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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冉尔
三少爷自然不搭理他,转身欲走。
林海二话不说把人拽回来,自己喝了一口然后用嘴渡过去。
“喝掉。”和陈轩身体相关的事他还是霸道,“不许剩。”
三少爷泪眼朦胧,挣扎着推林海,可最后还是被逼着把一碗莲子羹都喝了,还疲力竭地软倒在林海怀里。
“你……”陈轩终是开了口,“你就会逼我。”
有回应,林海喜不自胜,耐心地回答:“是为你好。”
“为我好?”三少爷凉凉地勾起唇角,“那你把分会的生意都给我,如何?”陈轩说得是气话,故意刺激他。
可林海依旧温和地笑:“好。”
他说把生意给你,我放心。
“你不会糟蹋我的心血的。”林海揉了揉陈三少的脑袋,话音刚落就慌忙道歉,“你哭什么?我错了,三少爷你打我骂我都行,别再伤心了。”
陈轩把他的手一遍又一遍推开:“林海你混蛋!你除了算计我,还会什么?”
“你明知……明知我不会要你的生意,还……还说这般话……”三少爷嚎啕大哭,“你就是……就是仗着我爱你……欺负我……”
林海听得自责不已,搂着陈轩劝得焦头烂额,他原以为一番情话能把三少爷哄回来,谁料适得其反,他恨不能封住自己的嘴。然而陈三少哭了会儿扭头往屋外去,理都不理他,林海急得跳脚,追出去没几步就撞见了远方。
原是商会名下的铺子出了些事,需要他出面主持,林海只得先行离开,随下人去了后才发现出问题的是家酒楼,他苦笑着喝了些酒,一直应酬到深夜才醉醺醺地回到陈记。
明月高悬,院里竟还亮着灯,且墙角放着好几盏灯笼。
林海瞧着心热,拾起灯笼快步往卧房走,一进门就看见陈轩托着下巴坐在桌边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猫仔也趴在三少爷怀里犯迷糊,四仰八叉地躺着。他轻手轻脚地靠过去,把猫咪拎走,再把陈轩打横抱起,这阔少爷立时醒了,烦躁地晃腿哼唧。
“嗯?”林海连忙俯身过去听,结果刚一低头就被陈轩推开。
陈三少醒了,盯着林海瞧,继而仰起头把鼻尖抵在他的衣领前轻嗅,一嗅到酒味就发狠了扯他的衣服,林海一动不动地给陈轩扒,等被扒光,再僵硬地躺在床上给阔少爷摸。陈轩这会儿子倒不知道羞了,凶巴巴地捏来捏去,等手指滑到身下蹙眉揉捏几下,神情才渐渐缓和。
“我没去喝花酒。”他可怜兮兮地解释,“就是应酬。”
三少爷挑眉轻哼,摸够了就翻身拿屁股对着他。林海贴过去,把陈轩牢牢禁锢在怀里喘了口气,继而突然跳起来穿衣。三少爷见状一个激灵爬起来,想也不想就拉住他的手。
林海一愣,陈轩也愣住,他们呆呆地对视片刻,眼眶都有些红。
“舍不得我?”林海返身抱住三少爷,“相公怕酒气熏着你,想去洗洗。”
陈轩磨磨蹭蹭地抱住他的腰,意思是不放人走。
“不嫌难闻?”
三少爷摇头。
林海欢喜得合不拢嘴,掀开被子躺进去,被陈轩踹了两脚还乐呵呵地贴上去:“不疼,你舍不得我。”
“傻子。”三少爷气鼓鼓地嘀咕,刚开口就后悔了,因为林海眼里闪着光,直接扑上来亲吻。
酒香四溢,呼吸间他们都醉了,陈轩自打和林海冷战过后还是第一次实打实地亲热,动作有些僵,情动时还呜呜直哭,除了依旧不肯叫他以外,已经与出事前无甚分别了。而林海虽激动,却不敢过分折腾爱人,毕竟三少爷身子骨孱弱,脸色也不好看,日日靠汤药补着,晚上若是纵情过度,第二日怕是一点神气都没有。
不过就算再怎么克制,面对爱人仍旧鲁莽,第二日一早林海瞧着陈轩身上斑斑点点的吻痕自责,却又忍不住把阔少爷搂在怀里时不时亲上几口。
第九十四章水煮鱼片
陈轩从梦里迷迷瞪瞪睁眼时,已经临近正午,阔少爷撑着胳膊起身,再因腰腹酸涩倒回去,被林海接了个正着。
“我来。”林海温柔地揽住三少爷的腰,不轻不重地揉捏,见陈轩眉宇渐渐舒展,忍不住试探,“跟相公回家好不好?”
“我娶你回家。”他轻声保证。
林海原以为三少爷会拒绝,谁料陈轩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点头了。林海高兴得跟什么似的,让远方和云四热热闹闹地操办了一场,还连续登了三天报,搞得人尽皆知还不满意,问陈轩想要什么。
彼时三少爷穿着暗红色的衣衫坐在喜床旁晃腿,接过交杯酒晃了晃。
“我答应你,以后绝不……”林海话未说完,就眼睁睁瞧着陈轩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啪!
三少爷摔了酒杯,起身把他推到床上,再把满腔的酒都渡过去。
“谁要……谁要嫁给你?”陈轩边说边流泪,“我爱你爱得这么累,为何还要嫁第二次?”
林海呆愣愣地饮下酒,苦涩地点头:“是了,你不愿是应该的,我不是良人。”说完咬牙松开环在三少爷腰间的手,不再去看陈轩那张泪痕遍布的脸。
“你走吧,我此生不会再……不会再强迫你。”
陈轩深吸一口气,艰难地起身,抬手就把床帐上的红绸扯了扔在地上,又把桌上的酒全砸了,这才踹开门。
带着寒意的风扑面而来,三少爷胡乱抹了一把泪:“我走了。”
林海颓然坐在床边说好。
“我走了。”陈轩的嗓音发起颤,扶着门框的手微微发抖。
他把脸埋进掌心:“你走吧,我不会让下人拦你,不用担心。”
满眼火红的喜房里弥漫着苦涩,林海不愿看三少爷离去的背影,却听见那人咬牙切齿地重复:“我真的走了!”
他福至心灵,猛地跳起来扑过去,把陈轩抱在怀里,终是哽咽了:“不走不走,相公不要你走。”
陈三少僵住的身子慢慢放软,转身搂住林海的脖子,两人跌跌撞撞地倒在床上,寒风一卷,卧房的门终是关上,片刻红烛也熄了,整片天地陷入混沌。
三少爷也终于回了分会,安安稳稳地做起林海的正妻。
然而一切都是表象。
林海其实和陈轩相处得依旧磕磕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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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三少爷时常不与他说话,也不爱笑了,绷着脸不言不语地发呆,更不像往常那般闹脾气,遇见不顺心的事也不告诉林海,除非他主动问。
这样的三少爷直接让林海心疼坏了。
某日深夜,他搂着刚从情欲中脱身的陈轩喃喃自语:“让我惯惯……三少爷啊,如今我想把你宠娇纵了,你却懂事了。你说,我是不是活该?”
陈三少力地翻身,不回答林海,只抬腿难受地挺腰。他连忙身上帮三少爷把身体里的东西慢慢引导出来。
“下回不射里面了。”林海心疼不已,吻着陈轩蹙起的眉保证,“三少爷,你倒是和我闹一闹……我想你了。”
陈轩闻言沉默片刻,倏地睁眼:“你不喜欢现在的我?”言罢,意味深长地笑道,“林行长,现在的我可是你亲手逼出来的。”
他如遭雷击,注视着三少爷疲倦地蜷缩进被褥,含泪贴过去吻了吻对方的耳根。
“对不起……”悲伤的道歉在夜色里像一声叹息。
又过了一天,林海求来一副补身体的药房,成日熬了给陈轩喝,这药什么都好,就是味苦,这下子三少爷闹的,每逢喝药都把分会折腾得鸡飞狗跳。他也只有在这时强势,按着陈三少的腰,先是哄,再蛮横地用嘴渡过去,倒搞得跟亲热似的,每每喝完满脸满脖子都是指甲印儿。
远方私底下试探地劝林海想个法子。
“我也想。”他对着镜子苦笑,“可我该啊,以前好好一个阔少爷,硬是被我逼疯了。”说完又去惹陈三少。
三少爷喝药喝得喉咙发苦,正是最不舒服的时候,哪里愿意理人,都不正眼瞧一下林海,只揣着手往卧房走,他就巴巴地跟着,等陈轩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贴过去。
“让相公瞧瞧你的手。”
陈轩垂着头一声不吭地转身,被抱住时冷笑道:“现在怎么不强迫我了?”三少爷恨恨道,“林海,你就是个说话不算话的混蛋!”
他一边撸起陈轩地衣袖,一边笑着说:“你说什么都对。”继而在瞧见愈合的伤口时,笑意更深,“我混蛋也好,说话不算话也罢,只要能与你在一起……我都不在乎。”
林海说这话时语气平静,陈轩却平白打了个寒颤,犹犹豫豫地贴到他怀里蹭蹭,然后拉不下脸服软,站起来找猫玩儿去了。
猫仔回到分会的公馆以后老是躲在窝里睡觉,懒洋洋的没什么神,三少爷想抱,又怕猫咪不高兴,蹲在墙角踌躇不前。林海跟过去看,见陈轩抬起胳膊又放下,就把窝拉到床边,抱着阔少爷一起看。
这时三少爷倒不看猫了,转而看起林海。
“怎么了?”
陈轩不答话,用手指轻轻捏他的鼻尖。林海的心瞬间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因为三少爷亲近的小动作喜不自胜。
“你不嫌烦啊?”陈轩皱了皱眉。
“哄你哪里会烦。”他把脸贴在三少爷的脸颊边亲昵地磨蹭,“就怕你连烦都不烦我。”
陈三少被林海搞得没话说,刚好猫仔醒了,就抛下相公去和猫玩。他早已习惯被冷遇,起身走到书桌边瞧这些事日的账簿,还没看几眼,身后就传来脚步声。
三少爷抱着猫凑到林海身后,眨了眨眼睛,状似不经意地路过,但眼睛一直钉在他身上。
不是察觉不到,只是不敢问。如今的林海已不似原先那般肆无忌惮,皆因三少爷情绪不稳定的缘故,他处处小心翼翼,宁可一直被冷眼相待,也不敢刺激陈轩敏感的神经。
三少爷心里的弯弯道道没人能看透,林海坐在书桌边心不在焉地用余光观察陈三少的举动,却越看越觉得阔少爷好看,目光渐渐痴了,直到陈轩嗤笑着抬头才回神。
“看什么看?”
“你好看。”林海实话实说。
三少爷不以为然:“读书人,净会说好听的话哄人。”说完捏捏猫耳朵,“你说是不是?”
猫随主人,跟着陈轩一起望向他喵喵直叫。
“可我就是觉得你好看。”林海无奈地叹息,“三少爷,我心里都是你,自然怎么看怎么好看。”
充满爱意的告白听起来就像甜言蜜语,他也没有办法,好在三少爷的神情有所缓和,把猫放在地上,慢吞吞地坐在了林海腿上。
阔少爷也不说话,就安静地靠着,须臾呼吸平稳,原是睡着了。陈轩睡着以后林海不敢动,生怕把人惊醒,又因为熬的中药有助眠的功效,倒没怎么担心,只是轻柔地抚摸失而复得的爱人。下午的时候三少爷才醒,呓语着叫了声“相公”,直接把林海的眼眶叫红了。
可陈轩清醒之后就冷淡了,只偷偷摸摸觑了几眼林海的肩膀,等晚饭时冷不丁道:“你怕我再跑了?”
他正给三少爷夹鱼片,闻言面色一僵,抬起的手生生顿住:“你要走?”林海心口钝痛不已,“别走,陈轩,我知道你怪我,也知道你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但我也知道你离不开我。”
“你说我逼你也好,说我不讲道理也罢,这次我说什么也不会放手了。”
陈三少听得耳根发红,嘴上没什么表示,倒是把林海夹进碗里的鱼片全吃了。这鱼是云四起早去集市买的新鲜黑鱼,原本想熬粥,三少爷却嫌清淡,便做成了如今桌上这道水煮鱼片。
雪白的鱼片配上三两点猩红的辣椒段,瞧着就下饭。
三少爷吃了满满一碗饭,见林海要出门,凉凉地开口:“这回不怕我跑了?”
林海知道陈轩在抬杠,好言好语地回答:“你到哪儿我都能把你找回来。”
陈轩听了这话照例骂他读书人,可林海一走,眼角就弥漫起笑意,到底还是高兴的。说白了比狠心,三少爷不及林海,毕竟他是阔少爷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再气再怨,眼睛一搁在林海身上心里就什么都不剩了。
再说另一头,林海坐车去码头看货,路过三少爷曾经偷看他的酒楼时感慨万千,恨不能回到过去更早地认识陈轩才好。其实林海很想带着三少爷一起出门,然而今时不同往日,陈轩是不乐意与他太亲近的,想来唏嘘,竟是林海自己把爱人逼走的。
夕阳的余晖映衬着河面的粼粼波光,车停在码头时货刚进港。他们这行与旁的不同,没有固定的工作时间,货物一来就要查验,所以格外辛苦。林海查完早已是明月高悬,连酒楼都打样了。他料定三少爷睡了,回家以后急切地走进卧房,手一伸,被窝竟是冷的,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疲惫,扯上云四和远方就要往城外追。
却不是骑车,而是骑马,因着汽车油不够,他怕中途抛锚,直接翻身上马向着城门狂奔而去,不为别的,只为三少爷下午随口说得那些话。
林海终是体会到陈轩的感受,他想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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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三少爷,要走,请带我一起走。
春夜的冷风呼啸而过,撕碎了纷乱的马蹄声,云四举着灯笼焦急地在分会门前等候,还没过几分钟,路对面忽然传来车声。昏黄的光束由远及近,下人眯起眼睛瞧,不瞧不要紧,这一瞧,竟然是三少爷回来了。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陈轩疲惫地打了个哈欠。
“三……三少爷?”云四语无伦次,“你跑……行长……”
“什么?”
云四狠狠一拍大腿:“行长以为你跑了,骑马追出城去了!”
陈轩闻言面色陡然一变,顾不上听更多,也牵了匹马翻身跃上向着城门的方向追去,且边骑边哭,泪水打湿了衣衫,三少爷的呜咽也随风飘散。
城外有山路,林海又是骑马,夜里没有光,这要有多危险?又要有多傻才能不顾一切地追出门?
三少爷知道林海爱自己,却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爱与相公的爱都是深刻的,欣喜混杂着巨大的恐慌,直到隐隐约约瞥见城门下打转的人影才长舒一口气。
城桥已然吊起,心急如焚的林海猛一回头,见着熟悉的人影还道是做梦,直到把陈轩搂住,终是明白三少爷并没有跑。
“你还在。”他慌乱地亲吻,“你还在……你没走……”
三少爷反抱过去,拽着林海的衣摆轻哼。
“你怎么不在家?”他慢慢回神,心有余悸,“这么晚了,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林海,我现在是陈记的当家的,自然也有事情要处理。”
他听得发愣,又无法反驳。
三少爷说完扭头就走,走了两步见身后没有响动,顿时又羞又气:“不回家?”
“回。”林海忙不迭地点头。
陈轩等着他牵马,并肩时呢喃了声:“相公。”
林海浑身一僵,瞪大了眼睛问:“你叫我什么?”
陈三少跺着脚骂他烦,再不情不愿地伸手给他牵:“相公快回家,过几日季达明就要来天津了,你还不准备准备?”言罢,嗔怪地回头望了一眼。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映着灿烂的朝阳,林海卸下满心重担,知道自己的三少爷回来了。
春暖花开,万物灵归,阔少爷终于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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