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子归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成z
圭石僧人负手离去,连手杖都忘了拿,小拿起圭石僧人的手杖,疾步跟了上去,她能察觉到圭石僧人的恐惧,此时若是告诉圭石僧人,昨天夜里有个人就在这山洞前化为了堕魔人,恐怕他会更加慌乱无措。
第3章少女
平心而论,小并不害怕那些横冲直撞的堕魔人,他们抛弃了人类的基本信仰,舍弃灵魂,与黑暗做交易换来一丝魔力,沦为无意识的杀人怪物,以小的能力,根本不会把它们放在眼里,但亲眼见到他们如何演变而来之后,小对它们又产生一种新的异样情绪。
圭石僧人一言不发,小默默跟在他后面,不知走了多久,突然闻到林子里一股恶臭,顿时放慢了脚步,警觉地打量着四周。
这股恶臭她是熟悉的,当初堕魔人杀到她村子里的时候,村里弥漫着这股恶臭,许多天才散去。
树梢上乌鸦叫了几声,拍翅而起,一个庞然大物突然从树上落了下来,像一片落叶般悄然无声地落在圭石僧人身后,他手持一把砍刀,刀锋高高举起,正要朝圭石背上砍去。
小见此情形,惊地大喝一声,“快趴下!”
圭石僧人立即顿足扑在地上,双手抱住脑袋,那把砍刀正劈了个空,刀光一闪,那人转过身来,模样却骇人得很。
那是个十足的堕魔人,身形魁梧,足足比小高出两个头,头顶上长出一个硕大的囊肿,血管暴露,身上挂着几片沾满血腥的破布,全身体毛外露,行动时恶臭翻腾,身上结满血痂和泥土,脸色阴戾,活像个坟墓中爬出来的死人,拿了一把金光发亮的砍刀。
虽只瞥了一眼,小可以确认,眼下这个堕魔人跟昨晚那个显然不是同一个,心想,既然出现了两个,就有可能出现更多,想到这里,她不由地警惕起来,拳头紧握。
那堕魔人一双青金色眼睛狠狠地瞪着小,毫不迟疑地飞扑上来,一跃数十丈,砍刀朝小迎面劈去。
小不慌不乱,侧身一闪,躲开了刀刃,反手稳稳地捏住堕魔人持刀的手,将其悬在半空,一拳猛地砸在侧腰上,将堕魔人的直面扑来的方向生生给折变了,堕魔人横向飞了出去,砸在一棵树树根上,大树猛地摇了摇,落叶满天。
她许久没打过堕魔人了,不知该用多大力气,于是干脆用尽全力,这一拳下去,竟将堕魔人打得动弹不得,歪躺在地上低声呻吟。
显然,这个堕魔人入魔太浅,魔性不够强,一拳便已经让他吃不消了,小走近,只瞥了他一眼,眼神落在地上的刀上,见那把刀花纹美观,寻思着要不要拿来给自己当武器用,可刚捡起,立马觉得烫的要命,慌乱就给丢了。
圭石僧人一直在旁观望,看到小一拳打飞堕魔人,惊地半天说不出话,犹疑了许久,才走近,一脸不可思议道,“你……你居然一拳把他打晕了?”
“嗯?”小心思仍在砍刀上,不知为何,堕魔人的武器,普通人总是接触不得,她用脚试探性地踩了踩刀柄,仍是滚烫的要命,索性脚尖一勾,给踢开了。
圭石僧人惊地无话可说,之前百般闲聊时也不曾多看她一眼,现在却死死盯着她,恨不得立马将她看穿一般。
小心里却想着该怎么处置这个堕魔人,怕他醒来后继续作恶,只是小手里头也没有一件正式的兵器,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将他就地正法。
圭石僧人一把抓住小的手腕,颤声道,“你究竟是何人?怎么有这般本事?”
小转过脸来,皱眉看着圭石僧人,不曾想他反应这么剧烈,乃奇道,“出门在外,会点本事有什么稀奇的?反倒是大师你,堕魔人都落在你身后要砍你了,你居然一点都没警觉?”
圭石僧人眼神一凝,“你……我……”
小挣开圭石僧人,笑道,“奇了怪了,你这么多年云游四海,究竟怎么活下来的?”
圭石僧人垂下眼,声音略为苍凉,“我原来也是有几个徒弟保护的……”
小摇头,不置可否,指着呻吟的堕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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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眼下怎么办?”
圭石僧人眼神一冷,从袍子里掏出一把匕首,蹲在堕魔人旁边,手起刀落,腥红发黑的血从割破的喉管处迸发而出,那堕魔人头一歪,再也不呻吟了。
小见过圭石僧人用这把匕首杀鸡杀鱼,但从没见他杀过这么大的块头,圭石僧人动作利索,一刀致命,连眼都没眨一下,一看就知道经常跟杀戮打交道,反倒惊地小倒吸一口气,道,“我原以为出家人不杀生的……”
圭石僧人回头看了她一眼,漠然道,“我是入世僧人,尘世喧嚣,必然有迫不得已的事,他既然已经堕魔了,就已经没有生路了,我不杀他,他便要去害人。”
小闻言,点点头,圭石僧人如此修道,不知有什么戒律不能破,但人在乱世之中,想办法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谁还能顾得上那么多戒律清规?与此同时,小心中另起疑惑,乃道,“你说堕魔人一般都是成群出现,这一个为什么单独行动?”
圭石僧人忽然被点醒般,身体一缩,警觉地打量着四周,小正要提醒他,这四周再无别的堕魔人气息,又担心被圭石僧人多问,便没说了,毕竟他们狐族敏锐的嗅觉并非常人所能及,说多了又得引起怀疑。
圭石僧人深思了片刻,道,“这附近一定有人居住,否则,这里也不会出现堕魔人。”
堕魔人由献祭了灵魂的人类所变,他们狩猎的对象也是人类,说他们出现的地方必然会有人类,完全合情合理,小也想到了这点,乃道,“得尽快早到他们。”
话音刚落,小已加快了步伐,一年前堕魔人侵犯他们村子场景再次浮现,三十八具堕魔人的尸体,使得她阿爹一夜之间成了村子里的守护神,而她也成为了口口相传的女英雄,但如果当时,报信的人来的再晚一些,或者她阿爹不在,村子里会发生什么,多少人会死去,她几乎从来都没有想过。
果然,刚穿出林子,一股浓厚的血腥味铺天盖地而来,看到眼前情景,小脸色惨白,怔了半响。
那原本是条不深不浅的河流,中间铺着石块可容人踏石过河,眼下却已经成了另一番场景,血黑色河流上漂浮着各种难以辨认的物品,一截截尸首残骸顺流而下,卡在河流中间的石块旁,骨肉在河水里洗涤地发白,一颗颗脑袋像水草一样与其他漂浮物相互纠缠,在水流里旋转打圈。
小拳头紧握,二话不说直往河流上游奔去,河流左右两侧皆是密密麻麻的稻田,其中有些田地里稻米已经割了,三三两两的草垛立在田地上,本应热闹的田地里一个立起的人影都没有,空气里满是新鲜的血腥味,烧熟了的人肉味,和弥留的堕魔人的恶臭……
她头皮发麻,热血在体内翻腾,一冲进村子,她便突然感觉身体一空,仿佛所有的热血都被瞬间抽干一般,整个人无力地扑倒在地。
她是一个灵力极强的狐族,却从没有一刻比起现在,更痛恨自己一身的灵力。
哭喊声,尖叫声,无处可逃的惊慌,被恐惧支配的绝望,无处发泄的怒火,一声声直敲在小的心房,令她全身颤抖,手足无措。
她的右边,就有一具被切成肉酱的尸体,刀痕错乱,四肢分离,内脏散落一地,脑浆纵横。
小依稀能感受到那个人死前的绝望和恐慌,不由地全身颤栗,手撑在地上,在混了血水的泥沙里摸到了一只细嫩的手掌,手掌不过寸长,想来手掌主人身高也不到膝盖处,忙惊地缩了回手。
怨灵四处游荡,尖叫声此起彼伏,歇斯底里地痛诉着死前的绝望,小无处可避,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可怜的人们在刀剑下挣扎,四处逃窜,哀嚎着求救……
“对不起……”小喃喃道,“救不了你们……”
她趴在地上,空中混杂着血腥味,腐肉味,烧焦的味道,恶心至极,她腹中一阵痉挛,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下吐了一地,刚吐完又是一阵反胃,她拼命地按住腹部呕吐,一直呕出腹中酸水来。
她抱头蹲在地上,泪流不止。
一时间,她很想回家,回到那间温暖的狐狸窝,想听阿爹温柔的责骂,想要阿娘牵着她给她试新裁制的衣裳,想要把和蓁蓁抱在怀里,她突然发现,离了家,她竟是如此脆弱不堪。
可杀戮就在眼前,小无法忽视,也无法置身事外,她又恨又悔,明明昨晚亲眼目睹了那种事情,她应在心中狠狠敲响警钟,若她能早点赶到这个村落,说不定这里就不会变成人间炼狱,凭她的能力,救下这些人,基本不在话下……
可世间很多事情并不能如她所愿,小第一次发现自己面对这些竟无能为力,从前她无数次闹着要离家出走,想凭一腔热血闯出一片天地,此刻却发现她根本没有准备好,面对杀戮,她根本没有想象中的勇敢,面对死亡,她甚至会心惊肉跳,“出世”,根本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她泪眼模糊,蜷在地上,任亡灵飘荡,一时间已忘了身在何处,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传来,小怔了怔,慢慢抬起头,对上一双清澈的眼眸,一张小小的沾满灰的脸蛋正好奇地盯着小,圆眼睛眨巴眨巴,漾出满目清愁,怯怯地站在小面前,一动不动。
一种柔软的感觉迎面而来,贯入全身,如同扑入了晒足了日光的草垛,小呆了呆,眼神死死地盯着那小女孩,不顾一切地望着她,也不知自己眼神究竟是凶狠多一点,还是无助多一点。
小女孩慢慢靠近,小看着她眼眸里自己的倒影,有些滑稽可笑,也有些狼狈可怜,忽然就伸过手拉着她,边哭边笑,语无伦次。
小女孩却不怕她,任由她拉着自己,还时不时地拿出另一只手擦鼻子上的灰。
圭石僧人脚步声传来,愤愤道,“太可恨了!天杀的堕魔人!太可恨了!……”
他重复了无数个“太可恨了!”一旁的小垂下眼,睫毛微颤,道,“都怪我来的太迟了……”如果早一点意识到危险,说不定就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这怎么能怪你!”圭石僧人咽了咽口水,似乎满腔愤恨被咽下喉咙,半响,换了种温蔼的口气,审视着小,一字一顿道,“你若想救人,什么时候都不会迟。”
小目光涣散,呆了片刻,忽然,瞳孔一缩,抬头望着圭石僧人,他下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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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方,神情却是小从未见过的严肃。
圭石僧人蹲在小面前,平视着小,肃然道,“你有一身本事,比我这个老和尚强多了,我知你平生未曾离开过家中,未曾领略过世间疾苦,但倘若你想济世,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及时的了,众生皆苦,妖魔横行,但你若此时立下决心,那么从此时此刻开始,受你保护,活下来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你……你不该如此悲伤,只要你想救人,什么时候都不会太迟。”
小闻言睁大了眼,从前,她无数次想要闯荡天涯,济世救民,但从未有一刻,像此刻般,更为急切,更为明确,就像一张绷紧的弦,迫不及待地要蓄势而出。
第4章决心
小与圭石僧人重新将村子搜了一遍,除了那名少女,再无其他幸存者。堕魔人杀人一般不会留下活口,那少女能躲过一劫,必然有其理由,小无法得知,圭石僧人亦是如此。
三人很快便离开了那空荡荡的村子,小下定决心,将圭石僧人和阿东送到附近的城邑,确保两人的安全之后,她得独自返回家中,与阿爹阿娘郑重告别,获得他们的允许,方可云游四海,凭借一身本领,为天下百姓降魔除害,能救一人是一人,从来不会太迟。
她当时偷偷离家,从未预想会经历这番折腾,原以为长些见识便可以返回家中,可这些天下来,除了被屠杀的村子,她一路几乎没碰到其他活人,也没有遇到任何值得高兴的事情。
那名少女个头才及小腰部,身上穿着一件不合体的灰色袍子,边角有些破碎,想必是家里长辈穿过的,细细软软的头发扎成一对双丫髻,红色的发绳是身上唯一鲜艳的色,兴许是经历的打击过大,她一路只是发呆,不说话,也不会笑,唯一会说的就是她的名字,阿东。
小很少跟这般年纪的人类小孩接触过,只觉得阿东手掌很软很软,握在手上很舒服,便一路拉着她,不停地跟她说话,一想到她的遭遇,小心里头的保护欲便油然而起,拉着她的手便握得更紧了。
她问阿东,“阿东阿东,小把你们护送到南河城,你之后就跟着这个大和尚了,怕不怕?”
阿东面无表情,不作言语。
小又道,“阿东阿东,你别看大和尚老板着张脸,他人可好了,照顾你应该没什么问题,你可千万不要嫌弃他。”
圭石僧人神情古怪地瞪她一眼,小又道,“阿东阿东,我知道你为什么叫你阿东,东方朝阳升起,你若是肯笑一笑,定比那太阳还要灿烂。”
阿东仍是不说话,清澈的眼眸如同一面明镜,波澜不惊。
每天清早起来,小照顾阿东洗漱,整理她柔软的头发,她将原来的发绳拆下,在手腕处将肥大的袖子绑住,又拿木枝削成一根短短的发簪,将头发拢到顶上,簪成一个松松软软的小丸子。
即便在家中照顾弟弟妹妹,小都没有这般细心,尽心思哄她开心,给她摘树上最甜的果子,将烤出来最嫩的肉撕给她吃,晚上贴着她睡,给她讲圭石僧人跟她讲过的故事,一连几天下来,她几乎都快看到阿东的眼里出现涟漪了,可这朵涟漪,常常在快要浮出水面的刹那,兀自灭了。
南河是南越国西面的一个城市,小将圭石僧人和阿东送到了城门口,望着她这辈子没见过的高耸城楼,如织人流,心生羡慕。
可如果此刻踏入那道城门,则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再回到阿爹阿娘身边。她纵然贪玩,无数次闹着要离家出走,可站在城门前,终究是忍住了。她还欠阿爹阿娘一次郑重的道别,与往昔每一次吵着嚷着闹着不同,这一次她要心平气和地离开,郑重其事地告别,去做她真正想做的事情。
圭石僧人拉着阿东在城门口唤他,连阿东的目光都与往日不同,焦急,疑惑,不舍,还有许多复杂的情绪混杂在一起。
“等我回来。”小轻轻喊出声,朝着两人挥了挥手,忍者不舍,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迈上了回家的路。
回去的路几乎和来时一样,但小独自一人行动,无需照顾旁人,加之此时心意笃定,目标明确,速度比来时不知快了多少。
阿娘坐在石阶上,缝制一件衣裳,小走近时,她只瞟了一眼,淡淡道,“你几时开始,能受这种苦,吃这种亏,行这种不孝,一句话不说,一走就是大半个月?”
阿娘的话字字戳心,小在阿娘面前跪下,头掩在阿娘膝上。
阿娘身上淡淡的香气很是好闻,小流浪了这些日子,食不果腹,睡不安稳,直到此时才觉得心窝一暖,全身酥软,沉醉其中。
阿娘叹了叹气,停下手中的针线,轻轻抱着小的头,抚弄着她那凌乱的发丝,眼神飘向了远处,半响,叹息道,“我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一样,总是闹着要离家,可最后才发现,家里才是最好的,不是么?”
小俯下身磕了个头,趴在地上道,“小对不起阿娘,让阿娘伤心了……”
阿娘将小扶起来,嫣然一笑,道,“你回来了就好,快去洗漱。”
小起身回到阔别了大半个月的家中,从阁楼下一把跳下来,往小怀里冲,小娴熟地避了避,拎着的颈,又爱又恨道,“死狐崽子,你就不能安分点,天天带着蓁蓁胡闹!”
正骂着,蓁蓁从旁处冲上来,两三下跳到小肩上,脑袋蹭着小的脖子。小一手抱着,一手抚摸着蓁蓁,听着两只狐狸嘤嘤了几声,柔声道,“阿姐也想念你们……”
阿娘给小热了碗汤,小端着汤,闻着那久违的味道,顿时热泪盈眶,眨巴眨巴眼睛,眼泪就掉了下来。
阿娘拿着帕子给小拭去眼泪,温声笑道,“你既然这样舍不得离开家,为何又要跟那僧人跑?”
小放下汤碗,握着阿娘的手,对视着阿娘的眼神,恳切道,“阿娘,外头烽烟四起,战乱不断,洪水肆虐,堕魔人大行其道,屠杀生灵,正是小用武之时。”
阿娘神色微变,双唇一颤,道,“你此趟回家,正是为了跟阿爹阿娘说这事?”
小郑重地点了点头。
阿娘双眼微微睁大,那秋水眼波中闪过诧异、无措、哀怨、缠绵和些许无奈,她低头深思了会,又道,“你可想好了,你一个女子,孤身无靠,想要济世,须得付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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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代价?”
如何连亲人间的羁绊都无法割舍的话,还谈什么济世呢?小颤抖着舌头,咬紧双唇,唯恐让阿娘伤心。
阿娘轻轻抚了抚小耳鬓碎发,苦笑道,“小长大了,阿娘留不住你……”阿娘笑的那般无力,好像一树开至靡荼的繁花,轻轻一吹,便会随风凋零。
小觉得自己就是这股作恶的邪风,惹得阿娘如此难过,她又羞又愧,恨不得狠狠甩自己一个巴掌,她从未见过阿娘这般神情,似乎世间没有比这更难过的事情。
她微微一颤,想要抱住阿娘,阿娘摇头一笑,起身便出了房间。
和蓁蓁在楼梯上围观了这一幕,也知道小铁定心要离开家,双双垂丧着脑袋,回到阁楼里,神色萎靡。
阿爹打猎回来,刚放下猎物,便看到小呆坐在石阶上,他一把拎起小的肩头,又气又笑,骂道,“臭丫头,野哪儿了?”
小垂下眼,淡然道,“南河。”
阿爹难以置信地笑笑,道,“一声不吭就敢跑,真以为我们不管你是不是?”
小低着头,一声不吭。
阿爹上下打量她一番,冷笑道,“是那和尚将你拐跑的对吧?好歹你也知道回来,也不枉我跟你阿娘一番苦找。”
小微抬起头道,“阿爹,是小要求大师带我走的,并非小被拐跑。”
阿爹哈哈笑道,“我想也是,随便来个人就跟着跑了,这种事也只有你做得出来!”
小沉默不语,忽地在他面前跪下,颤声道,“阿爹,小此行是来跟阿爹阿娘告别的。”
阿爹闻言一怔,神色冷峻,一字一句道,“把你刚才的话回去。”
小身体一僵,低头瞪着地面,不敢有丝毫动弹,她从没见过阿爹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仿佛一把剑抵在喉尖,言辞稍有不慎,便得要了她的命。
饶是如此,小仍一字一字颤抖着将刚才的话再说了一遍,“小……要跟爹娘告别。”
阿爹异常地沉默,阿娘也一声不吭,空气如同凝固一般,令人窒息。
忽地,地面飞沙走石,一条绳索如长蛇一般穿过小膝下,将小上下缠了好几圈,挣扎间,绳索勒的更紧,直到小被捆成一卷长条,阿爹握着绳索那段,轻轻一甩,绳索这端穿过屋前那棵桂树,缠在树干上,另一端捆着小,将其悬在树上。
小想要挣扎,可身体却动不了分毫,挂在树下晃也晃不动,欲哭无泪大喊道,“阿爹,你听我解释!阿爹……”
他阿爹瞪他一眼,如无数刀剑从眼神中飞出,阿爹抓了块抹布塞在小嘴里,看也没多看她一眼,扶着阿娘进了屋。
阿娘生火,阿爹烧菜,红烧肉的味道弥漫着屋里屋外,夹杂些许烟火味,温暖而迷人,小舔着油腻腻的抹布,嘴里心里一阵阵苦涩,腹中越饿越扁,那绳索便捆的越紧,风刮来,她身体便在树下摇晃,风停下,她便一动不动,任由蚊子叮咬,蜜蜂停驻。
如此悬了一天一夜,没人管她,直到第二天傍晚,阿爹来到树下,背靠着树干,磕着松子,懒懒道,“丫头,你想通没有?要是改变主意了,等会儿坐下和我们一起吃饭。”
小哼唧了两声,阿爹便将抹布拔出来,冷笑着看着她。
小动了动颌骨,下巴终于恢复知觉,她刚发出“阿爹”两个字,便觉得嗓子干疼,吧唧吧唧嘴巴道,“小志在四海,能跟阿爹一样顶天立地,既然决定要救拯救天下苍生,就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阿爹往小脸上丢了一把松子壳,骂道,“大言不惭,你连我的一条绳索都斗不过,还敢谈天下苍生?你欠苍生什么?苍生里头,又有什么人跟你有干系?”
小脑海中立即浮现阿东那张晶莹如玉的脸庞,想到她的遭遇,心中不由地酸楚。她瞪着阿爹义正言辞道,“阿爹生我养我,传授我一身本事,难道只是为了在这山野中逍遥自乐吗?阿爹心中放不下小,舍不得小离你们而去,小心里全然明白,可是阿爹,苍生正在受苦,每天都有无辜的人死去,小心中不忍,日日夜夜心神不安,即便阿爹困住我一辈子,也不可能困住我的心。小总会想办法离开阿爹阿娘,阿爹的幻术固然高强,小也会修炼,日复一日,小不信阿爹能困住我一辈子!”
阿爹瞪他一眼,一挑眉,一动怒,那根绳索的尾端立了起来,像刀子一样剪了过来,甩在小脸上,声音如响雷,小脑子一昏,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嘴里一片腥甜。
她吐出一口血水,望着阿爹昏暗的脸色,冷笑道,“阿爹既有济世的本领,为何始终不愿意离开这深山之中?难不成阿爹是个懦夫?”
小话音刚落下,以为又要挨阿爹一记耳光,不料阿爹一言不发,眼神盯着远处的山林,似有落寞,却不过一刹,又恢复了神色,他嘴唇动了动,欲言却止,扫了小一眼,便回了屋。
片刻后,屋顶冒气炊烟,阿爹又将青菜烧的很香,烧鹅的味道引地她口水直流,小嘴里骂骂喋喋,不久便昏昏睡去。
第5章家的重量
小还是条狐狸的时候,她阿爹就叮嘱她,不准她到处乱跑,万一被老虎或者老鹰叼走了,阿爹可不来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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