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直播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四藏
“她说……”九生看着柳真儿,道:“你为她诵经……”
那柳真儿忽然扑到九生脸前,吓得九生急退两步撞在椅子上。
“九生?”柳眉山忙伸手拉住九生,要起身膝盖却跪的失去知觉,扶着棺椁才站稳。
嵬度冲进来扶住九生,撞在了那柳真儿的幽魂上。
一阵阴风袭面,嵬度进来的一瞬间柳真儿不见了,平地里消失了。
“九生你没事吧?”嵬度问她。
九生推开他的手四处看了一圈也不见柳真儿。
“怎么了九生?”柳眉山忙问。
九生看着空荡荡的大厅道:“她消失了。”
“消失?”柳眉山回头四顾,“那她刚才说了什么?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了?”
九生看了一眼嵬度,怎么鬼魂被他碰到就会消失?
屋外忽然起了风,飘来了凄厉的哭声。
柳眉山疾步往外去,老管家便冲进了大厅,慌急的道:“闹鬼了……池塘里闹鬼了!”
九生莫名的心头狂跳,看柳眉山要去,忙过去一把拉住他,“不要去,你不要去,我帮你去看。”
柳眉山看着她的手指又看她的脸,她是如此紧张,“九生,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她刚刚对你说了什么?”
“没有。”九生松开他的手道:“你什么也看不见,让我去吧。”
柳眉山却轻轻拨开了她的手,疾步往池塘去了。
四十九
开花了。
那被快要挖干的池塘里,余下零零散散的数十只枯萎的莲花竟然开花了,红如焰火,在黑漆漆的夜里,一朵朵的凛凛发光。
有人在哭,凄厉的,干哑的,像是隐忍了千百年终于得以痛哭一般,在池塘里,在这宅子里,在这夜色冷风里,哭的柳眉山浑身发冷。
“娘是你吗?”他站在池塘边问。
那风里只有哭声。
“五爷!”一人闪到他身边,道袍一卷一张黄纸符咒夹在了两指间,口中念念有词,反手将符咒贴在了自己的眉心,上用朱砂笔写着——开天眼。
是归寒。
柳眉山忙问:“你看到了什么?她说了什么?”
归寒只模模糊糊的看见池塘里的一抹幽魂,面貌看不清,却是费力听清了,“她说……你该……”
“归寒!”九生气喘吁吁的跑来,喝止了她。
“她说了什么?”柳眉山又问,九生一定瞒了他什么,一定有什么。
归寒看了一眼九生,又看柳眉山,“到底搞什么鬼啊?”
那阴风吹的九生发寒,她看着柳眉山紧蹙的眉眼道:“你想得到什么结果?如果她还怪你,你要如何?”
柳眉山看着她,她跑的急气息不定,发丝凌乱,“我要如何她才能原谅我……”
“你死!”那池塘里的莲花越开越红,柳真儿瞬间飘到眼前。
归寒一惊。
九生拉她退开,一眼扫过去,那眼神又冷又狠,她对柳眉山道:“她是你的母亲,血肉至亲,有怎样的怨恨不能谅解?你跪下求她谅解,你说的她能听到。”是在对柳眉山说,也是在对柳真儿说。
柳眉山望着那七零八落的怒放莲花,撩袍跪在了池塘边,只是问:“这十八年来我没有一日活的安宁,从你死的那天起,我发誓要为你报仇,夷平了这纪府,娘,你要如何才能原谅我?”
柳真儿就在他面前,低头看着他,忽然掩面哭了起来,“我要如何……我要如何原谅你……”她哭着哭着,慢慢抬起头来看向了九生。
那眼神盯得九生一寒颤。
却见她满含热泪的说:“你能看得到我,听得到我,也摸的到我对不对?”
九生后退半步。
她忽然飘到眼前,一把抓住了九生的手腕,果然握了住。
凉的湿的,没有一丝丝温度的手指,让九生寒的毛骨悚然,要挣扎却听她道:“那你的身子也能借给我用一用对不对?”
九生一把甩开她。
嵬度见她异样要过来,九生摆手让他退开,怕他近前柳真儿就消失了。
柳真儿有些怕嵬度的退开了一点,又看九生,急切而悲伤的道:“借给我用一用,让我和眉山说几句话,就几句话,我就原谅他。”
“怎么了?”柳眉山看九生动作异样,忙问:“我娘又说什么了?”
九生抿了抿嘴,归寒诧道:“这个鬼魂是你娘?”
“她说了什么?”柳眉山问归寒。
归寒看了九生一眼,挠头道:“她说想附在九生的身子上跟你说几句话。”
柳眉山愣了住,将眼睛落在九生身上。
九生心头忽地一跳,她莫名的害怕起来,她怕柳眉山开口跟她说什么,怕柳眉山亲自求她借一借身子,她怕极了。
不是怕被上身的苦痛,也并非怕被占了身子出意外,只是怕他柳眉山开口求她,这感觉就像她娘亲求她挖掉眼睛救一救她弟弟一样,世间无一人为她着想。
柳眉山就那么看着她,慢慢的摇了头,“不,我没有权利更没有资格牵连她这么做。”
九生莫名其妙的开心,不合时宜,但为他轻轻的摇头那一瞬间她悬着的心悠悠转转落下,真的开心。
他又看归寒,“你问她,能不能附在我身上?或是让你和九生转述给我?她想说什么?”
“也不是什么身子都能被附体的……九生的体质特殊,而且被附体可不是好玩的,干嘛要和鬼魂讲道理……”归寒小声嘟囔,费力的听费力的盯着那抹幽魂。
柳真儿低头看着柳眉山哭了起来,小声的,凄楚又悲伤的,她的手指空落落的放在他头顶,触不到他。
她哭的让人心酸,夜风里皆是她低低的哭声,那莲花细细的颤栗,像她枯骨一般颤抖的肩膀。
“九生?”有人小跑过来,喊了一声,“小道姑你们在做什么?”
那哭声被那声音惊的一顿,柳真儿抬头就看见了那个跑过来的人。
“宋芳州?”归寒看他跑来顿时皱了眉头,“不是让你在外等着吗?你跑进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们在搞什么鬼。”宋芳州提着灯笼小跑过来。
九生看到柳真儿忽然晃了晃身子,心头一紧忙喊:“别过来!”
“为什么?”宋芳州不明所以,脚步不停。
九生要冲过去,却见一抹绿光一闪,瞬间窜进了宋芳州的身子里。
白纸灯笼“哒”的一声落地,烛火一晃一晃的舔在白纸上,烧了起来。火光映照,宋芳州低着头,不动了。
“宋芳州?”九生快步过去。
这幽暗的夜里,宋芳州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幽幽生光,唇角一勾的笑了。
九生瞬间顿步,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笑,问:“柳真儿?”
宋芳州幽幽的,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像是千百年没有呼吸过了一般,然后看向了柳眉山,“你不是想见我吗?”
那声音是宋芳州的声音,语气却幽幽怨怨,妖娆女气。
柳眉山一愣。
九生退回他身侧道:“你娘附在了宋芳州身上。”
“孤魂也敢作怪!”归寒脸色森寒,摘下额头已经失效的符咒,指尖一错夹出了另一张黄符,咬破指尖在符上轻轻一划,“快从宋芳州身体里出来!不然让你连鬼都做不成!”
柳眉山伸手抓住了她的腕子。
宋芳州幽幽道:“你不怕伤了这孩子就动手吧。”
“你……”归寒将指尖的符咒捏的死紧,却是不敢轻举妄动。
“我不会伤了他的。”宋芳州打断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柳眉山,伸出白玉似得手指指着柳眉山道:“我只要他跟我去个地方。”
柳眉山站在那里,看着他的手指,听着他的话,像是听不真切一般,“娘……是你吗?”
“是你害死了我。”她指着柳眉山,字句咬的重。
“对不起……”柳眉山慢慢向前走,“全是我的错,我当时不知道那碗药……”
“闭嘴!”宋芳州尖锐的喝断他,收回手道:“跟我去个地方。”转身便走。
柳眉山忙快步跟上去。
“你这孤魂要去哪里!”归寒疾步要去拦。
宋芳州猛地回头道:“不想这身子有事就站在这里。”眼神一一扫过九生和嵬度。
归寒气的咬牙,却是顿了步。
九生站在那里看着他和柳眉山渐渐走远,低低喊了一声嵬度,“跟上去,不要被发现。”
嵬度点了点头。
他们走在暗夜里老宅里,宋芳州在前并不回头。
是在一口深井前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看柳眉山,一双眼睛幽幽的泛绿光。
“娘……”
“你过来。”宋芳州对他伸手。
柳眉山毫不犹豫的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宋芳州拉他到深井前道:“去这井底给我取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柳眉山扭头问他。
“我。”他忽然抱住了柳眉山,扑身一起往井里倒去——
“五爷!”九生瞬间扑到井前一把抓住两个人的衣袖,两个男人下坠的力量太大,带的她一猛子险些栽进井中。
柳眉山反应不及,却是一瞬间喝道:“快放手!”
宋芳州抬手打开她的手腕,衣袖从指间猛力划过,几乎带断她的指甲,柳眉山就那么从她的手指中坠了下去。
极黑极深的井,只是一眨眼就吞了两个人。
同一瞬间,九生在触到宋芳州手指的一瞬间,眼前一黑,有什么幻影从眼前飞快略过——
九生看到明烛高照的厢房里,一个女人脸色惨白的靠在榻上,指着地上跪着的一个女人问道:“眉山,你说你看到是她下的药对不对?”
那榻边跪着一个小小的少年,惊吓的瑟瑟发抖,小心翼翼的点头道:“是……”
“我没有!”跪在地上的女人猛地抬头,眉目娇弱,哭的楚楚可怜,竟是柳真儿……她哭道:“我没有下药!眉山你……”
那榻上的女人便操起桌案上的药碗砸了过来,劈头盖脸的砸了柳真儿一脸,“你没有?这燕窝粥是你亲自做的,亲手端来的,不是你下得药府中还有谁这般的恨我和我腹中的孩子!他个十岁的孩子会说谎吗!”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柳真儿哭的慌急,要辩解,那榻上的女人却是气极气狠了,一阵的喘息险些昏过去。
一群丫鬟婆子慌慌张张的涌上来,给她顺气,只听她在榻上奄奄一息的发狠道:“打死她!给我打死这个贱人!”
奸臣直播间 第83章 八十三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奸臣直播间最新章节!
《自古养成空余恨》
楔子
“将芦管细细的□□他的耳孔之中,要深些,像是要穿过他的脑仁儿一般,然后慢慢的在芦管中灌污水,人的七窍相通,那污水穿过耳朵流到口鼻之中他必定会呛到,你要将他的口鼻捂紧,让他咳嗽都不能,吞下去呛到肺里,他会咳的恨不能将肺掏出来。就这样一日灌两次,不出五日他会耳鸣,头痛,七窍连带着肺都会溃烂发炎,那时候他喘口气都如同在吞刀刃,他听到水流声都会害怕,你再问他,他必定会招供坦白。”
这招逼供的法子在当时名动京都,不止是因为不见血的歹毒,更因为这法子出自三代忠良,当朝清流陈知秋陈大人十一岁的千金之口。
而这法子要对付的正是陈大人的死对头——佞臣温江雪。
果然不出五日,温江雪在狱中撑不住险些咬断审问官的脖子与他同归于尽。
可惜没死透就被当时的三王爷,如今的圣上救了出来。
他出狱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托人去陈府传话,让陈大人看好了女儿,等他康复他会亲自上门来提亲,迎娶陈小姐过门。
当时这件事可谓是京都第一大热门,京都上下人人都知,陈小姐小小年纪心肠歹毒。而温大奸臣不止歹毒,还是个变态。
一
“小姐到了。”
马车停在陈府后门,马车内从善从袖子里摸出一面小小的镜子,在昏暗中照了照,煞白的脸,幽黑的眼,吓了她一跳,令她感叹:哎,她可真好看啊。
她握着镜子唏嘘,想她也是刚刚十六的年纪,如花似玉的年纪啊,正该思思春绣绣花,偏她少年忧思,满面愁容,这愁的白头发都冒出来了。
“小姐。”外面的丫鬟有些不耐烦的催促了一声。
她忙应了一声,对着镜子鼓励自己:陈从善,你这么美,你不能老死在静心庵里,所以要做个好人,父亲喜欢好人。
收起镜子,她端出一张和蔼和亲的笑容下了马车。
这夜里下着大雨,淋的她发端尽湿,让她想起五年前她也是在这样大雨的夜里被送出了京都,送到了满是疯子的静心庵中。
一别五年,她再次被接了回来。
她被带到书房,见到了她五年没见的父亲。
两个人,一盏灯,生疏的陷入尴尬。
她正琢磨着该如何表现,她如今已经从善,是个好人了,该不该热泪盈眶的抱着她父亲的大腿表示亲昵?
陈知秋却望着墙上挂的两幅画像,是她父亲的父亲和她父亲的爷爷身着官服的画像幽幽的开了口,“为父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然后她的父亲神色凝重的同她讲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原来她爹一直养在外宅的私生子陈楚玉并不是他的私生子,而是先帝的!
先帝当年看中了一个舞姬,宠幸了一晚,没想到竟一击即中,怀孕了。可舞姬乃是贱籍身份根本不可能入宫,即便她生了个儿子。先帝便让她爹暂且背了这个锅,养在外宅,这一养就是十四年,人人都当那私生子是她爹的风流债,就连她娘当初也为了这件事郁郁成病。
她爹为官清廉,为人正直,即便她娘死了十年也从未纳妾,一身之中唯一的丑闻便是这个养在外宅的私生子,却没想到是先帝的锅……
她心情有些吃惊,有些复杂,她与这个陈楚玉没有什么情谊,从小到大也就见过一面,他一直养在京都之外的宅子里,鲜少露面。
她吃惊的是——这可真是一个要命的大秘密啊!
她复杂的是——通常知道太多的人都活不长,她还小,她长的这么好看还想多活几年啊……
一别五年,她第一次归家,她的父亲就这么沉重的告诉她这么个秘密,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她只想好好的回来当个陈家大小姐,学学绣花,思思春,怎么一言不合就跟她讲惊天大秘密啊。
她好愁。
陈知秋又说:“你跪下,在你祖父画像前立誓,这个秘密你到死都要带进棺材里,若是你告诉第二人你将生无门路,死后下拔舌地府。”
活着好累,这是她的亲爹。
她噗通跪下,觉得发髻中白发又多了几根,为什么要这样呢?她并不想知道这个秘密,不经过别人同意就讲秘密,讲了又要人发毒誓。
她别无选择的发了誓,陈知秋才满意的点点头让她起身,幽幽的叹了口气说了另一件让她想跪下的事。
她的父亲说,先帝死的蹊跷,是被三王爷也就是先帝的胞弟,如今的圣上连同温江雪那个大奸臣害死的。
他们处心积虑害死了先帝的三个儿子,又害死先帝,谋权篡位,赶尽杀绝,天地可诛!
陈知秋讲的情绪激昂,恨不能亲手诛之。
从善却听的如履薄冰,忧愁的要死,她觉得她可能活不长了,可怜她才双八年华,好容易从那疯人庵里逃脱,还没来得及享受人生,就要香消玉殒了。
天地诛不诛杀三王爷和温江雪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被人知道她晓得了这个秘密,这两位一定会诛了她。
更要命的是,陈知秋一把抓住她的手,激愤的跟她说,三王爷和温大奸臣已经得知了陈楚玉是先帝的私生子,他们如今逼他交人,要赶尽杀绝!
她的父亲是忠良之后,怎么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要保住先帝唯一的血脉!所以他经过几日的沉思苦想决定让她女扮男装,冒充陈楚玉。
所以她才会在被送走的五年之后被急急接了回来,怪不得还特地带了簇新的男装让她换上。
从善愣了愣,看着她父亲那张已经苍老了的脸,低低道:“父亲是要让我代替陈楚玉去送死?”且不说女扮男装这么智障的计策能不能糊弄到那两位大人物,就算他们暂时被糊弄住了,把她当成先帝的私生子陈楚玉,她还有命活??
陈知秋深深重重的看她一眼,一撩袍跪在了她的脚边。
这一跪可是要折她的寿了,她也忙跟着跪下,心中同自己说,要理解要明白,父亲乃是当世清流忠臣,为了保全先帝血脉牺牲小我,是大义,是大忠!就如同那程婴救孤,可敬可佩,令人敬仰。
牺牲小我,完成大我,舍着亲生的上。
她忍了又忍才没有骂娘,端端正正的跪着道:“恕女儿难以从命,若是父亲今日遇难要女儿舍命,女儿自当将这条命舍了权当还生身之恩,可那陈楚玉与我无亲无故,无恩无情,我为何舍命救他?”
“他是先帝唯一的……”
“那又与我何干?”从善将袖中的小镜子扣在掌心里道:“父亲要为您的君王尽忠,女儿由衷的敬佩,可女儿只是个无知小民,这天下谁当家与我并无所谓,女儿只想苟且偷安的聊度余生。”她不等他开口一头叩下道:“还望父亲成全。”
她的父亲很失望的看着她,良久苦笑一声道:“你果然本性难改……在那静心庵中修行了五年你依旧难以从善,你与从郁一母双生,同是我的骨血却天壤地别,他至纯至善,你却天性自私好恶。”他松开从善的手,悲悲道:“若是我的从郁还活着就好了……”
从善攥紧手心皱起了眉,是啊,从郁当初就不该救她,该死的是她,而不是舍身忘己的从郁,她这一世活在从郁的影子之下,难以脱生。
陈知秋没有再劝说她什么,而是起身出了书房。
她跪在昏暗暗的书房之中跪了也不知道多久,只听到窗外夜雨渐大,屋子中不知哪里有只老鼠在低低的啃食什么,咯吱咯吱的响。
她有些冷,腿也有些疼,便想揉一揉膝盖起身,却忽听窗外传来一声尖叫,那乱嚷嚷的声音透过大雨挤进屋子来。
几个下人在喊:“快找大夫!老爷!老爷醒醒!”
她在黑暗里站起身,双腿发麻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寻着那声音穿过大雨的庭廊,在小祠堂外看到了父亲。
他跪倒在祖先的门前,用一把长剑自刎了。
血流了一地,已经不热了,几个年长的下人和之前那个小丫鬟围着他慌乱的在哭。
从善浑身淋透了,站在廊下冷的有些发抖,上前探了探父亲的鼻息,喉头哑了一下道:“已经没气儿了,大概不用找大夫了……”
有人一把推开她,将她推进了雨里,她站不稳的摔了,抹了把脸看清那人是一直在陈府的老管家。
他正满脸泪水气的发抖的指着她骂:“小姐……我叫你一声小姐是念在过世的夫人份上,你从小就心肠坏,本以为你在静心庵可以学好,没想到……你心肝坏透,没有一丁点良心!陈府如今蒙难了,你但凡有一点良心念着他是你爹,你也该和我们陈府共度难关!你……”他一哽悲痛的哭了出来,“你逼得老爷去死……从郁少爷当初就不该救你……”
她在大雨里被雨水打得睁不开眼,低声道:“我没有,他是为了向他的君王尽忠……”
他们还在哭乱做一团,要去找大夫,但还没跑出庭院就被逼了回来。
一大队的官兵冲进来,将整个陈府围了住。
有官兵上前来吃惊的查看了陈知秋的尸体,扫了众人一眼,看了一眼雨地中的从善,快速跃过她跑向官兵之后的一个人。
她听到那官兵大声禀报道:“相爷,陈知秋自刎了,已经断气了。”
有人无比轻佻的“哦?”了一声,随着一声冷笑,那声音从她身后传过来,“陈大人畏罪自杀的倒挺快。”他好不失望的叹了口气,“死透了吗?”
“是,身子已经冷了。”官兵回答道。
那声音便有些厌烦,“这种鬼天气。”
然后从善听到脚步声和雨滴打在伞顶的声音,有一顶四人抬着的青顶碧檐肩舆停在了她身侧,却没有落在地上,肩舆上那声音问了一句,“陈楚玉何在?”
府中的下人和老管家齐齐看向了她,老管家先叫了一声:“少爷快逃!”
她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活着太难了,她不想做人了。
肩舆里那人微微探头瞅了她一眼,像看烂泥一样。
她也抬头看那人,碧碧的青顶檐衬着一张白生生的脸,她看到一双说绿不绿,说蓝不蓝的眼珠子,猫儿一样,而且那微微散在脸侧的碎发居然是卷的,小小的卷,有点可爱,十分好看。
最好玩的是,这样入夏的夜里他竟然扣着白狐皮暖耳,严严实实的将两个耳朵罩了起来。
“也死了?”这位卷毛相爷开口问。
“还没呢。”她诚实道。
他将眼一眯,说了一句,“看来没死。”下令道:“带回去。”他细白的手指在肩舆上敲了敲,那四人便抬着他稳稳妥妥的转身离开。
她明白自己在劫难逃,只求稍微舒服点,便配合那些来押她的官兵,跟着他们走,忍不住好奇问:“劳烦打听一下,这位绿眼睛耳朵特别怕冷的相爷是谁?我刚回京,不太对的上号。”
“耳朵怕冷?”那官兵没听懂。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