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天一色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花漫夜
天青色的长裙已被鲜血染红大半,秋棠吃痛,却不肯大声惨叫,而是压抑着,呻|吟了几声,便一头栽倒在地上,再无法起身。
满头青丝铺洒在血泊中,弯刀脱手,苍白纤细的手,能弹奏出美妙琴音的手,此刻却染了鲜血,没了生气。
秋棠死了,这女子在烟雨楼潜伏多年,而程山水是烟雨楼的常客,他们之间,也曾有过欢声笑语,她也曾微笑着陪伴他,度过多少个不眠之夜,但现在,他杀了她,她就倒在他面前,他却毫无怜惜之情。
他怜惜秋棠,谁来怜惜他?
你不对别人狠,别人就会对你狠。到头来你连命都没有了,还怎么做想做的事情,保护想保护的人!
这个道理,程山水早就懂了。
程山水退回原地站定,鬼笑剑那漆黑的剑锋,染上尚有余温的鲜血,血腥的味道弥散开来,遮盖住这烟花之地的脂粉味道。
“鬼笑出,必见血,谁是下一个?”
阴冷的声音,居然带着笑意,那是冰凉的,残酷的笑意,配上程山水特有的清脆嗓音,仿佛由童音唱出死亡的歌谣,强烈的反差,更加让人遍体生寒。
“山水!”天成再次大声喊道,程山水却连头都没回。天成感到心中前所未有的恐慌,他从未见过程山水,这个样子。
那个会给他配药浴,会喂他参汤还骗他说是□□,会拿糖球当解药,会因为一点小事撅着嘴的人哪?他只觉心中空虚难受,仿佛那把剑,也从他心口穿了过去。他僵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行动。
忽然,他感到脚踝一痛,仿佛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下意识的低头去看,发现一条青色的小蛇,正从他脚踝处游移而出。
不远处,趴在地上的池渊伸出一只手臂,向着蛇的方向召唤着,他爬不起来,抬眼望一眼天成,瞳孔中,是极致的恨,和得意的笑。原来,那是他的蛇,他养在袖子里的小蛇,池渊曾经受过重伤,伤了筋脉,失了原本极好的资质,武功受限,便转而使用这些小手段。天成不知道,为何那次教主会那样愤怒,将他整治成那个样子,更不知道,这人,为何会恨他如此。
这小蛇,却最终没有回到主人手中,因为一根银针,转瞬钉穿了它的七寸。
池渊一惊,这小蛇他养了很久,跟他很是亲近,此刻却是瞬间毙命。看到那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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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知道是谁下的手,打过一次交道,他清楚的知道,程山水的银针,见血封喉!
然而还没等他看清程山水的脸,没等他有下一步的动作,他便立刻感到伸出的右手手背猛的刺痛,定睛看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那把鬼笑剑黑色的剑锋,钉在了地上。
程山水猛的抬手,拔出鬼笑,血立刻弥散开来,池渊疼得满脸抽搐,嘴唇都在颤抖,却是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程山水忽然想起,自己也曾对天成做过同样的事情,但是他,连眉毛都不皱一下。
这个人,希望天成死吗?
这个想法掠过他的脑海,程山水血红的目光中闪过一抹狠厉,以鬼笑指着池渊,恶狠狠地说:“放心,你我是熟人,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
鬼笑高高举起,呼啸着落下,池渊爬不起来,无从反抗,绝望和恐惧之中,他望向穿心鬼面的方向,却发现他的教主,连手指都没有移动一下。
他不是不能阻止程山水,而是不想。
终究,我一直是那颗弃子吗?教主真正在乎的,只有天成吗?
愤恨汹涌而来,他努力支撑起身体,已经被穿透的右手伸向地上秋棠的弯刀,想要做最后的努力。然而还没等他接触到弯刀,他便感觉那利刃刺进了他右侧的肩胛骨。
这个位置并不致命,看来,程山水是想让他死前多挨几刀,但是,为何,并没有穿透,只是穿过表皮之后,便戛然而止了哪?
“池渊,躲开!”
天成的声音,此刻,他的铁棍正死死抵在鬼笑的锋刃上,那混铁打造的棍身,和锐利的宝剑,摩擦出一串串激烈的火花。
池渊一惊,用尽全身力气,一个翻滚,终于躲开程山水的剑锋。
“天成,你干什么?”程山水剑,抬头,望着天成,那双血红的眼睛中,似乎泛起了一丝异样的神色。
看来他还认识人,天成稍微松了口气,回铁棍,说:“他不该死。”
经历过暗夜岛的人,都不该死。
滚到一边的池渊望着天成,却没有丝毫感谢的意思,反而嘶声吼叫着:“你装什么!你救我,我也不会感激你!我有今天,全是因为你!你……”
没等他说完,一道掌风忽然携着狂暴的内力飞了过来,直直击向天成胸口,程山水眼疾手快,连忙举起鬼笑,挡在天成身前。那掌风很是强劲,竟是震得鬼笑差点脱手,程山水咬牙抵挡之际,手心上的伤口再次与剑柄摩擦着,血珠颗颗滴落在地上。
勉强挡住了这掌风,二人仍是被余波所震,后退几步,撞在墙上,才停住动作。天成刚一稳住身形,便抓起程山水的手腕,那动作很是轻柔,生怕伤到他,他不是要夺他的剑,他只是想,查看他手心的伤口。
程山水愣住了,目光中的血红在天成温柔的目光中,竟然开始逐渐消退,他下意识的把鬼笑交到左手,好让天成看清,他手心的伤痕。
天成就这样拖着他的手心,细细端详着,此刻险象环生,他并不能帮他包扎治疗,只能望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满面痛惜。
可是,这就够了。
“天成,没事的,比这重千百倍的伤我都受过,还不是活奔乱跳的!”程山水说这话时,目光中的血红已然退尽,鬼笑剑被他抓在左手,黑色的剑身上,似乎有什么黯淡了下去。
入魔状态,解除了!
穿心鬼面的手掌僵在半空,不易察觉的微微颤抖着。半晌,他才开口,仍是那嘶哑的声音,语速比平时更慢,字字咬牙切齿一般,说:“天成,你还是这般妇人之仁,我对你,真是恨铁不成钢啊!我今天,就要给你个教训!”
话音刚落,数道掌风从他的手掌中飞出,携着风势,拍向天成。穿心鬼面是玄夜大圆满,他的内力之深厚,是一般人不敢想象的,他的一道掌风便足以杀人,此刻,却有十余道掌风,从不同的方向击向天成,封死所有的方向,让他无从躲避。
程山水离他很近,也在掌风的攻击范围之内,他来不及换手,就用左手举起鬼笑剑,作势要挡,却还没等出手,就发现,自己已经被天成护住,背后是墙,面前,是天成还带着伤痕的胸口。
“天成!”他拼命挣扎,然而论力气,天成比他要大,他根本挣不脱。若是这十余道掌风都打在天成身上,他不死也要重伤!可是,天成此刻不考虑自己,他只是要用尽所有力量,保护程山水,保护这个在这无情的世界中,对他最好的人。
池渊在冷笑,他早就盼望见到这一幕,盼望着有一天教主腻烦了天成,要取了他的性命,但他的希望,却再一次落空了。
一道身影突然破空而入,白须白发,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一双眼睛目光矍铄,带着无可忽视的威压,站在穿心鬼面身前。
这人一身广袖白袍,袍袖一挥,那十余道掌风,将那阔大的广袖击打出了十余个白色的包块,然后便归于寂静。
“潘阁主!”程山水终于挣脱开天成,说。
饮剑阁阁主,潘龙行!
玄门三绝,玄照大圆满者。
第17章烟雨之乱4
潘龙行站定,却一时没有攻击,而是手按剑柄,以苍老却深沉的声音,说:“穿心鬼面,你远道而来,老朽有失远迎,还望海涵。你我数十年恩怨,你想何时清算,老朽自当奉陪,但是,你欺负我的人,还是两个小辈,老朽绝不能坐视不理。”
穿心鬼面没有动,嘶哑的声音,从面具后缓缓传出来:“你说程堂主是你的人?潘阁主,你不要养虎为患啊!至于天成,你终究,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他说最后一句时,语气骤然狠厉,天成心中一颤,程山水察觉他的惊恐,连忙挡在他身前。
玄照大圆满对玄夜大圆满,不知孰强孰弱,结局难定,但无论谁赢,都必须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如今形势,二人还未到最后决战的时间。
穿心鬼面见潘龙行并未回话,继续说:“潘阁主,不要以为正道有你一位大圆满,便可压制我魔教。今天,我便告诉你,我魔教之中,能够修习玄夜之人,有四个!我们的目标,并不是你们正道,而是,这个居黎国!你们,根本阻止不了我们!”
听到他的话,潘龙行一时愣住了,因为他知道,穿心鬼面,从不打诳语!
“这天下,很快就要大乱了!”穿心鬼面大笑着,说出这句话。他的语气有几分疯狂,却无端透着一丝悲凉。说完,他便转身出门,走了。几个能爬起来的黑衣人便站起来,互相搀扶着,跟了出去。潘龙行也不追赶,他还在咀嚼着他的话,越想,越觉心中恐惧。
池渊没有人扶,便自己扶着墙壁,想要挣扎起来,却被程山水一脚踢翻。程山水刚想上去再补两脚,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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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天成的身体软软倒了下去。
“天成!”他连忙扑过去,扶住他,感到他的身体,异常的凉。
想到刚才那条小蛇,他明白了事情的缘由,恨恨瞪一眼池渊,扶着天成,在椅子上坐下去。
天成额上,已经渗出几颗晶莹的汗珠,程山水用袖子帮他抹掉,凑近他的脸,焦急的问道:“天成,你怎么样?”
天成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发出声音,便一头栽倒下去。
烟雨楼事件告一段落,潘龙行并没有多问缘由,程山水暂时也懒得跟他解释,只是好那把鬼笑,抱着天成,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池渊的蛇毒虽不致命,但会引起高烧,天成回去不久,就开始全身滚烫,程山水把他放在自己床上,因为他那里存了很多药,用起来会很方便。
程山水在天成耳边喊了老半天,才终于让他有了一点神志,连忙趁此机会给他喂了解药,不久,他便再次沉沉睡去。程山水就陪在他身边,静静的望着他,半晌才想起给自己包扎住右手的伤口。
那伤口很深,这也不奇怪,穿心鬼面内力不凡,他一鞭子下去,这只手还在就不错了。他挥鞭之时,应该是控制了内力的,否则天成胸口挨了一鞭子,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天成胸口的伤痕好深,赤红的颜色,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醒目,让程山水一看见,就心痛不已,恨不得把穿心鬼面捏成碎末。
可是,他太弱了。
他本就经常失眠,今天虽然很累,但是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让他虽然全身疲惫,却是毫无睡意,回想起烟雨楼的事情,只觉很是窝心。穿心鬼面为什么要与整个国家为敌?他到底还藏了多少底牌?鬼笑剑,自己究竟还能用几次?这些分明很是重要的问题,他却偏偏不愿去想,他想的只是,天成望着他受伤的手,那怜惜的眼神,和他危急之时,用身体保护自己的坚定。
这个傻瓜!池渊这种人,根本不值得救!那就是忘恩负义之人,满口嚷着要天成死,还说自己是发育不良的矮子!还放蛇咬天成!程山水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但天成说不能杀他,他便只好作罢!
当程山水正幻想着要用怎样毒辣的方法整治池渊之时,床上的天成突然有了动静。只见他的整个身体紧紧蜷缩成一团,双手抱着膝盖,瑟瑟发抖,仿佛冰天雪地中,被抛弃的小兽。一双秀眉皱成一团,淡色的唇都在颤抖着,却终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又做噩梦了。程山水叹口气,爬上床,温柔的抱住那瑟缩的身体。
蛇毒不但会让人高烧,还会让人产生幻觉,有些人中毒之后,会胡言乱语,说出一些曾经经历过的事情,解药起作用还需要一定时间,天成又是神志不清叫不醒,程山水现在能做的,只是抱住他,希望能够给他一些安全的感觉。
像天成这般沉默之人,清醒时都不怎么说话,中毒之后,定然也是一言不发。程山水这样想着,却突然听到了天成的声音。
“好饿,好冷,能不能给我,一碗粥……”
这声音飘飘摇摇,那样卑微,那样胆怯,那样痛苦,天成的身体抖得更加厉害,头深深埋进被子里,仿佛在逃避什么可怕的东西。
这是他的过去吗?他连饭都吃不饱吗?程山水只觉心中揪痛,仿佛这细弱的声音,正在轻弹他心中,最脆弱的那根琴弦。
“好疼,别打了,要打,能不能给一碗粥再打,我只想要……”声音便这样止住了,他的整个身体骤然僵硬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打在身上一般,口中溢出细不可闻的呻|吟,便再也没了动静。
他们,折磨他的人,不但不给他食物,还要打他吗?
程山水只觉无数锥子不停的刺入他的心脏,疼得难以覆加,虽然早就猜出,天成的过去定然充满痛苦,却还是在听他亲口说出这些话时,湿润了眼角。
“天成,没事了,我不会让你挨饿,也不会让你挨打的!”程山水将那又开始颤抖的身体搂得更紧,让他的头贴在自己胸口,用手轻柔的抚摸着那柔软的青丝。
天成再也没有说话,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只是在程山水的抚摸下,那身体的颤抖逐渐止息。
程山水有些失望,他还想听他说出更多的话,心再痛,也要听下去,因为,这是他的过去,是他不了解,却一个细节都不想漏掉的过去。他等了好半天,蜡烛都烧完了,天成却依然一言不发,料想,他再也不会说了。
程山水不死心,趴在天成耳边,低声问:“天成,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天成没有说话,却轻轻点了点头。
他听得懂!程山水突然一阵狂喜!他烧成这个样子,醒来后一定什么也不记得了!我问过他什么,他都不会记得,而且,这样子没有自我意识的人,说的,一定是真话!
解药要开始起作用了,得抓紧了!
该怎样问,该问他什么哪?程山水抱着脑袋犹豫了半天,知道不能再等了,才终于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他本来是想问天成的过去,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问出了这么一句话:“我和青蓝,你选哪一个?”
青蓝!这人虽然死了,却在天成心中占据着如此重要的位置!程山水只恨得牙根痒痒,简直不跟他一决高下,誓不为人!所以现在,挺明一个人,却在跟一个死人过不去。
天成半天没说话,仿佛在犹豫,程山水只觉心跳加速,迫切想要知道答案,却听到天成说:“青蓝已经死了。”
程山水急得几乎跳脚,说:“我是说,如果他没死,我跟他,你选哪个?”
天成又是解了半天,才回答:“青蓝不死,我就会死。”
死心眼啊!程山水气得两只手在自己头上乱抓,把本来就乱的头发抓得更不成样子。若不是他对蛇毒的毒性了解透彻,知道天成现在的回答完全出于本心,他真的会认为,天成是故意气他的!
“假如了,假如!青蓝没死,你也没死,那青蓝和我,你选哪个?”程山水就要发狂了。
“你们都不能死!”天成这次回答的倒是很干脆,因为他理解错了。
“我不是要你选一个人死啊!我是要你选……”程山水话说了一半,说不下去了,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到底让人家选个人,做什么?
做夫君啊!我跟青蓝,你选一个做夫君,你选谁?
脑子里明明这么想,嘴里,却说不出这样的话。问一个男人要选谁做夫君,怎么想都是只有神经病才会说的话!
他像个猴子一般抓耳挠腮了半晌,才终于放弃了跟青蓝较劲,忽然想起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连忙趴在天成耳边,问:“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天成略微皱起了眉头,仿佛这是个很难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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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的唇开启了几次,程山水觉得他再不回答他就要疯了之时,才听到他缓缓说:“我喜欢……”
三个字,便没了下文。
大哥你倒是说下去啊,你说这三个字,和没说没有区别啊!
话说,他到底知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意思啊!
程山水正上蹿下跳间,门突然打开了,他望着风尘仆仆的来人,满脸要杀人的表情,怒吼道:“徐子归,你敲下门会死啊!”
徐子归一脸无辜,心道还不是因为你不锁门!话说怎么每次自己推开门,都能遇到不可思议的情景啊!还有,这程堂主,今天不是挺累的吗?怎么看起来像打了鸡血一样啊!
算了,断袖的世界,他不懂。
徐子归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才终于向着他歇斯底里的堂主说出了来意:“程堂主,那个叫池渊的醒了,我们正要审他,你要不要去看看?”
池渊?程山水心念电转,心想这人其实没啥脑子,估计也不会知道什么魔教的计划,审了也是白审,他刚想说你们随便吧,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立刻跳下床,披上外衣就要出门,一边走,还一边吩咐徐子归:“帮我看着天成,他的烧要退了,应该没事了,若是醒了,别让他下地,让他继续睡。”
天成的过去,天成从不说,程山水也不愿问,他在梦中梦见过去的片段都会全身冷汗,若是让他从头到尾回忆一遍,还不知道他会怎么难受,但是,这个叫池渊的,貌似是和天成一起长大的,问他!
想到这样一个神经病一样的人,却比他了解天成,程山水心中很是不爽,决定审之前,先揍他一顿再说!
徐子归听话的跑到天成床前坐下来,想要伸手试试他额头的温度,却听到自家堂主愤怒的声音:“不许碰他!看着就行!”
徐子归伸出的手猛然停住,乖乖放了回去,心中念叨:程堂主最近越来越神经病了。
程山水看他老实了,便自顾自走出门去。他刚一出门,天成口中就冒出两个字:“山水。”
“程堂主他出去了,要过一会儿才能回来。”徐子归以为他是要找程山水,便安慰他说。
他不知道,其实天成说的是:我喜欢……山水。
程山水若是听到了这两个字,恐怕未来一个月都要兴奋的睡不着觉了,可是,他已经出门了,没听到。
第18章暗夜往事1
程山水已经很久没来刑室了,这里依然是潮湿阴暗,透着血腥的气息,让人望而生畏,但这一次,他却不像上次那般心情压抑,反而有一些小兴奋,来揍一个早就想揍的人,还能从他嘴里套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是多么令人高兴的一件事!
“池渊,你好啊!”
他这打招呼的声音很是开朗明媚,池渊却只觉得,反胃。
望着被吊在刑架上的池渊,程山水心中很是得意,心想你这家伙,活该!
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数个月前,天成被吊在刑架上的血色身影,想到自己竟然还动手打了他,只觉心中一痛,后悔自己为何没在第一时间把他放下来,给他治伤,再不让他,受一点苦。
他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看池渊,发现这人个子比天成稍微矮一点,仍是比他本人高很多,心中又是不爽:难道魔教挑人,都是挑高的吗?
我让你高!
他的手下们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堂主撅着嘴,一幅小孩子闹脾气的样子,拎起挂在墙上的,最粗的那条鞭子,站在池渊对面,狠狠甩起来。
怎么又是问都不问上来就打啊?堂主又心情不好了?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无奈,谁敢开口问他,谁就是找死。
程山水没力,鞭子很是狠辣,所过之处,无不皮开肉绽、鲜血迸流,这个池渊倒也硬气,虽然龇牙咧嘴,却硬是一声没出。
看来,挨打时不能发出声音,这貌似是暗夜岛的规矩,可是,天成怎么能,连表情都没有变化?程山水暗自想着,手上愈发用力了。
上次他把鞭子打折了,属下们便留意,换了结实一些的鞭子,所以这根鞭子坚持的时间比较长,到了将近五十鞭,才断成两截。
“好,比以前结实了。”程山水把鞭子丢到地上,浅笑道,“池渊,我问你什么,你就照实说,若是敢骗我,后果,你想象不到!”
池渊浑身浴血,却仍然很有神,他可不像天成那般沉默,而是高声喝到:“程山水,你是白力气!我什么也不会说的!我可是暗夜岛走出来的人,什么刑没受过,就你这发育不良的小毛孩子,还想让我说实话!我对教主忠心耿耿,魔教的事,我绝不会告诉你!”
听到发育不良四个字,程山水面色一沉,忽而又转为冷笑,来到池渊面前,压低声音,说:“你倒是很有骨气,敢说我发育不良,我让你变成发育不良如何?来人,给我剁了!”
剁了,剁哪里,不言而喻,池渊只吓得浑身颤抖,却仍是硬着头皮,不说一句话。
打手们面面相觑,半晌没动手,这活儿,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程山水得意洋洋,继续说:“我手下愚笨,这都做不来,你若把我惹怒了,我就亲自动手!我的鬼笑,说起来,取人命无数,这活儿,倒是真没做过。话说,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就你这进水的脑子,我若是穿心鬼面,一定什么都不告诉你。你除了添乱,还会做啥?我是不会问你魔教之事的,但我问你的事情,你若不老实,就等着当太监吧!”
池渊一头雾水,看来他不是问自己魔教中事,那他要问什么?他不禁活了心思,若是他问些无关紧要之事,他就说了也无妨,毕竟,他不想当太监。
“说,你跟天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天成小时候,什么样子?”程山水搬了条凳子过来,坐在他对面,双手抱着肩膀,悠悠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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