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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鱼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宁远
甄文君驾着马车带卫庭煦穿过市集,一路往南来到万泉坊。
万泉坊住的都是达官贵人,五品以上高官一半都居住于此,地皮价格奇高。甄文君驾车进入坊门之后陆陆续续路过的都是高官府邸,朱门南开,一栋栋并不奢华,却有种说不出的威严。即便在盛大的节日时都让人感觉到不易亲近。
“到了。”卫庭煦指着前方不远一处二扇门的府宅,“这是第一处,也是我最喜欢的一处。”
甄文君将马车停下,见门钹不是代表高官的兽首,而是一圈颇为致的花瓣形状的摆锡环。脚下石阶乃是湖石砌成的不规则涩浪,内种绣墩枝叶纷披,只在门口这一看便让她心驰神往。
卫庭煦穿过两盏薄薄的纱灯和小小的石狮子,将宅门开启,带着甄文君一块儿进去。
“小心。”
借着明亮的月光,甄文君拉着卫庭煦慢慢跨过门槛,绕过豆瓣楠的照壁,进入到院内。
院内的复室高于外,乃是一套复屋。一眼望去庄严大气,甄文君几乎在第一时间便爱上了这儿。
“石桌上我放了一盏手提纱灯,你去点亮。”
“好。”
今夜月朗星稀天顶之上没有遮蔽的浮云,甄文君很快适应了黑暗,看见了纱灯和火折子。
取下纱灯的罩子点燃灯芯,将鹅黄色的薄薄灯罩罩了回去,提起往回廊上映照。和卫府相比,这儿的院子不算大,布局却相当巧。
庭院中的大路乃是用武康石皮铺就,夏季汝宁雨水丰沛,淋得久了竟生出些江南才能见到的苔藓,颇有一种自然的仙气,古朴静雅。池塘大概只有卫家的一半大小,浮在水面上的荷花却被打理得一丝不苟,小巧可爱。一座小小的碉镂云纹的桥横卧池中,通向一处凉亭茶寮。回廊深处矗着一栋小小的楼阁,阁楼之上隐约挂着纱灯。
卫庭煦道:“宅子不够大,所以阁楼既作藏书阁又作琴室。”
甄文君一路走一路看,卫庭煦三言两语地就能在她脑海里勾勒出她们二人在此生活的场景。无论是如意菱花窗格、积雪一般的栀子花还是台榭中姿态万千的盆玩……此宅没有咄咄逼人的富贵之气,处处都能发现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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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细节,甄文君越看越喜欢。
推开主院的屋门,把屋内的灯全部点燃,甄文君发现卫庭煦早就将这儿打扫得非常干净,看来对此处也是很满意了。屋内比从外面看上去要宽敞许多,最特别的便是在屋子最深处竟透下一片月光。
甄文君走到月光之下抬头望,透过琉璃屋顶正好可以望见漫天星斗。在看见璀璨星汉的一瞬间,甄文君心动不已。
“这里是我比较满意的一处,之前住在这儿的是位上京参加铨选的诗人,诗人是江南人士,最是懂的园林造景的奥妙。”卫庭煦慢慢走过来,“据说他在京为官十多年,因为出身不高一直都只是个小小的起居郎,难有大作为。当他看清这一切后心灰意冷,散尽所有家产购下了此宅。本想在这儿度过余生,却被坊内其他高官冷嘲热讽,不得已只能低价出售此宅。”
“竟有这种事。”甄文君愤恨不平,“这院子许多珍品拓本,处处都是用心的细节,可想而知原本的主人有多爱它。这万泉坊居然连个高雅之士都容不下么?”
“这便是现在大聿的真实写照。所有人都愿意活在幻想之中的贵族圈子里,排挤外部的一切,看不上也不愿了解,没有危机意识更不可能去竞争。这个圈子就像芙蓉散,越吸越上瘾,越吸越腐朽。偏偏还有一群人在巩固循环,让大聿最上层的支柱越来越腐烂,他们依旧沉浸在温柔乡之中,直到屋顶塌了被砸死之时恐怕都难以醒悟。”
甄文君看着她:“子卓心怀天下,乃是大聿百姓之福。”
卫庭煦嘴角翘了翘,看着像是撑起个笑容,其实并不太像被夸奖时的满足。
甄文君似乎没说中卫庭煦的心思。
有点儿失落。
这么多年了,甄文君有时候觉得自己很了解卫庭煦,而更多的时候她明白卫庭煦的心里藏着一块绝对隐秘的私人地带,就算是再亲密的人都不可能跨越。
她能够交付亲密之人身体,可是她的心却不会完全属于任何一个人。
“我们去下一处府宅看看吧。”卫庭煦就要走,甄文君“唰”地一下坐下了。
“就这儿吧,不用去别的地方了。”
卫庭煦回头,见一束明晃晃的月光打在甄文君身上,看上去甄文君就像是乘着月光突然降世一般。
“其他三处更大更宽敞。”
甄文君摇头,勾勾手让她过来。
卫庭煦见她竟公然挑逗,饶有兴致地过去了。
“来。”甄文君拍拍自己的大腿,“坐这儿。”
卫庭煦听话地面对着她坐下,甄文君环着她的腰凝视她的脸,果然在月光下卫庭煦美艳无双。这张脸无论多少次看,都很容易沉迷,忘却周围的一切。
指腹抹着卫庭煦致的小巴,甄文君又有点儿迷醉了。
“你不是喜欢这儿吗?我看得出你对那诗人有疼惜之意。我也喜欢这里。咱们两人的家不必太大,太大了想从门口冲进来抱住你都得多跑好几步。”
卫庭煦“噗嗤”一声笑了:“文君你能有点儿出息,想的竟是这样的事?”
“是,我就是没出息,想一回家立刻就能抱住你。”
月光铺在甄文君光滑而覆着一层细汗的后背上,甄文君的手托住卫庭煦的腰,两人看着对方,极近的距离之下嗅到了只属于对方的气息。
她万分后悔没将新调制的极乐丹随身携带,不然这时便能试一试药效。
新调制的极乐丹中她换了一味药,能够让人更敏感,而对身体的损伤却会降低。她懊悔万分,频频走神。
卫庭煦捧住她的脸,让她专注地看着自己。
卫庭煦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沾湿,衣衫宽松地挂在手臂之上。累累的伤痕丝毫不丑陋,反而有种和她坚强的个性截然相反的脆弱之气,格外让甄文君着迷。
卫庭煦知道她在想什么:“别想了……集中注意力。”
“嗯?”
“好像,有点儿感觉。”
“在、在哪儿?”
“就是刚才那个地方……”
锦帐春宵之后对这处并不算奢华的小宅府更有感情,甄文君和卫庭煦都打算将它定下。
“毕竟已经开过光了。”甄文君站在府邸门口双臂交叉抱在身前,得意洋洋。
卫庭煦:“……”
卫母不是很赞同卫庭煦搬出去住,特别还是和甄文君一块儿住。不过她不赞同只是她的问题,卫庭煦并不在意。
甄文君发现卫庭煦和家人的关系说不上不好,互相牵挂看上去都很珍惜彼此,但卫庭煦太有自己的主意,一旦她决定要做什么事便一点儿都不会考虑他人的想法,阿父阿母还是阿姐都不会撼动她丝毫。
卫庭煦是个心肠很硬的人。
回到汝宁之后小花的病情日趋稳定,只是离不开人。卫庭煦要将她一块儿接去万泉坊的新府邸中,仲计却不同意。
“她现在禁不住任何的舟车劳顿,就算是一小段距离都不行。”仲计前所未有的硬气,大有谁敢动小花一下便和其拼命的架势。
卫庭煦倒是没说什么,让小花安心留在卫家养伤,等她伤势好转后再说。
卫庭煦先搬走了,小花对着仲计大发脾气,将药碗摔向仲计的脑袋,淋了她一身的药汁。
“我活着就是为了保护女郎……我和女郎之事,岂有你插嘴的余地!”小花恨不得一掌将仲计就地打死,仲计倒是一点儿都不怕,因为她知道小花现在的情况。别说杀人了,就算是杀一只老鼠都没这力气。
“你应该想想自己究竟为什么而活。”仲计将头发上的药汁随意擦了,一句慢悠悠的话让疯狂咳嗽的小花立即止住了。
“只有卫庭煦死了你才会知道自己是个人,而不是她的狗。”
小花瞪着她:“你说什么。”
仲计微微挑起眉峰:“你听到了,不是吗?”
第146章诏武二年
乔迁乃是大事。
在大聿极少有谁家娘子在还未成亲之前就迁出父母家在外独居的,这件事足以嚼烂好事者的舌根。换成从前谁也说不着她,但如今不同。如今卫庭煦已是大聿第一女官,就算是小小的秘书丞,她的所作所为都落在所有人眼里,成为士族豪门的眼中钉。
说起来卫庭煦会落到如此地步,也是为了帮天子李延意推行铨选变法。
马上就是秋季铨选,李延意已经下了诏书,让负责铨选的长孙曜广发告帖,务必让所有郡县乃至各村各亭的百姓都知道今年铨选的革新。今年铨选乃是面对所有大聿百姓,只要拥有大聿户籍,无论士农工商甚至不论男女都可以参加铨选。铨选的方式也不再只是士族们自娱自乐的游戏,它第一次真正面向所有大聿子民。
提出变法的人正是卫庭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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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意和卫庭煦二人在早朝之上一唱一和。
李延意称现在大聿从地方到中枢都无人可用,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官都进入到青黄不接的地步,能臣已老,诸多已经致仕归田。本来朝中尚有一部分的能者,当初她和李举之争时为了避祸也全都退了。如今武将几乎全都是黄毛小子,老臣也只有卫纶与长孙曜这一批,一旦他们退了,大聿肱股还能有谁?即便这些年多了些可塑之才,年轻才子们也都是初入政坛,无论经验还是资历都尚浅。
李延意不是没想培养他们,甚至交托了诸多要事,只要他们提交奏疏李延意一定认真批阅,早朝之上逐一与其讨论。可惜几番下来李延意大失所望,这些年轻人年纪不大却不知从何处学来的官僚做派,真知灼见没怎么见着,油腻的溜须拍马倒是张口就来。李延意怎么会不知道根患在何处?
这些士族子弟的油腻来自世世代代的的“传承”,打还在娘胎里就成天听父辈们如何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李延意不能容忍,在她眼前没有什么事能够得过且过。
她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将腐朽的毒素彻底刮除。
她将革新的事交给了卫庭煦。
卫庭煦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卷的奏疏,在早朝之上底气十足地朗朗而读,不紧不慢整整读了半个时辰,其间多次有人试图想打断她,都被李延意用眼神给逼了回去。
卫庭煦站在太极殿正中,手捧着书简,一边念一边卷。
竹简的一头握在卫庭煦的手中,另一头垂在地面上。
卫庭煦从当今大聿民力凋敝说起,光是男子耕种已经无法满足大聿的农耕需求,更何况除了农耕之外还有山海资源的开采,举国各项水陆设施的建设,更不要说万向之路的开辟也是需要诸多壮丁。卫庭煦主张让更多的女子跨出闺房,打破男女之大防,无论男女都可同地劳作同室相见。如此一来劳力大增,将大大有利于大聿重建。
除了工建之外,还有中枢也需要新鲜的血液。根据李延意嘱咐之意,她将女子入仕为由头,要让所有有才能有抱负能为大聿社稷添砖加瓦的有识之士都有在天子面前抛头露脸的机会。天子择优而用,而不是士族宗亲相互荫护垄断朝堂。
这一天总算还是来了。
李延意对卫庭煦的奏疏大为赞赏,亲自为此改革名为“海纳变法”。她要纳四海百川的能者,共襄盛举。
“海纳变法”让卫庭煦真正成为当今天子身边的一等红人,一时间风头无两。李延意无条件支持她所有决定。
而别有用心盯着她的人千方百计也会找到刁钻诡谲的角度来抨击她。
栾疆和众臣联合上疏弹劾卫庭煦,说她未嫁而出阁,撇下残疾的老父不管,乃是有悖纲常的不孝之举。希望李延意降罪,将她除官职,以正人伦朝纲。
李延意说那处府邸乃是她赏赐的,卫子卓是寡人亲封的秘书丞,岂能和一般女子相提并论?栾疆还想再说,长孙曜上前粗暴地将栾疆打断,说若没有卫子卓便没有万向之路,万向之路不启国库空空如也,光是去年冬日的冰雹都有多少百姓被砸死,流离失所,没有钱如何安置灾民?卫子卓是大聿第一位女官无疑,可她的功绩在无数人之上。陛下圣明,凡是立了大功绩的人都会论功行赏,陛下只不过赐了一座府邸又是让谁看了眼红?若栾左丞一味以性别来攻击的话,是在质疑陛下有眼无珠不懂识人,还是在质疑女子为官为帝乃是人伦纲常所不容的事?
栾疆分明只是在说卫子卓不孝,这长孙曜竟将话题扯到了天子头上。栾疆正要否认,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多时的卫庭煦极是时候的发言,一刀切中要害:
“你说陛下乃是女子也是有悖常理之事,那么谁来当这天子才行?在你心中可已经有了谋逆之主?”
栾疆大骇,急忙跪地对着李延意叫道:“臣从未有此逆乱之心!臣只是……”栾疆心中一乱,知道若是将话题硬拽回来,硬要弹劾卫庭煦的话,还是会被妖女一党无耻地转嫁到天子头上。栾疆临时改了口,道:
“臣只是担忧,卫家二郎卫侍中去了北疆手握重兵,如今女儿又要搬出府自立门户,卫司马乃是一代忠臣良将,本就腿有残疾,若是无人照看晚景凄凉的话……”
卫庭煦冷笑道:“栾左丞这是说的什么胡话。且不说家母尚在人世,二老可以相互扶持,就说家中除了二哥和下官二子外亦有长女阿冉及其他家眷、仆役众多,栾左丞竟担心家君晚景凄凉?若不是家君今日告病未上早朝没听到左丞这番胡言,不然的话真得气出个好歹来。”
栾疆把手握兵权的卫子炼和以及入仕颇受李延意偏袒的卫子卓连带着卫纶一块儿提出来,正是为了提醒李延意卫家势力越来越大,若不防范恐生变数。只不过当着群臣的面不好明说,只能拐弯抹角一一呈展在李延意面前,希望她能自行体悟。
卫庭煦岂会不知他心里所想,伶牙俐齿地再次打断。
栾疆说不过她,恨得脑门上蒙了一层汗。
当然还是会有诸多来自世族的反对声,但渐渐地,随着海纳变法的推动,来自民间和寒门支持和感谢也在悄悄崛起。
庚拜坐不住了。
他知道一旦到了秋季铨选,海纳改革顺利推行的话,他们庞大的庚家将会是最大的受害者。
阿歆到了李延意的圣旨,圣旨上是李延意的笔迹,朱砂洒脱地掠过圣旨专用的羊皮,勾勒出几行俊逸绝伦遍地玲珑的小楷。
阿歆“领旨”之后便捧着圣旨独自坐到钟楼之内,躲着风雪再看一遍。
她知道李延意能让她回去一定是心将路都铺好了。
反反复复地看着李延意的字,忽然想起她们以前喜欢玩的一个游戏。每回传信交流经学心得互赠新诗时,会在字里行间按照三、六、九、十二……的顺序刻意留下几个字,这几个字能够串成一句完整的话。这个游戏简单却让人戒不掉,无论是互损还是打情骂俏,在将这句话提取出来之时都会有惊喜。
阿歆许久没想起这件事了,此事在她脑中一闪而过,饶有兴致地打算一试。
李延意早就忘记了吧,她不会记得的。
心里这样想着,阿歆还是兴致勃勃地去提字。
如果能组出通顺的句子便是惊喜,组不出也不要失望啊阿歆在心里对自己说。
当她提出第一个“卿”字时,许久都没被触动的心快速跳动了起来。
第二个字,还是“卿”。阿歆快速往下提取,之后乃是“我想你”这三个字。当她取到最后一个“你”字时,心中大为悸动。
她还记得,她没有忘。
阿歆将圣旨合上,抹去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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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意总是能打中她最脆弱的地方,让她又难过又心动。
她放不下李延意。
当年父亲临终之言阿歆一直记在心里,她必须要提醒李延意。
李延意圣旨送了出去两个月都没有等到阿歆回来的消息,正在她心生焦虑之时,到了阿歆一封回信。
“卫氏狼子野心,陛下务必担心。”
李延意放下硬邦邦的树皮,连久违的阿歆的笔迹都没心思细细品味。
卫氏狼子野心?
莫非阿歆也知道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联系那封神秘之信李延意更加确定是来自谢家余党。
卫家究竟藏着什么阴谋,阿歆又知道什么?
这么多人都知道的事,身为天子她竟然被蒙在鼓里。
李延意心浮气躁。
卿卿,你回来。
我需要你。
李延意不再送圣旨,而是发了一封密信去北疆。
她知道阿歆最受不了自己的撒娇,她也知道阿歆最不忍心她受苦。
第147章诏武二年
北疆的夏季就要结束,寒风变得更加凌烈。前几日阿歆还能独自躲到钟楼之上,顶着风雪心头还是热的,从昨日开始,强劲的雪风暴再次席卷了整个北疆。万里冰封,寸草不生。
三个月前白峪城还是冲晋领地,自从阿歆率兵攻占此城之后这儿就成了大聿最北方的城池。
白峪城位于白峪山之上,三百年前乃是前朝的北方要塞,被胡族占领之后想要再反击,因地势原因此城易守而极其难攻。前朝大军久攻不下损失惨重,实在没办法,只能往南退。
阿歆立志要拿下此城。
她知道冲晋这种马上民族为什么将白峪城完好地保存了数百年,白峪城对于冲晋而言就像是孟梁之于大聿,它是冲晋领地的咽喉,是和大聿接壤之地最重要的防御要塞,只要有它,南方无碍。
阿歆要夺的,就是它。
卫景安和他的军队也一直都在北方活动,他对阿歆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意见,两人都很佩服彼此的领军能力和谋略,但碍于两家是世仇,也不好有过多的交流。但在攻占白峪城的战役中二人忽然产生了一种玄妙的默契,默契到让卫景安有点儿纳闷这世上居然还有一个陌生人能在完全没有交流的情况下猜出了我的想法?
卫景安本是将自己的军队分成两队,一队强攻白峪城,另一队在外埋伏。
强攻之后惜败而逃,想要勾出白峪城中的守军。白峪城被围困已有一个多月,北疆粮草本就匮乏,被围之后断草断粮城中从百姓到士兵都快要被饿死,急于结束战斗。见大聿贼军败退,白峪城的守城将领大开城门,率兵狂追。
卫景安心里嘻嘻笑,上当了吧。
卫景安带兵“逃”到了伏兵埋伏之地,一片枯树林内,忽然发现有些不对,他事先交待布置的陷阱全都没有。他心下升起一丝惶恐,莫非中计的是我?
他的确中计了,此乃计中计。
白峪城的守城将领乃是冲晋有名的智囊,老将阿尔龟。他和大聿作战这么多年早就摸透了大聿人的思考方式,甚至学习了大聿的文字,熟读大聿兵法。“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有名的话他不仅知道,还将其运用得极其灵活。
阿尔龟早就在大战前夜派出一支两千人的军队出了城,埋伏在卫景安的军营边,亲眼看见了他如何调兵遣将。将此事用嚎鸟传回城内,阿尔龟立即就明白卫景安的思路。
卫景安率兵攻城时阿尔龟站在城墙之上一直观察敌军动向,他一撤军阿尔龟毫不犹豫派兵追击。卫景安的伏兵已经被诛,迎接卫景安的将是前后夹击,一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阿尔龟围住了卫景安,想将他击杀此地,觉得势在必得之时,阿歆突然杀到,把阿尔龟的大军杀得片甲不留,砍下他的人头打算作为彻底敲开白峪城大门的砝码。
卫景安看着这骑在马上的女人,特别好奇:“你为何会埋伏在此?莫非你一早就知道我要伏击,更知道阿尔龟要将计就计?”
阿歆穿着刚刚剥下的白熊皮披风,头顶的狐狸皮帽还留着毛茸茸的尾巴,挂在脑后迎着风,长长的毛发被吹得如波浪。
她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即便只露出一双眼睛依旧能看出她的情绪。
她在笑。
她在嘲笑吗?
阿歆什么也没说,拎着阿尔龟的脑袋敲开了白峪城的城门。
阿歆莫非早就算到了他的计谋,甚至发现了阿尔龟的暗中埋伏,就打算拿他当诱饵引诱阿尔龟,将其斩杀?卫景安第一次有种自己被当成小白兔的感觉,在背后等着吃他肉的还是个女人。
阿歆占领白峪城之后立即布防,在北面筑起五丈高墙,墙上布下落石网和火油锅,随时准备打击攻城军队。卫景安想要进城见阿歆,他的粮草也被阿歆顺手截走送入城里,现在他兄弟们忍饥挨饿肚子都瘪了,他必须向阿歆讨回来。
没想到同是大聿人却被她的下属拒之城外。卫景安的几个兄弟站在城下一边吹冷风一边叫骂,始终没人出来搭理他们。喊了半晌更饿了,兄弟们问卫景安怎么办,卫景安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一开始没说话。
“子炼,咱们杀进去吧。”有人提议,“咱们硬杀进去肯定能将城抢过来,而且本来此城就是咱们僵持了这么久才让那阿尔龟开的城门。这女人就是偷奸耍滑才取了城,其实她没几个人!”
“对!杀进去!一个女人有什么可畏惧?杀!”
“把白峪城抢回来!”
一群人又喊又叫,卫景安站在中间一直没说话,不为所动。直到见兄弟们真的要夺城,才说:
“别冲动,这人不简单,可不能因为她是个女人就小看她。要知道汝宁禁苑里最高位置上坐着的也是个女人。已经是诏武二年了,你们这几个莽夫的脑子也该换一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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