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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吾自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荆东路54号

    “嘶......峥嵘峭张,连绵千里,此等奇特山势,余某亦属平生仅见!”

    十八载修真岁月,余跃云游四方,可谓阅历甚丰,眼界开阔,乍来至“剑拔山”下,目睹圣地风貌,忍不住啧啧称奇。

    “呵呵......若无修真商铺鳞次栉比,眼下身处之地,恍如一座俗世普通城池,倒是大出余某的意料。”

    因是修士自行群居而得,“慕剑城”虽占地宏大广阔,但布局显得十分随性。城中街道弯曲狭窄,小巷恣意纵横其间,简朴草庐、独居木屋,亦是到处可见,正如剑修招数一般,不喜花哨华丽,简洁实用即可。

    “身处江湖万里遥,历尽人间沧桑事。鲜衣怒马任驰骋,快意恩仇谈笑间!”

    缓步行走城中,余跃更觉心中讶异。无论仙道修士,抑或凡人武者,皆身置一柄宝剑,或悬于腰间,或以锦带背缚肩头,昂首阔步,气宇不凡,一股浓郁的侠士风范,扑面而来。

    “剑修之地,恍如江湖。依稀旧事,怅然若新。”

    临时设置的“观礼司”,位于城主府门前,用于接待受邀前来的外宗宾客。“一剑宗”内门执事严烛专司其职,瞥见余跃取出一物,当即大吃一惊。

    “嘶......道友所持,乃莫师叔亲制,严某这厢有礼!”

    余跃手中的请柬,色作雪银,做工异常考究,式样也与众不同,莫问亲笔压印赫然在目。严烛早已自宗门得知,此柬普天之下独此一份,着实令人眼馋羡慕。

    “哈哈哈......天遗宗余道友当面,幸会之至!”

    严烛老于世故,即刻放下了手头事务,一路引领余跃,前往安顿歇息。

    “余某独居此地,犹胜仙宗大派使团,是否有些不妥?”

    及至来到地头,余跃定睛细看,不禁大感意外。眼前竟是1座幽静跨院,并非寻常的驿馆精舍,骤然受到莫大礼遇,余跃心中略有忐忑。

    “呵呵......余道友多虑了。”

    严烛却是不以为然,微微摆了摆手。

    “单凭昔日聆音登顶,余道友当之无愧,何况莫师叔钦点!”

    严烛语气异常诚恳,一脸郑重之色。当年“悟道山”之变,仙道修士知之甚详,平心而论,倘若不是请柬尊贵,严烛绝不会如此殷勤。

    “既是莫师叔另眼相看,余道友必有其过人之处。”

    身为“一剑宗”的内门执事,严烛八面玲珑,极善揣摩上意。妥为安置宾客,正是职责权限所在,直到余跃连声道谢,才客客气气地告辞。

    此刻已近黄昏时分,余跃并未进入静室调息,反而端坐客厅,慢慢品尝香茗,一面若有所思,似是与人有约在先。

    “奉莫师叔法旨,恭请天遗宗余跃道友,前往洞府一叙。”

    果然不出所料,大约不到半个时辰的工夫,门外的禁制传来蜂鸣之声。一名年轻剑修如期前来通传,外貌英挺,言语大方得体,不卑不亢。

    “嗒嗒嗒......”

    崇山峻岭之中,两人一前一后行走,不觉进入了“一剑宗”腹地,此刻余跃亲临其境,相比“慕剑城”中的远观,感知居然大不相同。

    四下山势看似浑然天成,实则法度严谨,气象森严。行至此处,天地间的金系灵气,分外浓郁厚重,且隐含一股锋锐之意,修士若非身负金灵根,顿觉压抑不适,不愧剑修的洞天宝地。

    “前方孤昂峰之上,便是莫师叔的修炼处所,本宗弟子皆须止步于此,还请余道友自行前往。”

    一座绝峰突兀高耸,已然遥遥在望,两人来到山脚,沿途一直未曾言语的年轻剑修,略施一礼,低声告退。

    “嘿嘿......奇峰冷傲,特立独行,无论形神,抑或称谓,与前辈堪称契合无方。”

    举目端详了片刻,余跃不由发出会心的微笑。




174.莫问前辈
    “哈哈哈......昔日缘悭一面,余道友别来无恙?”

    莫问缓缓转过身来,一向冷峻的脸庞,居然露出少有的愉悦笑意,一袭崭新的银色法袍,尤显高贵、俊逸。

    “嘶......”

    尽管莫问并非有心之举,毕竟新晋金丹境界,周身气息尚未掌控自如,两人修为差异巨大,余跃顿感身遭滞压,重如山岳。

    堂堂金丹修士的洞府,外人想来必定恢弘神秘,实则仅有一间简易草庐,孤零零占据着“孤昂峰”的山顶。余跃先前未曾料到,剑修道法不但另辟蹊径,修炼场所亦是不拘一格。

    “至理法则,虽多如恒河之数,最终殊途同归!”

    余跃心下讶然,短短数息之间,又一次大开眼界。

    “天遗宗内门弟子余跃,拜见莫问前辈。”

    一见莫问回头,余跃赶紧抢前几步,低头伏身施礼。

    “呃……”

    莫问显然猝不及防,满面的笑容陡然僵硬。

    “莫某交友,全凭一己喜好,从不问修为高低!”

    低沉的嗓音中,隐隐显露失望和不悦,草庐中的氛围,顿时异常沉闷尴尬。

    “前辈真心结交,晚辈亦非虚伪矫情。一声前辈称谓,乃是敬畏玄奥天道。”

    君子相交,其淡如水,闻听莫问言出肺腑,余跃不胜感慨。

    “前辈心意,晚辈感激莫名,但古制不宜越,礼不可废。”

    余跃微微抬头,如实禀告,此时此刻终于明了,一干炼气弟子面对自身之时,难怪同样诚惶诚恐。

    “咳咳......理虽如此,但师侄一称,着实难以启齿。”

    莫问细加思量,虽有些无可奈何,倒也默许认同。

    “好在如此尴尬局面,理应不会为时太久。五人一同悟道,绝非寻常人等,眼下进境虽各有差异,实则仅在毫厘之间。”

    面对莫问的赞许,余跃嘴上自谦,暗地里却心惊不已。金丹前辈的眼光、感知,果然非同一般,余跃身负诸多隐秘,此刻似乎无所遁形。

    “承蒙前辈吉言,字字珠玑,晚辈万不敢负,定当扬鞭策马,力争早日齐驾并驱!”

    冷傲如莫问,唯有和余跃相处之时,心下并不刻意设防,真实性情偶尔不经意流露,令人倍感亲和。尽管缘份起始于荒碑,但对于昔日的突变,莫问绝口不提。

    “福之所至,祸亦附焉,机缘命数,全凭天定。”

    相差一个大境界的鸿沟,莫问毋需神识探察,便可清晰感知余跃的修为,已然濒临突破之际,法力凝练圆实,气息内敛沉稳。

    “仙道盛传余道友参悟失败,依莫某今日亲眼所见,恐怕有些以讹传讹,倒是耐人寻味。”

    两年前,两人匆匆一别,莫问忙于闭关结丹,余跃则滞留“七修海”内,当下久别重逢,聊起各自的经历、趣事,不知不觉过去半个时辰之久。

    “咳咳......天色已晚,晚辈叨扰良久,尚有一事相求。”

    观礼大典不日将至,莫问身为主事之人,百忙中私下召见,已属天大的恩宠,余跃见机告退辞行,不过临来之前,心中早有盘算。

    莫问忽尔含笑不语,颇具金丹前辈固有的做派威势。

    “久闻一剑宗道法精奇,典藏之丰更是冠绝天下。晚辈斗胆借阅前人的游记、手札,开拓视野见闻,以图对日后结丹大计,有所借鉴裨益。”

    道统皆由世代传承,乃宗门的根基所在。各大仙宗自有的玉简,固然种类、数量惊人,涉猎庞杂广博,但“天遗宗”岂能与“一剑宗”相提并论?

    尚在居所静候之时,余跃便打定主意,趁此良机弥补短板。

    “剑走偏锋,博采众长,倒不失一条可行之道!”

    杂记、传闻多为自行收录,并未涉及宗门隐秘,本属无关痛痒之物,一旦外宗修士借阅,则须另当别论。不过莫问新晋金丹之境,且身为仙道妖孽,稍加援手,亦是易如反掌。

    “水无常势,文无定法,窥探大道,各展其能。”

    闻听之下,莫问起初毫不在意,甚至还颇为认同。

    “既是有求于人,又涉及宗门典藏,不妨做一笔交易。”

    刚要满口应承,莫问突然心中一动,转眼改变了主意。

    “嘶......人不可貌相,水不以斗量。莫前辈看似醉心天道,事无旁骛,实则七窍玲珑,更有狡黠促弄的一面!”

    余跃当即既惊且惑,隐隐有些不安,区区筑基修士所藏,不知何物能入前辈的法眼。

    “昔年擂台切磋比试,虽属即兴而起,且无关胜负、意气之争,但实为莫某生平仅遇,久久难以忘怀。”

    余跃此时心中所想,莫问一眼便已看透,随即淡淡一笑,脸上却不无得意之色。

    “正值酣畅淋漓之际,不料无疾而终,莫某时常引以为憾。”

    偷偷松了一口气,余跃不禁哑然失笑。

    “嘿嘿......心有挂怀,直言不讳,足见前辈待己以诚!”

    这桩陈年旧事,实则早有定论,但言语措辞须仔细斟酌。既不能泄露自身隐秘,面对前辈的坦率善意,余跃更不忍有所欺瞒。

    “当日擂台,众目睽睽,晚辈虽非手段尽出,前辈亦存底牌杀招,双方如是全力以赴,理应晚辈逊色一筹。”

    “哦……果真如此?”

    莫问目光灼灼,仿佛直入余跃神魂深处,令人兴不起丝毫撒谎的念头。

    “前辈不吝直抒胸襟,晚辈绝不敢半点虚假托词!”

    余跃语气慎重,神色泰然自若。这一番评判,大半据实而论。依照当年两人的修为,余跃即便施展神识攻击,也并无必胜把握,今时今日,成就“法体双修”之身,放眼筑基之境,堪称无敌。

    “呵呵……莫某旧时心愿,总算彻底了却。”

    昔日涉事双方当面,所言到底几分可信,心头皆是一片雪亮。莫问虽未置可否,但身为金丹修士自会论断,看神情倒似十分满意。

    “君子一言九鼎,所需复刻的玉简,自有门下弟子送达。”

    两人各取所需,尽欢而散,目送余跃的背影渐渐远去,莫问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低头陷入了沉思。



175.天妒之根
    “奉莫师叔法旨,交付此物,请余道友查收。”

    翌日,将近傍晚时分,先前的年轻剑修再次登门,将一枚精致的储物戒当面呈送,依旧惜字如金。

    “宗门典籍,向不外传,法外开恩,阅后即毁。”

    余跃将神识探入,一道粗浅的封印应声而破,居然留有莫问的传音。粗略扫过,各式玉简琳琅满目,几近万枚有余。

    “嘿嘿……莫前辈的这份大人情,怕是一时难以偿还!”

    余跃既震惊“一剑宗”的底蕴,亦感于莫问的青睐有加,同时更心存不解。修真十八载光阴,余跃阅人良多,如此坦诚纯粹之谊,实属凤毛麟角。

    此次莫问结丹大典,“无量宗”池衣扬、“暗魔宗”申寻寂、“炼体宗”伍破云三人,尚在闭关未出,唯有余跃单独受邀到场,虽略显不足,倒也看似顺理成章。

    “余某有幸观礼,看似莫前辈念及旧情,实则亦不尽然。”

    莫问诸多举止的反常,自当年擂台应战已露端倪,许多旁人不易察觉的细节,余跃身为当局者,过目不忘,却始终不明究竟。

    “苦思无果,听之任之。时机一至,其意自明。”

    自嘲地摆了摆头,余跃只好就此罢手。

    “余某固然身负隐秘,无一不属上古神技。倘若被人勘破,焉会有今日重逢?况且莫前辈已凝结金丹,毋需对一名筑基晚辈,虚情假以颜色。”

    将胡思乱想一一收敛,余跃倾注心神,兴冲冲地拾起玉简。

    “就算不能解答疑惑,一览大宗典籍,足以快慰平生!”

    余跃原属官宦人家,身受家道熏陶调教,自幼熟读诸子经书,曾赴乡试高中秀才。眼前的玉简堆成小山一般,当下见猎心喜,无暇外出消遣,无端生起一股紧迫之感。

    既是修士札记,自属随手涂鸦,事无巨细,甚至荒诞不经。自“一剑宗”开宗立派,一直延续至今,门下弟子兴之所至,或道听途说,或拓印复刻而得。

    “雁过留声,鸟遗爪痕。凡夫俗念,仙道犹存。”

    至于留藏玉简之人,上有尊贵的金丹之境,下有众多的筑基修士,甚至懵懂浅薄的炼气弟子,亦不在少数。其意不外乎提点后辈,供人敬仰;或是囊中羞涩,借机换取少许的门派贡献。

    余跃足不出户,埋头品读了无数逸闻趣事,见识可谓增广良多,但也仅此而已。事关修炼感悟的玉简,各大仙宗自有严苛的铁律,绝不会外传,不容丝毫逾越。

    “呵呵......这位吴垠前辈的性情,倒似饱学之士,行事严谨细致,一丝不苟。”

    玉简所载何事,尚不得知,但其用心之专,实属少见。悉数分门别类排列,条理醒目清晰。扉页上置有一篇总纲目录,每篇见闻一一标注年月、地界、所涉之人来历,甚至还有引经据典的出处。

    闭门阅览海量玉简,天昏地暗,纵是修士之身,亦感心神疲乏,但吴垠的玉简一旦入手,余跃不由为之一振,津津有味,面对读书人特有的治学风骨,油然而生尊重之意。

    “吴某早年一同门师兄,资质顽劣,后随年岁增长,修为终难有寸进,遂转而偏好左道杂学,终日状若疯癫,旁人皆为不屑。一日晚间,酒至半酣,放言曾偶见上古铭文,论及修士灵根,堪称惊世骇俗……”

    阅及此处,余跃不由心头一惊,字斟句酌起来。

    “论至修士灵根属性,迄今所知者,不外乎金、木、水、火、土等基础五行,及冰、风、雷三系变异。然则,天道之神奇,万千芸芸众生,岂能一窥全豹乎?”

    一股强烈之极的感知预估,陡然涌上脑海,困扰近二十载的心结,即将面临揭晓的一刻!余跃当即热血奔腾,周身微微轻颤,不由双目圆睁,屏住呼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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