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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鱼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宁远
甄文君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卫庭煦会被困此地。
如火油弹一般杀伤力巨大又非常昂贵,只会布置在要塞的重型武器居然会布置在此地。
小小燕行,必有大人物在幕后操纵。
甄文君找到暗卫让他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强攻,并派人迅速去向后方大军报信。而她则在混乱之时割了块人皮剥了战衣,迅速易容成伤兵,脸上也涂抹了血污将匆忙制成的人皮面具的破绽遮掩掉。
敌阵进得快,割了一片卫家主力之后,一批受伤者很快退下,换了一批上来。甄文君跟着伤者在阵营中穿梭。她对阵法颇有研究,匆忙之下也未走错,并没有露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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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很快开启,伤者居然在掩护下入城了。
原来他们并非在外围困不让城中人出来,而是早就将此地占为据点迷惑援兵!
发现此事后身处敌阵的甄文君更加忐忑。这么多年来她又一次感到了惶恐难安。
而这一次让她惶恐的,还是卫庭煦之外的人。
第211章诏武五年
城外几波连续攻城的余威尚在,城内却是另一番景象,井井有条得不像是战场。上城楼的弓箭手、运送火油石块的车马有序上行,动作迅猛,却和撤离下来的伤者没有任何冲撞。城内所有士兵都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奔在自己的道路上,往返交错的队伍如一条条奔腾的长龙在这座小县中盘旋不息。
此情此景让甄文君汗毛倒竖。这是何等的训练有素。她说不上是纵横沙场的宿将,可也熟读兵书、南征北战多年,见识过大大小小的军队和将领。无论平日里怎样严苛训练,一旦真正开战人多手杂又有性命之忧时极其容易急躁出错。特别十万火急之时,全都恨不得长了一百个嗓子满世界叫嚷。
眼下这支军队却在默默疾行,每个人表情都坚毅没有慌张之感。甄文君非常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可以将军队训练成这样。
甄文君从伤兵的队伍溜出来打算到城墙之上见机行事,却被一百夫长拽住。她也不慌,易容得很匆忙,可她对自己常年打磨从未懈怠的易容术很有信心。更重要的是越是剑拔弩张之时越是不可慌张自乱阵脚。
百夫长盯着她的脸看,甄文君也看着他。
“你的脸这么苍白不可再战,军师说了有伤便要医治,绝不可白白送命。咱们要和那卫贼斗的可不止今日!你别逞强,去后面歇息疗伤吧。”
甄文君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没法再到城墙上去,只能祈祷卫家军队能够及时撤退,不要被火油弹所伤。
听那百夫长的意思的确如甄文君所想,有人早早盯住了新帝李封,更盯住了卫庭煦。有军师坐镇又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匆匆赶来救援的卫家军只怕要吃大亏。
不过没法上城墙的甄文君也不是一无所获,这百夫长就是她最大的获。
甄文君微微低着头混在伤兵之内,回头又再打量百夫长。
百夫长身短圆眼,聿南很多男人便是这样的长相。还有另外一个最暴露他身份的便是口音。
相比于聿北,聿南方言更有特点,几乎隔个几十里换个县城方言便完全不同。有很多聿南人到汝宁为官数十载还是一口乡音难改,这位百夫长说的便是正宗南崖凤溪口音。
凤溪,正是南崖姚氏盘踞之地。
当年李延意在南崖征辟,姚氏为了撇清和谢氏的关系,不惜让女儿与谢太行合离,从而保住一命。现在想来姚氏的确颇有远见,就算当时能够依附谢氏一时,之后李延意登基夷了谢氏九族,姚氏若不合离只怕现在早也将阖族赔了进去。他们看得清局势选得对前路,在其他势力争强斗狠之时,南崖姚氏全然没有参与其中,而是选择雄踞一方低调蓄力。
朱毛三在来之前圈了姚氏几万兵马,这事儿甄文君是知道的。若燕行是一个重要的扣,姚氏的主力必定早就离开南崖。少了主力还能有数万的兵守于南崖,粗粗算来姚家的实力应该比她让步阶调查结果里写的要强上许多。
甄文君边想边走,很快便到了医疗地点。
戴着人皮面具也未必保险,万一遇到这面具主人的熟人只怕会引起麻烦。观察四周也有不少女兵,她索性将面具摘了,穿过一排排简陋的草席和伤员,往燕行更深处走去。
坦然地把天兵神盒拿出来调出燕行县的地图,她若没猜错的话布局者应该藏身于县衙。卫庭煦和阿母等人可能已经被擒,布局者是要以她的安危吸引卫军主力前来一网打尽,甄文君猜测卫庭煦暂时不会有事。
这是最一般最合乎常理的思路,可今夜,在此处,依旧不通用。
布局之人要的是卫庭煦的命。
很久之后卫庭煦只要看到“燕行”二字,甚至听到“燕”这个字,都会忍不住后背惊起一层细汗。
十年一剑,她做足了准备,却没想到这世间还有一人,无论是谋略还是用兵都足以成为她的噩梦。
甄文君已经到了衙门口,忽然听见身后喊声大作战鼓熊熊,所有士兵反应迅速,立即掉头向着后方跑去。
甄文君在逆流之中诧异回望,莫非是城门被攻破?可城门并不在这个方向,他们这是去向何处?
她拉了过一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急得气喘如牛:“临行前军师说的话你都忘记了吗!哪来的糊涂虫!卫贼强行杀出来了!”
“什么?”
“愣着干嘛!快去救援!”
奔跑的人群中甄文君随意踹倒一人抢了对方的长刀,跟着急奔。
士兵们涌到一处府邸之前,将府邸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只听一人大喊“军师说了不可放过卫贼”,另一头有人附和“卫氏一党人人得而诛之”。眼前至少有上千人,身后还有不断涌来的援兵。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甄文君心下一横腾空而起,踩着身前那人的肩膀踏上了脑袋,用力一蹬,惨叫声中甄文君如一只雄鹰飞于众人之上,立即将士兵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士兵们的注意力被分散一分,卫庭煦和阿母的危险就少一分!
而在空中的甄文君能够清晰地观察战局。
被围的府邸门不大,看上去像是低门小户。正是因为门窄才能抵挡大军在一瞬间涌入,非常适合敌众我寡的形式。
甄文君一眼就看见人群中的卫庭煦。
几名强悍的卫家人贴身护着她,削尖了脑袋为她杀出一条血路往外冲,而阿母和李封在后,也有几名护卫守护。开路杀出来的卫家人已经被杀了好几个,尸体瞬间被敌军踏成肉泥。
卫庭煦浑身是血双腿难站立,没有四轮车支撑只能被卫家人拎着手臂强行往前拖。她咬着牙忍痛撑着身子双眼眨也不眨,她知道此时只要一眨,下一刻便有可能身首异处。李封丝毫没有帝王之相,头发散乱狼狈不堪,紧紧拽着一名护卫,被砍了一刀后大叫道:
“天子在此!你们谁敢伤寡人!”
天真如他,以为这一声号令之后混乱的屠杀会停止,可惜没有任何作用,只让砍向他的刀剑更加凶狠。阿母亦是神情恍惚犹在梦里。
甄文君腾空而起的确吸引了一部分人的注意力,见她穿着是自己人,可手起刀落连续抹了好几个人的脖子,从远处踏着人头飞来,不像是善茬。
“莫管那人!”一浑厚男声从高处传来,“只消杀了卫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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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声高喊很快将逐渐混乱的场面控了回来,所有的刀刃都往卫庭煦身上招呼。
卫家的护卫以肉身当盾,挡下数刀。陌刀横刺,穿过护卫的身子捅进卫庭煦腰侧。与此同时李封一声大叫,后领子被人拎了起来几乎拽离地面。李封大叫着双腿乱蹬,阿穹突然发狂一般冲上去一拳将提拎李封之人打翻在地,吼道:
“谁也不许碰我的女儿!”
新帝是所有人觊觎的最佳筹码,势必要将他握入手中。一次没能夺成再夺第二次,卫家护卫保护卫庭煦都来不及,根本腾不出手来保护他人。
谁也想不到看上去瘦瘦瘪瘪满头白发的老妇居然会武功,还相当厉害,涌来几波都被阿穹打回去几波,阿穹抱着李封不撒手,口中喊着“不许伤我女儿”。甄文君见此情景鼻子发酸,阿母只怕是神志不清将李封认错成小阿来了。阿母这些年所受的罪数不胜数,比那些早就埋入黄土的阮家人要辛苦得多。
即便她双腿和双手都残疾,又中了不明之毒,依旧不忘保护阿来。
甄文君足下用力一蹬,挑飞砍来的长刀,两步便跨到了阿穹后上方,双腿狠狠踩在挥刀砍向阿穹的士兵肩膀上,当场将他碾倒在地。反手一肘击断一人鼻骨,长刀抡起一道道锋利的防护,将阿穹和李封圈在其中。反手又是一挡,将卫庭煦也拉了进来。
她只恨易容入城不好带她的马戟,否则长长的马戟一舞这些小喽还有哪个能活?
没有马戟,她的刀法也不算差。这么多年来即便是最和平的日子里她也从未放松过对自己的要求,每日练武起码两个时辰以上。日积月累,到了沙场便是获之时。
只要有人想要上前便要做好脖子被斩断的准备。
甄文君悍勇非凡,死在她一把长刀之下的人甚至没看清她出招就已经交待了性命,一时间众人缓下了进攻的速度。卫家人迅速和甄文君一块儿围成一圈,将卫庭煦李封和阿穹围在其中,白刃对外。
杀红了眼的士兵们遇到强敌很快冷静下来,没有再贸然强攻,而是缩小包围的范围,谨慎掂量着从何处进攻合适。
方才在高处指挥之人再次开口,先是一阵大笑,之后竟调侃起来:“当初二位先后派人到燕行想征纳在下,可惜在下和二位道不同不相为谋。如今却又在此地和二位相逢,实乃孽缘。不过看二位生死相依之貌实在让在下分不清究竟是竞争对手还是恩爱伴侣,当真复杂难测呀。”
甄文君并不抬头分散注意力,问道:“那嗡嗡嗡叫唤的老匹夫是谁?”
卫庭煦压着不注流血的伤口,挨在她身后尽量不表现出难捱:“可不就是当初你一心想要的燕行名士曹翡?原来都不知道对方是何模样,只是一心想和我争抢罢了。”
这等危机关头卫庭煦这番话倒是让甄文君有了一丝笑意:“你想要的自然是最好的,跟着你抢准没错,何须知道那曹翡是圆是扁!这么说来曹翡便是军师,将你困于此地?小花呢!她没跟随你左右吗!”
她这一声问话没有得到回答,背对着卫庭煦看不见她的表情,不知道她此刻是什么模样,不过异样的沉默已经让甄文君心里有不祥之感。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为什么会被困燕行?”
卫庭煦闭了闭发红的双眼,再睁开,围兵依旧,她并不是身处梦中。
“详细情况待离开这里再说。”
“莫非你已经有了脱身之计?”
“有!”卫庭煦还未回答,李封却在她耳边小声道,“我知道哪里可以脱险!”
甄文君疑惑地蹙起了眉头。
“我……寡人在燕行住了好些年,知晓城里的所有暗道!我们此番冲出来就是为了能够借井口离开!”
甄文君想起来了,五十步之外的确有一口井,方才她在人头上穿行的空隙就是借了高高的井口再次飞腾。
“那口井可以通向城外?”
“可以!那是一个秘密通道!绝对可以!相信寡人!”
甄文君问道:“子卓,你说呢?”
卫庭煦:“还有别的办法吗?只能一试。一旦卫家大军回撤,只有全部死在燕行的份,我已经没有时间继续耽误下去了。文君。”
甄文君微微偏了头,示意她在听。
卫庭煦扶住她的腰,声音带着容易察觉的轻颤:
“我的命又交托在你手中了。”
第212章诏武五年
在阿母说过的所有睡前故事中,甄文君最喜欢听的便是历朝历代所有著名战役,其次便是开国皇帝南征北讨的故事。在这些故事中但凡是日后当了皇帝且开辟一代盛世的,出生之时就有征兆。不是金光罩顶便是母亲做梦梦见了龙,这些都不稀奇了。
稀奇的是“天意”。
所谓的天意便是帝王之运。
想要当天子,除了拥有绝对的兵力、夺权的名义和雄才大略之外,最最重要的是幸运。用最平实的话说来,便是命大。
几乎所有以兵马夺天下的皇帝都有一个广为流传命大的故事,若是日后卫庭煦真的登基君临天下,今日这神奇之事恐怕也会传为佳话,在各酒楼茶馆内被说书人大肆夸大,说得唾沫四溅。
“我的命又交托在你手中了。”
卫庭煦这番话只交教甄文君心头发热,阿母也在她身后,援兵却在城外。卫家人看上去只剩下二十多人,即便她有通天的本事能够在大军之中几入几出,也难携带伤员和孩童突破重围,冲到五十步之外井口。
甄文君苦笑道:“虽然知道一线生机就在不远处,可如何过去?恐怕我也没有办法。”
李封见明晃晃的刀在眼前晃,紧紧抓住阿穹的衣角:“阿婆,阿婆,我还不想死!”
阿穹双眼无神,不知在想什么。
卫庭煦听罢甄文君的话,也不失望,笑道:“既然没有逃脱之法那就算了,不必再徒劳挣扎。”
卫庭煦并非惺惺作态假装从容,她当真坐了下来,也不坚忍了,让紧绷多时的双腿好好放松:“我就是怕被困太久消息传不出去,连累家人来救我,白白牺牲了。没想到你比家人跑得还要快。今日是我连累了你……算起来你因为我的事受了不少罪,文君,是我对不起你。”
看了一眼双眼发红含着眼泪的卫庭煦,甄文君很快移开了目光,没敢再多看。
卫庭煦:“你的恩情我也只能来世再报了。”
站在高处的曹翡知道士兵畏惧了甄文君的刀,继续这样下去就怕有变故,他立即下令斩杀卫贼一党。
士兵们大喝一声互相提气,跃跃欲试就要上前。
甄文君和卫家众人也做好了死拼的准备。
就在此时,诡异的事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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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
不知从何处来的狂风大作,飞沙走石迷了所有人的眼。
想要夺命的士兵们看不清前路,行动又缓了下来。
曹翡暗觉不妙,大喝道:“杀!”
甄文君心头热血猛地被点炸!天赐良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她是以大风为掩护前往燕行没错,整夜行来风一直都未停歇也没错,却没有现下这般疯狂。
北风怒号,铺天卷地地将小小燕行几乎吹散架。残垣废墟被卷入空中,同甄文君卫家人手里的那把刀一样非常危险。砸中谁的脑袋极有可能当场晕厥甚至直接丧命。
风从甄文君后方吹来,束得颇为牢固的头发都被吹得凌乱,在风中张牙舞爪。顺着风而行她越战越勇,逆风的敌军动作全然被狂风打乱,甚至连阵型都摆不成样。
被吹飞了帽子的曹翡看着甄文君等人拼死往外抢,不长叹时也命也。今日燕行的天罗地网都无法将卫氏斩草除根,只差最后一点点,莫非她当真是天选之人?
井口就在眼前,甄文君推一把跑在最前方的李封,李封惨叫一声栽了下去,幸好井不算深还悬着一根粗绳让他拽了一把。
李封到了井底,立即转着身四处摸索,很快他便找到了熟悉的石板,大喜,用力将其推开,黑洞洞的通道展现在眼前。
“阿婆!爱卿!你们快点下来啊!有绳子!”李封大喊。
甄文君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神高度集中的她根本就没发现自己哪儿又被开了一个口子。她将粗绳拽了上来绑在阿母的腰上,将她送了下去。
“解绳子!”甄文君将卫庭煦护在身后,一面刀花狂闪一面对井里大叫。
李封接到了阿穹,麻利地将绳子解开:“好了!”
此时卫家的护卫已经全数死光,只有甄文君一人在抵挡。
长刀被砍断了一截,刀刃上全是豁口,虎口的血顺着手背往下淌。有个士兵追着阿穹下井,一条腿都迈进去了被甄文君扯了回来,一脚踢飞。就在这时身后砍下来的刀已经避无可避,甄文君咬紧牙关打算生抗这一刀,那刀凌厉之势却在半途被瓦解,持刀的士兵大叫一声歪歪斜斜地倒在了一旁。
甄文君劲地睁眼回看,见卫庭煦靠在她身后,衣衫被吹得如波浪翻滚,借着她的后背艰难地站立,双手紧握着鲜血淋漓刚刚穿过人心窝的刀。
方才便是她拦下了对方势在必得的袭击。
“这一招可有你的风范?”卫庭煦问道。
甄文君大笑,此时绳子已经解开,她再次将绳子拽了上来,捆在卫庭煦的腰际。
卫庭煦心潮澎湃,搂着她便是一吻。
甄文君实在没想到这么危机关头她还有心思亲吻,心下被卫庭煦这奇人抓得酥痒难耐。
曹翡再也忍不住,已然向井口跑来,边跑边吼道:“万万不可放虎归山!”
卫庭煦在下井之前最后一眼是看向曹翡的。
“曹子茂,这一记有多痛,日后我定会让你百倍体会。”说完卫庭煦的身影消失在井口,带着曹翡之心也一并从高空坠地。
甄文君伏在井口长腿横扫,将急迫逼近的士兵扫倒,就要下井之时后脖子忽然传来一阵凉意。她立即猛偏头,一支冷箭擦破了她的皮肤“嗖”地一声钉在了井边。
箭上有毒。
几乎在脖子的皮肤被擦破的同时,灼热感刺激得甄文君低喊了一声。她没时间去追究,捂着脖子立即跳入井中。
“放箭!”大风之中一底气十足的女声下令,匆匆赶来的弓箭手立即围到井口,连发数箭。
可惜他们还是晚来一步。
甄文君已经落到井下,卫庭煦和李封合力将石块抬起抵挡,即便发再多箭也都是枉然。
当曹翡打算再用火攻时,井内已经空无一人……
派人下井追捕,井内无数的箭矢和一块大石头挡住了他们追踪的步伐。甄文君等人将石块死死地卡住逃生的洞口,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石板卸下来,沿着洞口往里前行需要弯着腰爬行,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
先前放冷箭的女子走到井边,低低的帽檐和深蓝色的面罩之间,一双杏眼从井口扫过,很快下了命令:“不必追了。她们必定在那头做好了袭击的准备。一个个追去只是送死。”
这女子一开口正是清脆的南方口音,没有露出整张脸,结合声音和体态可以推断此人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曹翡道:“女郎,卫子卓这回是没有防备才会中计,今日之后她必定会加倍小心,想要再杀她只怕没这么简单了。”
猎猎狂风还在席卷大地,曹翡的眼睛、鼻孔和胡须内全都是沙土,心中还在为没能除去卫庭煦而万分惋惜。
那女子却很快放下了:“杀不了也只怨我们姚氏棋差一招,这是卫庭煦的命。他日若是被反扑,便是我们姚家的命,没什么好可惜的。卫子卓一旦成功脱险一定会再袭燕行,这是她一定会拿下的地方。到时候卫景安和长孙悟一块儿率主力攻打,只怕我们插翅难逃。现在离开此地是正事。”
曹翡点头道:“女郎说的是。”
“燕行困不住卫子卓却也不算亏。”那女子一边弓一边往屋子里走,“起码杀了卫子卓的得力助手,算是折断她一臂。甄文君也中了箭,那箭上带毒够她受一顿。”
曹翡跟随在后,进了屋中,所有风沙被挡在门外。曹翡将砂子洗净,总算恢复了视力。
曹翡道:“还有一大获。”
女子摘去了帽子和面罩露出真容。一双杏眼本该多情,此人却自带不易亲近的寒气。未施粉黛的素容因为常常风吹日晒皮肤有些粗糙,将弓放在桌上脱下手套,手指上布满常年拉弓留下的伤痕。
那女子明白曹翡说的另一大获是什么。
“子茂叔叔这一招调虎离山的确,甄文君率兵离开怀扬想要抢占汝宁,却没想到我们姚家早也盯上了她的老窝,趁她倾巢而出之时攻其后方。不过我料想甄文君肯定也有所防备,多少会留些兵在怀扬。而且子茂叔叔不要忘了,怀扬还有关训和姜妄坐镇,这二人都算是沙场老将,想要从这二人手中占到便宜也不是那么容易。”
曹翡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甄关一党扩张得如此之快,能从她口中抢得一点是一点。粮仓、冶铁坊还有兵器铺,能毁多少是多少。瓦解卫甄联盟,必须从根源斩割。”
那女子道:“怀扬那边我倒是不担心,担心的只是汝宁。一旦卫甄二人联手将李封送回京师重回禁苑,想要再撼动全新的中枢只怕是难上加难。李封由卫子卓辅佐登位,亲,则大大封赏卫子卓,到时候卫家便是权倾朝野;疏,卫庭煦亦能掌控李封命脉,在暗中操控一个傀儡幼主又有何难?只要她们能够返回




我为鱼肉 分卷阅读437
汝宁这江山怕是要改姓了。大聿二百年国祚是否会毁于一旦,只在汝宁一战!”
“此时正值群雄并起的大争之世,姚家不争便只有被鱼肉的下场。而且咱们姚家也未必没有登顶的实力。”曹翡苦口婆心道,“女郎,不必只是着眼于聿室……”
那女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略略犹豫之后眼眸内的杀气很快升腾。
……
若不是天寒地冻,想要在黑暗的泥道之中顺利通行只怕不太可能。李封在冻得发硬的泥土洞里爬行,想到曾经偷了一斤的肉揣在怀里美滋滋地从这儿回家的场景,比当倒霉的天子要快乐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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