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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鱼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宁远
在水道里挣扎了四天,每时每刻都在想着该如何活下去,甚至都忘了谢扶宸之事,现在忽然想起来才发现晏业死了多日,她开脱的信也托人带到谢府,可是谢家却始终没有给她任何的回应。是真的没有回应还是其实已经传来了消息,只是她正好不在府内,没有顺利传到手中?
想到此处甄文君一骨碌爬起来,问灵璧:“这几日可有我的信件,或是谁来找过我?”
“嗯!”灵璧忽然想起来,“你不说我都忘了!两天前的确有个男子来府上找你,那时你还没回来,是卫府的家奴来跟我说的。我也在忙便让家奴带他住在客房里等着了。这两天被你闹的根本没想起来。”
“男子?”以前来和她接头的的确是晏业本人没错,如今晏业死了,谢家新派来的传话人莫非胆大到自己上门来,还住在客房?
“在哪间客房!快带我去找他!”甄文君立即拾好衣衫正好发髻,出门之前确定金蝉刀在手,又往灵璧腰间摸了一摸,她的软刀也在。
“做什么?”突然被摸腰的灵璧问道。
“此人或许有问题,可能是我的仇人。”甄文君先把谢家派来的人盖上“坏人”的印章,一会儿就算短兵相接说漏了秘密也好开脱。
“仇人?你还有仇人?”
“多了去了。在和姐姐重逢之前跟着戏班子闯荡江湖,但凡踏过江湖之路,谁还没几个仇人了。”
两人拿着武器冲到客房,门都没敲,推进去就想动手,吓得正在看书的步阶差点儿跳起来。
“是你?!”甄文君和灵璧同时惊讶道。
步阶看着她们一人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有点儿不确定地拱手行礼:“文、文升见过二位女郎。不知文升做错了什么,何以让二位拔刀相向。”
“我还以为……没什么,是我多心了。”甄文君将刀了回去,灵璧也放下武器。
“是步阶嘛,哪是什么仇人,就你,紧张兮兮。”
可不得紧张,若是进来的是谢家的探子别说刀了,恐怕攻城车都要开进来将他轰个干净。
“你居然来了。”甄文君有些话只能跟步阶说,灵璧在一旁不合适,便对灵璧道,“步阶不太适合住在卫府之内,姐姐心思重,不喜欢不熟悉之人在左右。灵璧姐姐,之前我给你的银票还有么?”
“我根本就没地方花,都剩着呢。”
“能给我拿点儿吗?我带步阶出去找家客栈投宿。”
“有,我这就给你们拿去。”
灵璧走了,甄文君看了看附近没有其他人,便将门关上,问步阶:“怎么样,我要你找的人可有消息了?”
“回女郎,我已经将整个绥川踏遍,也没有任何消息。若是要继续走访大聿其他郡县恐怕需要数十年时间。若是有心要藏,想要在整个大聿境内揪出一个人来恐怕不太可能。”
甄文君当然知道,她让步阶去查也并没有抱有多大的希望,若是能查到最好,要是查不到的话也是情理之中,的确是有些为难步阶了。
灵璧将银票拿来,听说李延意来卫府了,她得去帮忙。
“你帮忙说一声我出去办事,回头再去拜见殿下。”甄文君道。
灵璧急匆匆地跑了,李延意来得恰到好处。
甄文君调了卫府的马车,带着步阶离开。
“找人一事你且先放放,眼下我有更重要的事交代给你。”甄文君道。
“女郎且说,文升绝不会告诉其他任何人,就算是灵璧女郎也不会说。”步阶早就从方才的几句往来中看出了端倪,甄文君是在故意避开灵璧。
步阶的确是聪明人,甄文君相信一个聪明人即便在陌生的地方,只要手中有银子就能为所欲为。
“我要你帮我杀两个人。”
将步阶带到汝宁城中最豪华昂贵的客栈的上等客房住下,还给了客栈伙计两个大银铤,让他去买身上好的衣服回来给步阶,替下他一身褴褛。
屋门一关,甄文君便将滕氏兄弟的名号和特征告诉给步阶,交待杀这二人必须不留痕迹。
步阶没有多问,甄文君让他杀谁他便直接应承下。
“你都不问我为什么吗?”
“女郎为什么想要杀这对兄弟并不重要,他们活着肯定碍着女郎的事儿了。既然如此步阶便帮女郎除去他们。”
“此事难办吗?”
“不难办。”
“如此便好。”
有步阶这样的能人帮忙办事的确省了甄文君不少事。甄文君对谢家那边颇为忌惮,不知道谢扶宸到底是怎么想的,更不知道卫庭煦有没有深入调查,若是调查不知是否已经查到了滕氏兄弟的头上,这一回夺蛇符实在太耽误事,让她落下许多消息。
更让她不安的是谢扶宸的反应。
就算谢扶宸没到她送去的信也早该知道晏业已死,为何迟迟没有任何动作?甄文君觉得谢扶宸若是要传消息给她绝不会失误的,她在不在卫府谢扶宸不会不知道。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当真没有要递给她的信息。
在回卫府的路上,有一个让她毛骨竦然的想法浮现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谢扶宸下令让她杀了李延意,乃是以她阿母的性命来威胁。她想要反制,结果卫庭煦突然的插足毁了整个计划,谢扶宸怎么可能不惩罚她?若是任意妄为且不受谢扶宸的控制,但阿母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往后她这颗棋子又何必接受威胁?
此番波澜过后谢扶宸没有寄来任何阿母身体的一部分,甚至连个警告都没有,就像是在害怕被揭穿什么似的。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就会得到一个让甄文君完全不想相信的结果
阿母或许已经死了,谢家一直在隐瞒这件事。
只有阿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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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才能够不再被威胁。阿母向来睿智又厉害,就算被控制、囚禁也一定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阿母很有可能为了摆脱“人质”的身份而寻死。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便是阿母已经逃脱了谢扶宸的魔爪,可如果阿母已经脱险肯定会来找她。阿母神通广大且知晓谢家的细作计划,想要寻到女儿下落不是一件难事。如今步阶刻意寻找之下都没有消息,这个可能性实在不高。
阿母,你还在人世吗?
雨打在甄文君驾车的手背上,一滴滴的,让她心也跟着凉下去。
灰蒙蒙的天际什么也没有。
这雨不知道下了多久,更不知道还要下多久。
李延意将昨日打猎的战利品剥了皮,给卫纶送了两件鹿皮袄子来。
“这雨下着下着就要入秋了。汝宁的秋天向来短暂,还没琢磨出什么滋味来北风便要起了。这两张鹿皮我让匠人仔细裁剪缝合,用来御寒应该有点儿作用。来,卫公,试试看是否合适。”李延意亲自为卫公穿上袄子,满意地笑道,“卫公俊朗,无论穿什么都好看。”
卫纶受宠若惊想要跪谢,李延意托着他的手臂,说他重伤未愈还是莫要行礼的好。
卫庭煦、长孙曜、还有一众盟臣坐在两侧,家奴们不断地上蔬果佳肴听着卫纶笑谈诏狱中的种种酷刑,听得周围的家奴们各个表情狰狞害怕。
“儒平,能活着走出诏狱你也是大聿的传奇人物了。”长孙曜一杯一杯的酒不停往下灌,很快满脸通红。左旭林权先后被杀不说,卫纶也入狱了,三公九卿之中只剩下他一个人孤军奋战,率领其他官员一块儿上疏,压力极大。现在卫纶回来了,他也能稍微松口气。
“那些小伎俩不过是帮我活动筋骨而已。上年纪之后很久未活络身子骨了,这回也算痛快。”卫纶豁达之语让大家哈哈大笑,整个厅中气氛极好。
小花一直站在卫庭煦的身侧帮她剥水果切肉,卫庭煦虽然一直看向卫纶和李延意的方向,时不时露出些笑意,不过小花知道她并不开心。
卫庭煦向来不在热闹对外的场合进食,今日却一反常态拿起了颗山莓。都已经放到嘴边了才想到不该吃,便有些尴尬地闻了闻果香后又放了回去。
卫庭煦掩饰得极好,旁人看见不会觉得有何奇怪,可是小花能看得出她的心不在焉。两边的嘴角向下耷拉且没有随时展露笑意的准备,这是卫庭煦最最低迷的状态。
女郎有心事。
只不过女郎的心事从不会对她说。
甄文君回来之时李延意刚走,听到这个消息甄文君也算是松了口气,李延意虽然好应付,却碍于上位者的身份见她各种礼数要尽齐之外说话措辞还得小心翼翼。走了就罢,她回去睡觉了。
对,睡觉。
她也想脑子转得快一些,多想点儿办法规划接下去该如何行动,可是现在她脑子就是一团融化在水里的皂角,什么也理不清,糊成一团。就算刚刚醒来不久她也还是想要睡觉,睡个天昏地暗才好。
刚走房内刚把衣服脱了就听见有人敲门。
“灵璧姐姐?”甄文君打了个呵欠道,“步阶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甭操心了,我要睡觉了咱们明天见吧。”
门口安静了一会儿,有人开口道:“是我,妹妹。”
是卫庭煦。
“姐姐?等会儿!”甄文君马上将丢在地毯上的衣衫捡起来手忙脚乱地穿好,在铜镜前摆正了歪歪斜斜的发髻,跑去开门。
门口只有卫庭煦,没有灵璧也没有小花。
“妹妹感觉如何?我听灵璧说你没让胥公来帮你查看身体。莫不是觉得和胥公接触不太方便?叫仲计来看看如何?”
“不用了,我没事儿就有点累。”
“方才是想睡觉了?”
生怕回答个“是”字卫庭煦又要继续担心,非要让仲计来检查的话也是一番折腾,这觉怕是要睡不成:“这才什么时辰怎么好睡觉?不睡不睡,我正想换套练功服去院子里打拳呢。”
卫庭煦看着她笑:“妹妹当真力旺盛。不过你刚刚绝处重生,拳别打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见卫庭煦居然不计前嫌依旧这么温和,还要带她出去。若不是手边没帮手,甄文君当真要怀疑卫庭煦是否要带她去选个喜欢的坟地,当场将她埋了解气。
不知道有没有暗卫跟着,反正身边没有看见任何的随从,就只有甄文君和卫庭煦两人出门。
甄文君将卫庭煦抱上马车之时下了多日的雨居然停了,一道赫然出现在汝宁上空,十分壮美。
甄文君驾着马车前行,看见汝宁各个坊间的百姓都打开了门窗往天空看去,指着啧啧称奇。
卫庭煦让她一直往东行进,前往一座叫“望君山”的山脚。
这座山甄文君是知道的,曾经林阅跟她提到过,说望君山乃是汝宁第一高峰,乃是大聿历代天子祭祖之地。
甄文君不知道卫庭煦为何要到此处来。
将马车停在山脚,卫庭煦让甄文君抱她出来。
“你看,像吗?”卫庭煦虔诚地望着雾气缭绕犹如神仙隐世之地的望君山问道。
甄文君一同看去,完全不知道她所说的“像”到底是像什么,于是相当动容地点了点头,附和道:“真的很像。”
卫庭煦骑在马上,甄文君站在马旁,怕她不小心摔下来,单手扶着她的后背。
“山的北侧有一条直通山顶的天梯,加上山腰以上常年被浓雾笼罩,像极了咱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原来如此。甄文君心里庆幸没有反问说“像什么”。
默默在心中暗赞自个儿机灵之时,忽然卫庭煦低头,眼眸内似乎蒙了一层山间的雾气。
“以前还未找到你时,想你了,便会独自来到此地。没想到今日能和你一块儿出现在此,老天总算待我不薄。”
卫庭煦眉宇间的动容让甄文君在这刹那间产生了一种清晰的内疚。她知道自己不该内疚,可是假冒了她人所惜所爱,让卫庭煦这一番真情表错了人,甄文君不禁多想如果你知道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没有过往生死相交,你是否还会愿意带我来这儿?
“占颖他和我有婚约是真的,我不瞒你。”卫庭煦突然说,“但是他已有情郎,情趣并不在女子身上。他日即便真的要成亲也只是一封婚书之事。我已与占颖约定,即便两家要联姻,婚后我们也各寻各的开心。”
卫庭煦这番话让甄文君无从回答:原来她早就知道我在想什么,苦恼什么。
“我们士族子嗣的婚配从来都不是由我们自己做主,男婚女嫁再正常不过,至少现在如此。婚姻只是制衡和砝码而已。”
“为什么你要跟我说这些。”甄文君直言不讳,甚至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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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庭煦的眼睛问道。
卫庭煦没有任何的争锋相对,出乎意料地好脾气道:“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文君,你比占颖重要多了。”
第94章神初九年
文君,你比占颖重要多了。
卫庭煦之所想所做每次都在甄文君的意料之外。连跟随她多年的灵璧都说她将一切事放在心里并不外露,从来没有想过她竟会直言不讳地肯定甄文君在她心中的价值。
甄文君脸上有些发烫,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心思:“姐姐为何要与我说这些?即便不说我也懂的。”
“真的吗?”卫庭煦含笑反问,一早就看穿她了,“那是谁生了一肚子的气,半夜哭着喝药,还逮着我的手臂咬着不松口?”
“那是我做梦了……”
“哦?梦见什么了咬这么狠。”
气氛这么好,甄文君胆子也大了:“我饿极了,梦见一只香喷喷的猪手,当然得咬着不放了。”
“什么?”卫庭煦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猪手?”
“然后那猪还跑,我追了一路抱着咬,咬到最后牙都咬疼了也没能撕下来一块,真是累死我了。”
卫庭煦伸出手臂,露出一圈可怕的青紫给她看:“认得你的牙印吗?”
“咦?我咬的是猪手,怎么牙印跑姐姐手臂上去了?”
卫庭煦被她逗笑,笑容如清水一泓,与青山白雾融成一幅绝美之画,教甄文君看得入迷,心神荡漾如梦如痴。
细雨如烟,又开始从青天穹顶飘落,卫庭煦青丝和脸庞都沾了些细细的水珠,衬得她双唇更加娇艳。
她在马上坐得久了,腰背酸痛,不禁提了提身子,双手压在后背上揉了揉。
“姐姐难受了吧,我抱你下来。”
甄文君个头猛蹿了好一段时间,到现在也没有停歇的趋势,站在马下踮起脚,稍微一抬手就能稳稳地托住卫庭煦的腰。卫庭煦圈着她的脖子,两人配合极其默契,安安稳稳地从马鞍上下来。
“姐姐,现在要去哪儿?回去吗?”甄文君没有立即将她抱入马车之内,而是抱着站在原地,享受香软美人在怀的幸福。
卫庭煦脸贴着她的胸口,瑟瑟发抖道:“有点儿冷。”
“冷……咱们进去吧。”
“嗯。”
甄文君的小心思没有得逞,将卫庭煦带回马车前颇有些扫兴。可是将车帘一合,小小的车厢内只有她们两人,方才落地的心蓦地又提到了嗓子眼。
刚才那番动作让卫庭煦的衣衽有些散开,露出凝脂般的脖子。大概是山间寒冷又开始降雨,怕冷的卫庭煦已经被冻得肌肤浮现出一些桃粉色。卫庭煦斜斜地靠着,双臂撑在裘皮椅上,想要调整至最舒服的姿势。这么一撑肩膀耸了起来,将衣衽撑得更开。
甄文君立即上手将衣衽拉合了起来,指节压在卫庭煦的胸口软肉之上,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生怕喘息之气太过沉重的话会被卫庭煦误解。
“妹妹冷吗?”卫庭煦开口,声音盖过了甄文君的呼吸声。
甄文君摇摇头:“我不冷,反倒有点儿热。”
“看出来了,脸都红了。”
不知卫庭煦是不是故意这样说逗她,甄文君咬着下唇,嘴角上扬的弧度怎么都控制不住。
“妹妹现在不生气了?还想咬猪手吗?”
“现在是不气也不饿了,不过以后若是再生气的话还是要咬的。”甄文君今儿个有些放肆,看卫庭煦心情好对她温柔,便恨不得上房揭瓦地造作一番。
卫庭煦比她年长几岁,此时还真有些姐姐的模样,无论她说什么都只是颔首微笑:“行行行,要是再生气的话还给你咬。”
雨淅淅沥沥地落在根本没干过的地面上。甄文君坐在车厢外甩着鞭子赶车,卫庭煦坐在车厢里,马蹄声在山野间穿梭着。
身边的树无风自动,甄文君明白那是卫庭煦的暗卫在跟随她们,有人保护倒也安心不少,鞭子甩得也更得意。
她知道卫庭煦正在身后透过卷起的车帘盯着她看,山间的崎岖不在话下,微风细雨连蓑衣都不必穿,她享受山野间一切的新鲜,能将她暂时从斗争的漩涡中释放出来。
小小的马车承载着甄文君满当当的好心情,忍不住将鞭子甩得更勤,此时此刻她觉得能带卫庭煦去任何地方。
汝宁的天际渐渐放晴,连续下了多日的暴雨总算停了,让京城的百姓稍微能喘口气。
就像这雨一般,被鲜血和死亡笼罩多时的朝堂在最后一波诛杀殆尽之后总算有了一时的缓和。
在廷尉署将洪氏九族一千三百六十人的人头在闹市齐齐砍落之后,据说天子得了一场重病,一病不起,连续一个月都没有上早朝。谢扶宸也告假在家,到处都不见他的踪影。
冯坤一死,肚子已经渐渐隆起的冯徙倚皇后之位被废,打入冷宫之中,带了一个婢女去伺候她。
冯徙倚要被带走的时候发了疯一般冲到李举寝宫前,非要见他。一群的侍和婢女拉不住她,冯徙倚用脑袋疯狂地砸门框,门框被撞得差点散架,而她的脑袋也血肉模糊,最后还是个侍用身子挡住才没让她当场撞死。
满脸是血的冯徙倚疯狂挠人,歇斯底里地大哭大叫,痛骂李举忘恩负义,不配当天子。
虎贲士兵上来将她架了起来强行拖走,还不能对她太粗暴,否则伤了她肚子里的皇子恐怕天子是要降罪的。
冯徙倚被带走了,李举始终没有走出房门半步,此后也没有踏入冷宫半步。
对于他而言冯徙倚是他懦弱的证明,是他失败所付出的代价,他不想面对自己的确无能的痛苦。
此时的他安心养病,等待着皇子的降临,只要冯徙倚能够生出个儿子,他便立即将其立为太子。
他需要根,需要希望,这是他此时此刻最最渴望的东西。
李举没去看过冯徙倚,倒是李延意去过一次。
李延意坐在轿子上,在虎贲军的护送下路过无人清理的肮脏小路,曲曲拐拐走了半个多时辰才来到一处满是杂草的破屋子。这处地方偏僻破败程度完全不能称之为“殿”,只是间随时会闹鬼的破屋而已,连普通嫔妃所居之所一半大小都不到。门口站着两个昏昏沉沉打瞌睡的护卫,见到长公主来了立即站起来行礼。
虎贲士兵给他们每人塞了二十两银子,朗声道:“长公主殿下想要探望冯氏,二位行个方便吧!”语气里没有任何商量的语气。两名护卫掂了掂银子,对着李延意点头哈腰地想混个脸熟,很知趣地让开了。
冯坤一族被诛,李延意和李举之争谁占据上风其实很明显了。现在朝堂和各地士族都看好李延意,这两个护卫也是如此,不敢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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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路。
李延意下了轿子亲自推开屋门,吱嘎一声响,屋里有个蓬头垢面的妇人自言自语地念着“芙蓉散、李延意、芙蓉散、李延意……”,忽然看见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惊恐地一缩,躲到角落去了。
“冯徙倚。”李延意弯下腰去看她,一双白森森的眼珠子从肮脏凌乱的头发之后露出来,看见李延意仿佛看见了鬼,吓得掉头就要爬走。
李延意上前提着后衣领将她拉了回来,冯徙倚竟反口一咬咬在她的手臂上,李延意吃疼却没有松开,将一把银刺对准了她的肚子。
冯徙倚立即不敢动,口中也松开。
“这一幕很熟悉吧。”李延意没有刺下去,将银刺在手中转动把玩,“当初我只是想除掉李举的子嗣,大聿未来的储君,没想到最后他竟会选择抛弃你,抛弃整个冯家。当时你爹冯坤绑架阿歆,强行让她吸食芙蓉散之时可有想过如今下场?”
“芙蓉散?”听到芙蓉散这三个字冯徙倚惊恐的双眼立即变得有神采,一把抓住李延意的手,“你有芙蓉散?给我芙蓉散!”
李延意知道这个女人已经毁了,李举之所以留下她只不过将她当成皇子降生的器皿而已。
李延意还真带了芙蓉散,亲手点燃送到她的嘴边。冯徙倚大口大口地吸起来,吸得浑身发抖,鼻涕眼泪齐流。
看着失败者的惨状李延意丝毫都不同情,她也知道羞辱冯徙倚不会带给她任何的快乐,尽管她是冯家唯一活下来的人。
她只是觉得造成冯徙倚如今惨状的致命原因不是因为她是个女人,而是因为她是个想要依附于强者生存,最终却被抛弃的无能之辈。
她这样的人是注定要被淘汰的。李延意要清除的正是她这种人,留下真正的有用之人。强悍睿智的男人和女人,将是大聿新一代朝野的支柱力量。
“吸吧,吸吧。”
冯徙倚趴下地上流着泪,抽搐着,沉浸在芙蓉散制造的迷幻感官之中。李延意蹲在她面前挑起一边的眉毛,冷笑着。
想要捏死这只虫再简单不过,可是她没这么做。
“现在还不到最绝望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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