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吾自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荆东路54号
“大长老行事果敢,气魄常人难及,实属本宗之幸!”
云千渡微笑不语,瞟了一眼池衣扬,暗地里寻思感概,池师弟不单修为奋起直追,心机谋略远超同辈修士,亦是一个极端厉害的角色。
“阵法布设何处,同样是棘手难题,池师弟可有腹案?”
身为仙宗大派,“无量宗”在“降星城”中自然有产业,“梵天楼”便是其中之一。但若是在彼处设伏,以余跃的机警和狡诈,必定疑心大起,绝不会上钩。
“将阵法设置在他人地盘,更是异想天开!”
击杀余跃之举,本属极度辛秘,万不可外泄分毫。
“呵呵……说来也巧,早在筑基之境,贝叶宗太上长老萧临秋历练遇险,被池某无意碰见,在其极力央求下,遂出手相救。”
难怪池衣扬一直把握十足,原来竟是有此倚仗。
“活命之恩,形同再造,如今正值偿还之时。”
云千渡大喜过望,不禁连声叫好,一直悬在半空的心终于彻底放下。
“哈哈哈……事先布下阵法,成功之望已在五成以上!”
直至此时此刻,“无量宗”的筹划逐渐理出较为清晰的眉目。
“如今万事俱备,唯剩放出诱饵,请君入瓮!”
迎着云千渡探询的目光,池衣扬突然泛起一丝神秘的笑意,抬手递过两枚白色的玉简。
“咦……”
神识一扫之下,云千渡的神情颇为惊讶,一脸古怪地看着池衣扬,继而忍不住放声大笑。
“嘿嘿……此计堪称促狭阴损!此等天材异宝,一介散修何曾得见?势必落入池师弟的预伏之中。”
眼见成功在望,云千渡微微眯起双眼,不由浮想联翩。
“初始尚觉荒唐无稽,随着抽茧剥丝,深感池师弟用心之专,步步抢占先机,几无任何漏洞破绽,可称完美一击!”
睿智强势如池衣扬,在可预见的不久,必能大放异彩。
“云某为宗门操劳多年,也该卸下肩头的千斤重任,潜心探寻结婴的奥秘。”
256.冒险冲关
云千渡、池衣扬两人兴致勃勃,一番密谋商议之下,人手调配、时机挑选等事宜也一一敲定。
“但凡本门中人,一概不能动用!”
池衣扬做出如此调配,既属于心思缜密,也彰显浓烈的傲气。
“吕师弟生前招揽的四名金丹修士,随同池某潜入降星城即可。”
此行击杀余跃,本属忤逆之举,万一被人勘破行迹,“无量宗”大可撇清瓜葛。至于此行助拳的四人,上次意外失手,间接导致吕引陨落,其罪难逃,正好将功补过,也不虞会走漏风声。
“嘿嘿......以池师弟眼下的境界修为,再辅以旁人协助,凶獠纵有天大神通,一旦困入本宗大阵,也难逃一死。如有必要,云某可随时前往驰援。”
恍惚间,一张濒死前的绝望面容浮现眼前,云千渡口中不由冷笑不已,心底泛起了阵阵快意。
“《六乘慑心阵》威能强横,即便聚齐数名阵法师,也须花费不短时日方能布设,难以掩人耳目。云某暗中找人炼制简化阵盘,一人操纵,用于城池狭小地段,困住一名金丹修士足矣。”
云千渡低头仔细思量,力求每一细微之处尽善尽美。
“池师弟权且等候一段时日,少则一个月,多则百日,阵盘改制方可完工。”
“呵呵......无妨。池某趁着这段空闲,先拜访贝叶宗的萧临秋道友,同时发动宗门弟子,四处搜寻另外三名散修踪迹。”
至此,一张天罗地网已然织就,密不透风,严阵以待。
“此番费尽心机,不惜甘冒奇险,志在必诛顽敌!”
云千渡、池衣扬心中念道,默默对望一眼,目光热切而坚定。
……
“哇......”
一口殷红的逆血喷涌而出,悉数溅射在法袍胸襟之上,触目惊心。余跃脸色一片煞白,神情委顿不堪,因为极度的痛楚,雄健的身躯不停地微微颤抖。
相距斩杀吕引之日,已过去了近两年光阴。
起初,“无量宗”四处张贴海捕榜文,高额悬赏缉凶,弄得仙道鸡飞狗跳,乌烟瘴气,但并未取得任何进展,雷声大雨点小,最终不了了之,落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笑柄。
“事出反常必有妖。无量宗盛怒之下,图谋必定不小!”
余跃身为当事人,非但没有丝毫庆幸之意,反而深感浓烈的危机,正在悄然渐行渐近。
于任何仙宗而言,一位“秘银大丹师”意外陨落,其损失无可估量,仔细探究“无量宗”的举止反应,更像是应付差事,流于表面形式,根本没有真正花费工夫。
“恐怕严密的排查,早已在暗中进行多时!”
虑及于此,余跃隐隐开始担忧起来。临阵斗法势必留有痕迹,哪怕事后刻意掩盖,匆忙间难免百密一疏。以“无量宗”弟子之能,真相迟早有揭开之日。
“黑袍修士安然逃脱,无疑是活生生的证人!”
几度重压步步紧逼,余跃素来谨小慎微,此时不得不铤而走险。
“唯有尽快提升修为,方能增添几分自保之望!”
自返回“降星城”内,及待伤势彻底痊愈,又历经两年闭关苦修,或许尚有《和鸣诀》的一丝额外助力,隐隐绰绰之间,余跃似乎触摸到了金丹后期的瓶颈。
“当下虽非突破良机,形势所迫,余某只好冒险一试!”
倘若身负金丹后期修为,不单实力有显著提升,亦能震慑敌手于无形,赢得一段宝贵的喘息时光。
“咕咚......”
怀揣几分侥幸之心,余跃吞下一粒“妖蕴丹”,开始默运《归元经》。
细数所有小境界的关口,以金突破丹后期屏障最为艰难,跨越此道门槛之后,修士将直面元婴天堑,堪称平生最大的生死劫数,早已成为仙道的一致共识。
一旦气海成功缔结元婴,跃升为老祖级的恐怖存在,受天道法则排斥,会自行飞离大陆,前往找寻另一处全新的修真之地,探索更为玄奥的长生大道。
“如是结婴失败,一概打入轮回转世,无人可予幸免!”
尽管九死一生,凶险异常,从古自今,果敢冲关的金丹修士前赴后继,素来不乏其人。领悟至深至大的天道,为修者毕生唯一所求,纵然付出性命,在所不惜。
世人之心,千奇百怪。奋力争先者既众,自然亦有望而却步之人,急流勇退。历经数百年苦修,始能立于仙道之巅,就此悉数舍去,义无反顾,并非每一名修士都有此胆气和魄力。
“相比境界突破,修为暴涨,位面一说,更具致命的诱惑与吸引!”
仙道典籍故老相传,与法宝、灵草、矿材等宝物相仿,不同的修真地界有着严苛的等级划分,其间蕴含的天地大道,远超乎常人想象。
“于金丹修士而言,元婴老祖乃是神邸一般的存在,然其修炼处所,仍未脱离同一位面之外。”
十多年前的深夜,“悟道山”之巅,余跃和“一剑宗”莫问私下一晤,获知不少仙道秘闻,光是“鸿蒙故道”之谜,就足以令人心神震动。
事关“位面”二字,余跃更有崭新的认知。
“各处修真之地,虽是仙凡有隔,但两者往往混居其中。”
余跃所得玉简,属“一剑宗”不传之密,莫问私下擅自复刻赠予外人,已然有悖宗门戒律。一旦涉及“位面”一事,不管莫问如何特立独行,也变得异常郑重谨慎,仅敢当面亲口述说。
“元婴之上,天地大不同!”
短短的一句偈语,莫问好似用尽了全力,心怀无比敬畏。近千年来,唯有“一剑宗”、“无量宗”孕育出元婴老祖,莫问身为太上长老,这番惊人之语定是有的放矢,真伪不容置疑。
即便如此,若是换作其他修士,或许惊讶、懵懂并存,甚至犹有重重疑惑,但余跃身负数场奇遇,闻听之后,心中却是猛然一凛。
“窒天犼、无我残刃两件异宝之主,强大无匹,连同当年仙魔大战的参与者,明显不属本土修士。如若余某所料不差,极有可能来自上层修真位面!”
余跃的揣测因涉及极度隐秘,自然不便向他人印证。
257.无功而返
“嗡......”
在《归元经》引导之下,气海中的金丹由缓而急转动,渐渐焕发出璀璨的光芒。
“呜呜呜......”
余跃周身的无数毛孔、各处大穴彻底打开,四下的天地灵气源源不断涌来,相继窜入粗大坚韧的经脉。
外有海量灵气灌注,内有“妖蕴丹”药力骤然迸发,两下汇聚一处,一股法力洪流浩荡磅礴,宛如一条咆哮的怒龙,朝向坚实顽固的无形壁垒,首度发起凶狠的冲击。
“轰......”
一声惊天轰鸣,猛然在识海中乍响,经久回荡不休。巨震之下,余跃当即耳目失聪,体内气血翻江倒海,眼前漆黑一团,无数金星四处乱窜纷飞。
“再来!”
但凡突破紧要关卡,失败反复在所难免,余跃毫不气馁,强忍着剧痛和不适,运转《归元经》束导残存的法力,鼓起余勇再次冲关。
第三次......
第四次......
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眼看法力声威锐减,横亘在前的屏障兀自巍然不动,一条细小的蛛丝裂纹都不曾出现,余跃不禁倍感紧迫沮丧。
“神识、肉身双重反噬,体内的腑脏已然轻微移位!”
“狂暴法力来回冲刷,经脉亦达承受极致,破损开裂!”
墨绿法袍被冷汗浸得透湿,余跃的脸色呈现一种病态的煞白,面皮肌肤更是变得薄如蝉翼,一根根青筋暴突而起,貌相形同厉鬼,十分骇人可怖。
“破!”
突破的最佳时限所剩无几,成败在此一举。余跃当即心下一横,双目猛然圆睁,口中连声暴喝不止。
“呼......”
功法全力运转之下,一片耀眼灿烂的光华充盈着整个气海。天地灵气呼啸而至,宽敞沉寂的静室中,居然掀起了一阵阵狂暴的飓风。
……
“唉......病急乱投医,余某险些铸成大错!”
足足调养了数日工夫,余跃体内所受创伤方才安然痊愈,心底的躁动和失落,亦随之回复往常的平和。
陆离伤闻讯赶来,关切之余,不由暗自心惊。
“船到桥头自然直,跃少何需如此激进!”
两人既已结成双休道侣,私下的称呼自然体己亲昵了许多。
“金丹后期瓶颈极难一蹴而就,妾身卡在此处十载有余,任凭如何苦修,一直毫无寸进,加之炼心途中种下意外隐患,本已希望渺茫。”
说到暧昧之处,陆离伤声若蚊蚁,美目中却是春情荡漾。
“若非得益《和鸣诀》的玄妙,妾身不知还要耗费多少光阴。”
自古食色性也,提及双休之际的私密话语,顿生无限旖旎风光,余跃忍不住纵声大笑,心驰神往。
“嘿嘿.......余某灵根八系俱全,怎比仙子天资横溢!”
两人不单尽享合欢之好,陆离伤的修为更是被推至金丹后期。每每忆及于此,余跃不由志得意满,雄风毕现。
不过“天妒之根”干系太过重大,即便是双休道侣,余跃也始终守口如瓶。顾及自身安危仅是原由之一,余跃唯恐不慎泄露天机,会招致莫名的灾殃。
“灵根属性天地独孤,注定余某进阶之路,与他人迥异!”
回顾历次的瓶颈突破,余跃愈发认定,唯有精、气、神“三元汇朝”,方能一举冲关。越至紧要关头,更不能鲁莽行事,得此一番深切的感悟,余跃堪称因祸得福。
“唉……拖累仙子滞留弹丸之地,余某尚不足护其周全,妄为堂堂七尺之躯,愧煞人等!”
两人早已约定,及至余跃修为晋升金丹后期,便相携前往“水月商会”总部所在,根本无惧“无量宗”的刁难报复,从此双宿双飞,自在逍遥。
言及动情之处,陆离伤不由低声软语,星眸半闭。
“仙道纵有千险,妾当随行左右!”
喃喃私语在耳,尽显体贴关切之意,余跃先前的烦恼烟消云散,心神激荡之下,冲天豪气顿生。
……
“哼……堂堂金丹修士终日东躲西藏,如丧家野犬一般,实为平生奇耻!”
苏旦缜如今的栖身处所,相距当日惊魂之地,已超出万里开外。即便蜗居洞府之内,时常心绪不宁,自感暗中有人窥视,及至放出神识探察,始终一无所获。
“唉……只怪一时贪念作祟,招惹穷凶极恶之徒,落得今日下场,苏某亦是咎由自取!”
苏旦缜当日侥幸逃生,顿成惊弓之鸟,既不敢回报“无量宗”,更不敢就近落脚藏身,故而特意远离“降星城”的地界,潜入这座“浮莒城”中避祸。
相比同行的三名金丹修士,苏旦缜修为略高一畴,司职护佑吕引身侧。谁曾想,仅仅一个照面的工夫,己方一触即溃,目睹余跃的诡秘神通,苏旦缜早已魂飞魄散,心魔隐约暗生。
尽管时隔两年光阴,吕引陨落一事俨然渐渐为人淡忘,但苏旦缜依旧惴惴不安,打定主意继续隐匿蛰伏。
“嗡……”
苏旦缜调息平复心神,取出一粒“妖蕴丹”正欲吞服炼化,门外禁制响起了轻微的蜂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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