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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毓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宫哲c
自从那日高珩连夜进宫面圣之后,这种不安的感觉就一直在她的心头来回缭绕,让她坐立难安,食之无味,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之感。
最后只能劝慰自己,既然不能得偿所愿陪伴夫君一同出征,那就要尽所有的心力守护好燕王府,照顾好慧妃,至少得让在外征战的高珩没有后顾之忧。
然而此时,大家就像在无形之中产生了一种默契,不约而同地想要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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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令人伤心的话题。虽然他们深知这件事,终究要面对,也根本就难以避。
可很多时候,彼此之间一个眼神就能互相慰籍的心意相通,比起那些苍白的语言,却更加来得深刻有力。
只是这种原本还算平静融洽,没有被悲伤所渲染的气氛,很快就被素来不会看场合,且心直口快的高勋给毫无意识地破坏了。
“三哥,你后天马上就要启程去西北那个蛮荒之地了。你这一去少则数月,多则半年,趁着现在还算得空,赶紧和慧妃娘娘好好说说话吧。
他一脸诚挚地说着,继而抿起唇角,眼中却透着离别的伤感。
只是这种伤感还未透出眼眶,很快就被程金枝开玩笑似的语气给打断了。
“晋王殿下,你怎么也跟着来了?家里那只母老虎安抚好了吗?你这样擅自跑出来,不怕她发飙扒了你的皮啊。”
而一听程金枝提及程秀凝,原本还气息奄奄的高勋一下就来了劲,立时调转脸色面露不屑道。“哼,这个女人就是欺软怕硬,色厉内荏,我堂堂一个王爷,难道出门还得跟她汇报不成?她就一个人在府里闹腾吧,难不成还能上天啊?”
高勋情绪激动地说着,语气听来虽然很是嫌弃,可从他灵动眼眸之中,程金枝却看出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带着几丝无奈和宠溺的笑意。
再联想到那日在晋王府中所看到的一切,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个欣慰的弧度。
然而高勋并没有注意到程金枝脸上的表情变化,而是继续喋喋不休道。
“说起来,我本来还想着和三哥做个伴一起西北呢。既然金枝你去不了,那让我这个兄弟去,相互之间也还能有个照应。可是父皇却我去了只会添乱,根本就不让我跟着,这叫什么事儿啊?”
高勋说完嘟嘴不悦地叹了口气,一番话把一旁的高珩和慧妃也都逗笑了。
因为在众人看来,他虽然心地善良,心思单纯,又讲义气。可若真跟着高珩出征,必然是添乱要被照顾的那一个。
“六弟,你有这份心我自然明白,你就好好留在京城,替我照顾好金枝和母妃。”
高珩笑容温和地走上前去抬手覆上高勋的肩膀,眸光闪烁,眼底深处浮动着一抹真切的感激之意。
“那还用说,有我在,三哥你就放心吧!”
高勋闻言欣然一笑,很是豪爽干脆地拍了拍自己胸脯,一副定然不负所托的凛然之气。
却全然没有料到,他即将要面对的,是怎样一场天翻地覆的无妄之灾?
第四百九十五章此去经年
碧空如洗,艳阳高照。
太极殿外的广场上,高珩一身霸气威武的玄色铠甲,手执凌霄宝剑立于军队之首,剑眉星目,气势凛然。
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足以震慑四方。
若是换作平时,势必会让程金枝摆出一副垂涎三尺的花痴表情。
然而现在,她眼中却尽是一片离愁别绪之下的,那浓重的不舍与哀伤。
而元熹公主今日也是一身英姿飒爽的戎装,周身都透着一股女子特殊的英武之气。
只见她神振奋地站在高珩身后,脸上却并无任何离别的伤感,反倒透着几许明朗开阔的畅快之意,与不远处的低眉垂眼的程金枝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此次能替代程金枝随同高珩一起出征,对于素来屈居于情敌之下的元熹公主而言,俨然是一种难能可贵的胜利,一次来之不易的大好时机。
她甚至天真地想象,要借着这次战争的经历与高珩同心协力,患难与共。
或许等到凯旋而归的时候,自己在高珩心目中的地位,再也不会程金枝分毫。
这突如其来的,带着几丝幻想色侧的幸福感,让她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即将要踏上的,是千军万马,兵戎相见的战场。
同样也没有预料到,这场恶战的凶险,和那些躲在暗处之人张机设陷的别有用心。
放眼望去,身后是迎风摇曳的军旗,和清一色绵延不断,整装待发的禁卫军。
周帝一身黑金团龙冠服,和赵皇后携皇室宗亲和大臣们站在高台之上迎送,可落入程金枝眼中,却是一副指点江山的高高在上之态。
尤其是赵皇后嘴角那若隐若现的阴险笑容,更是让她脊背生寒,心中畏惧。
那种原本就令她忐忑不安的不祥之感,又悄无声息地漫上了心头。
耳边响着周帝洪亮有力的声音,可程金枝根本无心听他在说什么,而是不自觉地轻扯嘴角,只觉得每个字都是那样冠冕堂皇,最后更是泛起了一丝冷笑。
在周帝心目中,高珩这个儿子的分量,始终不及他宠爱多年的太子。
她立在神情隐忍的慧妃身旁,眼睛却始终紧紧地锁在高珩身上,哪怕只是多看一眼,于她内心而言都是一种慰籍。
回想起昨夜,自己眷恋不舍地依偎在高珩怀中,一想到无论是那沁人心脾的木兰香,还是这原本唾手可得的温存,都将要隔断数月,从此只能遥寄相思。
心中痛惜之余,只希望时间能够过的慢一些,再慢一些。
可是蓦然抬眼间,却已是夜尽天明的破晓时分。
“陛下,时辰已到,将士们该启程了。”
随着司礼官的声音响起,高珩微微一怔,原本清冷深邃的眼神突然变得愈发灼热。
他抬起眼帘深深地凝望着程金枝,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千言万语,最后都化作了唇边一抹令人安心温暖的笑颜。
而程金枝攥紧拳头立在原地,虽然一再劝自己不要在人前落泪,可眼眶还是泛起了盈盈泪光。
平地风起,鼓声雷动,一声声催促着千军离去的步伐。
在向周帝和慧妃行完礼之后,高珩抬手一扬,身后的军队便齐齐转身,朝着正阳门迈步而去。
“等等!”
眼看着高珩就要飞身上马,一想到今日一别,再见不知何夕,程金枝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喊了一声。
随即不顾一切地提起裙摆,在众目睽睽之下快步冲下高台,毫不犹豫地紧紧抱住了他。
望着怀中如孩子般倔强,不肯放手的程金枝,高珩只觉胸口猝然间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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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为了不让这种别离之情更添伤感,他终是选择敛情绪,抬手温柔地轻抚着她的秀发,眼中是一片隐而不发的宠溺与忧伤。
他多想,此刻就这样无所顾忌地牵起她的手,纵使即将要面对的是刀山火海,也好过这般残忍地分隔两地。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好好照顾自己,我答应你,一定会很快得胜归来,等我。”
“男子汉大丈夫,做大事者若太过儿女情长,未必是件好事。”
而高台之上,周帝眯起眼睛神色迷离地望着面前这对难分难舍的痴情之人,若有所思地聚拢了眉峰。
“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平安无事地回来!”
程金枝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说着,眼角余光似有所指地瞟了一眼不远处的赵皇后,以及站在群臣间的程衍之后,随即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道。
“还有,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务必要小心那些奸佞小人。”
语毕,在深吸一口气后,她便依依不舍地挣脱开高珩的怀抱,却见元熹公主走上前来语气郑重道:“姐姐放心吧,我会替姐姐照顾好殿下的。”
如今的程金枝早已无心去管面前的女人到底是出于真心实意,还只是自鸣得意的挑衅。
而是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带着感激和托付的眼神沉声道。
“好,拜托了,你也要保重。”
望着程金枝真诚,且毫无芥蒂之意的目光,元熹公主先是一愣,随后像是突然间释怀了什么,笑容和善地朝着她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因为爱上同一个男人,或许她她们二人之间,也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吧?
临行声起,灿烂的骄阳下,高珩匹马前进的挺拔身影逆着光渐行渐远,最终变成模糊的一点,消失在程金枝颤动眉睫之下的,那满是依恋的眼眸中。
“金枝,三哥说过的话,从来都不会食言,你就放心吧。”
见程金枝仍旧站在原地久久不愿离去,高勋便走上前来好声安慰了一句,
而程金枝闻言朝着他牵强一笑,眼波流转间,当目光接触到同样在看他的程衍时,却骤然紧了瞳孔。
沉吟片刻之后,突然眸光凌厉地开口道。
“晋王殿下,你和我一样,迫切希望你三哥能平安归来,可心里却一定也希望有些人,永远都别回来吧?”
听着程金枝这番语气低沉却又意味深长的话语,高勋先是面带不解地眸光一闪,继而很快就心领神会地睁大了眼睛。
“金枝,你说的...该不会是......”
第四百九十六章风雨未息
转眼间,距离高珩出征西北已有整整一月。
幸得他出师首战便一鸣惊人,凭借出色的计谋和相对充足的兵力,联同陈复手下的赤羽军步步紧逼,暂时化解了原本岌岌可危的局势。
加之三天前又刚刚到他亲笔所写的家书,程金枝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些。
只是每每夜深人静,四下无人之时,她还是会独自坐在窗前,凝望着天际那轮看尽人世间离合悲欢的明月,一动相思,便久久难以入眠。
而她所最担心的太子一方,最近像是突然间销声匿迹似的,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只是程金枝很清楚,这对母子阴险狡诈,绝不会就此手。这种不合常理的风平浪静,只会让人觉得更加心有不安,却又无从下手。
犹如暴风雨前,那迷惑人心的宁静。
“既然怀王殿下你已经把如此重要的证物交给他,按理说应该有动静了,可为何直到现在,还是迟迟没有一点消息?”
盛夏的午后,程金枝神情忧虑地坐在画屏前,抬手随意拨弄了几口手中的冰镇桂圆汤,随即放下汤匙,拖着腮帮子皱起了秀眉。
“这一点,我也想不明白。”
而坐在对面高琦闻言也绷紧脸色叹了口气,眼角流下了一丝疑惑不解的神采。
“我记得,当时父皇看了那支发簪和信条确实很震惊,还勒令我绝不能将此事向外人透露半分,只是…我一向最不了解父皇的心思,实在猜不透,他到底是如何想的?”
“我总觉得,你父皇还是不够信任我们。”
程金枝加深眸色,容色严峻地道出这句话,转而陷入了一阵心绪沉重思索之中。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可在如今可谓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按照周帝眼中揉不得沙子的个性,没理由明知道太子并非自己亲生骨肉,却还是像若无其事般纵容至今。
又或者,一直以来,根本就有人在背后竭力阻挠这一切,以致周帝心生动摇与猜忌之意。
而这个人,一定是经常出没于宫中,并且相对为周帝所信任的人。
只是,这深宫之中素来,风云变幻,气象万千,即便在四处安插眼线,却也不能时时掌握到每个人的一举一动。
更何况,还是那些不露痕迹,有意隐藏自己的人。
在程金枝的认知里,首当其冲,自然会想到随时有机会接触到周帝的赵皇后。
可转念一想,赵皇后之前就已经因为太子被罚一事,在周帝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如今又牵扯到当朝储君的身世,她心中有鬼,作为站在风口浪尖上的人,应该不会笨到如此光明正大地跑到周帝面前去搬弄是非,自我暴露。
再者,周帝即使有偏袒之心,可此事事关大周江山命脉,他并非昏庸之人,应该不会轻易去相信这个女人的片面之词。
那除此之外剩下的,就只有为太子所用,盘踞潜伏在这母子身边的人了。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父皇信任的人,应该只有他自己吧?”
高琦冷冷一笑,素来恬静谦和的脸庞,此刻却浮现出了一抹与平素不相称的怨恨之意。
在得知当年关于景嫔的真相以后,在他心底深处虽然最痛恨皇后,却也会责怪周帝当初只一味相信那对母子的狠与心决绝。
正因如此,才会使得自己误会母亲多年,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狱中忍辱偷生十多年,最后遭奸人所害,含冤莫白,他却无能为力。
“所以我们只能先到此为止,如果再对这件事纠缠不休,未就显得太过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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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金枝从纷扰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高琦,心里除了那种时时相伴的担忧之外,还满是一股不甘心的意味。
“王嫂的意思是,什么都不做,静观其变?”
“嗯...也不是什么都不做,只是当下无论是谣言,还是景嫔娘娘留下的东西,我们都已经想方设法让咱们这位陛下疑心深种。可是光起疑心是不够的,剩下的,就只能暗中进行,否则会让他老人家觉得,我们是在针对太子,有意陷害。”
程金枝说着心情郁闷地扯了扯嘴角,开始在脑海中飞快地搜索着皇后身边的那些可疑之人。
不置可否,她第一个便想到了程衍,然而从程衍出发,第二个想到的人,却是程煊。
而此时的程府之内,程衍正好因为公事而不在府中,就连贴身侍从也跟着一同出了远门。
在通向后院书房的花径上,程煊像平常一样做出闲庭信步之态,步履悠闲地步入了程衍书房所在的庭院之中。
在看到门上紧锁的锁扣之后,先是眸光一紧,随即调转脸色很是警惕地环顾四周。
“这白天的就把房门锁的这么紧,难道这里面真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吗?”
程煊皱起眉头兀自想着,确定四面无人之后,这才加紧步伐迈上石阶,对着门锁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形状细长的,类似于铁丝弯钩的东西。
他身为贵族子弟,当然不通这些外人眼中的“旁门左道”,可好在交友甚广,这其中也不乏各怀绝技的奇人异士。
这把号称能开遍天下所有锁扣的“万能钥匙”,便是从其中一位友人手中所得。
程煊将钥匙插入锁孔中,有些紧张地试着转动了两下,在听得一声关节被触动的声音之后,终于将锁扣顺利开启。
见计划顺利完成第一步,他先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随即动作麻利地将钥匙好快速推开房门,飞身闪入了书房之中。
程衍的书房可以说是整个靖国公府的禁区,平时他如若不在房中,即便是身为女主人的张氏,在不经允许的情况下,也不能随便入内。
更别说如今偷偷摸摸潜进来的程煊了。
一旦被发现,绝不只是像从前单单被责骂那样简单。
所以,他才会事先观察多次,刻意等到程衍出远门的时候才有所行动。
然而,望着满屋的藏书和文献,再加上做贼心虚的紧张感,让他不自觉地咽下一口唾沫,一时间却有些无从下手。
第四百九十七章父子离心
“大哥,如果你不想让他一错再错,不想看到整个程家一朝倾覆,可愿意,帮我一个忙?”
那日,在那处废弃的旧屋中,程金枝站在日光明晦交界的阴影处,道出了这句掷地有声的话。
“什么忙?只要是我这个大哥能做到的,一定帮你。”
程煊从刺耳的真相中回过神来,虽然胸口气息仍旧因为震惊和气愤而起伏不定,可说出的话中还是透着几分坚定之意。
“我希望,你能帮我尽可能找出所有能够证明他与太子合谋的罪证。只有我们手中握有能够牵制他的命脉,才能让他就此手,回头是岸,才可以在他没有最终酿成大错之前,保住整个程家。”
程金枝从墙边一处积满灰尘的立柜上移回视线,目光沉沉地注视着程煊,神色严峻。
“自古夺嫡之争,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虽然太子此刻还没有被废,可这些日子以来,外头的谣言想必你也有所耳闻,而我可以我告诉你,这一切都并非空穴来风。殿下仁慈,即便登上皇位,也不会弑杀手足兄弟,排除异己。可当今陛下并非昏庸之人,一旦证实太子并非皇室血统,除了严惩太子和皇后以外,必然会迁怒于他身后的一众党羽。就算那个老头子自以为得隐藏得再好,可你觉得,按照太子的个性,不会找他的同党垫背吗?”
“唉,这个老头子,真是糊涂!太子作恶多端,他这么做岂非助纣为虐?”
程煊说着抬手重重地拍向了身旁的门框,眼中溢满了愤慨的无奈之色,沉吟片刻,目光这才渐转柔和。
“可金枝,他明知道你是燕王妃,却还要帮着太子对付燕王殿下,还有这个家...你受了这么多苦,如今为何还要……”
“这个家,我确实一点也不想帮,有些事情即使过去了,我也永远不会原谅。”
程金枝微闭双眸沉下一口气,继而敛神色抬起眼帘,眸中的怨恨之色已经消散无几。
“可是大哥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无辜的。即便是为你一个人,我也不想看到程家家破人亡。还有陵容郡主,她一定也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
“金枝......”
程煊闻言很是感动地凝目而视,直到如今回想起,心底深处某块地方还是会蒸腾起暖意。
却不知道,虽然程金枝那番感人之言的确不假,却还有着另一个难以启齿的目的。
只是,此刻面对这间藏书满阁的屋子,程煊也一时无策,不知自己要找些什么,到底能找到什么?
在屋子里轻手轻脚地转了一圈后,他先从挨着书桌的这架书柜着手,上下左右地翻找了一遍。
他深知自己父亲敏锐的直觉和观察力,一旦日常所用之物有被动过的痕迹,他很快就察觉到古怪之处,所以寻觅得格外小心翼翼。
且只是如他所料,在这些触手可及的事物面前,他所找到的都只是些平常的书册典籍,并无任何实质性的可靠之物,哪怕连一字半句的信件都没有。
“也是,他这么小心谨慎的一个人,怎么会轻易被人抓到把柄?”
程煊轻扯嘴角,在心里自言自语了一句,又在书桌上来回翻找了一会儿,却仍旧一无所获。
正当他猜测这间书房可能有什么暗门之类的机关时,放置在书桌脚上的一盆用来焚烧信件的炭盆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紧瞳孔,俯下身来看着面前这盆与当下时节不合的炭盆,粗略看去,里面都是一些纸张燃烧殆尽所剩下的灰烬。
可出于一丝不苟的态度,程煊还是还是伸手进去翻动了几下,结果竟真的找到了几片没有被大火吞噬的碎纸残渣。
他将这几片碎纸放在掌心中,除去无用的字眼外,只见其中一片上,赫然写着“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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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二字。
“南楚?为何别人给他的信件中,会提到南楚?”
程煊眸光微闪,虽然光凭这个两个字暂且不能证明什么,可是直觉告诉程煊,这个在所有臣子眼中异常敏感的字眼,背后所涉及之事,并不会这么简单。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他绷紧神,又伸手去炭盆中翻找了一番。
然而,正当程煊再度从灰烬中寻到一张碎纸之时,还未来得及定神去看,却忽闻门外传来了一阵人声和响动。
一想到门上的锁扣只是虚扣着,他心中猛然一惊,匆忙握紧手中的纸片站起了身子。
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了府中一名家仆的声音。
“老爷您回来啦,小的听夫人说起,还以为您得明日才回呢。”
“事情提早办完,就早些回来了。”
听闻程衍猝然间回府,此刻就在门口,程煊脑中嗡得一声巨响。害怕之余,急忙紧目光环顾四周,寻找可以供自己躲藏的容身之处。
可一想到程衍既然会发现锁扣被人动过手脚,他若是躲在这屋中必然会被发现,便瞬间放弃了躲藏的想法。
眼见门口的人影愈发逼近,程煊只觉浑身僵硬,心脏更是狂跳不止。
在看到面前的窗台之后,他来不及多想,便用力推开窗户飞身跳了出去,落入了窗下一片原本种植着腊梅的的花坛中。只不过因为如今是盛夏时节,所以只有绿叶不见花朵罢了。
趁着四下无人,他来不及掸去身上的土渍,以最快的速度爬起身子,闪入了旁边的月洞之中,准备回到房中。
在程煊看来,只要程衍没有看到他的脸,即使知道有人进过书房,也会将嫌疑扩散到府中任何一个人,他自然也就安全了许多。
而书房之中,程衍神情凝重地拿着被人动过手脚的锁扣,眼中已是一片阴云密布。
然而他碍于身后还有下人,他只是瞟了一眼书架左上方的古籍,并没有先行检查房中是否有缺失什么。
随后,便径直朝着半开的窗户走了过去。
他将头伸出窗外,眸色凌厉地扫了周围一圈,可想而知那偷偷潜入之人早已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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