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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狗·青年篇(SM)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苇
但他很高兴发现睡对面上铺的雪比他更不爱说话,得悉比他更沈默的存在让他安心。雪的下铺叫洛由由,跟他同修美术系,於是他上课下课都有伴了。
他不讨厌雪跟由由,只是对开展宿友关系无从入手,幸好由由个性很好,他跟由由相处时间也最长,於是最先熟络起来,由由很快便将他推心置腹,多少让他增加了对同居生活的信心。雪与他性格相近,很合得来,锁碎日常的交谈渐多。
唯有藩望这名字不知道该置诸何地,该放在『不想跟他扯上关系』的区块吗?
他很少讨厌一个人,也不习惯对谁冷言冷语。
当他不喜欢某人的时候,通常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什麽都不做,冷眼旁观。
但生平第一次被死缠难打让他对藩望冷言而对。
讨厌一个人是很微妙的事,他嫌藩望太吵太烦,在他构想的平顺大学生活投下巨大的不安种子,但并非否定藩望的生活方式,至少这室友从未做过他亲眼目击的坏事或对他做成伤害。
藩望很忙,忙著轮流骚扰室友、忙著睡觉、忙著睡过头而跑去教学大楼、忙著被教授责骂、忙著找队友组乐团、忙著找活动室去练团、忙著唱歌弹吉他、忙著调戏他两米以内所有人、忙著笑与令别人大笑--有时候,他怀疑这因体育优异而被保送进学的室友过的才叫生活。
他颇肯定自己的怀疑是正确的,也许这就是为什麽他讨厌藩望,这人几乎与他完全相反。
藩望猖狂地向世界炫耀他活得高与而随心,让所有人的眼睛都离不开他。
他是天生发光体,毫不吝惜的光芒要札痛了他的眼,强迫照亮他四周。
看不顺眼的程度足以让他对藩望吐出恶毒话语--反正阿雪比他更毒舌,没什麽好良心不安--会毫不犹豫地对他人恶言相向......他觉得自己活得越来越不像蒋晚、却更加像个人。
直到他们发现这似永没烦心事的室友有情绪病病历,他有点内疚。
软硬不吃、水火不侵的顽石出现了第一丝裂痕,从此一发不可拾,裂痕直向中央撕裂。
他跟藩望朝夕相对,怎没发现藩望也有自身的痛苦与难以启齿的过往?藩望并非一帆风顺,尽管藩望轻松笑说情绪病只是轻微心理问题,老早治好了,进大学後也没再吃药。但在他眼中,这青年已不单单是活跃得烦人的室友,而代表了更多、不再单纯。
他多羡慕谈笑风生的藩望,也多妒嫉他能积极生活,因为他变得快认不出自己。
经历巨变後,他变得冷酷寡言、对所有事物都漠不关心,现在却能从自己善待藩望的种种举动、举手投足中慢慢找回遗失的温柔,一点一滴,如涓涓细流般对生活的感兴期待。他颇喜欢现在的自己,虽然有点像管教大狗的严厉主人,有时候对阿望稍嫌太冷酷。
跟藩望从朋友变成恋人极其顺理成章。
某天,坐在他对面轻轻拨动弦线,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乐谱上涂涂改改的朋友,突然说到:「我说啊,我们差不多可以开始交往了吧?」
聊般的口吻像在说我们房没牛奶了。为什麽呢?他当时没把这句话当成玩笑,继续用饮管搅动红茶中的冰块,说起房中好像没卫生纸了,等下要去一趟超市,藩望这便自然地与他话家常,指名他喜欢吃的饼乾口味,还争辩了一下哪款洗衣香比较好闻。
他还以为藩望喜欢的是由由,藩望有段时间跟由由走得特别近。藩望为什麽会选择同念美术却沈闷平凡的他而不是惹眼的由由?他比较好得手吗?
直到很久之後,藩望才大惊失色地呈清他没追求由由,跟由由是哥俩好。
表明性向却仍受大众欢迎的乐团主唱,偏偏以他唯尊、对他言听计从,把他侍奉得跟皇子似的,没喜欢上由由而选择他。他常在想......他或许有点得意忘形了吧,这或许就叫虚荣。
一切好得、快乐得让他的质量变得太轻,每步都像踩在云端般轻飘飘的。
接下来阿望没再提交往的事,却在校园演唱会上把『』以艺术字体绘在侧脸上,不顾台下的好奇视线与热烈讨论唱足全场,他想,这竟然是真的,他被浓烈地爱得毫无退路、也不想逃跑。那天深夜,他跟阿望在莲蓬头下浑身湿透地相拥,边抹去他脸上的油边断续交换著碎吻。
画在藩望脸上的字远看像闪电,隔了老远却准直砍他的心尖。
他仍记得清楚。
「蒋同学~你沉思完之後要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他抬头,在恋人的瞳孔中看到自己茫然的脸。
藩望的眼睛眯起来,好像有点受不了他,一手撑在书桌上,「我说啊,我可以吻你吗?」
他哭笑不得,突然这麽正经八百地问这种问题,也是阿望不按理出牌的一种吧。
他伸直手臂轻抓著青年的马尾,把他的脸拉下来轻啾一个,再摸了摸他的头。
彷佛有读心术的恋人抱怨,「你总是不按理出牌,偶尔也说句『请吻我』这样萌萌的对白然後再吻啊~直接吻下来算怎样啊?别扭是情趣之一你都......」
虽然是埋怨的口吻,表情却失守了写满了高兴,完全没吐糟被摸头的举动。
已经被他摸头摸到习以为常了吗?这到底是怎样的神经?
他嘲讽地打断他的话,「真抱歉我全身上下没半个萌点,藩望同学。」
恋人的表情好像一瞬间凝固了。
然後是声量不低的自言自语,并非苦恼,「啊啊果然还是一点都不可爱呢........」
下了这样的半命令:「站起来,我想抱抱你。」
他推开椅子站起,立即被抱个满怀。
既然觉得他一点都不可爱为什麽还要他站起来好抱抱呢?他倒觉得这样的青年有点可爱。
有好几秒,阿望只是把他拥在怀里不言不语,在书桌旁专心互拥。
然後,他感到阿望惯性地把脸埋在他的颈窝中磨蹭。
阿望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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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他的颈线,隔著薄薄的t恤吻了吻肩膀,好闻的洗发香味钻入鼻间,发稍湿湿的。
啊啊对了,阿望刚回来就洗澡了......他以指尖纠缠著那微凉的发丝。
恋人的亲腻举动有点一发不可拾,他完全搞不懂自己做了什麽或说了什麽让他炽热。
按在背上的大手向下滑,推高t恤,从下面潜进去......
粗糙指头磨擦陷下去的背线。
阿望以嘴巴扯开t恤领口,咬了咬裸露的肩膀,力度不轻也不重。
「阿望!」他松开发丝,掐了掐恋人的肩膀。
抚摸背部的手停下了,却没抽开。
四目相接,蒋怀疑自己需要说些什麽,但藩望显然不需要他解释。
藩望以一记轻吻结束这令人难受的沈默,把手抽出来後替他拉好衣服。
对待他如易碎品,温柔得让他内疚。「我说过什麽?在你准备好之前不会强迫你......若我有天疯魔或醉疯了,你就拿由由的兔子闹钟砸下来吧!不过记得轻力些,若我那麽好运被揍成痴呆或失忆了你可要照顾我一辈子。」
他在阿望整理好衣服後主动伸手,再一次拥抱他。
「你家那麽有钱,若真不幸被我揍傻了也不用担心,多的是人会照顾你。」
耳边回著似有若无的叹息,「......喂,,为什麽我非得被你耍得团团转不可呢?......你是在玩弄我吗?若你真的是耍著我来玩,我绝对绝对赢不了你的......」
配合这头大型犬一直磨蹭他的动作,这番话比起指责更像无路可逃、绝望的撒娇。
「......这样的话亏你说得出口。」究竟是谁被谁一直耍得团团转,连心的方向都没法控制?
「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若你全心玩弄我,我可能会受不了打击而自杀喔?不过要是某天你对我说出同一番话,那听在耳内怎样都是撤娇~到时候我该怎样惩罚不信任我的你呢?」
恋人发出两声无意义的呢喃,他真切地感到大腿贴著的灼热硬块在变大,阿望不急著到厕所解决,彷佛要他受一段良心责备。「停止,光想到惩罚两字我都要不行了~」
自个儿假设一番後一个劲儿地兴奋,藩望对自己的感情到底多有信心?
「难道你要像日剧的角色般以结婚为前题跟我交往吗?」
岂料恋人沈默一会後认真道:「你怎知道我不是这样想的?」
青年眼中的较真把他震慑得不能动弹,差点把心底深处的歉意震出来。
对不起,我暂时不能给你你想要的。
对不起,我不能被你发现蒋曦的痕迹。
对不起,我以蒋曦对我的恨意换取金钱,在停止交易前不能用这副身体去拥抱你。虽然他不後悔跟蒋曦交易,他真的需要钱,身体并不是什麽昂贵的东西,但在与蒋曦停止关系前去碰藩阿望,这样伤害玷污阿望的事情,他办不到。
等蒋曦不再执著於他时,他就是完全属於阿望的。
藩望松开他,一手撑在桌角上、另手抓了抓马尾,「反正你就是准备好随时放弃我吧~」
「反正你就打算用馀下的人生一边抓住我、一边责备我吧。」
这恶劣的家伙就打算用漫不经心的言语来指控他、诬蔑他,把自己幻想出的伤害先减至最低,却同时以温柔得不可思议的动作抚慰他、把他包容溺爱得没边,让他被宠坏到离不开他吧。
抓乱自己头发的藩望勾起散漫的笑容,竟直认不讳。
「你能有这样的觉悟令本大少很感动呢~谁叫我们都这麽没有安全感?很匹配吧~」
他没说出口的是,其实这家伙以往的情绪病就是被害妄想症吧?
恋人吻了吻他的鼻尖,越过他直直走向厕所。
没一会儿,哇啦哇啦的水声便再响起。
在他发呆的时候由由回来了,他跟由由交代後便出外买咖哩材料。
室友们都挺喜欢他的甜咖哩的.......多买些苹果好了,阿望喜欢比较甜的口味。
他暂时能为恋人提供的安慰只有那麽多。
?
☆、第十三章、喂饲上
他把轻呼呼的瓶子拿起来,晃了晃。
果然没有洗发乳了......瓶子不是透明的,不拿在手上感觉不出来。
把剩馀的一点点奶白色倒在手心中,他眨了眨眼睛,眼睫上的水珠滴落。
不自觉地把视线移向旁边并排的洗发乳上,半晌,举手把手上那点乳液冲走。
边擦著湿发边走出浴室,就听到蒋曦说,「没用洗发乳?」
「别明知故问。」蒋曦肯定早知道他用的洗发乳见底了,故意让他面对窘境。
「你可以用我的。」
他把牛仔裤穿上,残留在皮肤的湿度让这动作变得困难。
他在蒋曦的小套房留了一套沐浴用品,与宿舍的一样。蒋曦明知道他宁愿清水洗头,也不会用他的洗发乳--阿望会嗅出与以往不同的味道,是个出乎意料地细腻的人。
......蒋提醒自己要记得买新的洗发乳,手机铃声在此时响起,那是很旧的英文歌。
他一手抽起大包包翻找,在铃声快结束时才翻到极薄的黑色手机。
这手机是阿望送他的情侣手机,一人一部,储存的号码只有一个。
「阿望?......我不在房中,跟由由吃下午茶後就分道扬镳了,我要到远一点的文具店买......好,你想到哪里吃?也问问阿雪吧,这时间他应该......」
蒋曦突然绕过床角,毫无预警地接近他。
他微微瞪双眼,防备地向後退一步,只想立即切断通话。
许是他反应过大吧,青年的嘴角扬起恶劣笑花,把他彻底忘记的扁帽轻盖在他头上。
「我还在......好,你先拨给阿雪吧,掰。」
他把手机抛进搁在地上、开口大张的包包中,再拉上裤链。
蒋曦笑道,「看来你没打算把我介绍给『其他大哥哥』?」
他望了蒋曦一眼,继续穿衣。这次,蒋曦没亲自再把围巾递给他,而是抛在他手边床上。
濡湿的发尾滴湿了围巾,他把绑好的围巾拆开,只希望外头的冷风能尽快把头发吹乾。
......这里应该有吹风机吧,却隐隐觉得蒋曦不会借他,问了也是徒劳。
他们重遇之後,蒋曦便乐於令他困扰--他理解蒋曦的心情,所以从不力气驳争。
「吹风机,要用吗?你等下有约会吧?」
「不用了。」
他拉起包包的肩带,准备离去。
「我不会吹风机的租借。」
他的脚步一顿,奇怪何以今天的蒋曦特别想挽留他。
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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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水珠出卖他的前一句话,从发尖流下来、斜划过鼻梁,他抬手抹走。
蒋曦继续说,「她的病情怎麽了?」
他们都明白那个她是谁,正如蒋曦已不再称呼那人为父亲。
难道蒋曦的反常之举只因为感到寂寞?或是挂念母亲?
「最近的情况都很稳定,在接受疗程後还是会吐,不过已经开始习惯了。医生提议给她转一种新药看看反应,我要跟......我要再想一下才决定。看护会陪她办理再住院。」
「你要跟姓陆的商量之後再决定吧?」
他没法否认,「她是陆总的表妹。」
「而我是她儿子。」
「若你之前有表达出一丁半点身为她儿子的关心,我会跟你商量她的病情。」
「怎商量?找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一间漂亮的露天茶座喝下午茶?还是边上床边商量?你好像比较热衷於将你的表弟藏著掖著,让别人以为你在这世上只有怎死都死不去的一个亲人。」
他跟蒋曦的不是上床,只是玩弄。光听青年形容母亲「怎死都死不去」,他就明白其实蒋曦从没有原谅母亲,甚至没有体谅她的打算。他也不能把蒋曦当作弟弟或表弟。
永远都不可能。
「唏,既然懂得说那女人是姓陆的表妹,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麽陆总不包揽她的医疗、也不把那女人接回陆宅或给她置家?为什麽姓陆的非得让你背上巨债?陆家缺钱吗?」
他握上门把的手紧了紧。「那不是陆总的责任。」
严格来说也不是他的责任,只是他义无反顾地背起,而她的亲生儿子却不闻不问。
蒋明知道这是自己选择的,但对蒋曦的怨怼仍不时冒出,像水面上飘起的气泡。
为什麽他非得被蒋曦玩弄以换取金钱去医治蒋曦的亲生母亲呢?那由始至终都不会得到掌声。
「听起来像是我这个被她桶了两刀的儿子的责任。」
他没这样说。
蒋闭了闭眼,扭开门走出去。
每当蒋曦绝无仅有地脱去上衣,露出肚腹上的丑陋疤痕时,他就再一次坚定养育母亲的意愿,对蒋曦的怨怼也烟消云散,似乎连青年伏在身上亲吻他、用手指玩弄他的背德行为也可以被原谅。
情事结束後总不多话,有时候甚至没交谈半句便离去,蒋曦会给他发短讯约定下次时间。
尽管这些行为只导向一个终点--让他射到空炮为止,但金额在逐次上升,花样也一次比一次更多,一开始只是抚摸跟接吻,然後是舔舐跟用手指插入,一根、两根......最近连性玩具也......逐点逐点、一天一天不著痕迹地加重毒量,到他察觉的时候已太迟了。
他们从没有商量过价格,但明知得到的报酬一次比一次更高,他的拒绝便怎样都说不出口,即使被过於粗壮的矽胶阳具侵犯到想哭泣,一想起价码便忍耐下来。
......聪明的家伙,卑劣的恶魔。
真没法想像再堕落下去会变成什麽样子。
短促的提示音唤回他的思绪。
他把黑色手机拿起,看了看阿望的短讯,大意是已约了阿雪去四人晚餐。
黑色手机中的甜蜜短讯全部保留,白色手机中的件匣永远清空。
他没问题的。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他踏进去。
***
跟蒋曦的交易是两年多前开始的。
没任何人或神明承诺过当痛苦累积到一定地步、或牺牲得够多便可风调雨顺。
但那一天,当他离开医生办公室时,还是像被谁出卖背叛了般茫然失措。
大学生活才开展了一年,上天像大派礼物般让他能念喜欢的课系、送他性格讨喜的朋友、还有待他如同半个亲人的陆总与皙哥......却没忘了同时慷慨地雪上加霜。
肝癌?误诊的机率有多少?要不要找别的医生再看看......
但覆盖在理智考量之上的是绝望风暴。
不行,这次真的不行了......停学吧,就算出外打工也好,绝对没能力同时支付神科跟癌症治疗的医药。还是直接退学吧,癌症是长期抗战,复学只是痴人说梦,别再给大家添麻烦了......
反正他老早就打算不念书,念的还是前境渺茫的艺术,连养活自己也成问题。
为什麽当初要痴心妄想地答应皙哥呢?要跟阿雪由由他们解释退学太麻烦了......
他还宁愿患上肝癌的是自己,一了百了。
对啊,明明曾被母亲桶伤肝脏的是自己、被切割了三分一内脏的也是自己......
偏偏是母亲患上肝癌了,原来是吸药物过多?这是上天开的玩笑还是报复吗?
他以这样残破缝补的身体硬撑了下来,母亲却毫无预警地患上肝癌,这到底......算是什麽?
好不容易过上比较轻松的生活,也有藉口不用再固定探望她了,却......
为什麽就是不能给他过些好日子呢?神病得到改善的时候身体又......为什麽就是不能振作些,不要给他添上更多麻烦?这让他怎好意思再开口问陆总借钱?
去死算了。
脑子有问题到想杀死亲生儿子的女人,直接去死算了,没任何人会觉得可惜。
勉强活下来也只会成为别人的包袱,乾脆去死吧、快点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那恶毒的两字不停在他脑内盘旋,蒋没发现自己何时坐在排椅上,狠狠地咬著食指。
他咬得皮肤泛白,背脊似不堪负苛地弯下来。
他知道自己这样诅咒是错的,母亲也不想患上癌症,但就是没法停止......心中的黑暗面铺天盖地、席卷而出。养育了他数年的母亲是他活下去的动力,现在却轻轻松松地诅咒她、迫切希望她就此消失......他真的无情得太恐布了......
纸杯搁上玻璃的声音让他浑身一震。
其实那声音很微弱,他如惊弓之鸟般抬头,看见蒋曦。
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青年、曾与他相依为命的弟弟。
数不清多少日子没见的蒋曦。
「好不容易才见到你呢,哥。」
「为什麽你......」
虽然也知道不可能一辈子不见,但没想过再见是这样的场景。
隔著玻璃桌,青年自然而亲腻地伸手按了按他的眼角。
但青年的指尖跟他的眼角都是乾的。
他甚至无法为被宣布患癌的母亲掉一滴眼泪,这发现让他憎恨自己。
蒋曦打算故技重施地压上另一边眼角时,他撇开脸。「你怎会在这出现?」
他们的少年时代结束在糟糕至极的争吵上,场景同样是医院,他上演




盐狗·青年篇(SM) 分卷阅读7
的剧目名为遗弃。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蒋曦该恨他入骨,没可能特意过来与他和好的。
「我的母亲快死了,难道我不该出现在这里?」
「......她不会死的。」自己的反驳毫无诚意,「你是被医院通知所以才......」
不可能的。虽然这是陆氏投资的私家医院,但母亲的联络人一栏只写了他的名字,当母亲的病情有所转变时都由他主动通知陆总......为什麽蒋曦会?
「你躲得我可密了,连名字都改了。现在叫什麽?蒋?若不是那女人知道自己死到临头发了疯地打电话回蒋家大骂特骂,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间医院。她的脑子好多了吧?竟然记得蒋家的号码。」
他用力闭了闭眼睛,彷佛再打开的时候,这蒋家唯一的继承人会凭空消失。
「若你想知道她的病情可以直接找主治医师,无论你怎样想,我已经决定让妈接受疗程。失陪了。」
「就这样?对数年不见的弟弟,你连半句关心的话都不说,打算就这样走掉?」
「......我想不出你还有什麽要跟我说的。」
他曾承诺蒋曦会永远和他在一起,但那不过是无知之言......为什麽连逃避责难的机会也不给他?
「啊,可多了,你怎会想不出我要跟你说什麽?你最懂我了。」蒋曦漫不经心地把纸杯推远又捞回来,「你已经决定让她接受疗程?这口吻像孝子一样无可挑剔,但钱呢?哪来的钱?」
「如果你可以......」
「不,我不可以。」不留馀地地否定他的话,「我恨不得她快点死,死得越痛苦越好,这样一来也不用再看你扮演令人恶心的孝子了。我不会出一分半毫,你打算再求姓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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