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务正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深海手术刀
“……你等等,先别打!”
“张老师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怕挂水呢?”
“别碰我!你找得着血管吗你就打!”
“请你放心,我虽然是实习生,但我已经有半个晚上的输液经验了。打是肯定打得进去的,您看……”
“你!……唔!”
“……就是有点儿疼,您忍着点。”
惨遭练手的张行端怒不可遏,坚决表示要投诉他。凌鹿口罩一撩,不屑地撇撇嘴。
“投诉呀投诉呀,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说着把胸牌戳到他面前。
张行端一看,妈的,护士长的牌牌!
再看护士站,妈的,一群护士虎视眈眈!
牛逼。有后台真牛逼。
张公子自愧不如,愤然吃瘪。
翌日,凌鹿一下夜班就往严柯的公寓赶,躲在草丛里等余程离开才悄悄上楼。
严柯看到他还很惊讶,问他怎么连续两天休息。凌鹿说在急诊练了一晚上,想给他展示展示新技能。严柯被他逗笑了,欣然伸手。
一针见血,一点不疼。
“你真的只练了一个晚上?”严柯惊为天人。
“嘿嘿,昨晚病人多。”凌鹿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还抓了个义务假人,多扎了两针。”
严柯:“?”
挂水的时候凌鹿昏昏欲睡。严柯让他回去休息,反正技能都展示完了,非常完美。
“我不困!”凌鹿努力撑起眼皮,眼里却有红血丝。
无论严柯怎么劝,凌鹿都坚持留下。最后严柯烦了,一把把他摁到床上。
“那就在这儿睡!”
凌鹿脑袋一搭上枕头就觉睡意袭来。严柯看他眼睛都睁不开了,语气稍稍柔和:“盐水我自己看着,你睡吧。”
凌鹿这才乖乖听话。
严柯吃了药,坐着玩了会儿手机。抗焦虑药有镇静作用,他没想到今天起效这么快。看看盐水还剩不少,他定了个半小时的闹钟,自己也晕乎乎地躺下了。
半小时后,闹钟响了。严柯睡得迷迷糊糊,还以为是早上的闹钟,闭着眼睛摸手机,想关了闹钟继续睡。倒是小鹿惊醒过来,帮他摁掉闹钟。再抬头一看,盐水快见底了。
他赶紧起来把盐水换了。揉揉眼睛,还是很累,于是重新开了个闹钟,轻手轻脚地躺回严柯身边。
睡梦中的严柯似乎察觉到动静,翻了个身,幸好没有醒。凌鹿却愣住了。
好近。他的呼吸轻而均匀,像毫无防备的婴儿。
……还是很想抱抱他。
凌鹿用左手摁住右手,告诉自己不可以。闭眼睡去。
与此同时,良心发现的张行端忽然想起还没去探望过严柯。于是来到公寓,掏出钥匙打开门。
“宝”贝字还没说出口,张行端愣在卧室门口。
下一秒,咔嚓。他拍了个照发给余程,并说:你的小鹿角已经长硬了。
他这个角度挑得很好,床上的凌鹿和严柯依偎而卧,睡容祥和,像一对毫无防备的婴儿。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都还穿着衣服。
对话框反复显示余程正在输入,但是过了很久,他都没有发来信息。最后连“对方正在输入”都消失了。
张行端啧了一声,朝输液架瞟了瞟,突然觉得昨晚这义务假人当得真值!
小鹿干得漂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27章
严柯恢复得不错,虽然胃口还是不好,但多少能吃点东西了。
凌鹿偷偷给严柯挂水这事儿,余程只当不知情,还去消化科请护士吃了顿饭。张行端就等着看戏呢,可惜余程不打算演给他看。
余程查过凌鹿的排班表。凌鹿固定周三抄方,急诊给他排班时本来就照顾了他。他这几天又接连换班,已经透支了后面的假期。剩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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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拜他有两个24小时班,马上又有考研报名,他得准备一大堆材料。
小鹿终究是个学生,余程堂堂副高,不可能真的跟他计较。
但,应对还是要有的。
假期结束后的第一个周三,凌鹿惊讶地发现病人少了很多。严柯还是按照原来的速度看病,刚过十一点就没病人了。
挂号系统十一点钟准时关闭,这意味着……可以下班吃饭了。
凌鹿出门一看,候诊区明明还有病人,护士也还在分诊。但普通门诊的病人却被分到了另外一个诊室去。
余程!
两个诊室都是普通门诊,价钱一样,但余程和严柯一个副主任一个小住院,病人当然都往余程那儿跑。
严柯也发现了,诧异地跟余程打了个招呼。余程解释说要为课题集临床数据,所以增加了半天门诊。
凌鹿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余程果然望向他,询问道:“小鹿,你能来帮我吗?”
严柯也恍然道:“对啊,现在我那儿也不忙了,你不如跟着余老师,正好学学课题怎么做。”
凌鹿想也不想地拒绝,说要考研没时间。没想到又正中余程下怀。
“那就回去好好复习吧,抄方的事考完研再说。”
凌鹿目瞪口呆。
余程老狐狸,明面上和和气气处处为他着想,实际上已经把他怼到棋盘边缘。连张行端都看不下去了,私下里找到凌鹿,真诚地劝他:“趁现在还没最终签字确认,赶紧换个导师吧。不然以后真当了呼吸科研究生,可得在余程手下干三年。”
他对小鹿有好感。虽然热闹看不成了,他也不想小鹿就这么傻乎乎地闯进狼窝。
凌鹿明显动摇了。张行端趁热打铁:“我知道你还在担心严柯。其实你想,余程再怎么说也是他师叔,不可能害他的。而且我也……”
万万没想到这话起了反效果,凌鹿瞬间跳起来,怒气冲冲道:“就是有你们在我才不放心!严老师生病就是余程逼出来的!你助纣为虐也不是好人!你们都是大尾巴狼!”
凌鹿说完就跑了,张行端愣了两秒,腾地火了。
卧槽?他助纣为虐?他天天跟在严柯后面擦屁股是助纣为虐?他每个月出一万块给严柯租房子助纣为虐?!
亏他还想帮他找导师!这小兔崽子真不是个东西!
张行端气得不行,回科里调出实习生轮转表,照着顺序一个个给凌鹿后面的科室打电话,殷切叮嘱教学秘书这是个好苗子,一定要多给他实践机会,多排几个夜班,出科时务必严格考核。
教学秘书们:“???”
凌鹿一口气跑到了医院门口,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这会儿是午休,门诊大楼没什么人,他找了个凳子坐下来,忍不住叹了口气。
其实张行端的话也有道理。他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顾,为了严柯贸然赌上自己的未来。
即便是现在,他也不会和余程撕破脸,毕竟……余程当过他的老师,也是他曾经仰慕的人。
那么优秀,那么真诚地教导过他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这就是大人的世界吗?
还有张行端最后那句,“余程再怎么说也是他师叔”。对啊,余程是他师叔,就连张行端都是他的好朋友。
我呢?只不过是个学生,还是已经出科的实习生。现在就连门诊都不跟他了,实际上已经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或许再过几天,他们就会退化到点头之交。
凌鹿想象着将来他和严柯在医院相遇,他说老师好,严柯点点头,然后和余程有说有笑地离开……再过一段时间,严柯就会忘记他是谁,可能会觉得面熟,然后随口问一句:你来过呼吸科吧?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午间阳光正好,透过医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照在凌鹿脸上,暖洋洋的。他却感到很难过,甚至有点想哭。
“你好。”阳光突然被遮挡,有人来了。
凌鹿赶紧揉揉眼睛:“不好意思我不是……”
面前出现一个手机屏幕。凌鹿愣了愣,抬头看见两个帅气的男人,其中一个还是老外。另一个中国人相貌清俊,表情高冷,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气势。
“你好。”中国男人客客气气地重复了一遍,冷冰冰地说,“我想找这位医生,请问他在吗?”
凌鹿迫于压力低头一看,屏幕上是张照片。
严柯?!
他大惊失色,忽然觉得照片有点眼熟。再抬头一看,那老外不是……和严柯一起在机场被偷拍的那个吗?!
老外似乎感到很不好意思,羞涩地摸摸鼻子,用蹩脚的中文说道:“堆不起,请问辣位医生在吗?”
现在是午休,严柯吃完药要睡一个小时。凌鹿不希望这两人打扰他,但还是小心翼翼地问:“请问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
中国男人冷哼一声,瞟了瞟老外。老外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窝想请他证明窝的清掰。”
“清白。”中国男人纠正道。
老外乖乖地照念:“清白”
“……啊?”凌鹿没反应过来。
中国男人果断拿起手机,拉着老外就走:“换个人问。”
凌鹿连忙追出来:“等等等等!我认识你们要找的人!”
中国男人道:“那就麻烦你带我们去见他。”
凌鹿犹豫了一下:“可以不见吗?他……比较忙。有什么事我可以替他解释……”
中国男人皱眉:“你是他什么人?”
凌鹿心里忽然一疼:“……我是他学生。”
“那你解释不清。”中国男人扭头就走。
“等等!”凌鹿追上去,恳求般地拉住他。中国男人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好凶!
凌鹿害怕地瑟缩了一下,意志却更加坚定:绝不能让这个人去见严柯!
“我可以解释的!”他鼓起勇气,心跳忽然剧烈到胸口发疼,“其实我……还是他……男朋友。”
中国男人狐疑地看着他。
老外终于忍不住了,抱着他的手臂摇晃起来。
“宝宝!泥太凶了啦!吓坏小弟弟啦!”
中国男人瞬间炸毛:“说了多少次在外面不许叫我宝宝!”
“呃,老婆?”
“也不行!”
老外委屈巴巴地撅起嘴:“那……老公?”
“……嗯,这还行。”中国男人终于消气了。
凌鹿看得目瞪口呆。
“你们午休到几点?”中国男人又凶巴巴地看过来。
“一、一点半……”凌鹿怯怯道。
“附近有咖啡馆么?”
“有的!窝刚才看见了!”老外高高兴兴地朝外面一指,“就在妈路堆面!”
中国男人再次纠正:“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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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马路”
凌鹿有点想笑,又不敢。中国男人瞟了他一眼,命令道:“既然你是他对象,那咱们到咖啡馆去谈谈。”
听到“对象”两个字,凌鹿突然脸红了。
对、对象?严柯的……
撒什么谎不好!干嘛说这个!万一让严老师知道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这样骗人也不是第一次了。
凌鹿忽然意识到自己也变成满口谎言的大人了,心里有些难受。但一想到严柯,他又充满了勇气。
“好。”
他下定决心保护严柯,于是深吸一口气,跟着两人走出了医院。
第28章
中国男人叫苏苑,老外叫luke。很显然是一对同性情侣。
凌鹿其实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兵来将挡。幸好苏苑思路清晰,三两句就把事情交代完了。原来他俩是异地恋,一个在香港,一个在a市。严柯和luke在机场相遇那次就是他去香港看苏苑。
微博上热门以后苏苑本来也没当回事,直到后来严柯被扒出来是a市中医院呼吸科的医生。恰好luke有哮喘,一直在中医院吃中药。苏苑无意间翻了翻他病历,发现他大半年的接诊医生都是同一个,瞬间炸毛。
凌鹿回想了一下,他跟严柯的这几次门诊没见有外国人啊。
“病历最后会有医生签名的,应该不是严柯吧?”凌鹿小心翼翼地问。
苏苑瞪了他一眼:“你们医生的字谁看得懂?这签名就是一个点一条波浪线,我连他是两个字还是三个字都分不出来!”
“那姓什么总知道吧?”凌鹿期待地望向luke。
苏苑冷笑:“你也太看得起这傻大个了。”
傻大个luke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凌鹿心想他都这么傻了你觉得他能完成偷偷出轨这么高难度的事吗?不过人不可貌相,余程不是也……
凌鹿叹了口气,转而道:“反正严医生跟他不可能是那种关系。他那天在机场会哭是因为……”
苏苑不明白他为什么停下来,眼神灼灼地盯着他。
凌鹿犹豫了一下,诚恳道:“你们能答应我不说出去吗?我保证我说的都是真话,但是这件事会影响到严医生,所以……”
luke十分体贴,劝道:“算啦宝宝,人家的秘密窝们就别打听啦,窝们要讲刀理!”
苏苑瞟了他一眼:“道理!”
“哦,好的,道理!”
苏苑坐直了身子,郑重其事:“只要他俩是清白的,我就当今天没来过这里。”
凌鹿感激地点点头,然后说:“其实严医生有抑郁症,中度抑郁。他控制不住情绪,经常会没有理由就哭出来。”
他回想起那天呼吸科查房,严柯躲在值班室里哭的样子,眼神不由变得怜惜:“他也是最近才确诊,刚开始吃药,副作用很大。抗焦虑药有镇静作用,他吃完药会很困,不睡一会儿的话下午没法上班,所以我不能带你们去见他。至于机场那件事,我想他大概是恰好发病了。”
luke很惊讶,下意识地说:“sorrytohearthat。”
凌鹿笑笑:“youdon’th□□eto。”
luke惊喜道:“泥的英文说得真棒!比窝的中文嚎多了!”
苏苑哼了一声。luke连忙起笑容,撇嘴道:“宝宝你太喜欢吃处啦!”
“什么吃处那叫吃醋”苏苑突然反应过来,恼怒道,“你叫我什么?!”
luke吐吐舌头,宠溺地亲了亲他的脸颊,撒娇似的说:“窝错啦,吃醋!”
苏苑被他亲得没脾气了,看起来也接受了凌鹿的解释。他端正坐姿,朝凌鹿点头道:“是我无理取闹了,对不起。”
“不不不。”凌鹿忙道,“那个照片确实容易让人误会,主要还是网上的人瞎编乱造……”
“是的。”苏苑瞟了luke一眼,声音冷冰冰的,眼神却温柔,“当然我们家傻大个也蠢,吃了大半年中药连自己主治医生姓什么都不知道。越解释越乱!”
luke委屈了:“那泥不也认不出来中文字嘛!”
“医生写的字能叫中文字?”苏苑又来气了,“你是不了解我们国情,我跟你说……”
凌鹿有些尴尬。他白大褂还穿在身上呢。
苏苑也突然意识到还有个医生在场,于是立刻不说了,并向他道了个歉。
凌鹿发现苏苑凶归凶,但是很讲道理。这么理智的一个人居然能吃醋到特意跑来中医院抓人对质,可见他有多在乎luke。
“真羡慕你们”凌鹿忍不住歆羡。
luke嘿嘿地笑起来。苏苑道:“你和严医生也很让人羡慕,你这么为他着想。”
凌鹿苦涩地笑笑:“不,其实我刚才撒谎了,我不是他男朋友。我只是他的……学生。”
苏苑挑眉:“师生恋?”
凌鹿脸上一红,忙道:“不是不是,只是师生,没有恋。”
苏苑和luke对视一眼,都笑了出来。
“真让人怀念。”luke感慨道,“宝宝,你看他像不像我们当年?”
凌鹿不明所以,苏苑含笑道:“当年他给我当外教的时候,我也说过这话。”
凌鹿愣住了。他感到苏苑的话里有深意,但……莫名的羞涩,让他不敢细想。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苏苑站起身,友好地朝他伸出手,“祝你们幸福。”
凌鹿连忙握住他的手:“也祝你们幸福!”
luke高兴地跟他道谢,然后牵着苏苑的手离开了。
凌鹿望着他们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了勇气,于是也抬头挺胸地走出咖啡馆。
医务科。
午休结束的张行端看到凌鹿在门口徘徊,心想这小子终于回心转意了?
“张老师”凌鹿看见他,小跑着迎上来。
张行端打算逗逗他,高傲地嗯了一声,等着他痛哭流涕说自己错了。
凌鹿似乎在斟酌措辞,犹豫片刻,才郑重说道:“这周六您有空吗?”
哎哟?哎呦哎呦哎哟,这难道是某种暗示?这小子上道啊。
啧啧啧,早干嘛去了?要是刚才就答应他也不至于要走到这一步啊,虽然他完全不介意发展得这么快就是了。
张行端来了兴致,但还是端着架子道:“可能有空,可能没空,你想干嘛?”
凌鹿却笑了,满眼的欢喜。
“那就没空吧!”
张行端一愣。
凌鹿欣然道:“严老师这周六该复诊了,既然您没空,那我陪他去吧!我这就去跟他说!”
说完就迅速溜了。
张行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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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感觉……被下套了?
小鹿给他下套了?那个傻乎乎的小鹿给他下套了?!
张行端反应过来,摸出手机给余程发了一段哈哈哈哈哈哈哈。
余程:“?”
张行端:“没什么,随便笑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加油小鹿,本公子看好你哦!
第29章
星期六,凌鹿按照预约的时间陪严柯去了脑病医院。复诊比初诊快很多,严柯坦诚地把这一个月来的感受告诉给林主任,并感激地表示情绪已经好多了。
他也提到了呕血的事,并轻描淡写地归结于自己的粗心大意。林主任却非常重视,因为服药期间虽然会有胃肠道反应,但不至于这么严重迅速。并且严柯在呕血之前没有太明显的不适,这说明他的身体感觉已经开始麻木了。
“头痛的情况有改善吗?”林主任温和地问。
严柯诚实地回答说刚开始吃药时头痛和失眠都加重了,但坚持吃下去以后就开始慢慢减轻。
“现在呢?”
严柯想了想:“大概是恰好完全不痛的状态。”
他觉得脑子里有抽动感,但并不会太痛。相比之前的头痛欲裂,他对现状已经很满足了。
林主任翻了翻先前的病历,说:“我建议你试着减少止痛片的用量,因为抗焦虑药也是可以缓解头痛的。”
严柯面露犹豫,但还是点点头。林主任给他调整了一下用药,然后让他叫陪同者进来。
凌鹿进来了,林主任一看不是张行端,也没多问,只是让严柯先在外面等一等。凌鹿说自己是严柯医院的同事,林主任亲切地笑笑,然后叹了口气。
“他的药物依赖加重了,我很抱歉。”
凌鹿一愣,这才知道原来严柯一直在大剂量服用止痛片。
“他的头痛也是焦虑引起的。联合用药以后他能感觉到情绪改善,但因为对头痛有恐惧心理,他还是按照以前的量在吃止痛片,甚至在情绪波动时还会加量。这其实是不必要的。”林主任的神情很担忧,“我建议他尝试减量,他虽然答应了我,但明显很抗拒。”
凌鹿道:“我会劝他的。”
林主任摇摇头:“这不是劝诫能解决的问题。他的心思细腻又敏感,很容易过度解读对方的意思。你如果劝他少吃止痛片,他会立刻明白你在担心他,他会知道这样做不对,然后迅速开始自责。表面上他会听话照做,但内心深处他又认为他是为了你而克制自己,并不是身体真的可以耐受。他会因为身体上的痛苦,反过来瞒着你偷偷吃药,然后陷入自责的死循环。”
凌鹿很惊讶,同时感到后怕。幸好林主任解释给他听,否则他贸然劝诫严柯减药,反而会害了严柯。
原来抑郁症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那我该怎么办呢?”
林主任笑了:“陪伴就是最好的治疗。”
凌鹿沉思片刻,再次道谢。
告别林主任,凌鹿陪严柯去拿药。又是一大袋子,一个月的量。
严柯没问他林主任交代了什么,只说要去超市买点吃的。严柯早上抽了空腹血,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凌鹿帮他拎着药袋子,看他在货架上挑选食物,心里还在想林主任的话。
严柯抱着一堆零食走向银台,忽然回头道:“小鹿,帮我拿个口香糖。”
“哪种?”
“红色的那个。”
凌鹿手边就是花花绿绿的糖果架,他拿起离他最近的一盒,问:“这个吗?”
严柯瞟了一眼,失笑道:“不是,快放回去,那是气球。”
“啊?”
凌鹿还没反应过来,严柯抢过那盒“口香糖”,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安全套。”然后扔回了货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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