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毓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宫哲c
“不瞒殿下所说,自从殿下那夜离去之后,自此每每喧嚣落幕,长夜漫漫之时,如烟总觉寂寞如斯,便经常独自在房中练习那首《长相思》。可能是因为我琴艺不静,也可能是因为弹得次数太多了,不知怎么的,后来,弦突然就这样断了。”
徐如烟说到此处樱唇一抿,似乎激起了她内心伤感的情绪,正在竭力平复。
“可是...后来如烟想清楚了,弦断如情断,既然自己得不到心中所爱,又何必去弹奏这首相思之曲徒添伤感?所以便命人搬走了它,也不再去修了。因为我从没想到,有朝一日,竟还能有幸与殿下比肩而坐,一同合奏这曲《长相思》。”
徐如烟不紧不慢地说着,字句之间饱含深情,眉宇间脆弱满映,我见犹怜,无不让人动容。
“如烟.......”
无论徐如烟这番话是真情也好,还是一番为了渲染气氛的夸张之言也罢,即使高珩对她没有感情,此刻听来,却还是在内心激起了一片细微的涟漪。
就如同元熹公主在自己面前含泪哭诉一般,即使他不想伤害任何人,却还是只能狠心辜负。
“不过还好我这里是号称京城第一乐坊的漱玉阁,若说什么最多,那自然是乐器了。”
徐如烟深吸一口气,将眼中的泪光隐入眼眶深处,转而破涕为笑,倚着高珩的胸膛站起了身。
“殿下在这里稍候片刻,我这就去其他乐房中,取一架最好的琴来。”
“好,我在这里等你。”
听徐如烟这么一说,高珩自知时机已到,便无心再去顾虑心中那些纷繁复杂的情绪,也同样面露愉悦之色,容色温和地朝着徐如烟点了点头。
房门外的走廊上空无一人,只燃着几盏影影绰绰的昏灯,为这赏心乐事的风月之地,更添一丝朦胧醉人的风韵。
徐如烟在高珩的目送下缓缓步出房间,在背过身去的那一刻,唇边的笑容也随之淡去。
那原本柔情似水的目光却忽转锐利,借着眼角的余光向着身后的高珩扫了一眼,这才身姿款款地步下了楼梯。
见徐如烟已经消失在视野之中,高珩再也不想多加耽搁,即刻回到屋内,从衣袖中取出了那一小包他早就备好的迷药。
在警惕地环顾四周确定暂无威胁之后,便打开酒壶的盖子将迷药尽数倒入其中,摇匀几下之后便放回了原本的位置上。
这样的阴险卑鄙的小人手段,高珩自问从小到大从未尝试过,也从不愿意去尝试。
可是事到如今,自己确实已经别无他法了。
而当酒壶刚刚放下不久,门外便传来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高珩心中一紧,急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门边,只见徐如烟已经抱着一架朱漆古琴,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虽然只是离开片刻,可我还真担心,殿下就这么走了。”
徐如烟语气粘腻地说着,将头靠在高珩的肩头,重新回到了闺房之中。
“我不许你这样患得患失,胡思乱想。”
高珩抬手覆上徐如烟的朱唇,眼中心疼之色顿显,看得徐如烟登时心间一漾,像个少女般娇羞半掩地低下头来,一脸幸福满溢的欣然之态。
“好,如烟不想就是了。”
她说着欣慰一笑,委身将那架古琴放在琴台之上,抬手轻轻抚过上头光亮致的琴弦,嘴边笑容更甚。
而在徐如烟的身后,高珩此时已经将酒壶中那被混入迷药的酒水重新斟满酒杯,随即端起两杯酒,朝着正在拨弄琴弦的她慢慢走去。
第四百三十二章曲终人散
“殿下今晚似乎特别贪杯啊......”
徐如烟回过神来,见高珩手中正端着两个酒杯,眼中的狐疑之色疾闪而过,但很快就恢复了风情万种的柔美之态。
虽然捕捉到了徐如烟眼眸中那稍纵即逝的诧异,但高珩并没有因此而显现出丝毫的慌乱,而是眸光黯然地轻叹了一口气。
“你一定不知道,我虽然已经有两房妻室,可在洞房花烛夜时,金枝也好,南楚公主也罢,我们却从未行过交杯之礼。”
高珩此刻的黯然并非假装,而是发自内心的。
程金枝正是在他和元熹公主成婚那夜失踪的。
那一夜,他找人备好了成亲用的合欢酒,狠心拒绝了元熹公主的竭力挽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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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去找独守空房的程金枝。
却不曾想到,那个星辰点地的明月夜,竟是程金枝噩梦的开始。
“怎,怎么会……”
徐如烟闻言目光一滞,表面上虽然略显惊讶,心里却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几分喜悦之情。
“金枝是她不愿意,而南楚公主,是我不愿意。”
高珩见状便继续煽风点火般地加了一句,听得徐如烟眸色一深,视线落在高珩手中的酒杯上,连整个身体不自觉地紧绷了起来。
“那殿下现在的意思是......”
“你不愿意吗?”
高珩剑眉微挑,将那杯掺有迷药的酒递给徐如烟,心中也不感到了几分紧张。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尤其是今晚看到你的时候,我终于蓦然发现,如此善解人意的你,才是我想要找的女人。也同样是这世上,最爱我的女人,对吗?”
听着高珩这番令人心驰神往的深情之言,徐如烟默然不语地凝目注视着他,没有应声,却渐渐地红了眼眶。
可从她细长迷人的凤目中,除了感动与惊喜之外,却还捕捉了一丝难以琢磨的古怪神采。
沉吟良久之后,只见徐如烟用力地点了点头,像是在经历着某个郑重的仪式一般,颤抖手接过高珩递来的那杯酒,胸口气息起伏,整个人都很是激动。
“古人都说,这象征幸福美满的合欢酒,是夫妻在新婚之夜才能喝的,而我和殿下只是萍水相逢......”
“我答应你,只要你愿意等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名分。”
高珩在心里重重地沉下一口气,还未等徐如烟说完,便打断了她的顾虑,无比认真地道出了这个誓言。
这个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誓言。
话音刚落,终是有些不忍直视徐如烟那充满希冀和欢欣的明眸。
“真的?”
“嗯。”
高珩目光坚定地微微颔首,侧过头来双眸微闭,最后只能把心一狠,将错就错。
在四目相对,双手互相交缠的浓情之下,两股温热的气息交汇在一起,静看之下,确实郎才女貌,情投意合。
高珩稳定心神,不断在心里劝慰自己把眼前的徐如烟当成程金枝,随即紧瞳孔,将杯中酒水的一饮而尽。
而徐如烟握紧手中的酒杯,视线落在杯中清冽微漾的酒水中,眼中溢满了一种悲喜交加的踌躇之色,像是在顾虑些什么。
但当目光瞥见高珩那双摄人心魄的深眸,终是咬紧牙关,故作平和地将酒杯送入了口中。
然而就在她闭上双眸将杯中的酒水饮尽之时,眼角却悄无声息地流下了两行清泪。
看着徐如烟在自己面前喝下这杯酒,高珩不由微耸肩膀,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可望着她花容之上那两行惹人怜惜的泪水,心中终是感到几分不忍,抬起手来温柔地替她轻轻拭去。
“怎么哭了?”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如烟是高兴啊,真的很高兴。”
徐如烟一面说着一面挤出一个深切的笑容,抬手用衣袖将眼角泪痕拭干。
可在高珩看来,这抹看似甜腻幸福的笑容中,却分明夹杂着几分苦涩。
“这是前朝的制琴大师赵合仿造“九霄环佩”所制做的一把传世古琴。此琴以梧桐作面,梓木为底,通体浇以金缕紫漆,历时数道工序才制成这一把。除了我们漱玉阁鼎鼎大名的流芳先生得以淋漓尽致地发挥以外,一般人都无法尽其髓。”
回过身来,徐如烟敛神色,容色寂寂地抬手抚过这把漆色浑厚的古琴,眉宇间满是向往之意。
语毕便急切地拉过高珩,与他一同并肩在琴台前坐了下来。
“红满枝,绿满枝,宿雨恹恹睡起迟,闲庭花影移。忆归期,数归期,梦见虽多相见稀,相逢知几时……”
徐如烟语意悠扬,低浅吟唱着曲词,侧目深深凝望了高珩一眼,随即抬起纤纤玉手覆上了琴弦。
面对徐如烟的注视,高珩略微一怔,也同样抬手拨弦,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却愈发强烈,让他不自觉地聚拢了眉峰。
默然无言间,曲乐声起,清扬空灵,仿佛和云伴月般难分难舍,可细细听来,却又满含相思相望不相亲的别离之苦。
由于二人都算是通音律之人,加之徐如烟心之所向,虽是第一次合奏,却丝毫听不出有任何突兀之处,只觉浑然天成。
可落入早已将此曲烂熟于心的徐如烟耳中,却还是听出了一丝格格不入的杂音。
她很清楚,这丝杂音并非因为琴技,而是在于人心。
“殿下,世人常说的琴瑟和鸣,应该就是我们这样了吧?”
只是当着高珩的面,徐如烟依旧笑意浓重,眼眸如星,低头看着手中的琴弦,借以盖住了眼底深处所有的情感流动。
“可是该醒的梦,终究是要醒的。”
然而,她前一秒还在满怀期许地说着,下一秒却猝然间语气悲凉地道出了这样一句话。
与此同时,只见她胸口的气息猛然一滞,原本恬静平和的脸色开始因为忍耐而显出了几分痛苦。
随着琴声戛然而止,徐如烟抿紧唇角颤动着眼睫,很是吃力地用手撑起身子,像是早有预料一般紧盯着高珩,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可眼中却已然噙满了愤然与失望的泪水。
最后双眸一闭,在高珩满是内疚与隐忍的目光之中,终是一动不动地倒在了琴台之上。
第四百三十三章手到擒来
看着倒在面前的徐如烟,高珩有些发怔地立在原地,随即伸出手来轻轻推了推她。
回忆起她方才昏迷时那双充斥着悲愤与失落的凄然双眸,高珩隐隐感觉到,她其实早就已经对自己的心思有所察觉。
只是,即便如此,她却还是愿意装作一个幸福的女人,继续自欺欺人地演这一出戏。
或许在某一瞬间,她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的甜言蜜语和誓言,都是真的。
“对不起……”
高珩垂下眼帘轻叹了一口气,幽深的瞳孔中逐渐覆上了一层的浓重的迷雾。
清冷,内疚,而又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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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徐如烟沉沉睡去,却还依稀挂着泪痕的恬静面容,凝目片刻,还是起心中那些纷繁错杂的思绪,转而将视线移到了她发髻上那支紫金流云发簪上。
无论自己此刻如何心中有愧,对于面前这个女人而言,今晚的一切,终究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的黄粱美梦罢了。
高珩小心翼翼地将发簪取下,放在手中细细观察,想要从中找出可以下手的破绽。
这支簪子做工美,花纹别致,细细看来透着一丝经过时光洗涤的古朴风韵,似乎已经有些年份。
虽然乍看之下并无异样之处,然而待高珩将簪身翻转,却发现流云纹与簪花的接口处,有一道很是隐蔽,不易被人察觉的缝隙。
他剑眉微蹙,心中一紧,立刻意识到这支发簪确实有古怪之处,急忙用手轻轻一拧。
果不其然,在外力的驱使下,簪身和簪头很快就顺理成章地分离开来。
高珩定神往空心的簪身内一看,里面果然藏着一卷类似于纸张的东西。
他放下簪子,将里头的纸卷小心取出,再渐渐展开。
只见映入眼帘的,果然是一张由匠人徒手绘成,设计极为奇巧细的机关破解图。
图上以玉引山庄的祠堂作为背景,且在各处都标上了机关隐藏的记号,粗略看来,竟有数十处之多。
如此庞大却又隐蔽的一个机关阵,难怪就连风无极祖父这样令人闻风丧胆的江湖大盗,也终究对此防不胜防,无法全身而退。
更别提那些小偷小贼,自然毫无疑问都成了光荣献身的“炮灰”。
然而,纵使是高珩这样的才智超群之人,看着图中星罗棋布,复杂多变的机关分布,在心生敬佩的同时,却一时也有些难以完全参透其中的玄机。
幸好风无极他为盗多年从未失手,也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的机关考验,只要有这张图在手,想要取得那块宝玉就并非难事。
虽然尚不清楚为何这张图纸会藏在徐如烟身上,但在想到程金枝即将恢复有望之后,高珩心中还是感到了一丝如释重负的喜悦。
接下来,就要看风无极如何在最快的时间里破解机关,将这块传世宝玉安然带回了。
虽然徐如烟此次服下的迷魂散药力强劲,可以让人昏迷两天两夜之久。
但只要天亮之后,漱玉阁的人一定会发现她昏倒在房中,自然也会想方设法将她唤醒。
而一旦徐如烟醒来,她定然会洞悉自己的盗玉之心,再将此事告知玉引山庄其他弟子,以好早让他们做防范。
这样对于风无极而言,即使有图纸在手,却已然多了几分危险。
于是在匆忙离开漱玉阁之后,高珩没有回到王府,而是与沈钧即刻前往顾府联络顾寒清,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将这张图纸交给风无极。
“没想到我们之前还在猜测图纸到底藏在何人身上,不曾想今夜,殿下竟如此轻易就得到了这张稀罕之物,还真是教人有些好奇,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计策谋略?”
夜风微凉,顾寒清身披一件月白色的织锦披肩,立在寂静无声的庭院中,看着高珩得到的这张图纸,眼中除了淡淡的惊讶之外,还酝酿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古怪神采。
而听到顾寒清口中的“轻易”二字,高珩不自觉地紧瞳孔,轻扯嘴角,显然不太满意顾寒清这番别有用意的说辞。
心里的潜台词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知道我差点失身吗?”
“总之图纸我已经拿到了,你我的初衷也都是希望金枝能够尽快醒来,在结果面前,至于我到底如何得到,根本就不重要。”
当着顾寒清的面,高珩显然不想透露半分关于他与徐如烟之间的任何事。
亦不想让他知道,这张图纸,是他在欺骗一个女人感情的情况下,靠着不正当的阴险手段,所偷取而来的。
“既然殿下不愿意说,我自然也不会强求。殿下说的对,我们都希望金枝可以安然醒来,可是我却知道,纵使金枝能够醒过来,却未必会再像从前那样常常喜乐。”
“她是我的王妃,我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她快乐。这一点,就不劳烦顾少主心了。”
高珩容色清肃地侧过头瞟了顾寒清一眼,随即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被夜色所浸染的那片芍药花海,心中涟漪微起伏。
“是吗?”
顾寒清紧两颊的肌肉,目光沉沉,唇角随之勾起了一个冷冽的弧度。
他确实一点也不喜欢,也一点都不想看到,在程金枝一事,高珩这种自以为是的霸道态度。
可出于不想再空气更加凝固僵硬,也出于不想再做这种无谓的争辩,他没有接下高珩的话,而是调整气息转色道。
“对了,说起来...前日素锦去过王府看望金枝的时候,殿下是不是让她带回了一样,不该带回来的东西?”
“素锦?”
高珩闻言眸光微闪,心中自然知道他提到的是关于毒针一事,继而神色古怪地淡淡一哂。
“看来程素锦如今在你顾少主心中的地位,已经今非昔比了?”
不过根据顾寒清波澜不惊的平和神色看来,他已经猜到,即使那根毒针后来出了什么差池,程素锦此刻应当也并无大碍。
“我虽然不爱她,但并不代表我希望她有事。”
而听着高珩这句别有深意的轻蔑之言,顾寒清轻抿唇角,眸色渐深,眼中一时间氤氲笼罩。
沉默少顷,这才语气沉重地道出一句。
“我只是觉得,既然我爱的人已经与我咫尺天涯,我又何必,再去伤害一个全心全意爱我的人呢?”
第四百三十四章为谁风露
两天之后,玉引山庄的镇庄之宝“碧血天山琉璃玉”被盗一事,很快就如旋风般席卷而来,在江湖和民间都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在惹得不少人惊讶议论的同时,更一度以为这只是哪个好事之徒所无心编造而的谣言。
毕竟无论是在这些江湖人,还是平民百姓眼中,但凡是对这块玉有所耳闻之人,都知道此玉被多么厉害奇绝的机关所保护,多年来虽成了很多人的心头之痒,却一直幸于难,安然无恙。
毕竟就连风无极这样的江湖大盗觊觎多年都不敢亲身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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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竟然就这样说没就没,实在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为此,更有人危言耸听,称宝玉被盗是极为不祥之兆,玉引山庄失此灵物之庇护,恐怕气数已尽,即将要大难临头。
且镇庄之宝被盗是关系到整个玉引山庄安危的大事,庄主南襄更是一怒之下晕厥在地,当夜便下了江湖追杀令,愿意不惜一切代价活捉风无极,取回宝玉。
可风无极作为江湖上最负盛名的盗贼,从来都是神出鬼没,神龙见首不见尾。
又经常会用一些手法高明的易容术来伪装身份,岂会这么容易露出马脚被人捉住?
况且经此一事,他不仅让自己再一次地名声大噪,更是为他的祖父一血前耻,解开了多年以来的心结。
若非高珩和顾寒清急需以此玉入药救人,他作为盗亦有道的侠义之士,倒也愿意重新将这块对玉引山庄而言性命攸关的宝玉物归原主。
但现在看来,等高珩用完此玉之后,即便他还想好心还回去,也无法再完璧归赵了。
...........................
此刻虽然艳阳高照的大白天,朱雀街上人头攒动,可一向客似云来的漱玉阁却仍旧大门紧闭。
玉引山庄出了如此大事,漱玉阁这些人作为手下的弟子,自然没有心情再开门迎客。
况且对于亲手将图纸弄丢的徐如烟来说,如今身为漱玉阁阁主的她,才是真正的大难临头。
“一定是燕王和风无极串通把玉给盗走的,一定是他们!”
建在漱玉阁楼道隔层间的密室之中,李谅攥紧拳头,怒气冲冲地挥拳捶在石墙之上,额上青筋暴起,整个人的情绪都很是激动。
他重重地沉下一口气,转而看向立在一旁神情麻木的徐如烟,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抬高音量斥责道。
“如烟,你怎么能这么糊涂?我早就告诉过你,这个燕王绝非泛泛之辈,他的野心可是整个天下!我早就让你多加小心防范,结果你却……”
他说着无可奈何地一甩手,倚着石墙眉头紧皱,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还是把话头咽了回去。
“图纸是我弄丢的,与他无关。明日我会亲自去幽州向庄主领罪,其他话你就不必多说了。”
徐如烟神情麻木地站在李谅对面,那双原本风情万种的妩媚双眸,此刻却仿佛一潭毫无生气的死水,透着令人心生寒意的悲凉。
她语气低沉地说着,随即将头缓缓抬起,整个人平静到,似乎已经坦然接受了一切。
“你知道的,我徐如烟认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
“与他无关?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包庇这个男人?他每次来漱玉阁,哪一次是真心实意想来看你?他根本就是别有用心在利用你,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李谅无比愤慨地说着,可看着徐如烟的眼神除了愤怒和埋怨,却还流露着一丝心疼和不忍。
而听到李谅提及“利用”二字,徐如烟眼中的怨恨之色疾闪而过,让她不自觉地抿紧了唇角。
即使她竭力故作平静,可胸口气息起伏的频率,还是加快了几分。
那晚高珩的突然到来,就已经让徐如烟深感意外。
尤其是在提到那张图纸之后,心思细腻的徐如烟便稍稍察觉到了不妥之处。
到后来她为了出门取琴而中途离开,回来时高珩的殷情献酒,更让她心生戒备和警惕。
但此刻在徐如烟心里,她还是愿意相信,高珩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欺骗自己。
这两日,她特地派人暗中调查顾寒清与程金枝的事,结果从一个顾家小厮口中听到,这二人之间不仅早已相识,而且当初还私定终身,确如高珩所言早有私情。
所以,即便此时要面对不可饶恕的罪责与劫难,她还是选择了默默承受,不愿意给自己所爱的男人招惹任何祸端。
那一晚令她魂牵梦系的温存和感动,惊喜与誓言,还有那余音绕梁的琴瑟之音……
她怎么都不相信,全是稍纵即逝的昙花一现。
因为徐如烟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高珩之所以欺骗自己,全都是为了另一个他所深爱的女人。
“我没有包庇。那晚他离开之前,图纸确实还在我的身上,我也是得知宝玉被盗之后,才发现这张图纸已经不翼而飞。既然此玉是风无极所盗,他这么神出鬼没的一个人,若从我身上盗走图纸也不奇怪。”
“可是......”
面对徐如烟冷硬坚定的态度,李谅绷紧两颊的肌肉,骤然直起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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