它主要是用铜制成,底座是一个雕花的木盒,上面有一个小人拿着锤子,敲打面前的“木琴”,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音,可是小人来回地敲,就形成了一首流水般的曲子。
“真好玩!”爱卿从没见过这么巧的东西,简直是爱不释手,便问,“这是从哪里来的?”
“是臣弟的一个门客送的,他是西凉人,臣弟觉得很是不错,就借花献佛,拿来博您一笑了。”炎也很高兴,兴致勃勃地说。
“西凉国?”爱卿想了想,道,“好像是在极远的西北一带,爹爹年轻时,似乎有去那边游历过。”
“嗯,是有这么回事。”炎点头道。
“所谓男儿志在四方,想爹爹当年不到二十岁,就已经云游四海,历经磨炼,而朕却只能待在皇宫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唉!什么时候,朕也能像爹爹这样游历天下呢?”
“呵,看您,又说些贬损自己的话,”炎微笑着道,“您是皇帝,爹爹那时不过是一个侍卫,怎么可以相提并论?而且,您也没多惬意吧?看您每日御批的折子,都有小山这么高,累坏了吧?”
“朕不累,朕只是觉得…”爱卿并不想只通过奏折,去了解国家和百姓?
“没有只是,您是天子,自然要住在宫里,而且,”炎打断道,“比起让您去那些遥不可及的国家探访,臣弟更想您留在这里。”
“只有这样,我才可以随时随地地看到你。”
炎的心里话并没有全盘托出,爱卿则低头摆弄着铜乐盒,嘟哝着,“朕知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嘛。”
正当爱卿玩得兴起时,小德子慌慌张张地小跑着进殿。
“皇上!”小德子噗通一跪,也朝炎行礼,“亲王殿下。”
“起来吧。”爱卿拨弄着小铜人,是头也不抬,自顾答道,“朕知道了,一会儿就用晚膳。”
炎看到外人来了,就适时地站远一点,刚才他可是一直紧挨着爱卿,低头,便能闻到他头发上的幽香了。
“不是的,皇上!宰相大人!兵部、吏部等诸位大人都到了!”小德子吞了口唾沫道,“外头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爱卿闻言抬头,悚然地问,“瘟疫、地震?”在白天的折子里,他还看到说,近日天象有异变,要防范天灾之类。
“比这还糟是景将军他出事了!”小德子是跪在地上都不敢起身。
“什么?瑞瑞?!他怎么了?”爱卿手里的铜乐盒砰地掉落在地,脸上血色全无,因为小德子的话,就如同匕首突然地扎进他的心窝,让他痛不可当!
“皇兄,您先别急,听这奴才把话讲完。”炎赶紧说道,上前扶了爱卿一把。
“听说,景将军打了提督府的护卫军,还有礼亲王府的人,现在被押进兵部大牢里了!”
“瑞瑞他……”打人?爱卿的话还没问完,那以宰相贾鹏为首,二十余位大臣就涌了进来。
“臣等给皇上请安!”
说起来,爱卿登基至今,都没碰到这种阵仗,这些人的脸色都极难看,就跟吃了苦瓜似的,还黑压压地跪了一地。
“都起来吧。”爱卿强迫自己定下神,尽管他的面色还是惨白的。
瑞瑞被捕进牢内,就说明他的性命暂时无虞,只是不知他身上是否有伤?爱卿的满脑子都想着景霆瑞血肉模糊的样子,眼前就又开始发晕了。
“臣等给亲王殿下请安。”
见永和亲王就站在皇帝身旁,众人也规规矩矩地向炎行礼。炎微微点头,没多说什么。
“皇上,想必小德子公公,已经把臣等请求觐见的原因告知您了。”
贾鹏的上奏总是从容有度,或者说是绵里藏针,让人不知不觉就中了他的招,却还要赔笑着说是。
“嗯!朕听说了。”爱卿不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景将军是回府拜见母亲,怎么会和提督府的人起冲突?还有礼亲王府又为何参在其中?”
提督府,全称是“九门提督巡捕府门”,负责皇城睢阳九座城门的守卫和门禁,还有巡夜、救火、缉捕、审案等等。
九门提督大人是五十四岁的李朝,官从一品,为人严谨,作风磊落,是太上皇挑选的人。
礼亲王府,是太祖皇帝的表舅礼乐,年老时,把封属之地重新贡献给了朝廷,带着孙儿孙媳来到皇城颐养天年,颇受太祖皇帝的宠爱和推崇,住在旧王府大街一带。
他活到九十岁时,还获赐“寿仙”的匾额,如今这匾额还挂在旧王府大街的牌坊上,受人景仰。
在礼亲王仙逝后,由他儿子继承爵位,依然在皇城生活,其他的事情,爱卿就不晓得了。
“事情是这样的,”贾鹏看了李朝一眼,对爱卿奏明道,“礼亲王府的世子礼绍买下虎眼巷一家名为‘青花阁’的瓷器铺,但是铺子时,那位老板反悔了,不但撕毁了契约,还出口伤人,礼世子便与店家起了冲突。”
“尔后,景将军路过,他见到礼世子的护卫在青花阁里与人争执,便上前劝阻,不知为何就交起手来。店铺被毁,惹来提督府的官兵,这景将军并没有手,还打上了瘾,足足放倒了一个营的兵!”
“这怎么可能?!”爱卿难以置信地道,“景将军不是会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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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出手之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皇上,景将军有没有出手打人,您可以问李大人嘛,他可是当事人。”贾鹏是手一拱,就把问题的核心抛给了李朝。
“回皇上。”李朝略一停顿,他似乎忌惮着景霆瑞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讲话留有余地,“由于微臣赶到之时,虎眼街巷内,已经躺满了士兵,所以这具体情况,微臣也还在调查之中,请容微臣日后再禀。”
“既然什么都还不清楚,为何要缉拿景将军?!”爱卿着急地问。
“因为景将军伤人是事实,”贾鹏插话进来,且愤愤不平地道,“他打了士兵,还伤了礼世子,微臣来之前,就已经去礼亲王府探视过,世子他是鼻青脸肿,身上多处骨折,难以下床,可见景将军下手之重。”
“来人,传御医去礼亲王府!”爱卿即刻下令道。
“遵旨!”小德子立刻出去办了。
“正如贾大人所说,”李朝又道,“景将军出手伤人已是事实,至于此事的起因、经过就还需调查,方可判定将军是否属于正当防卫。”
“如果是呢?”爱卿问,他绝对不信景霆瑞会无故打伤人。
“那自然是立即释放景将军。”李朝答道。
“倘若不是的话。”贾鹏再度强势地插话进来,“那么请皇上一定要按照大燕律法,严惩景将军,才能平复兵怨民恨。”
“事情还不到那个地步,朕知道该怎么做。”看到贾鹏一度地指责景霆瑞,还牵扯到兵怨民恨上去了,爱卿虽然感到气愤,但也无可奈何。
“朕现在要去兵部大牢,亲自问一问景将军。”爱卿起身道。
“皇上!万万不可!”没想到,贾鹏不但无视皇上的口谕,还一把拦在前头,“这有失您的身份!”
“什么?”爱卿一愣。
“大牢里押着的是疑犯,除非召开御前大审,才需皇上您去露面。”贾鹏义正言辞地道“否则,您这是假公济私地去探望景将军,有失公平。”
“你说朕假公济私?!”爱卿咬着牙,“那么,朕这就召开御前大审,总行了吧?”
“这也不可!”贾鹏正色道,“御前大审,审的都是谋反叛逆之罪,皇上您这么做,可是会让景将军的处境更为糟糕。”
“这……”爱卿气得摔袖,“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也就是说,朕是看不到景霆瑞了?”
爱卿觉得难以置信,他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还能被不准去?!
“正是如此!”贾鹏一行礼,所有的大臣都跟着行礼,异口同声地说,“臣等垦请皇上三思!”
“你们……”
“皇兄!”看到爱卿气得发抖,却又不能强行突破这众臣的阻挠,炎发话道,“现在案情还不明了,您去探望景将军,确实会招人话柄,让您摊上‘有失公允’之名,这事还是交给提督府和宰相大人处理吧。我相信,他们一定会还给景将军一个清白的。”
“怎么连你也……!?”爱卿还以为炎会同意他去。
炎向爱卿轻轻地摇头。
爱卿长叹一口气,颓然地坐下,“你们都退下吧。”
“臣等告退。”贾鹏就像是斗胜的公鸡,带着众人昂首离去了。
“炎,你为何帮他们说话?”爱卿一脸不解地问。
“臣弟不是帮他们,而是为了您和景将军考虑。”炎说。
他虽然很讨厌景霆瑞,但和爱卿一样,不认为他会无缘无故的打人,这件事必有蹊跷。
“您现在去了大牢探视,别人只会说景将军是仰仗了皇恩,才这般目无法纪,敢在皇城里闹事。这造谣的人,再煽风点火一下,就能弄得满城风雨。到时候,不但景将军的名誉难保,就连皇上您也会被谣言中伤,这案子反倒是不好判了。”
炎的一席话,倒是点醒了正心绪混乱的爱卿。
正所谓“流言猛于虎。”它能够颠倒是非黑白,提督府的士兵,会不会因谣言而公开反对景霆瑞,导致他即使无罪也要被判有罪呢?这种民间舆论引导案件宣判的事情,并不是没有过,为的就是平息民怨。
所以,爱卿握紧着双拳,沉思着,最后只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案子有提督府审理,还牵涉皇亲国戚,是不会这么快了结的。”炎劝说道,“臣弟知道您很担心景将军,但也要顾着身体。”
炎说着,就让小德子端来晚膳,好说歹说地劝爱卿用膳。
“朕现在什么胃口都没有。”爱卿抚着额头,“朕是皇帝,瑞瑞现在被关在牢里,朕却连去探望一下都不行。”这种事即便是明白个中道理,心里也还是很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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