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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鱼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宁远
李封有块祖传的玉可以证明他的身份,玉是李翱贴身之物,赏给了那个妾,被她秘密带出宫去,留个念想,一直留到了现在。
“你们卫氏,有何阴谋。”
“王爷这是什么话,大聿正统被篡数十年,如今真龙归位乃是大聿之福,莫非王爷想要一错再错?”卫庭煦道,“还是说,王爷想要继续当那狸猫换太子的李蓄爪牙?此事不日便会公告天下,阮氏秘卷亦会还一个公道给真正的明帝后人。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到时候,无论知秋派和南阳派都会是强弩之末,甚至成为讨伐对象。王爷,你还是想明白的好。”
李敏离开的时候并没有任何表态,他无法说服自己臣服于一个女人,还是李家之外的女人。
可是这个女人说得没错。一旦将阮氏秘卷公布天下,无论李蓄还是他之后的李举和李延意都不配享太庙,到时候必定会有一番天翻地覆的追认归正。知秋派南阳派算什么,就连庚氏的太后之位恐怕都难保。
大聿历史上最重要也最盛大的一场洗牌即将到来,他的确应该快点选定庄家。
李敏回到自己的封地后以为卫家会再来笼络他,卫家却没那么看得上他,全心全意地将阮氏秘卷和当年瑞王如何杀害亲哥哥,又是如何谋朝篡位又疑心心腹,将阮氏一案的前前后后全部散播出去,就连冲晋的首领也有滋有味地品读了大聿帝王家的丑闻。
摩擦不断战火连连的聿因为这件事停战了整整一个月之后,临安王李敏第一个站出来承认了新帝,他的态度已经成为风向标,曾经南阳派之首王守率先将李甲绑了要献给新帝邀功,引得诸多他的追随者们一并投靠。
新帝亦是幼帝,风寒未除一身的病,只能通过卫家来下旨或奖赏。
李甲被送到了平苍后便由卫家人接手,其他不相干之人一律不得进入平苍境内,否则以谋逆论处。临安王李敏被封为大将军赏了封地,王守亦赐了爵位。许多为了前路发愁的世家纷纷投入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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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抱,全力维护正统当然,他们都明白其实自己投靠的是卫家和长孙家。
刘兴文有庚家在后支持依旧坚持李蓉才是正统,什么阮氏秘卷都是假的,狸猫换太子说得煞有介事,那么久之前的事了谁能证明?传国玉玺么,随便找个手艺好的工匠也能造一个出来,谁都没见过的玩意儿能说明什么?
彼时另有四雄,分别是南崖郡姚氏、禾田郡庞氏、靖集郡闫氏以及怀扬郡甄关一党自立,并没有表达归顺之意。
卫庭煦写了一封言之谆谆的信,这次当真寄往了南方,告知甄文君她阿母已经被平安救下,另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她希望能和甄文君合作,分两路杀回汝宁,夺回京师!
第209章诏武五年
曾经亲眼目睹过歧县流民暴乱带来的恐怖后果,甄文君在接纳灾民之前便已经想好了策略。
绝对不大开城门是重中之重。循序渐进让受伤和老弱先进城治疗,随后才是壮年男女。每一个进城的人当即交出户籍牌,所有人都记录在案,往后出了任何事便有迹可循能够查处。
怀扬的本地户籍为白色,为了区分本地人和灾民便发以蓝籍。所有蓝籍都编入士族之下,士族为老弱提供衣食住行甚至田地,让他们耕种产粮。年轻力壮的全部编入兵籍,发粮发兵器还有军饷可拿。
汝宁南边的一个小郡和六个县已经暂时被甄文君归入怀扬之下,土地肥沃,一切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但也不是没有坏消息。
因为战乱,甄文君失去了许多冶铁坊,一时间入减少了近一半。
兵器和宿铁带来的滚滚财富和战火之下日益紧俏的粮食是甄文君如今能够立于怀扬,成为一方强藩的根本。前期赚回来的钱已经变成了强大的军队,想要养活军队需要更庞大的开销,甄文君一刻都不能停下赚钱的步伐。
通过关训,她在怀扬重新建立起了冶铁坊,规模是之前的两倍。
关训来怀扬的时间不长,不过他自中枢被流放南方,余生没有什么志向,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对于钱财更不看中,常常做庄请当地的名士们喝酒吃肉,四处游玩。
他办起正事并不含糊,名士们都颇为欣赏关训为人,不仅慷慨亦是个有经历又有胸怀的贤士,他在怀扬很快便结交了一群好友。
甄文君于关训有恩,她在怀扬能够立足除了自身积累雄厚、救助百姓攒下了美名之外,关训亦帮了不少忙。
林家也被安置在怀扬。
怀扬地处偏远地价是汝宁的十分之一不到,甄文君果断买下了一块地和几处宅子供林家安顿。林家万分感激甄文君对其阖族的恩情,林阅更是亲自登门拜访,对她伏地叩拜。
甄文君将他扶起来:“你我乃是旧友,何必行此大礼。”
当初的白面儒生如今已是满脸乱糟糟的胡渣,刚从战乱中捡回一条命,颇为狼狈。见甄文君明丽秀挺,看上去长大了成熟了,自有一份乱世之中的从容,十分难得,让林阅感叹不已。
林阅已经娶妻生子,对甄文君不敢再有非分之想,只是提了提当年在汝宁卫府她唱“新嫁衣”时的趣事。回首往日再看今日,一国都城被胡贼所占,浮生若寄,得失荣枯转眼即逝。国破家亡,不知日后该如何是好,林阅非常迷茫。
甄文君却是全然不同的想法。
诏武五年,是她走出人生迷雾的一年。
在纷杂的人世间她却前所未有地看清了前路,清晰地明白自己将会用怎样的步伐,走向何方。
李封登基的事情自然传到了怀扬。关训和姜妄都在笑谈说每次都以为卫子卓会发狠招,每一次她不仅发出了狠招还发出了绝招,招招超出想象。据说她当着临安王的面将李延意的遗诏烧了,只怕古往今来敢做这种事的只有她一人偏偏没人能奈何得了这狂妄之徒。
甄文君在旁只听并不发言。
自上次平苍一别,两人已经有数月没有见面,都在埋头专心谋划自己的事。
四季更迭转眼又是一秋。距离远了,曾经熟悉的那个人所做之事通过别人之口知晓,感觉分外奇妙,像是看见了不同的样貌的她,所有的习以为常都难重新回味。
卫庭煦送给她的人偶一直都有携带在身边,这些年奔波下来木偶还很结实,磨损在所难,脸上的小小笑容已经看不见,只剩下个光秃秃的木壳。
明月夜,甄文君独自倒了一杯酒,没叫步阶也没叫关训,在花园中独酌。
指腹滑过人偶,感受上面的每一道磨损。当初卫庭煦做这人偶时是用心的,连身长比例都很写实,是个十岁出头还没发育完全的小孩儿样。
这是曾经的自己。
来怀扬大半年的时光,住在这处府邸,比汝宁的宽阔富丽许多。植被茂盛,泉水潺潺,在家中就能拥有一座小小森林。且怀扬四季如春,除了地处偏远交通不便外几乎没有缺点。
她喜欢这儿,可这儿不是她的家。
绥川不是她的家骨伦草原也不是,怀扬虽好,依旧没有家的归属感。
说到“家”,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卓君府”,她和卫庭煦携手打造的“家”。
用心装饰,花了很多心思的府邸,只怕也变成了一堆废墟了吧。
阿母亦没有下落,她和卫庭煦将何去何从也……
“妹妹!文君妹妹!”
朱毛三的粗嗓子立即将甄文君的思绪震了个粉碎,她将木偶放入怀中,问道:
“朱大哥何事惊慌。”
“信!”朱毛三将一根封得严严实实的竹筒递给她,加了一句,“从平苍送来的快信!”
听到“平苍”二字甄文君难掩惊喜之色,当她接过竹筒时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将信展开读过之后难想到关训和姜妄对卫庭煦的评价每一次她都能超出想象。
甄文君知道幼帝在平苍登基正是因为国都被占,实属无奈。只要幼帝还在平苍便会落人闲话,卫家有挟持天子的嫌疑。卫庭煦为了自身清白也好,为了幼帝能够更加名正言顺也罢,自然是要将幼帝送回汝宁的。一旦夺回汝宁扶持天子回归都城,还有什么是卫庭煦得不到的吗?
卫庭煦这封信写得颇为诚恳,对自己的野心也毫不隐藏。她想和甄文君结盟,想要与她一块儿打回汝宁,斩除贼子洗刷屈辱,让所有大聿百姓看见这个国家的希望,看见生存下去的可能。
“阿穹已被接回卫府,一切安好,文君勿念。吾之志向正是人人平权中枢稳定,更愿民安物阜时和岁丰。望与君共创盛世。”
这几句话若是被别人看见只怕是谋逆的大罪,她完全信任甄文君,将所有想法甚至行动路线都一一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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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文君将信烧了。
“朱大哥,咱们现在手中兵马一共有多少?”
“一共吗?全部加在一块儿大概能有十八万。”
“再招募一次,我需要二十五万。”
“这……只怕一时有些难呐!”
“若是简单又何须劳烦朱大哥?相信朱大哥肯定有妙计。”
朱毛三最喜欢好听话,甄文君这么一说格外舒坦,就算脑子空空暂时没办法他也爽快地应承下来:“只要给我老朱三个月的时间,一定能凑足二十五万兵马!”
“三个月太长了,十日。”
“啊?十……十日?”
甄文君并不说第二遍。
朱毛三犯愁,他要去哪里刨才能在十日之内给她刨出七万人?七万人呐不是七万颗米。
朱毛三去找步阶和阿希商议。
“南崖姚家有多少私兵?”步阶听闻此事并不像朱毛三那般慌张,悠然问他。
“姚家?怕有十五万。”
阿希见步阶淡淡一笑,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
一瓶赛麻沸放在桌上,三人一合计,这事儿能行。
十日之期已到,甄文君已令一波辎重先行,朱毛三为她凑够了二十五万兵马,乌泱泱地一片鲜亮甲兵在等待她的检阅。
人到齐了,兵多,花出去的银子更多。
朱毛三、步阶和阿希带兵悄悄去了南崖一趟,出了一支轻骑诱对方军队追击。
一开始姚家军只出了一千人去探敌情,没想要深入,谁知一去不回。又派了三千轻骑,还是没了踪影。姚家的将领当真奇了大怪,亲自领兵去找人。没走出二里地就掉到了步阶设下的陷阱之中,人仰马翻之时中了赛麻沸的毒,全都动不了。
朱毛三等人现身告诉他们,只要归降不仅不杀,姚家给他们多少军饷怀扬这边的军爷能给双倍。若是不降就地埋了。如此一来拎了四万多人回来,剩余兵马则是花重金征得。
甄文君听闻朱毛三征兵居然花了这么多银子,眼神都直了,也不好说什么。
真正当家之后才知道当家的难处,银子赚起来不容易,花起来就像开闸的洪水。
二十五万大军握在手中,甄文君势在必得。
她已给卫庭煦回信,很简单三个字汝宁见。
甄文君率兵北上,一路上百姓夹道欢迎。
大家都听说了她留灾民的事迹,是大聿百姓在乱世的一处避风港。送花的送花送粮食的送粮食,甚至自家的小郎君也都送上门来要甄将军了随军打仗,建功立业也好生娃儿也罢,都不耽误。
甄文君想到了乡亲们热情,却没想到这么热情,只怕是大家都被战乱折腾得失忆,忘记她是大聿同性成婚的第一人了。
一位位小郎君送来她又差人一个个给送走,全都婉言谢绝完璧归赵,称自己已经成亲,夫人虽在千里之外可她心中只有夫人,再也容不下他人。
乡亲们这才死了母凭子贵的心思。
而甄文君的专情和思念夫人的故事也广为流传,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竟编成了童谣,一路唱到了西边,唱到了卫庭煦的耳朵里。
卫庭煦一封快信送到了甄文君手里,没写别的,只将这首童谣亲自抄写了一遍。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甄文君将信展开都没好意思看齐,两眼一黑恨不得当场将这信吞了。
第210章诏武五年
朱毛三当先锋开路,集敌情交给手下的小将领去做,他只管开战杀敌。
多年过量的酒肉和安逸的生活让他迟钝不少,上了年纪连体力也不比当年,多亏他有一样别人比不了的东西,那便是极有韧性。
整整一年时间他都在锻炼,和军中小他三十岁的小郎君一块儿早起去山野间跑步、狩猎,所有的体能训练一个的都没落。一年下来瘦了两圈,容光焕发神得跟头狼似的,看上去年轻了十岁有余。战场之上犹如多了一把开山斧,为甄文君荡平一切魑魅魍魉。
甄文君率领二十五万大军迅速逼近汝宁,和冲晋打了两场大战和数场小战,一举夺下要津如县当做据点。大军入城休整,甄文君发了一封信给卫庭煦,告知她进度之后,安心地睡了一觉,养足神再看前路。
在如县过了十五日,没有得到卫庭煦的回信。
上一次通信时卫庭煦说她距离汝宁只差三百里,只要破了燕行便能将大营驻扎在燕行,随时能够攻城。算算日子卫庭煦早也该破了小小的燕行,她们二人的距离不过四百多里,十五日的时间足够信使来回两趟了,更何况还有卫府专门驯养的信鸽穿梭,如何这么久了没有一点消息?
莫不是困在了燕行?
甄文君有些不能理解。燕行?
秋风飒飒,如县城内的树叶被昨夜掀起的狂风全数扫落在地,新的一批粮草已经运入城内,车尘马迹人声鼎沸,正在为最后的大战做准备。
甄文君牵了匹马刚刚蹬上去,步阶看见了,迅速拨开人群走向马前:
“将军这是要去何处?”
甄文君道:“去燕行的探子回报说通行的两条路都被堵死了,车马根本过不来,燕行城中的消息更是有被人为封锁的迹象。这几日每晚入睡西边的墙上都会落下一只蜘蛛,赶走了还会出现。我有不安之感,总觉得燕行有事发生,不然卫子卓不会这么久不与我联络。”
步阶道:“在下说一句将军或许不爱听,那卫子卓说将军之母与她同行,会带来与将军重聚。可此人软禁在先,一直掌握着令堂想要拿捏将军,将军不会没有察觉。探子回报过卫子卓此行的兵马阵势,粗略算来最少也有三十万,卫家和长孙家联合出击势在必得,卫景安为先锋一路势如破竹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打到了燕行,下一步便是直逼汝宁。她为何要联合将军,正是为了瓦解冲晋的主力,想要冲晋顾此失彼进而攻占都城。且不说天纵奇才卫景安和深藏不露的长孙一家,即便是卫家几个分支也是人才辈出,能够率兵打仗者大有人在。卫子卓身怀不世之略,想必用兵亦不会差,如何会在小小的燕行失利?几条要道都被封锁,探子也探查不到消息,正是吸引将军前去。文升想知道将军是要一个人去还是领兵前往?”
步阶这一双嘴实在伶俐,没给甄文君一星点儿插嘴的机会,并不拦阻她,可字字都在捆甄文君的腿。
“文升,以你所见这是卫子卓的陷阱?”
步阶道:“在下不过是以常理推断,觉得此事颇为反常罢了。将军才是和卫子卓最熟悉的人,是不是陷阱将军自有论断。”
“她若是要害我完全可以再用阿母的性命威胁我,何必约定在汝宁相汇共夺都城?”
“只怕不是她的陷阱,也是别人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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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从前,甄文君孤身一人有何所惧,想去哪里便一阵风地去了。可现在她统领大军,走错一小步都有可能导致无数人随之丧命,步阶的谨慎很有道理,她不可冒失。
但惦记着燕行的情况,卫庭煦和阿母都在那里,她又如何能够心安理得地等在原地?
一夜冷风怒号横扫大地,甄文君和朱毛三一同领了一支两百人的轻骑,以寒风为掩护,漏夜前往燕行。
断裂的吊桥已经被修复,甄文君等人兵分两路,就怕有人伏击,也好前后接应。
安全度过最容易有伏兵的山林地带进入河滩。她沿着河滩缓缓前进,残更之时已经抵达燕行郊外,按理来说早也能看见城墙之上的火光,可放眼望去天地漆黑一片,哪有城池踪影?莫非是今夜风大吹灭了火把?可城墙上的火把象征着这座城的生命,亦有传递信号的作用。如今全灭,不由让甄文君屏气敛息,心内不安。
一年轻士兵忽然下马,贴在地上听了片刻后抬头道,“将军,前方三里路有大军压近!听上去似乎有数万人!”
“数万?”朱毛三胡子倒竖,“可是朝着咱们来了?!”
“听上去不像,似乎是往燕行城的方向去了。”
朱毛三道:“妹妹!莫非是知道咱们来了,调动兵马想要来个瓮中捉鳖?只怕燕行是虎窟狼窝,去不得啊!”
朱毛三的话一出,周围轻骑纷纷赞同点头。
甄文君道:“若是真的有伏兵如何会给你发觉的机会?早就设下陷阱,无论是城内还是山野都能杀你个出其不意,怎么还会万马奔腾让你听出动静来?”
甄文君说完,众人又再点头。
“只怕是城中有大事发生……”甄文君呼吸一窒,“莫非冲晋探查到了子卓的行动计划,在燕行张机设阱?”
想到此处甄文君再不再耽搁,留下一声“你们在此地等我,一个时辰后我若没回来你们便返回如县,一切听文升安排!”
朱毛三只“哎”了一声甄文君已经冲出了百步之远。寒风刮得他皮帽上的毛疯狂地左摇右摆,就像此时他担忧的心。
燕行城外果然有重兵把守,里三层外三层将这小小的县城围得严严实实。甄文君抵达城边时只见尘头大起之处一支军队杀了进来,与守城之军正面对圆,白刃相接,喊杀声和马蹄狂奔之声震得黑夜欲碎。
甄文君一时分辨不出双方究竟是谁,但见围城兵马的阵势自然是要堵住出口不让人出城,被困在城中的十有八九就是卫庭煦!阿母也在城内!
甄文君策马杀入围城敌阵,左冲右突斩杀不少敌军。将一士兵的头盔砍下,见他年轻的面庞分明也是聿人,另一边是卫家兵马绝不会有错,为何在燕行有两方聿人之军在此大战?围城的又是何人?
即便心有疑惑,手下并没有半分犹豫。甄文君让自家的冶铁坊专门为她锻造了一把极其轻便灵快的马戟。马戟一出,挑杀有千钧之力回挡坚不可破,叉似海神夺命刺则快若雷电。混乱的夜间沙场中一道诡谲的白色浮光在兵马中流动,所到之处血沫飞溅,尸首累累。
身后有人大疑一声,喊道:“夫人!”
听是男人的声音,甄文君挑落一人下马后回眸,她认出此人正是卫家暗卫之一,常年跟随在卫庭煦身边,当初她只要有什么暗信入手或是要见哪个接头之人,此暗卫必定闯门而入,烦不胜烦令她记忆犹新。
“夫人小心!”那人大叫一声指向甄文君身后,一把明晃晃的刀冲着甄文君的脖子砍来。这一砍用尽了全力,长刀却在距离甄文君脖子最后一寸时戛然而止。
甄文君的马戟垂直挡住了对方势在必得的偷袭,旋身而起一脚踢在他的脸颊上,将他两排牙齿踢成了乱砂。
稳稳当当地落回马鞍,那卫家暗卫正要说什么,甄文君双目一利将手中的马戟冲着他投去。暗卫还没反应过来,身后传来一声惨叫,马戟从袭击者胸口穿过,将其叉在了地上。
暗卫额头上出了一层汗,甄文君下马将武器拔了回来,问他:“子卓呢!”
“女郎遇袭被困城内已有五日,我们正是到了消息调兵回来救援!”
“调兵回来?!”
“对!二公子率兵先行,长孙家坐镇中间调配主力,女郎则带着天子走在最后!本来十日前我们就该在汝宁城外汇合,可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女郎,这才发现出了事!女郎被困在了燕行!我先带急行兵赶来救援,大军在后!”
两人一边说一边在乱战中杀出一条血路,往城中逼近。
甄文君大奇,卫庭煦一向谨慎,怎么会被困在小小的燕行?这世间还有人可以困得住她?
听闻新帝也在其中,甄文君又焦急了几分。看来不想新帝回到汝宁的除了冲晋之外,大有人在。
小小的燕行竟固若金汤,卫家第一波步兵渐渐占了优势,骑兵和攻城车一并出击,急于破城。
本来敌军已经死得七七八八,在卫家开始发动猛攻时,自黑暗深处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果然还有大军在此等候!
杀将上来的敌军阵型丝毫未乱,弓箭手万箭齐发先割一波,若是能抵挡箭雨再杀上来,还有更厉害的在等着他们。前排士兵手持长长的陌刀,单膝跪地身体后仰保持平衡,以刀尖向斜上方挑刺,能够把奔腾过来的马头刺穿。陌刀整齐出击之后长盾来护,三番两次骑兵损失惨重,战马被杀骑士落地,等待他的将是盾兵手中一击便能击碎骨头的沉重铁棍。
很明显对方有备而来不能硬拼,甄文君号令大军撤退。
所有士兵都只认战鼓和号角声,并不认她。甄文君的警告没能在第一时间传递出去,猛攻之下死伤惨重。
与此同时甄文君注意到了城墙上摇晃的黑影。
那是还未燃烧的火油弹!守城战队进退自如训练有素,只怕早有退路。按照那暗卫所说后方有即将赶来支援的大军,这些火油弹一直静置不发,恐怕就是等着卫家大军自投罗网!
一旦发射火油弹,全军覆没只在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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