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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人病[娱乐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匹萨娘子
安安捂着脸,眼里满是惊诧和害怕,她死死地盯着秦焱,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秦焱摇摇晃晃地起身,薄薄的床单从他身上落下,露出青年壮高挑的身躯。在安安又恨又惧的视线中,他仰头将剩下的一半烈酒一气饮尽,然后垂下拿着酒瓶的手,转头看向安安。
那是一双充血通红、充满狠厉的眼,就像是饿了数周的凶狼,眼里冒着嗜血的青光,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咬断她的喉咙。
安安几近窒息,眼中的怨气尽数化为了恐惧。
秦焱的手指慢慢松开,印着俄文的大肚酒瓶轻轻落在光洁温暖的地面上,滚了两圈后,成为一地空酒瓶中平淡无奇的其中一个。
“你还没有资格对秦家的事指手画脚。”他狠绝地说:“我可以随意对付程遐,但你要是动他一根毫毛,我就让你在国内娱乐圈里消失。”
秦焱走后许久,安安才从那种恐惧中回过神来。她恼羞成怒地尖叫一声,从床上一跃而起,愤怒地将触手可及的东西纷纷挥开、踢乱。
她恨吃干抹净后就翻脸不认人的秦焱,也恨不吹灰之力就得到程遐青睐的薄荧,她想不通,明明薄荧缠上的是最为恶劣的乱伦加小三插足的丑闻,名声一度烂到人嫌狗厌,连港台的艳星都能借着踩她彰显自己的高洁,在这种情况下,即使丑闻得到澄清,出了这事的薄荧不死也得脱层皮才对,可是现在呢?薄荧的人气不但没受一点影响,反而还一路暴涨,不仅在今年一月《圈中人》新出炉的四小花旦榜中挤下元玉光一举折桂,就连微博粉丝数,也在《祸国》上映后不久超过拥有九千多万粉丝的元玉光,成为新一任的微博女王。
已经没有人再拿元玉光和薄荧比较了,因为不论是实力还是人气,薄荧都将元玉光远远抛在了身后。
薄荧已经走出了那么远,难道她甘心永远做一个宅男偶像,不上不下地卡在二线吗?安安一直以来犹豫不决的心在这一刻终于做出了决断,秦焱是一个完美的情人、年轻、俊美、大方、有情趣,但是再完美的情人,在关键时刻都比不上一个肥头大脑却愿意为了她动用关系的老男人。
她神色变化数次,在许久后捡起被扫落在地的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王总……”
上京市中心紧挨着中央公园的一间高档电梯公寓里,田雪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亮了起来,在前奏响起的一瞬间,田雪就抓起了手机。
她的手里还握着浇花的水壶,在按下接听键的一刹,她就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水壶把手,即使是在?k安秋的葬礼上也没有一丝波澜的心脏,此刻却在听筒的沉默中,在胸腔里急速跳动着。
“秦焱……”她按捺不住心里的急切,率先打破缄默。
听筒那端还是沉默,只有断断续续、沉重的呼吸声证明另一端有人存在。
“你说话呀……你怎么了……”田雪低声央求。
“我在中央公园。”
在一句含糊不清,并且带着浓浓醉意的声音之后,电话里响起了无尽的忙音。
田雪毫不犹豫地放下了水壶,由于动作太急,水壶里的水甚至洒了一些出来,她视若未见,看也不看地就往卧室里冲去。在卧室里急匆匆地换好出门的衣物后,她坐在梳妆镜前习惯性地想为自己化一个淡妆,却在看见镜中素颜的自己时停下了手。
镜中的女人姿色中等,既不美丽,也不丑陋,有着一张泯然众人的脸,在这张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脸上,岁月的痕迹已经爬上了她的眼角和额头,细微但切实存在的纹路可悲地告诉她,她现在不仅是个平凡的女人,还是一个平凡的老女人了。
田雪从镜中的自己身上强行移开了视线,她压下心中那股几乎涌到眼眶的热流,严厉地告诉自己“不能花妆”,用快速且粗暴的动作完成了一个最基础的淡妆。接着,她抓起自己的手机和提包,快步往家门走去。
在路过一间紧闭的房间的时候,她忽然停下脚步,犹豫了片刻,她敲了两声后,主动打开了房门。
“我有急事,要出门一下。”她对里面的人轻声说:“有什么事就给妈妈打电话。”
刚上初中、因为爸爸的丧事而急匆匆从英国回国的?k燃木然地玩着电视游戏,头也不回地嗯了一声。电视屏幕的光在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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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灯的房间里幽幽地照在儿子红肿的双眼上,田雪心里一软,也仅仅是一瞬的一软,下一秒,她就果决地关上了门,快步朝玄关走去。
公寓大楼外夜雪飘飞,田雪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和围巾,连走带跑地往离公寓大楼只有十分钟徒步路程的中央公园跑去。
“太太,夜里出门小心一些,需要我陪您去打车吗?”巡夜的小区保安见到田雪,认出这个素日里和善温柔的女人,好心询问了一句,田雪头也不回,匆匆摇了摇头,一步不停地跑出了公寓大门。
冰冷的雪花夹杂着刺骨的夜风吹在田雪的脸上,吹走了她脸上的温度,却吹不灭她心里燃烧的那把火。
她连日的疲惫和麻木都在这冰冷的雪夜里被尽数吹走,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一点、再快一点,见到那个让她心脏复跳、血液复热的人。
田雪见到秦焱的时候,他正坐在中央公园偏僻的一张铁艺长椅上,天上的月光从稀稀疏疏的树冠上漏下,和飘扬的雪花一起,影影绰绰地掩映着青年高挑俊美的身影。秦焱穿着黑色的羊毛西服套装,墨绿色的铃兰刺绣栩栩如生地长在前胸,量身剪裁的西裤勾勒出两条紧实纤长的长腿,他失魂落魄地垂着头,总是被发油抹在脑后的黑发凌乱地散在额前,往日那双飞扬跋扈的眼睛里只剩无所适从的茫然,那块被他注视着的雪地上什么都没有,他却执着地、呆呆地盯着那块洁白不放。
田雪热得发烫、烫得发疼的心,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用力揉在了一起,又狠狠撕碎了一样,疼得她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秦焱忽然呆呆地抬头,看见了屏住呼吸朝他小心翼翼走去的田雪。
“……雪姐。”他呆看片刻后,忽然扯起嘴角笑了笑。
不同于平日带有风流和邪意的笑,秦焱的笑那么苦涩,那么勉强,他的脆弱藏在他苦涩的强笑里,统统化作孩子般的无助流露出来。
不论他的私生活有多么混乱不堪,不论他的风评在上流社会有多么一言难尽,在田雪眼里,他所做的一切离经叛道都不过是孩童为了引起大人注意的幼稚反抗,在他人眼里风流又狡诈的秦焱,在她眼中却可怜又幼稚。
她第一次见到秦焱的时候,他才十六岁,八年间,她看着他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她嫉妒,却又从来没有真的嫉妒,因为她知道自己和那些更新换代极快的床伴不同,她和秦焱的关系不属于爱情、友情、亲情中的任何一种,却又比其中的任何一种都要沉重深刻。
她无数次的想要从这段扭曲阴暗的关系中逃脱,最后却还是回旋镖一样回到原地,而秦焱无数次地冷言冷语将她推开,又无数次地像什么都没发生那样和她耳鬓厮磨、十指相扣,就像秦焱是她枯燥绝望如死水的生活中的一抹亮光一样,她也一厢情愿地相信着,明明性情风流洒脱,明明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却连一个蜻蜓点水的吻都一反常态不肯给她的秦焱,在他心中,她也一定有着什么特殊的意义。
田雪一言不发地走到他面前,伸手拍落他头顶和肩头的雪花。离得近了,秦焱身上那股被风吹淡的酒气也跟着飘散过来,田雪又气又伤心,被她强压许久的眼泪在一刻再也止不住,从眼眶中一涌而出。
秦焱又笑了,他伸出手,冰冷的手指擦过她滚烫的泪水:“……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爱哭。”
田雪害怕自己妆花,从一个平淡无奇的老女人沦落为一个狼狈丑陋的老女人,她急忙忍住眼泪,转过身小心地用手背沾去眼睫处的泪水。
在她抹眼泪的时候,一个冷冰冰的身体从背后抱住了她。
“雪姐……让我就这么抱抱你。”秦焱喃喃道。
田雪抹去眼泪后,第一件做的事就是用自己温热的手去捂腰间那双冷若冰块的手。
她问的第一句话是:“出什么事了?”
第二句话是:“我能帮你什么?”
身后的人半晌没有回答,她又急忙说道:“?k安秋留下的遗产不少,能动用的人脉也有一些,再不济还有郭恪那边……你不要有顾虑,告诉我你需要我做什么”
秦焱无声地紧了环在她腰上的手臂,许久后,才哑声说:“我爸被确诊骨癌了。”
田雪一时没反应过来,秦焱又说:“只剩一年不到的时间了。”
“雪姐,你相信吗?像我爸那样的人,居然说自己只剩一年不到的时间了,你相信吗?”秦焱的声音有了一丝颤抖:“我不信……我不信世上有什么困难能够打倒我的父亲……秦家缺不了他,逸博也缺不了他,他那么想把逸博建设成世界一流的商业帝国,他如果走了,逸博怎么办……我怎么办……”
“秦焱”田雪心里一急,从秦焱双臂中转过身来正面看着他,她的话语消失在秦焱闪烁的泪眼中。
这一刻,她恨自己的木讷,恨自己的愚笨,恨自己平凡的容颜,恨自己为什么就想不出来一句合适恰当的安慰。
“我想要战胜程遐,证明自己比大哥更加出色……但不是以这种方式,也不是以这种时间……我没有想过决出结果的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秦焱喃喃自语:“如果逸博集团选出下一任掌门人的前提是现任掌门人的死亡,那我宁愿就在现在的位置上坐一辈子……我宁愿什么都不要变……雪姐,如果时间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是啊……时间停在这一刻就好了。”田雪哽咽。
她比任何人都迫切地希望时间停止在这一刻。
这一刻,她不是三十五岁的老女人,没有刚上初中的儿子,将她当货物卖给?k家,现在又像吸血虫一样紧紧贴上来的田家也消失无踪,在时间停滞的世界里,只有她和秦焱两人。
“他们都说我拥有了一切,可是为什么……我还是觉得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端?”秦焱低声说:“雪姐……昨天我做梦了,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梦到了妈妈、爸爸,还有大哥。”
“我已经不记得我妈妈的样貌了,但我还记得她用甜言蜜语哄骗不同男人的样子,她挣了很多钱……但是再多的钱,也填不满她的毒瘾和赌瘾。她的人生糟透了,连带着我的人生也糟透了,我不敢去上学,因为学校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我有一个当二奶的妈妈,他们说我是野孩子,是瘾君子、赌徒、二奶的孩子,以后也会成为一个瘾君子和赌徒……也会去破坏别人的家庭。”




迷人病[娱乐圈] 分卷阅读400
他顿了顿,自嘲地笑了笑:“……至少最后一点,他们说对了。”
“妈妈总是给我很多钱,但是她从不陪我,她把时间都用在了男人和毒品、赌博上,直到她用八百万把我卖掉为止,她都没有为我做过一顿饭……所以那一天……在我七岁生日的那一天,她说要带我去游乐园,我非常的高兴……高兴到快疯掉。”
“那一天,她一反常态地从太阳升起一直陪我到夕阳西下,我们把游乐园里所有能乘坐的设施都坐了个遍……然后,她抱着我哭了,对我说对不起……你知道吗,她是个从来不承认错误的人,但是那天……她哭着对我说对不起……”
秦焱似乎想用谈论一件在他人身上发生的,可笑的事的语气来谈论这件事,他努力地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只可惜事与愿违,在他笑起来的同时,含在眼眶中的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她问我想不想见亲生父亲,又说一会有警察叔叔会来带我走,让我不要害怕……她还告诉我,最多一周,我的亲生父亲就会来领我走。然后她就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游乐园的工作人员把我带到游客中心,当天晚上,我就到了警察局……三天后,我就成了人人艳羡的‘秦焱’。”
“我一直以为她是逼不得已才扔掉了我,直到长大成人后,我才查到当时的她是以八百万的价格把我卖了出去。我虽然只是一场成年人之间各取所需的露水情缘中诞生的意外,但爸爸接纳了我,给了我一个家,一个正常的人生。我转了学,新学校里再也没有人敢当着面取笑我,忽然之间,我就变成了最受老师和同学欢迎的孩子。每天回家,餐桌上都有热腾腾的饭菜和一起吃饭的人,我有爸爸,有大哥,我不再是孤单一人了……从前想也不敢想的事,逐渐成为我的日常。”
“为了取得父亲和大哥的认同,我讨好所有我能够讨好的人,拼命向着父亲希望的样子转变,只为了能够留在秦家。我可以做任何退让,就连秦家的家产,我也可以分文不取……可是大哥至始至终,只想要我滚出秦家……明明除了秦家,我没有任何可去的地方了……除了他们,我没有任何家人了……”秦焱失神地喃喃自语:“我只是希望成为秦家的一份子啊……我只是希望……自己也能成为和他们一样强大的人啊……我们本就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为什么会像现在这样,父子不像父子,兄弟不像兄弟?”
“雪姐……”他抬起头来,在泪水的浸润下如孩子般清澈的桃花眼目不转睛地看着田雪:“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七岁那年,我回答了‘不想’,那么今天的我又是什么样子?是会更幸福一点……还是会更悲惨一点?”
“没关系的。”田雪忍住哽咽,将他的头抱在胸前,轻轻地抚摸着他被雪水打湿的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和仅仅是外表风流混账的秦焱不同,她虽然生了一张中规中矩的老实面孔,但她的心早已在污水里浸过千百万次。她糊弄着这个世界,也糊弄自己,在她沼泽一样绝望的生活中,秦焱是她唯一的希望。
尽管她自私、冷漠、卑鄙、浪荡堕落,但她爱他。
尽管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甚至连称之为“人”,都没有资格,但她爱他。
她真真切切地爱着一个比她小上十一岁的人,用尽一切去爱这个人。尽管她早已经丧失了升上天堂的资格,但她还是努力触摸着天堂的门槛
只为了有朝一日,他能踩在她的肩头,迈进那扇大门。
她的心在嫁给?k安秋的那一刻就已经成为死灰,是眼前的人让这堆死灰中长出小花。不论经过多少风吹雨打,她始终记得八年前他们初见的那一天,因郭恪临时有事无法出席户海慈善晚会,?k庭春理所当然地抢走了应该和她一同入场的?k安秋,她孤单一人站在会场入口,在数不清的奚落目光中挣扎着要不要冒着触怒?k安秋的风险转身回家。
那天日头正好、风清气暖,穿着半正式小西服,神采飞扬的少年和他的家人一起入场,在走过她步后,少年忽然停住脚步,落在了他的父亲和大哥身后。
他转过身来,大大方方地朝狼狈的她伸出手,狭长风流的桃花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嘿”他说:“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那时候她伸出了手,但是没有正式回答。
八年后,三十五岁的田雪,怀抱着二十四岁的秦焱,她不知道自己此刻平凡无奇的脸上因为闪耀的泪光而焕发出怎样的光,她只是怀抱着对她而言独一无二的少年,沉浸在这段充满悲痛却又让她无法自拔的爱情中,宣誓一般郑重地轻声喃喃:
“不管天堂还是地狱……我都和你一起走。”
262、第262章
《祸国》在寒风刺骨的正月里不断创下票房新高,而因演技炸裂而引起广泛讨论的主演薄荧则像是消失了一样,连最执着的狗仔也拍不到她的一个剪影。蜂拥到扁舟台附近的狗仔怎么也想不到,当他们在寒风中啃着便利店面包、彻夜苦苦蹲守时,薄荧早已在《祸国》首映那天就踏上了西班牙的土地。
这短短一周来,她和程遐就像一对随处可见的华裔夫妇那样,过着再平凡不过的日常生活,他们在塞维利亚一个叫拂托莱的古城里租下了一栋两层楼高民宅,这里饱受年轻人口流失的困扰,年轻人往往选择到邻近的大城市里发展,留在古城里的大多是老人和小孩,也正因为如此,薄荧在当地人眼里才会是“一个天使般美丽的东方女人”,而不是一个近期因通过一张路人抓拍的流泪图而在全球数千万女星的硬照中脱颖而出、一举获得今年《全球百美面孔》桂冠而在欧美引发热议的中国女星。
在拂托莱住下的这两个月里,薄荧和程遐会在每天日出后一同离开那栋爬满了碧绿色爬山虎的青灰色民宅,步行至距离民宅只有二十分钟路程的希尔皮丝集市选购维持一天所需的生活用品,然后再提着装有刚刚出炉的面包和香气馥郁的新鲜水果的购物袋慢悠悠地从集市一路逛回民宅。
那栋两层楼高的地中海风格民宅里摆满了薄荧从外面带回来的小玩意,有她从跳蚤市场里心血来潮买回来的,拥有四十多年历史、被磨得锃亮光滑的致刀叉一套;有小麦色肤色、热情洋溢的西班牙小男孩送给她的,比掌心还大的珊瑚粉色贝壳一枚;有程遐从一位失聪老妇人那




迷人病[娱乐圈] 分卷阅读401
里买来送给她的一条白色蕾丝发带,薄荧把它系在二楼花园门廊处的风铃下,每当风动铃响,这条美丽的发带就会随风飞舞。
和以前不同,薄荧几乎没有主动用到手机的时候,她不再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地追踪网络上人们对她的评价,在看到微博推送的种种吸人眼球的劲爆娱乐新闻时,也不过是一笑而过。她曾是那个光怪陆离、灯红酒绿的世界里的沧海一粟,但是现在,她好像从来没有属于过那个世界一样,完完全全地和那个世界脱离了联系。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来到了乍暖还寒的三月,沐浴着地中海温暖海风的薄荧头一次感觉到,春天离她那么近。
薄荧是个抗拒改变的人,她总是在固定的时间起床,吃着头一天就已经安排好的早餐,看早就列在计划中的书,出门时总是左拐,从一条石砖垒砌、头顶垂着红色繁花的甬道里去往主街,只有做着这些重复的事时,她才会切实地感到生活处于掌控中的安全感。而现在,程遐成了她的安全感,有程遐在的时候,她的内心总是平静安定,薄荧就像刚刚开始学会爬行的婴儿一样,一点一点试探地触摸着这个世界,而她有勇气走出这一步的原因都是因为她知道,只要她停下脚步回头,随时都能看见那双看似冷酷,实则温柔的眼眸。
三月中旬的一个傍晚,薄荧在走出青灰色的民宅后,忽然拉住已经养成左拐习惯的程遐,心血来潮地提议走右边他们从未走过的甬道。
程遐眼里微微露出一丝诧异,他顿了顿,不知在思考什么,在短暂的那么一霎犹豫后,程遐赶在薄荧后悔自己的莽撞之前轻轻点了头:
“好,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薄荧没有多想,在程遐习以为常地牵起她的手时,同样习以为常地扣住了他的手。
民宅右边的甬道在经过一条条长长的青石小路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围绕在居民楼里的小广场,一对西班牙新人正在这里举行婚礼,聚集在广场里为新人祝福的大多是希尔皮丝集市里的一些熟面孔,他们唱着当地的祝歌,满脸笑容地拍手欢呼着,薄荧在和面包店老板擦肩而过的时候打了声招呼,然后就被热情好客的老板娘拦了下来加入了拍手鼓掌的大军。
站在小型喷泉前的新人在神父的见证下交换了戒指,新娘脸上的幸福笑容感染了薄荧,她的心中也升起不明缘由的羞涩和甜蜜,她不敢看身边牵着她手的程遐,只有装作平常地注视着两位新人。
鬈发的新娘和薄荧的目光撞在一起,新娘看着她,忽然漾起友善快乐的笑容,在薄荧解读出那个笑容的含义之前,新娘就已经向着薄荧抛出了手中的捧花。
那束绽放得刚刚好的花束在数声遗憾的叹息和惊奇的呼声中准确无误地落入薄荧怀中,薄荧下意识地抱住了落到她胸前的捧花,条件反射地看向程遐。
程遐也在看着她,那是一抹复杂的,难以言喻的目光,既有欣慰,也有落寞。
薄荧接到捧花的喜悦心情渐渐沉了下去,她的喉咙紧了紧,想要说什么,最后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她喜欢他,并且明确地感觉到,自己正在越来越喜欢他。但越是靠近那条喜欢和爱的分界线,她就越是恐惧,因为她正在努力地尝试去爱一个人,对她而言,这是一种陌生且危险的行动,而她伸出的手却被一道看不见的透明玻璃给阻挡了,程遐就在玻璃另一面温柔注视着她……仅仅只是温柔地注视。
他可以牵着她的手一同在喧闹的希尔皮丝集市挑选刚刚采摘下来的饱满鲜红的圣女果,可以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教邻居的小女儿弹奏钢琴,他的眼神在望着她的时候总是温柔又缠绵,仿佛世上最深情的目光。而他的手总是牵着薄荧,即是牵引,也是制止的锁链。除了户海慈善晚会上那个由薄荧主导的粗暴的吻以外,两人之间相敬如宾,即使偶有情难自禁的亲吻,程遐也是克制隐忍的,一触即离,就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似的,绝不停留。
他们是友人吗?不是。
他们是爱人吗?不是。
在薄荧沉浸于编织制裁的大网时,她忽略了程遐种种细微的变化,当她终于将目光转回身边人的时候,对方已经变得陌生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彻底明朗之间再次蒙上了晦暗不明的阴影,重归寂静。程遐的目光依旧温柔注视着她,脚步却逐渐后退了,他的手依旧牵着她,两人的心灵却越离越远。现在的他们,不是友人,不是爱人,曾经那么熟悉,现在却那么陌生。
“你在想什么?”薄荧忍不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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