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娘当自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欣欣向荣
厨娘当自强 分卷阅读147
菜来,这样的人唯有安然一人。
而且,那天见识了安然做的淮安茶馓,几个人就更明白了,这位不止南北菜做的地道,白案上的活儿一样拿的起来,且格外到。
也就是说,安然随便想想都比他们研究一年有用,推陈出新,是他们这些老字号当前必须做的事,再耽搁,怕祖宗传下来的这份产业就毁在他们手里了,谁也不想当不肖子孙,便联合在一起来求安然。
说实话,这在厨行里颇犯忌讳,毕竟人家想出来的,凭啥教给你啊,换二一个人,这些东家也不敢上门。
即便知道安然大度,这些人来的时候,也有些张不开嘴,东拉西扯了半天,才磕磕巴巴的说到正题。
安然方才弄明白他们的目的,先头还以为这些东家闲的没事儿,找自己唠嗑来了呢,弄清楚了目的,才恍然大悟,答应了下来。
安然答应的太痛快,弄得几位东家还有些不适应,出了富春居几个人还说呢:“安姑娘真答应了?是不是糊弄咱们的吧。”
钱弘摇摇头:“以安姑娘的为人,必然不会糊弄咱们。”
冯继点点头:“安姑娘不说过几日叫人把菜谱给咱们送来吗,咱们就等着吧,也别都指望人家安姑娘,咱们自己也的研究研究,说起来,这可是咱们自己的买卖。”
既然答应了,安然就忙了起来,倒是不用想,她一个安记私房菜的传人,又是顶级大厨,不管是传统菜还是创意菜,所有的做法都在脑子里呢,却要适当筛检,还要写出来,就颇功夫了。
筛检倒还容易,这写真是大问题,自己的字好坏先放一边儿,速度太慢,这么多菜要是都写出来,真能累死她,左思右想把梅大拖过来帮忙。
安然也得承认,有她自己的小心思,想跟梅大单独相处。
梅大这个人有点儿木,说对自己没意思吧,时不时的会拉拉手,抱一下什么的,看着自己的目光,也饱含情意,当然,如果不是自己自作多情的话,可嘴却跟蚌壳一样紧,从来不会说清楚,到如今为止,最外露的一次,就是上次带着自己骑马去大明湖,那一刻安然感觉两人亲密无间,可回来那种感觉就淡了,让安然总是患得患失的。
而且,如果自己不找他,他绝不会来找自己,至多就是在院子里劈柴罢了,可越是这样被动的男人,却越让安然欲罢不能。
安然有时都觉,自己口味个别,怎么就喜欢这种木头型的男人呢,当初安嘉慕那么主动,反而让她颇为害怕,才忙不迭的摊牌远走,男人太主动,太有侵略性,让安然觉的不安,反而梅大这种让她觉得踏实,想主动贴过去。
梅大的字写的很好,又好又快,一开始,安然自己也写,后来对比梅大的字,就把自己写的都丢到了一边儿,太难看了,索性就动嘴说,让梅大写。
根据齐州的时鲜季节,分成了春夏秋冬,把自己知道的菜都说了出来。
见梅大看着自己,不禁道:“怎么不写了?”
梅大摇摇头,在她手上写:“你真把这些菜教给他们吗,这里是齐州,他们是北派的老字号。”
安然笑了:“齐州的这些老字号若能开下去,对于厨行,对于天下的食客都是好事,若真因为不能创新而关张,才是莫大的损失,其实,也不止厨行,所有的老字号,都应该好好的经营,让后代子孙了解先祖们的聪明与智慧,并在这些老手艺的基础上创新,只有如此,才会赋予这些老字号,老行当,老手艺于生命力,让我们老祖宗的智慧生生不息的传承下去,这才是最有意义的事情,一个人捏着绝活有什么用,带进棺材,再好的手艺也没用了。”
梅大定定看了她许久,在她手上写:“你想做什么?”
安然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是想尽我所能,就像上次跟你说的,如果可能,我不想开馆子,想开一个专门教做菜的学院,或者,不止做菜,还有别的,所有的手艺绝活儿都值得好好传承下去,这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
说着,看向梅大:“梅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胡思乱想呢?”
梅大摇摇头,在旁边的白纸上写了几个字:“你是厨行的救星。”
安然笑了:“什么救星啊,说的我多伟大一样,我也是赶鸭子上架,之前只想把我们安家的食单补充完整,增长见识,学习厨艺,这一出来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太狭隘了,我想的只是一个安家,师傅想的却是天下厨行,甚至于子孙万代,师傅才是一个真正的大厨,安然不过一个小丫头罢了。”
梅大拉过她的手轻轻写了几个字:“等你的烹饪学校开了,天下厨行和睦共处之后,你会做什么?”
安然愣了愣,做什么?模糊记得在冀州别院的时候跟安嘉慕讨论过这个问题,不禁开口道:“或许,到时候会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开一个私房菜馆,就叫安记,然后,在哪里终老也是件不错的事。”
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想,如果到时候有梅大这样一人,在自己身边就更好了,他劈柴,自己做菜,春天的早上可以拉着手去野外散步,顺便找些新鲜的食材,炎炎昔日在葡萄架下乘凉说话儿,秋天坐在院子里晒晒暖暖的秋阳,冬天落雪的时候,就窝在屋子里的炕头上……
一想到屋里的炕头,安然忍不住脸一红,心里暗骂自己,就这么饥渴吗,想都能想到那种事儿上去……
不禁瞄了眼梅大,却发现他的目光正望着自己,漆黑的眸底跳跃着几点星火,即便只几点星火却让安然觉得,仿佛下一刻便可燎原,暧昧在两人之间迅速滋长。
安然脸红的看着他的手伸了过来,就在挨到自己脸颊的一瞬,忽听狗子的声音传来:“师傅,师傅,逍遥郡王来了。”
梅大的手迅速缩了回去,安然急忙低下头,心里竟说不出的遗憾,自己还真是饥渴难耐了啊,开始渴望肢体接触了吗。不过,岳锦堂怎么又来了,他不回京在齐州待着做什么?
心里不满岳锦堂,也就没什么好态度了,看了狗子一眼:“王爷来了好好招待就是了。”
狗子苦着脸:“可王爷说了,要吃师傅亲手做的菜,还说不吃什么南菜北菜的,让师傅另外想个新鲜能解馋的。”
安然不禁翻了个白眼,就他事儿多,什么新鲜啊,眼睛转了转,倒是想到了一个菜,问狗子:“王爷是自己来的?”
狗子摇摇头:“还有安府的三老爷。”
安然愣了愣,即便如今,听到安府两个字,仍有些说不出的别扭,下意识不喜欢跟安家人有所牵扯:“你去准备一只公鸡。”
狗子眼睛一亮,知道师傅要做菜了,如今他跟顺子可是眼巴巴盼着师傅做菜呢,师傅跟别的师傅不同,不会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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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教他们什么,除了基本功之外,就是放羊,对了,倒是找了个先生每天挪出一个时辰教他们识字念书。
师傅说不识字的厨子,成不了一个好厨子,一道成功的菜肴需色香味意形,不识字的厨子,永远也领会不了全部。
以前他跟顺子都觉得厨子没必要识字,又不考状元,可见了师傅做菜,就明白了,每一道菜所表达的不不止味道,还有很多,就如梅先生说得起的长鱼宴,还有师傅做的淮安茶馓,都是他们听都没听过的。
师傅说即便没去过南边,这些书上也有,师大伯更是天天跟他们说,要好好念书,好好学手艺,将来才不会给你们师傅丢脸。
他跟顺子也这么觉得,而师傅每次做菜都会把怎么做,需要格外注意的地方,仔细讲解给他们,他们知道师傅这就是教他们手艺呢,能时时刻刻守着师傅学手艺,连师大伯都羡慕非常,忙高兴的跑出去预备了。
安然琢摸岳锦堂是个地道的京城人,估计吃不得辣,就决定做一道烧鸡公,还做了一道超级辣的烧鸡公。
炒的时候,一开始狗子跟顺子还极力忍着,后来实在忍不住捂着鼻子跑出去咳嗽,安然炒好了倒入大砂锅中,鸡块浸在红汤里,麻辣鲜香,看着就有食欲。
拜无辣不欢的损友林杏儿所赐,安然特意学了老长一阵川菜,为此,还在成都待了些日子,这道烧鸡公就是那时候学的,隔三差五就得给林杏儿做一回,只不过,这里的辣椒比起四川的要差多了,香料药材也少几种,若调料齐全能做得更地道。
梅大看着这一锅红汤,半天没吭声。
安然把狗子叫进来,让他端过去,狗子不迟疑:“那个,师傅,这么辣,怕王爷跟安府的三老爷吃不下。”
安然没好气的道:“不说要吃新鲜解馋的吗,这个最新鲜,也最解馋,他们若不喜欢,就端回来,你师傅我自己吃。”
狗子只能端了过去,见两个小徒弟去了,安然忍不住笑了一声。
见梅大盯着自己看,不禁眨了眨眼:“梅大哥看我做什么?不是王爷要吃新鲜的吗?”
梅大在她手上写了两个字:“调皮。”
安然却道:“你别看汤红,不辣的,而且,真的很好吃。”
梅大:“你去过蜀地?”
安然想了想:“算去过吧,或许是梦里去过,也未可知。”
自己这种状况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也只能模棱两可,有些事,安然坚信还是不说的好,不是每个人都跟师傅师兄一样,可以无条件的接受自己。
跟梅大,连安然自己都不知道能走到哪一步,男女之间的变数太多,哪怕是梅大,安然也无法保证,他能完全接受自己的过去,即使梅大毁了脸,毁了嗓子,安然也看得出来,他并不是一个下人,他是一个相当有能力的男人,至于为什么跟着梅先生为仆,或许其中有自己不知道的苦衷。
而自己跟他还没到坦诚相待的程度,一旦坦诚了,也就到了不能逃避,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想到这些,安然又有些鸵鸟心态。
说到底,她贪恋梅大给予她的这份温暖和安全感,不想失去,却又不知面对之后的结果是什么,所以才患得患失。或许她跟梅大之间都需要一个契机,让他们冲破心中的重重顾虑,才能坦诚以待。
岳锦堂颇有兴致的看着狗子跟顺子俩人折腾,先拿了炭炉,又端进来个大砂锅,砂锅盖一打开,一股浓烈的麻辣味儿飘了过来。
岳锦堂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这个味儿真让本王怀念啊,当年去蜀地游历,吃的那叫一个过瘾,这一晃可都十来年了,想不到这丫头连这个都会做。”
跟顺子道:“你们俩去给本王拿点儿青菜过来,就你们齐州的大白菜,不要帮子只要嫩叶,还要豆腐,蘑菇,鸭血,木耳……总之,什么都给本王拿点儿过来,对了,再来点儿芫荽沫,蒜泥,蒜泥可不能少,这丫头合着就做了锅子,不管蘸料啊……”
说着,自己舀了锅里的红油出来,兑上狗子拿来的蒜泥芫荽末,嘶哈嘶哈的吃了起来,吃的满头大汗,直呼过瘾,见旁边的安嘉树直皱眉,不禁道:“亏了你还是个江湖人呢,这东西就得这么吃才香,说起来,这丫头还真是越来越对本王的心思,可惜被人捷足先登了,早知道这丫头这么本事,本王一早就弄回王府去了,以后想吃什么吃什么,也不用大老远的跑去御膳房蹭好料了,你们俩小家伙别傻看着了,去厨房看看,有没有鸭肠,毛肚,弄点儿来,这两样儿涮了最好吃。”
狗子顺子这才回神颠颠的跑回去,找了一圈没找着,就去问安然。
安然一听倒乐了,他倒真是个吃主,可惜这里是齐州,不是福建,更不是四川,哪来的鸭肠啊,毛肚就更别想了,如今还是农耕时期,宰牛可是犯法的,不能宰牛哪来的毛肚?不过,岳锦堂怎么知道,看来这位王爷也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主儿,这口味倒是跟自己的损友林杏儿臭味相投。
安然没想到的是,这位王爷吃了一回烧鸡公之后,就彻底赖在了富春居,每天必然要来一回,不是中午就是晚上,今儿要吃水煮鱼,明儿要吃回锅肉,后又点名要吃辣子鸡。
偏这些菜后厨没人会做,只能安然亲自上灶,说起来,安然也觉得可惜,风靡现代的川菜在这里无人问津,甚至,厨行里的人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类做法儿。
高炳义就异常好奇,每次安然做菜都会在一边儿看着,然后问东问西:“安姑娘做的是蜀地的菜,这么辣,王爷怎么也能吃得下?”
安然笑了:“这就是川菜的魅力,越辣越香,其实,川菜最厉害的并不是辣,而是复合味,最经典的就是今天这道鱼香肉丝。”
不得不说,岳锦堂这家伙真挺会点菜的,点的都是川菜里的经典,看似平常却是最难做的菜。
高炳义摇摇头:“就是这名儿更奇怪,连鱼都没有怎么会叫鱼香?”
安然:“之所以取这个名儿,是因为做法取用的是蜀地烹鱼的法子,成菜具有咸甜酸辣鲜香几种味道,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就是鱼香味了,比起工细作清淡本味的南菜与技法考究难度高的北菜,这才是老百姓的菜,看似平常,若想做好却不容易,而且,许多调料酱汁只有蜀地才有,所以,这几天我做的距离正宗的川菜相差甚远。”
高炳义:“以前学厨的时候听俺师傅说过,蜀地是天府之国,香料众多,菜肴多以鲜香麻辣为主,想来就是姑娘说的川菜了。”
安然摇头:“川菜的味道很多,不能说鲜香麻辣就是川菜了,如果有机会,你去蜀地看看,就明白了,其实,天下之大,哪只南北啊,大漠草原,雪山冰川,五湖四海,高原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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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候不同,民风不同,物产不同,食材不同,口味也不同,菜肴自然也不可能千篇一律,有人的地方就有厨子,有厨子就有厨行,所以说,咱们厨行大着呢,只分南北实在可笑。”
高炳义:“姑娘真打算去蜀地?”
安然点点头:“开春吧,等过了年开春就走,在齐州也待了不少日子了。”抬头忽见梅大站在窗外看着自己,他是听见了吧,听见了也好,省的自己再跟他说了,无论如何自己都不可能永远在齐州待着,蜀地是她一定要去的,她想去探访一下古川菜,跟她所知道的川菜有什么区别。
安然想的很好,却不知到时又有了变故,这是后话,暂且不提,且说现在,终于万寿节要到了,岳锦堂也回了京城,再也不会有人天天来烦着自己做菜了。
通过岳锦堂安然终于能体会师傅的感觉,想来梅先生当年就是这么烦师傅的,可是岳锦堂走了,梅大也走了,说是帮梅先生送什么东西去京城,一走就是一个月。
等梅大再回来的时候,已进了腊月,看见梅大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一瞬,安然忽有种怨妇等待归家丈夫的感觉。
不过,看到他给自己带来的礼物,又觉心里甜丝丝的,梅大给她带回来的礼物是两只做工粗糙的银镯子,没有致的花纹,就是两只再普通不过的银镯,可意义不同。
安然始终觉得,一个男人送女人首饰,就等同于表白了,虽然梅大仍然没清楚的说出来,但安然是这么认为的,这令安然高兴了很久。
只可惜安然并未高兴太久,梅大又走了,这次直到过年也不见他回来,安然心里更为郁闷,就连富春居年底的自助餐都应付了两句便出来了。
今儿是除夕,自己却一点儿过年的喜气都没有,沿着画廊往自己的小院走,手里的灯笼明明灭灭,这样孤清的除夕夜,竟让她莫名有些委屈。
想着,不禁摇了摇头,果然女人不能动心,动了心就会变得格外脆弱,在现代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过了多少次除夕,也没觉得委屈,即便爸妈,爷爷都不在了,她也会做一桌子菜,就当一家人吃团圆饭一样,何必如此自伤,倒不像她了。
想到此,忽然振作起来,去自己小院里的灶房看了看,高炳义很是周到,各种食材都准备的异常齐全,不过安然还是决定吃火锅,天冷吃火锅最合适。
拾好了,先去洗了个澡,换上狗子娘给她做的新衣裳,棉袄,棉裤,料子是缎子,颜色是鲜亮的粉色,用狗子娘的话说,年纪轻轻没嫁人的姑娘,就得穿鲜亮的衣裳才好看,尤其还是过年,硬给给安然做了这么一身。
安然真没勇气穿出去,总觉得自己三十的人了,穿这么嫩的颜色,心理上接受不来,今儿好歹过年,穿了应应景吧,反正也没人看见。
换好了,对着镜子照了照,竟不难看,鲜嫩的粉色搭着自己一张白皙的小脸,说不出的漂亮,果然还是年轻好啊,要是现代的自己穿这么一身,估计能土死。
把火锅拾好,摆了四副碗筷,爸,妈,爷爷,自己,想了想,又去拿了一双,摆在自己旁边,看了一眼,忍不住有些幽怨,梅大都不管自己,自己还想着他作甚。
伸手要起来,却忽听外头有脚步声,安然愣了愣,丢下筷子冲了出去,一开门就看见梅大站在门口,身上带着远道而来的风尘,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依然看不清表情,却用嘶哑难听的声音吐出几个字:“我回来陪你过年……”
☆、第51章年菜
安然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因父亲早丧,很小就知道自己必须撑起安家,安家的传人没有资格软弱,更没有时间感性。
从她懂事开始就跟在爷爷身边学习厨艺,告诉自己要坚强,但此刻,安然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女人,她的坚强不过是努力武装出来的,内心依然渴望有个男人陪着自己,对自己好,让自己依靠,尤其在这样的万家团圆的除夕夜里,她不想一个人守岁。
梅大的出现让她所有的武装瞬间崩塌,囤积的情感一泻而出,如决堤的河水,想也不回来。
她根本来不及想什么就扑进他的怀里,梅大愣怔一瞬。便紧紧抱住了她。安然新年的愿望是能永远待在这个温暖而踏实的怀抱里。
炭炉烧的正旺,火锅里的红汤咕咚咕咚开着,片的薄如纸的鸡肉,在汤里打个滚出来,沾上香浓的蒜泥香油,便是正宗的川式火锅。
安然没想到梅大会回来,只做了红汤锅底,刚才想去换成不辣的,却被梅大抓住手不放,即便没说什么,安然从他紧紧抓住自己的力道理解,他是舍不得放开自己,哪怕去换汤的功夫也不舍。
这种不舍稍离的感觉,让安然觉得异常甜蜜,以前看那些小情侣腻在一起,一时一会儿都不舍得分开,她还觉得矫情,心里暗暗吐槽,爱的多深才会如此,如今方知道,彼此喜欢的男女,的确会想时时刻刻腻在一起。
两人的关系终于有了质的飞跃,座位也从相对而坐变成了靠在一起,安然的手仍攥在梅大的大掌里,以至于给他夹肉的时候,只能用另外一只,颇有些别扭,却也没打算缩回来,反觉心里甜丝丝的舒服。
怕他吃不惯辣,倒了碗茶水,红汤里的肉片在茶水里过了一下,才夹到他跟前的小碟里,安然的无微不至显然取悦的梅大,哪怕梅大这样不善于表达的男人,目光也变得异常温柔,眸子里闪动的柔情,仿佛陈年老酒,未尝便已醉了。
酒?对了,安然忽然想起没有酒,自己不能喝不还有梅大吗,好歹是过年,怎能没有酒?便想去拿酒,刚一动手就被他攥的更紧,安然小脸一红低声道:“过年呢,应该吃酒,再说,今儿天冷,你又大老远的赶回来,吃些酒也当给你接风洗尘了,很快就回来。”
梅大方才依依不舍放开她。
安然把一小壶金华酒筛热拿进来的时候,梅大已经靠在炕上睡着了,想是连夜赶路的缘故,心里不禁一热,也不吵他,轻手轻脚的把桌上的东西了,桌子也挪了下去。
见他的靴子有些雪水,帮他脱了,里头倒不湿,放到外头炭火边儿上烤着,拿了床被子轻轻盖在他身上,目光却忍不住落在他脸上。
这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他的脸,面具做的颇为巧,是皮质的,仿佛第二层肌肤贴在脸上,即便露在外头的皮肤遍布疤痕,却仍能看出唇形削薄,都说唇薄的男人薄情,却不可否认这样的唇形才是最完美的。
安然猜烧伤前的梅大一定很帅,他的眼睛能看出是完好的,深邃漆黑炯炯有神,有这样眼睛跟完美唇形的男人怎会难看。
安然越发好奇他到底长得什么样儿,想着不禁伸手去摸他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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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猛然被他抓住,梅大醒了,眼睛睁开深深看着她,嗓子里发出难听的声音:“你,做什么?”
被抓了现行,安然不有些慌乱:“没,没做什么?”“你想看我的脸,你不怕?”梅大努力说出两句话。
自己喜欢这个男人不是吗,既然喜欢,何必偷偷摸摸跟做贼一样,喜欢就应该光明正大,何必隐藏。
想到此,安然忽然有了勇气,认真的与他对视:“我想看,我不怕。”
梅大看了她许久,叹了口气,盖住她的眼睛,把她拉进怀里,安然感觉他在自己手上写:“可我怕。”
“你怕什么?怕我会嫌弃你吗,若如此,大可不必。”安然说着拉开他的手从他怀里出来,坐到对面,方才开口:“你只知道我是个厨子,是冀州安府的丫头,还有许多事你不知道,其实,我跟安府的大老爷……”
说着,顿了顿,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之前我曾是安府大姨娘跟前的丫头,后来犯了错被发落到外厨房做杂役,才拜了师傅,至于犯了什么错……”安然咬了咬牙:“我犯的错是勾引大老爷,被大姨娘抓住,一怒之下才发落出去,也就是说,我早已不是清白之身,从冀州府出来的时候,我曾发誓此生不嫁,却不想会遇上梅大哥,梅大哥你喜欢安然吗,若喜欢安然,可在意安然已不是清白之身?”
梅大目光深深看了她许久,或许时间并不长,但对于安然来说,却仿佛过了一百年之久,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像一个等待宣判的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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