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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苑月裴回·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cicadaES
李衍和李世荣都不明白,崔渚虽然说愿意帮助宜安姑娘找个好夫婿,但这意思却不是随随便便找个富贵人家,而是要找到一个让宜安姑娘真心喜欢的好男儿。
因为宜安是真心喜欢端王,所以崔渚才愿意拱手相让,但端王如今却要把宜安转嫁给别人,显然是他不愿意叫陈宛太后发现他帮妹妹逃婚的事情,所以要抛弃这无名无分无依无靠的可怜小妹了!
崔渚活了二十年还是第一次如此失态,情急之下,他竟一把揪住李世荣的衣领,急切地说:“宜安姑娘在哪里?难道她就愿意嫁人么?”
李世荣见状不妙,忙强行拦住崔渚,再拼命咳嗽示意端王快点离开,又劝道:“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婚姻嫁娶都不由自己做主。端王已经对宜安姑娘仁至义尽了,难道崔公子的面子比端王还大?难道您还能为宜安找到更好的夫婿?”
崔渚简直被薄情的端王气到再也不顾君臣情分,怒道:“我能!”
接着,幸原公子又转向屏风行了个大礼,跪地高声道:“请端王殿下成全,把宜安妹妹嫁于雁洲!”
宜安姑娘昨日说过,她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崔渚的。既然宜安已经被她真心爱慕的端王所抛弃,那么比起素未谋面的未婚夫而言,她嫁给崔渚恐怕还能更开心一点。
李衍又哪里能想到表哥突然向他求婚?一时又喜又惊,低头看着屏风后跪在自己面前的幸原公子,拼命咬着嘴唇却止不住笑容,活像个疯疯癫癫的小傻子。
那李世荣也呆了,道:“崔公子,宜安姑娘只是陈宛太后娘娘的干妹妹的大姐夫的……大姐夫的……
李衍忙压低了声音提醒李世荣:“是大姐夫的二叔叔的大侄子的小女儿!大姐夫的二叔叔的大侄子的小女儿!”
李世荣急忙接着说:“大姐夫的二叔叔的大侄子的小女儿!她出身不高,哪里配得上你堂堂幸原公子?就算你愿意,崔家长辈们也不会同意让她做你的夫人。”
崔渚仍然跪在地上,光洁额头抵着冰凉地面,道:“既然如此,就让宜安妹妹做我的妾。雁洲发誓,只要有了宜安妹妹,那么我此生都不会再娶妻纳女。她给我生的孩子,就是我的长子。若是她不生孩子,那么我就与她厮守终生。等她老了,就由我来侍候她饮食起居。”
李世荣被情深如海的幸原公子震惊得再也说不出话来,李衍却是羞臊得脸红心跳,登时将隐藏身份一事忘得一干二净,喝道:“雁洲哥哥大笨蛋!我都还没嫁给你呢,你怎么连生孩子那么远的事情都想到了?”
此言一出,屋内三人都愣住了。
第12章第十二回
崔渚虽然伏在地上,却清清楚楚地听见屏风后传来了宜安妹妹的声音。
可是,屏风后的人应该是端王阿?端王的声音竟然和宜安妹妹一模一样?端王居然也管我叫“雁洲哥哥”?
屏风之后,李衍心中一惊,慌忙地捂住了嘴。
糟糕糟糕,本王怎么发出声来了!
那李世荣却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忙一个箭步上前扶起崔渚,道:“崔公子请走罢,再不上路就要来不及了!”
崔渚却像是着魔一般,竟不知从哪儿生出来一股邪劲儿,居然一把掀翻皇家侍卫李世荣,跟着抬起一脚直接踢翻了面前的山水屏风!
厚重的四折屏风哗然倒落,李衍来不及躲避,就那样被屏风给结结实实地压在了下头。
端王痛呼出声,疼得浑身发抖,又看到崔渚直愣愣地盯着他的脸看,忙以袖掩面,色厉内荏地说:“崔雁洲,你好大的胆子,你是想谋害亲王么!”
李世荣已经不忍直视,将脸转到另一边去了。
见到屏风后的人真的是“宜安妹妹”,崔渚脸色苍白双手发颤,直勾勾地盯着李衍瞧。
李衍呲牙裂嘴连声叫疼,崔渚才如梦初醒,忙掀开屏风,将李衍一把拉了起来。
然而李衍的双腿已经被屏风压得发麻,站也站不住了,只好顺势倚在崔渚怀中。
崔渚还低头瞧着李衍的面容,愣愣地问:“宜安?你怎么穿着男装……你怎么能穿亲王的服制呢?”
那个被困在危枝上的孩子终于跌落在地了。
李衍脑海中一片空白,当下已经想不到任何借口,索性把心一横,坦白道:“雁洲哥哥,我不想再骗你了我就是端王,我就是宜安呀。”
崔渚疑惑不解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哥哥不明白。”
自从昨日得知老祖去世的消息后,崔渚已经换上了一身洁白孝衣,李衍就伏在崔渚怀中,盯着他孝衣双襟上的浅色暗纹,难堪地解释道:“这王府里只有一个李宜安,那就是我。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宜安妹妹’,这些日子,一直是我男扮女装跟在你身边……是我骗了你阿……”
崔渚却是无法相信这番震惊视听的言论,失措之下,竟然笑出了声,一边笑一边说:“这怎么可能呢?宜安妹妹就是宜安妹妹呀。”
又转向李世荣,问:“你家王爷究竟在哪里?是不是端王不想见我,所以才让宜安妹妹女扮男装来糊弄我呢?”
李世荣已是极力低调不想让人注意到自己,却还是崔渚点了名,无奈只好转过身来,道:“这、这位就是我家王爷。这两个月以来,陪伴在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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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的一直都是我家王爷。殿下也是一时贪玩才会男扮女装,并不是有意耍弄您……崔公子,还请您息怒阿。”
崔渚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了。他薄唇微启像是要说什么,却终究只是微微颤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李衍见崔渚一副如遭雷劈的模样,忙道:“雁洲哥哥,昨日在暖车上我还问过你,若是我骗了你,你会怎么办?还有,若是我是男孩儿,你又该怎么办……”
这几句话都是宜安妹妹昨天在暖车上同崔渚说的,再无第三个人听到。饶是崔渚再不愿意相信,但是听到李衍说出只有宜安妹妹才会知道的话,他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端王真的就是“宜安妹妹”!
崔渚愣了一会儿,突然像是触碰到了什么致命毒物一般,手臂一松推开了李衍。
李衍双腿被屏风压得酸痛,没了支撑便当场跪在地上。但比腿还痛的,却是胸腔中那颗刀割火烤般的心。
端王再也顾不上什么脸面,紧紧地扯住了崔渚的衣摆,苦苦央求道:“哥哥,雁洲哥哥,求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崔渚的眼睛已经红了,却因为常年教养而强行压抑,只是胸口不停地剧烈起伏,又低头看着端王,哑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一看表哥几欲落泪,李衍的眼睛也立即红了,清澈的泪水几乎在一瞬间盈满了晶莹的眼眸,又顺着粉糯的腮帮滑落。
李衍握住了崔渚垂在身侧的冰凉的手,从他第一次见到崔渚那一夜的情状说起,将自己男扮女装的心路历程全部复述一遍,又哀声祈求道:“雁洲哥哥,求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真相了,但你说过‘撒谎者禽兽不如’,我好害怕你会厌恶我,所以我才拼命瞒着你……”
崔渚惨然一笑,道:“原来这都是我的错了。都怪我,怪我那夜不该把你误认成公主,都怪我……当初不该对你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不、不!”李衍紧紧地握住崔渚的手,争辩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心存侥幸!我总想着,或许我能把这些谎言给神不知鬼不觉地圆过去,所以才迟迟没有告诉你真相。”
说着,又仰起小脸凝望崔渚,万般可怜地说:“雁洲哥哥,对不起,我再也再也不会骗你了,我发誓再不会有第二次了。”
崔渚强行从李衍冰凉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又冷眼细细打量李衍的面容,才觉得自己从前是多么眼拙愚钝。
端王殿下确实如同传言一般男生女相。今早崔渚还见过陈宛太后,便知这母子俩容貌极其相似,俱是世间难得的清丽美人。再说端王个头尚未拔高,所以他身材纤细如同少女,这才把崔渚给蒙骗过去了。
但端王却不是什么美丽少女,而是个少年。
崔渚确实被李衍的皮相和狡黠给骗了,但若是他从前有仔细想过,那么他一定也能发现李衍身上的重重疑点和自相矛盾的地方:
若是寻常女子从小生长在宫闱王府之中,怎么会像宜安妹妹那样嚣张跋扈不知礼节?
宜安妹妹自称是端王的隐秘情人,但她平日说话做事又都是那样颐气指使,一看便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哪里有半分隐秘低调可言?
可怜崔渚从小到大都未见过像“宜安妹妹”这般活泼张扬的“女子”,才不由自主得被“她”吸引。
端王男扮女装,把崔渚当成从乡下来的土包子随意耍弄,崔渚还信以为真地上了当,甚至真心实意地喜欢上了人家……
崔渚又不由想起自己昨日在观潮楼上对李衍说的那句“宜其家室,安既且宁”,现在想来,只觉得无比讽刺可笑。
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儿,崔渚闭上了眼睛,终究是没有落下泪来。
他一字一句地说:“宜安,我对你说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真心实意,但你对我说的话,有几句是真的?又有几句是假的?”
李衍哭得泪流满面,抽抽噎噎地说:“我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骗你了……哥哥……哥哥……”
崔渚道:“我却是不敢再信你了,端王殿下。”
崔渚现在的反应就是李衍一直以来最害怕的事情,李衍伏在地板上泣不成声,汹涌泪水模糊了视线。
崔渚默默转过身,径直走出了听泉阁。
他的脚步跌跌撞撞的,背影看起来孤独而寂寞,仿佛整个人的气神儿都已经熄灭。
李世荣看了看伤心欲绝的端王,又看了看落寞离去的崔渚,最后咬了咬牙,拔腿追了出去。
谁料他刚追到门口,又一步步倒退了回来。
李衍茫然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一个身着道袍的清丽女子立在门口,道:“不许再追了。”
“母亲……”李衍心中更是发颤儿,哭着问道,“母亲,你都听到了是么?”
李崔氏合上门扉,转过身道:“该听到的我都已经听到。没有听到的,我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你这孩子……唉……平日里,就算你再怎么孩子气,我都一味纵容着你。因为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你不是个坏孩子。但是什么玩笑能开,什么玩笑不能开,这点道理你都搞不明白吗?你怎么能干出这种傻事来?”
李衍哭着说:“我知错了……知错了……母亲,求你快去把表哥追回来罢。”
李崔氏略作沉吟,道:“衍儿,你是不是喜欢崔家表哥?”
李衍不敢回答母亲的话,李崔氏又道:“无论你是不是喜欢雁洲,雁洲都是真心爱你。就凭这一条,我就不会允许他再回你身边。这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他的前途着想。你们年纪还小,遇到一个人,就觉得是此生挚爱非他不可。须知天底下有万千闺秀淑女,你们从未见识过什么人间风月,又怎么能轻易说爱与不爱呢?未太轻率了些。”
陈宛太后这番话是涉世未深的李衍所无法反驳的,他只觉得母亲的话说得不对,但究竟哪里不对、为何不对、什么话又才是对的,他却说不出来。
李衍脑子里晕晕乎乎乱七八糟的,只有那个孤独离开的雪白背影无比清晰。
李衍便坐在地上,眼含泪花地说:“母亲,儿子一想到雁洲哥哥,心里就好难受好难受,难道这不是爱么?”
李崔氏来到儿子身边就地坐下,将他揽入怀中,柔声劝道:“有些人,有些事,你今天想着,心里会感到疼痛难忍,明日想着,依旧会疼痛难忍。可是过了三天、四天,那酸楚却会慢慢钝弱……等到过了几个月,等到再过了几年,你再想起雁洲就不会再心痛了。你只会感叹自己当年太过年轻冲动,可能还会觉得可笑或者丢脸,也未可知。你的表哥也是一样。经历过三年春秋,他不会再怨你,也不会再怪你,只会当这些事情都是年轻糊涂罢了。”
李衍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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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能再想崔渚了,一想起他,整颗心就疼得拧在一起。于是,李衍哭着问:“是真的吗?”
李崔氏轻轻按揉李衍酸痛的腿部,笃定地说:“千真万确,屡试不爽。”
李衍从小就觉得母亲心智聪慧,她说对的事情就一定是对的,她说好的人那就一定是好的。
果然,这一回,陈宛太后又一语成谶了。
崔渚接到父亲书信后便即日启程,不久就回到了家乡幸原。
回家之后,崔渚给陈宛太后写了一封言辞端正的书信。
信中,幸原公子先是感谢陈宛太后有心栽培,再说自己才疏学浅不堪大用,还请太后另寻高明。
陈宛太后回信一封,表示理解。从此以后,崔渚再也没给端王府写过一封信。
没有了书信往来,李衍心中愁绪更是难遣,日日夜夜都思念着崔家表哥。
他常常一个人倚在小轩窗前发呆,或是在人去楼空的洗竹苑里独自踱步,又或者在廊下竹榻上坐一整天。
空庭冷苑,竹林潇潇,孤身一人,倍感凄凉。
有时,尹煦等人也会来邀端王出门,端王也是会去的。
但每次出门,端王都会去观潮楼上站一会儿。别人以为端王是喜爱观赏江水大潮,只有端王自己知道,他是来看那江水中的孤独小岛、追思那如玉公子的。
陈宛太后也不劝说李衍,只是慢慢地等着,等着。
一月、两月……一年、两年……
李衍慢慢地从悲凉心境之中恢复过来了。
好似他幼时跌落树枝时被树枝所划破的那些伤口,经过光阴愈合,再疼痛的伤口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年过去了,李衍长高了,也长大了,再不会有人将他错认成女子。除了外貌改变,他为人处世也成熟起来,不像从前那样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幼稚多变。
端王放下了从前的人与事,恢复了活泼乐观的性格,也认识了更多朋友伙伴,观潮楼更是很久没再去了。
这并不是说李衍把崔渚给忘到脑后了。
恰恰相反,李衍不但没有忘记崔渚,他反而将从前与崔渚相处的那些日子记得清清楚楚:男扮女装耍弄表哥也好;骑虎难下进退两难也罢;王府里,表哥为他做过的事;观潮楼上,表哥对他说过的那些话,以及分别时的心痛酸楚……
一桩桩一件件,李衍全部记得清清楚楚。
虽然记得很清楚,但这些回忆已经不会再让李衍脸红心跳或心痛难耐。
正如母亲所说的那样,与崔渚分别以后,李衍对表哥的那种莫名情愫已然随着春去秋来而如水消融。再想起崔渚时,他心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洁白身影。
至于从前男扮女装惹出的那些闹剧,李衍只觉得往事不堪回首,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李衍私心揣测着,崔渚恐怕也经历了相似的心路历程。所以,这位知书达礼的幸原公子才从未给端王写过一封信或是再踏入过陈宛府一步。
如此也好。
李衍与崔渚都已经是堂堂正正的男人了。若是两人相遇,彼此只会觉得难堪可笑,那么还不如不要再见面,就让那些少年旧事都过去罢。
李衍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再遇到崔渚了。
所以,一别三年之后,当他在皇宫家宴上遇到了新任中书令崔渚崔大人时,他才会大吃一惊,差点没在皇族亲贵和朝廷重臣眼前摔个大跟头。
第13章第十三回
崇皓六年,风调雨顺,四海清晏。
皇帝李沛决议举办祭天大典以感谢神明庇佑,李氏皇族的子子孙孙们皆返回皇都参加典礼,端王李衍也在其中。
这是端王在陈宛建府后第一次返回皇都。
待他告别亲友,坐上四骑马车从江南回到天子脚下时,才知时事变幻。
当朝皇帝励图治,官场上风气一新,朝堂中颇出现了些年轻面孔,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幸原公子崔渚。
崔渚出身名门,年纪轻轻就才学过人名动家乡。
说起来,幸原公子少年时早已经考取过功名,只因他是世家出身,崔家唯恐崔渚因门第优越而遭人怀疑弹劾,就让崔渚暂且赋闲在家。
后来,崔老爷到了妹妹陈宛太后的邀请,才让崔渚去陈宛府给端王做幕僚。但这份差事也没能做得长久,由于崔家老祖去世的缘故,崔渚在陈宛待了不到两个月又回了家乡。
出丧之后,崔家想着再给崔渚找个差事,正巧就到了皇帝圣旨。
原来皇帝陛下早就看中了幸原公子的才学知识,恰好今年中书令的位置空了出来,便请崔渚来填补这空缺。
有了皇帝庇佑,崔家不再担心会落人话柄,崔渚便谢恩领旨,不日就前往皇都赴职了。
崔渚早就美名在外,虽然年纪轻轻就领了朝廷要职,朝中也没有人怀疑他是依靠裙带关系才爬上来的,更不会因此而弹劾于他。崔渚便稳稳地在了中书令的位子上做了下去。
眼下,皇帝正筹备着祭天大典,皇族子弟们皆回归皇都。
为表圣恩亲情,皇帝还特地挑选吉日,在皇宫中设下了酒宴,专门款待风尘仆仆赶回皇都的皇亲国戚们。
除了李氏皇族之外,皇帝还邀请了众多朝廷命官一起夜饮。
正是在这次夜宴之上,李衍与三年未见的崔家表哥不期而遇。
彼时皇帝还未入场,宾客们三两成群凑在一起聊天。皇亲国戚们按照辈分依次坐在左席,朝廷大臣们按照品级排列坐在右席。
端王正与几位亲王闲话家常,他是这一辈里年纪最小的弟弟,小时候没少在宫苑中调皮惹事。因此亲王们聊了一会儿,便翻出李衍的童年旧事一齐调侃端王。
李衍也不是小孩子了,一听哥哥们又开始叫他“小公主”,直听得面红耳热,却不好像小时候那样直接翻脸,忙谢罪逃去了右席。几位亲哥哥这才放过小弟。
端王方才松了口气,又见右席的朝廷官员们起身与他行礼招呼。李衍便打起神应付了一圈儿,终于看到了坐在中席的崔渚。
如今的崔渚是正三品中书令。月烛之间,华庭之上,崔大人穿着一身大红正装,头戴镶玉乌帽,端端正正地坐在长案之后。
受邀参加皇帝家宴的大臣们都是与有荣焉喜不自胜,唯独崔渚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兴的样子。一袭红衣更是衬得他面色冷若冰霜,清俊儒雅的面容,正如那夜半开放的洁白昙花般,不食一点人间烟火。
李衍看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坐在那里,也没什么人同他说话,看起来倒是怪寂寞的。
中都督方涟大人见端王殿下正在打量崔渚,便道:“崔大人是面冷心热,看起来虽然清高冷傲,人其实是极好的。”
端王讪笑一声,心道这姓方的好没有眼力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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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渚有多热情,本王不比你清楚得多?当年幸原公子可是跪在本王面前,口口声声要本王嫁给他做小妾,还要本王给他生孩子的。
但见方涟似乎很熟悉崔渚,李衍就问:“方大人同崔大人的关系很亲近么?”
方涟答道:“在今年新提拔的官员之中,我和崔大人年纪最轻,加之我们品级相似,因此才熟络起来。哦,当然了,崔大人与我是君子之交,绝没有什么结党营私、私相授受的事情。”
李衍笑了:“方大人怕什么?我又不是皇帝。”
方涟也笑了,道:“说起来,崔大人原来还在陈宛王府做过差事呢,但我从未听他说起过这段经历,所以还不敢确定。”
原来崔渚从来不提起他从前在王府的旧事么?
不知怎的,李衍的心中忽然起了无名火气,便对方涟说:“本王去跟崔大人打声招呼。”说罢,便径直走到了崔渚桌前。
端王驾到,崔渚却无动于衷,仍是端坐在檀木宽椅之上,平视着远方,瞧也不瞧端王一眼。
李衍心中更是恼火,皮笑肉不笑地说:“崔大人,许久未见,您这是高升了呀。”
崔渚微微颔首,答道:“崔某见过端王殿下。”语气十分冷淡而疏离。
端王狡黠一笑,忽而压低了声音说:“雁洲哥哥,三年没见了,你怎么与我变得这么生分?”
崔渚垂下眼眸,道:“崔某不敢。”
李衍自讨没趣儿,尴尬异常。
若是换了旁人,端王肯定是要扭头就走的,但对上了久未谋面的崔家表哥,李衍偏偏不想离开,就站在崔渚身边寻思对策。
想着想着,李衍慢慢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原是崔渚常用来熏衣的水沉香。
李衍不禁有些晃神,崔渚身上的沉香味道依旧同三年前一样绵厚安神,但崔渚本人却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从前的雁洲哥哥性格温柔和缓,脸上总是带着笑,哪怕“宜安妹妹”再怎么捣乱淘气,他也只是无奈地看着李衍,从来不会责怪也不会冷落他。
但现在的崔大人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脸上冷冰冰的,没有一点儿表情。李衍夹枪带棒的问话,也不能激起他的任何波澜。
难道说崔渚的温柔是只留给“宜安妹妹”的么?
但是方涟刚刚也说了,崔渚“面冷心热”,“看起来清高冷傲”。
若是放在三年前,崔渚是绝对不会得到如此评价的。
难道说,在经历过三年前的事情之后,崔渚就再也不能温柔待人,而是一味扮演冷面阎王么?
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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