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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于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卡比丘
“眼熟,”温常世平视着电梯门,说,“细想不起来。”
喻霁“嗯”了一声,道:“我回家给你找他的资料和视频,再让你认认。”
喻霁这天把车开得快,绕着有摄像头的地方走。
他的玻璃都不透光,但还是让温常世坐在后座,开进黎山别墅群的大门,又行驶五分钟,喻霁停了下来。
他把车停在车道一旁平整山石边,熄了火,对温常世说:“跟我下来走走,别摘口罩。”
他们下了车,热风和海潮气扑面而来。温常世走在喻霁后面,看风把喻霁的t恤吹得贴在身上。
喻霁又白又瘦,穿着简洁的日常衣服,头发比刚捡到温常世时长多了,可能是因为总是和温常世待在一起,寸步不离,都没时间去打理。
和喻霁待在一起久了,温常世有些理解了张韫之对喻霁几乎有求必应的原因。
看见过喻霁沉重、失落与不愉快,便还是希望喻霁成为表面上那个顽劣任性的小少爷,别有太多烦恼,不要受人威胁而低头折节。
也会更想看看,喻霁真正没有忧愁烦恼的那一天,会是什么样子。
喻霁本该更开心一些的。
“我在这儿捡的你,”喻霁走到栏杆边,回头对身后不远处的温常世招招手,轻松愉快地说,“你过来啊。快点。”
温常世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到喻霁身边。他挨着喻霁站,手臂离喻霁不过一拳之远,近得让喻霁觉得不大自在,喻霁就稍稍移开了一小步,又指了指指栏杆不远处下方的礁石,对温常世道:“你躺在那儿,像一堆海洋垃圾。你想得起来吗?”
“想不起来。”温常世对“海洋垃圾”这个形容不怎么满意,但也并没有提出异议。
“你现在不可以多动,”喻霁瞥瞥温常世的拐杖,道,“不然我们可以下去看一看。”
温常世将拐杖靠在栏杆上,自若道:“现在也可以。”
“不行,”喻霁断然拒绝,抓起拐杖又塞回他手里,“你别老想乱来。”
“不是你说半个月想不起来就滚吗,”温常世耸了耸肩,对喻霁道,“没几天了,怕你赶我走。”
他话是这么说,脸上倒是没有一点怕被喻霁赶走的样子,还是很平静很随意。
喻霁呆了呆,想起了自己摔门前对温常世放的狠话,他看了温常世一会儿,问温常世:“那你到底有没有想起什么?”
还没听见温常世的回答,又一阵大的风吹过来,把喻霁头发吹乱了。
一根头发被风吹进了喻霁眼睛里,他左眼很难受,紧闭起眼抬手,想把乱发拨开,怎么样都弄不好。忽然,有绸质手套带着冰凉的触感,从喻霁额前划过,喻霁眼前顿时清楚了许多。
他睁开眼去看,温常世靠他很近,低头伸手,帮他把头发顺好了,表情竟然还挺认真的。
喻霁吓了一跳,后退了一大步,站了半晌,才磕巴地对温常世说:“也不用这么巴结我吧。你就算想不起来,实在要住,我也就给你也就住了。”
“我想起来,我记得我掉进海里的时候,打第一枪的那个人的脸,”温常世说,“应该是我的下属。”
“回家我把你公司的高管照片也都找出来,让你认一认,”喻霁点头道,“还有吗?”
“有,”温常世对喻霁说,“你是不是跟我玩儿过骰宝?”
喻霁眼睛睁大了,满脸难以置信,温常世笑了笑,又继续说:“在赌厅里,那个中年人是你父亲吧,你替他出千。”
喻霁立刻骂了一句脏话,又说:“别的呢?”
“你会听骰。”温常世笃定的说。
喻霁尴尬地说:“别光说没用的。”
“那个人是不是你父亲?”温常世问。
他提问时,态度就变得强势,目光直视着喻霁,由不得喻霁回避。
喻霁撇开了头,转身巴着栏杆,过了会儿,才很轻地说是。他很不想与温常世说这件事的样子,对温常世道:“别的没了吗?”
“就这些了,”温常世顿了顿,又突然问了喻霁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喻霁,你几岁了?”
“啊?二十一岁,”喻霁闻言转头看看温常世,一脸疑惑,“干嘛?”
“二十一岁,为什么不在上学?”温常世接着问喻霁私人生活问题。
温常世今天还算坦诚,喻霁便也不隐瞒他,如实说:“我是宜市大学毕业的,我读书早,学制短,没再深造,去年就毕业了。”
“为什么不深造?”温常世又问。
照理说二十一岁,都还应当是在校的年纪,喻霁却没有上学也不工作,成日无所事事,若是别家纨绔子弟,倒很正常,但喻霁并不该是自愿虚掷年华的人。
这个问题喻霁不想回答,他嗯啊几声,往车的方向溜,被温常世拽住了手臂,又拉了回去。
“你父亲不让你再学?”温常世问得很直接,但言语间没有什么嘲讽的意思,像是单纯的好奇,单纯到连喻霁本人都不觉得他有多失礼。
喻霁把温常世拽着自己手臂的手掰开了,又“嗯”了一声,说:“他不想让我多学,本来金融都不让我念,只希望我学一点博管理。”
就在这时候,喻霁电话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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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出来看,屏幕上朱白露三个字扎得温常世身心不适。
“嗯我有,”喻霁对那头的朱小姐说,“可以,什么时候?”
张韫之那一天没乱学。喻霁对朱白露说话确实是那个语气,声音低了软了,客客气气,连眼神都变得温柔了,简直跟坠入情网一样。
温常世伸出手在喻霁眼前晃了一下,被喻霁一把抓住了。
喻霁专心听着电话,抓着温常世的手忘记放开,忽地抬头看了温常世一眼,对朱小姐道:“不如这样,我让船长送她回茂市,我们还能在茂市玩一玩……嗯,那就这么定了,晚安。”
喻霁挂了电话,高兴地对温常世道:“现在有个好机会,可以偷偷带你去一趟茂市,但你要答应我,乖乖待着,我不叫你出来就别出来,绝对不能让人发现。”
12.
喻霁一开口跟邵英禄说要用船,送朱白露和她的闺蜜去茂市,还会在海上过夜,邵英禄便大喜过望,仿佛喻霁已与朱大小姐结成连理,即将添丁。
为了避嫌,喻霁叫上了几个从前常在一起玩的朋友,几人相约下午从黎山下的码头出发。
温常世被张韫之掩护着从船侧身爬上去时候表情不是太高兴。张韫之为人光明磊落,第一次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且也还在家听说如今黑市上有匿名人士高价要买温常世的人头,此时便十分焦虑,一直催温常世弯腰,两人跟做贼似的。
温常世脱离拐杖也能走得还算顺当了,爬船也不适合负重,喻霁就提前把他的拐杖放在了房间里,让温常世和张韫之徒手爬上去。
两人登上船,张韫之要温常世跟自己后面,时不时紧张地回过头去看温常世。温常世除了稍有些跛,其他都已与常人无异。
走下台阶,张韫之突然停了下来,温常世差点撞上去,不满地低头看着张韫之,张韫之比了个手指,风声鹤唳地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解除了警报,用气声对温常世道:“跟我来。”
张韫之把温常世带进了喻霁那间主卧,总算松了口气,说:“以后再不干这些事,太折寿了。”
他体力还没跛着脚的温常世好,从快艇往船上爬第一步的时候一手脱了绳子,一只脚踩进水里,鞋和裤腿都湿了。
“喻霁和朱白露在上面?”温常世没理会张韫之的抱怨,问他。
“是啊,”张韫之蹲着拧了拧裤腿,抬头说,“他倒是舒服,软玉温香。”
温常世便不说话了。
张韫之叮嘱温常世好好待着后,就走出去,到甲板上,果然看见喻霁正在与朱白露谈笑。张韫之走过去,面无表情对喻霁招招手,喻霁侧过脸对朱白露说了几句,才站起来,给张韫之拿了一杯酒,走过来递给张韫之。
“怎么样?”喻霁低声问,“顺利吗?”
张韫之一言不发指指自己的脚。
喻霁毫无同情心地笑了出来:“说了让你健身你不去。”他还伸出手,想去捏张韫之的胳膊,被张韫之瞪了一眼才手。
“人是带进你房里了,”张韫之道:“可是明天怎么带他去茂市?”
喻霁四顾一番,才道:“等明天白天,我装作不舒服。等人都下船了,再带他出去,还是从今天你们来的地方走。”
“能行吗?”张韫之犹犹豫豫地问。
喻霁把张韫之接过去却又没喝的酒重新拿了回来,一饮而尽,又不在意地对张韫之眨眨眼睛:“试试嘛。”
邵英禄没通知喻霁,就让秘书找人在晚餐后弄了个小型派对,音乐灯光弄得像在夜店。到了大家都想差不多是睡觉的时候,又有人忽然拿出了几束花,献给在场所有女孩子,别人都是拼色花束,只有朱白露是一束红色的玫瑰。
朱白露看喻霁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身边的朋友起哄,要喻霁送朱白露回房。
喻霁就接过了朱白露的花,带着她往下面走。
“你有心了。”待到拐了个弯,只剩两人同行时,朱白露对喻霁说。
喻霁尴尬的要命,只好坦白:“不是,这个是我爸弄的。”
朱白露“哦”了一声,做出了然的样子,喻霁又硬着头皮为自己辩解:“我会准备这么土的玫瑰吗?”
“是吗?”朱白露停下来脚步,她穿着礼服裙子,半依靠着木制的墙壁,笑意盈盈地看着喻霁,问他,“那如果是你,你会准备什么?”
喻霁愣了一下,看着朱白露,一时不知要怎么回答。
细细一想,似乎也时髦不到哪里去就是。
“邵伯父最近跟家父走得很近,常来我们家做客,”朱白露说着,伸手碰了一下喻霁怀里还带着水珠的玫瑰花瓣,手指捻在一起,将水晕开了,“他总跟我说夸你,说他十分以你为荣。”
“他怎么说?”喻霁抱着花,又倒退着往下走了一步,到了楼梯尾端,站在走廊和楼梯的夹角处,抬头看着朱白露。他本想再解释几句,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喻霁一怔,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温常世直直站着,眼神复杂地看着喻霁和喻霁手里的玫瑰。
只要朱白露再走下来一点点,就看见杵在那儿的那个被高额悬赏的失踪人口。
“他说你孝顺,”朱白露对喻霁眨眨眼睛,道,“干嘛退那么后面,怕我啊?”
她又下来一步,离喻霁只剩一步。
喻霁不敢再多往左边看哪怕一眼,心跳急剧加速,大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她下来。
“怎么会。”喻霁的手抓紧了玫瑰花束,一步迎上去,堵住了朱白露的去路。
朱白露展颜一笑,接过了喻霁手里的花,忽然转身往上走,喻霁顿了顿,如释重负地跟了上去,在心里把温常世凌迟数十次。
朱白露走到了一块无人的露台,倚着栏杆,转过身看喻霁,微微笑了一下,问喻霁:“你和邵伯父的关系好吗?”
喻霁看了朱白露片刻,才说:“什么?”
“以前温常世还在的时候,我家里可没有这么宾客如云,”朱白露等不到喻霁的回答,便继续说,“谁是真心、谁是假意,我也不是看不出来。”
“温常世真的不在了吗?”喻霁看向朱白露,露出了他常常跟他爸摆的那幅天真表情。
朱白露摇摇头,又苦笑了一下:“没人知道呀。”
喻霁看着朱白露捧着的玫瑰,没有说话。
朱白露也低头,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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嗅馥郁的花香,忽而抬头对喻霁道:“我觉得他会回来。”
喻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朱白露说的是温常世。
“我见过他一次,今年年初,他们集团新大楼的落成典礼上,”朱白露有些出神地说,“他比我爸爸,要厉害不知多少。”
喻霁望着朱白露,忍不住说:“你喜欢他吗?”
朱白露瞪他一眼:“怎么可能。虽然他是不错吧。”
“多不错?”喻霁像开玩笑似的非要同温常世攀比:“他不错还是我更不错?”
朱白露细细看着喻霁,没有立刻说话。不知怎么回事,她总觉得一聊到温常世,喻霁便像一下子从困顿里摆脱了出来,仿佛又重新回到了舒适区,神情动作都轻松不少。
“你跟他有什么好比的?”朱白露问,又转转眼睛。
喻霁随即发觉自己提了很不合适的问题,都像调情了,便道:“不早了,我先送你回房吧。”
温常世应该走了,但喻霁还是走在朱白露前面,确定了走廊里没人,才绅士地对朱白露作了个请的手势。
朱白露的客卧在走廊后半段,拐角旁边,喻霁送她到门口,规规矩矩说晚安。
“只有晚安?”朱白露甜甜笑了笑,问喻霁,“晚安吻都没有?”
喻霁脸登时热了,看着朱白露不说话,两人对视了几秒,朱白露脸上正经的表情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太纯情了吧,”朱白露简直乐不可支,“晚安吻都脸红,你总不会恋爱都没谈过吧?”
喻霁自暴自弃地看着她,她笑够了以后,才又说了晚安,关上了门。
绕过拐角第二间是喻霁的主卧,他开门进去,温常世坐在床边,倚着看书,看见喻霁进来,就把书放下了。
“谁答应我不乱跑的,”喻霁反手关上门,,“你被她看见怎么办,她见过你的。”
温常世对喻霁扯扯嘴角:“打扰你卿卿我我了?”
喻霁白他一眼:“你闭嘴。我为了谁啊?”
“你手里的花,是送她的?”温常世问。
“怎么可能,”喻霁无奈至极,“我送人会送这么土的玫瑰吗?”
“那你送什么?”温常世站起来,一步步走近喻霁。
“我……”喻霁瞪着温常世,还来不及说什么,温常世又说:“送晚安吻?”
喻霁脸腾地又热了,他抬手推了温常世一下:“你是偷听上瘾了还是不要命了?”
“喻霁,你这么纯?”温常世附身靠过来,“被女孩子开玩笑都脸红?”
温常世近得让喻霁呼吸不畅,喻霁又伸手,想顶住温常世,不让他再靠近,反被温常世圈住了。
温常世不喜欢被人触碰的病一夜之间痊愈,他的脸向着喻霁压下来,喻霁心慌意乱,几乎想没种地把眼睛闭起来。
“到底有没有晚安吻?”温常世的呼吸拂在喻霁的额头与鼻尖,他的语气一半认真一半玩笑,让人无从分辨,“你接过吻吗?”
13.
夜里没有下雨,但风浪时不时有一些,游艇轻轻晃动了起来。
喻霁站得不太稳,背紧贴着卧室的橡木质墙壁。温常世手臂撑在喻霁肩膀边,俯身看着他。
明明是很逾矩的动作,温常世却做得无比自然。
“谈过恋爱吗?”温常世又问。
喻霁想跨一步,拉远距离,躲过温常世的审问,不料一下就被温常世识破,按住了肩膀。
温常世气定神闲地再问了喻霁一次:“谈过吗?”
喻霁左右都不能动,恼羞成怒地骂了温常世一句,让温常世快放开他。温常世没理会喻霁的挣扎,还是按着喻霁不让他逃。
两个人僵持半晌,喻霁照例拗不过温常世,只好放轻了声音,跟温常世商量:“你别闹了,让我休息一下好吗,我要累死了。”
“你累,”温常世不放开他,又说,“我下午跟着张韫之爬上来不累?”
温常世大概是对谈话质量要求很高,喻霁说话时低头都不达标。他松开了喻霁肩膀,捏着喻霁下巴要喻霁抬头,看着他说话。
喻霁快受不了温常世的无理取闹了,可也总不能在船上和温常世打起来,便只能百般无奈地妥协:“好了好了,大爷,我错了,下次我亲自下去把你抱上来行不行。”
温常世终于放手了,后退了一步,给喻霁留出一点呼吸空间,又上上下下打量喻霁一番,道:“就你还抱我?”
喻霁瞪了温常世几秒,干脆张开双臂迎上去:“那试试呗。”
果不出他所料,温常世很迅速地退了一步,拒绝跟喻霁大面积身体接触。
温常世一退,喻霁反而来劲了,白天跟不同人周旋的疲惫都消散不少,得意地追着温常世上去,厚着脸皮道:“来啊,让我抱抱看。”
“算了,”温常世冷静地往后退,非常理智地规劝喻霁,“你抱不动。不用试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喻霁乘胜追击。他又要打嘴炮又往前迈,不留神脚被欧式座椅凸起的脚绊了一下,往前一扑,直直撞进温常世怀里,把温常世扑到了床上。
就连把温常世捡回家那会儿,喻霁也没跟他贴得那么近过。夏天衣服薄,喻霁的腹部和胸口严丝密缝地压着温常世,几乎能感觉到温常世起伏的肌肉,和比喻霁慢上一些的心跳。
碰触的刹那,喻霁的手脚都不受控制了,软绵绵地贴着床单,想撑起来,使不出力气。
“喻霁,”温常世声音响起来,他没生气,嗓音低沉,气息很稳,贴着喻霁耳朵问他,“你这算谁抱谁。”
喻霁的来电铃声打破了尴尬。
他的手机在不远处的木茶几上震动着,喻霁听见属于邵英禄的特定铃音,立刻从温常世身上爬起来,跑过去拿手机。
邵英禄不知有什么事,凌晨一点还打电话。
“你别说话,”喻霁拿起电话,又回头叮嘱温常世,“是我爸。”
看到温常世点头,喻霁才接起电话。邵英禄一待电话接通,便兴致高昂地问喻霁:“儿子,方便接电话吗!”
邵英禄嗓门很大,一听就是酒喝高了。
喻霁看了从他床上坐起来的温常世一眼,才说:“方便啊,我自己在房里呢。”
“哦,没和白露一起啊?”邵英禄大着舌头问。
“没有,爸你喝多了?”喻霁驾轻就熟地应付着他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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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真半假抱怨,“干嘛这么晚找我啊,我都快睡着了。”
“这不是记挂着你和白露嘛,”邵英禄笑了几声,“对了,白露喜欢玫瑰花吗?”
喻霁想到玫瑰就来气,不太耐烦地说:“一般吧,现在谁还送玫瑰花。”
“是吗?”邵英禄声音稍冷了一点,道,“爸爸也不见你送别的礼物给白露啊,女朋友要好好哄的,你懂不懂?”
喻霁张了张嘴,刚说了个“我”,邵英禄又说:“对了,你外公这几天好了不少,就是总说想你,等你从茂市回来,想不想再去他那儿转转?”
沉默了几秒,喻霁不再跟他爸争辩了,只说:“嗯,好的。”
又听邵英禄上了二十分钟的追求女孩私教课程,喻霁才挂了电话。
他把手机放回茶几上,见温常世正坐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他,便说:“你看我做什么。”
“令尊声音挺大的。”温常世指了指喻霁的手机,道。
喻霁脸热了热,知道是邵英禄说话都被温常世听到了,就没接话,只说:“他一厢情愿,又办party又送花。等我们回了茂市,我要跟白露说清楚的。”
再被邵英禄这么推波助澜下去,朱白露真要误会喻霁是在追她。
“说清楚?”温常世貌若随意道,“你不喜欢她?”
喻霁坐在沙发边缘的扶手上,低头看着自己鞋尖,过了一会儿,才说:“不是那种喜欢。再说就算喜欢,也不能害她。”
喻霁自身难保,现在还拖了个温常世,没心情也没能力谈恋爱。
“你跟她说清楚了,你外公怎么办?”温常世站起来,走到喻霁面前,看着他的的眼睛,问他。
喻霁愣了愣,没想到温常世还会关心这种事,他张了张嘴,如实说:“我不知道。”
温常世也是对的。
喻霁没有追朱白露,不能让邵英禄满意,邵英禄自然会惩罚他,但要喻霁昧着良心去讨朱白露欢心,去骗一个无辜的女孩子,他做不到。
“他也不能真的怎么样,最多就是不让我去看外公了,”喻霁低着头说,“我跟他多撒撒娇,兴许过一阵子就好了。”
“是吗?”温常世平直地问。
喻霁依旧低着头,心说温常世大概是在心里看不起自己吧。温常世失忆前手眼通天,失忆后也依然很强硬,说一不二,觉得他无能也是正常的。
“我很是没用,”到了末了,喻霁承认,“我知道。”
他看似在家里受尽宠爱,其实连自由都是奢侈。喻霁二十多岁了,只能划邵英禄给的信用卡,不能出宜市,不能在任何地方找工作,连护照都在邵英禄手里。无论怎么想跑,只要邵英禄提一嘴“你外公”,喻霁就必须乖乖声。
喻霁像一只被邵英禄剪了翎羽的观赏鸟,在几百平方公里的金笼子里锦衣玉食。
被剪去的羽毛挂在笼上,作装饰用,提醒着喻霁,要小心脚下,别走太远,不然,挂在华贵珠宝之间的东西,一定能让喻霁看见就痛。
“不算太差。”温常世突然说。
喻霁讶异地抬眼去看温常世,他第一次发现温常世还存在一点社交礼貌。喻霁想了想,忽然忍不住问他:“如果你以后恢复健康了,愿不愿意帮帮我?”
其实喻霁应该找更恰当的场合,更适合的措辞来提出这样的要求。或者携恩求报,或者以情动人,都比这么干巴巴地提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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