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的客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祈幽
“昂,谢谢理解。”
“但是不要不理我可以吗?”放下那些没有用的矜持,章俟海祈求。
秦深遵从本性,笑了,“好呀,会和你说话的。”
感情的事情其他人插不上手,还是交给他们自己吧,等想通了、想好了,自然就水到渠成。
章俟海,努力吧。
仇宝成磨好的刀就被秦深放在了吧台上,刀刃银亮发光,刀身黝黑冰寒,整把刀上遍布长羽纹刻。纹路栩栩如生,远看似长在上面的一样,仿佛古朴厚重的长刀下一刻就会腾出翅膀,展翅飞走。
这是把好刀,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这也是一把坏刀,因为从未见血,人血、妖血、鬼血,没有造过杀孽,所以放久了不用,蒙上锈蚀。
“怎么把这把刀拿出来了?”下午四点,拿了报告从镇子上先回来的秦静一眼就看到放在吧台上的长刀,因为懒得磨刀,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它的庐山真面目了。
秦深的客栈 分卷阅读71
“留着警醒世人,得有人闹事。”秦深当然不会和妈妈说真实原因,他是一时气愤拿来恐吓章俟海的,不过冷静下来想想,他又不会真的拿刀砍人,虚张声势和没有一个样儿,还不如什么都不做呢。
秦静被儿子说服了,点点头,将手中的报告给他,“出来了。”
“不看,我知道了。”秦深撩了亲子鉴定报告一眼,兴致缺缺。
拿着报告的手一紧,秦静凑过去问:“你知道了?”
“昂。”秦深懒洋洋地提不起劲道来,“他和我说了,那晚的人是他。”这个结果,他之前就猜到了一些,却抗拒地不想承认,现在尘埃落定,认的干脆。
“md!”早就在心里面揣测确定的答案,但真确定了还是无法接受。秦静拿了刀就要走,“他人呢,你那时候还没有二十岁,他怎么下得去手,放开妈妈,妈妈要砍死他。”
“别别,妈妈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不想冷静。”
“妈,砍死他太便宜了,我们要活着折磨他。”为了让妈妈更信服,秦深还用力地点头。
秦静斜睨了儿子一眼,“然后把你赔给他?!”
秦深脸上的笑支撑不住了,刚才出去和leo打电话的章俟海现在结束了通话走了进来,他从容诚恳地对秦静说:“不,是把我赔偿给他。”
“剔骨削肉吗?”秦静的声音发冷,带着嘲讽。
“我的生命,我的人,我所有的钱财,我的未来和过去,以后都是秦深的。”章俟海已经做好了准备,打电话给leo就是为了此事,并不是嘴上说说。
“你自己活不了多久?”
“那我就努力让自己活很久。”
“好,我拭目以待,不要辜负我儿子。”秦静放下刀,郑重地说道。
为了儿子的幸福,她黑脸白脸都愿意做。
…………
……
妈妈是送报告所以提前过来的,爸爸带着两个孩子还在后面走着,要等会儿才来,章俟海很想见到丢丢,心心念念,等了一个白日,要不是秦深拦着,他想直接去镇子上。
白天两个孩子跟着去了镇子上,说是做作业,秦深却认为他们去镇子上是为了更好的玩儿,毕竟客栈里面还是很冷清的。
当然,丢丢小小年纪就有着自我规划,暑假作业每天都会做一点儿,还非常保质保量,秦深这个当爸爸的偶尔检查,觉得十分汗颜,这一点绝对不像他自己。
秦深小时候是那种一放假就扔书包,疯玩了一个假期等要开学了才火急火燎地赶作业,选择题用蒙的、填空题用猜的,大题目补不上实在没有办法就用抄的,作文能够照着家电说明书从《夏天的电风扇》到《一年四季不停歇的冰箱》……
不得不承认,丢丢这一点像章俟海。
先等来的不是爸爸、丢丢和龙龙,而是灰头土脸的魏乐和徐散财,用历经坎坷、破除万难来形容重返客栈的二人最贴切不过。
“人世间的尾气雾霾,我再也不想经历了。”徐散财给自己猛灌了一壶水,喝水的时候也不忘碎碎念,呼吸着望乡客栈里新鲜的空气,才理解了为什么空气也能够用甘甜来形容。
没有对比没有伤害,有了对比伤害太大。
魏乐也深有感触,“人世间的情况太差劲了,不仅仅是环境、食物,人心也很浮躁,什么都是快餐式的,很少有地方的人能够停下脚步享受生活。和过去比,时代在飞速发展、科技日新月异,人的心却没有以前平和淡然了。”
从望乡客栈出去,红叶镇的时间好似停留在过去,东洲市的时间像是停留在现在,那外面的世界就已经迈向了未来。
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多少人为了生活马不停蹄,却也被生活磋磨到麻木。魏乐和徐散财惊愕地发现,才二十四个月的宝宝竟然要上五门兴趣班,声乐、画画还可以理解一些,为什么还要上语言,连本国的话都没有说利索,外语能够说明白?
“你们凡人的脚步太快了,我觉得我们像是山顶洞人早已被抛在身后。”
“对啊对啊。”抓着小算盘才安心的徐散财附和魏乐,“像他们鸿禧堂,因为人口暴涨,对红线的需求量大增,以前手工制作的速度已经跟不上需求,后来就引进了机械化生产。但是用的设备不是很好,技术老旧,总是出问题,经常要停工检修。”
坐在桌旁终于喝到好茶、吃到好点的魏乐和徐散财有一肚子的“水”要和秦深说,憋着难受,他们要找人倾诉啊。
等徐散财说完了,魏乐才把话接了过来,说的鸿禧堂,当然是他这个月老座下得力小仙官更有发言权。
“红绳怎么系你们知道吗,鸿禧堂里面有泥偶盆,每出生一个人泥偶盆里面就会自动出来一个小泥人,女娲大大用泥造人嘛,泥偶盆里面的泥就是大大当年造人用的土,还惨了息壤,源源不绝。小泥人背上有生辰八字,三生石上定了他们的姻缘,我们鸿禧堂就负责牵线搭桥,系上红绳为他们制造机会。”
“人变多了,红绳不够,加班加点生产也跟不上,引进自动化设备。”
“近二十来年,红绳断裂的情况日益频繁,却又都不是怨侣,离婚率那是蹭蹭蹭火速升高。而且很多人都愿意单身,命定的姻缘也不积极去找,宅在家里面不动弹的,红线就系不上。”
“月老的头发都愁白了。”
说了一长段的魏乐喝了一口水解渴,从容不迫地继续说:“我下界不仅仅是来帮散财还赌资的,还有就是到人世间走一遭,做一下深入调研。月老怀疑是批量化的红绳质量不好,这一趟我有新的体会,也许是人世间的氛围越来越糟糕。”
第38章白虎神君的马甲
徐散财扒拉着魏乐让他别说了,他们还要这三天里赶着把调研报告写出来,回到天上也好交给顶头上司交差。
“都说人间好,我也不觉得啊,反正空气我不喜欢。”徐散财皱皱鼻子,满脸的嫌弃,“虽然灯红酒绿、声色犬马,有趣的非常多,但是我还是想待在九重天上,这个破地方我再也不来了。”
魏乐性子沉稳,让他等等,稍安勿躁,“老板莫怪,散财就是口无遮拦,我们两也都是从人间升位去的九重天,对凡尘俗世并不嫌弃贬低。只叹如今环境多变化,凡人移山倒海之能已经快要赶超我等小仙,灵脉被掘、山林被毁,为了发展是要牺牲一下环境,却不能竭泽而渔。可惜,可惜了啊。”
秦深闭上想要反驳徐散财的嘴,不说几百年前就升位去九重天的徐散财和魏乐,就拿现在的环境和他小时候比较,也有很大的不同。
发展总是有代价的。
但很希望能为保护环境做些什么。
秦深的客栈 分卷阅读72
徐散财不满意地碎碎念了,他明明没有说错,“凡间明明是末法时代,修者很少,对灵气的掠夺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呢,大江大川灵气虚弱无力,山林高原灵气稀薄干涸,我们出去就和被掐着脖子一样呼吸都困难了。”
“哎呦。”徐散财不满意地看向魏乐,干嘛敲他。
魏乐扭头,在凡人面前贬低凡间,就和当着主人的面贬低他的品味差一样,话也要说的玩转一些嘛,真是想当做不认识他。
秦深都为魏乐难过了,有徐散财这样口无遮拦的朋友日子不好过吧。
“老板就当他喝多了胡说。”
秦深笑笑,不在意,“他说的并不说没有道理,我们现在环境是不怎么样,但致力于环境保护人的还是很多的,大家的意识慢慢上来了,等你们下次来,肯定会发现有不小的变化。”
徐散财补刀,“下次,百八十年吧。”
魏乐撑着脸上的笑容,“呵呵。”
秦深也不想笑了,“呵呵。”
魏乐转身扯着徐散财就往房间去,徐散财被拉得一个趔趄,差点儿扭到脚脖子,他抻着脖子不肯走,“我还没有问老板事儿呢,你拉着我干啥,放开放开。”
刚才急着想走的是他,现在想要留的还是他。
魏乐无力地闭上眼。
徐散财挣扎的太厉害,魏乐抓都抓不住,眼睁睁地看着他跟一尾泥鳅似的扑到了吧台上,探头看着秦老板,“老板,有一事请教。”
徐散财也是真性情,秦深感觉他挺好玩的,“什么事?”
“为啥现在凡人总是说什么吃土不吃土的,我调查了一下,工资还都可以啊,米饭不好吃嘛,干嘛吃土。”
九重天上的神仙可以听到听到凡人的心声,从而调整自己工作的内容,更好的创造和谐三界。范财神最近就很苦恼,他总是听到有人说没有钱要吃土了,让财神爷爷保佑他们发财……
财神老爷的聚宝盆对着人间开,有缘者、有能者自然能够发财致富。聚宝盆的倾斜角度未变,但人世间喊着穷的人越来越多。
徐散财就被财神爷踢下了凡界,调查人间情况,他和魏乐一样下凡是有任务在身。
“我问了很多凡人,他们越说,我就越糊涂了。”徐散财一脑袋浆糊,求助地看着秦深,“请老板解惑。”
“大概是大家买买买,穷到只能够吃土吧。”
“那不穷啊。”
“穷。”秦深用力的点头,“真的。”
徐散财疑惑,“为何?”
“不够啊,种草的太多,工资架不住买买买的欲望。”秦深觉得这一点非常好理解,给徐散财举列子,“你以前也是人,难道不理解嘛,人嘛,总是不满足的,哈哈,我也是,我攒攒钱就给客栈更新设备,每个房间配上大电视、装上豪华按摩浴缸。”
徐散财的思绪被秦深带跑了,“还可以装个大冰箱,里面放各种吃的。”
“那太麻烦了,你们要吃什么都可以来大堂,店里面有准备的。”
“哦。”徐散财眼睛发直,呆呆地魏乐提着后领回房间,心里面盘旋着欲壑难平这句话。
秦深抬手挥挥,和他们说再见,“人是很复杂的啦,成了神仙也不要忘了怎么当人啊。”
每个人都是个复杂体,像外面的芸芸众生,像店里面的每个人,也像秦深自己。
天色渐黑,林高峰领着两个背着小书包的孩子走进了客栈,丢丢的身边跟着一只很不愿意自己走路的大白猫,但是丢丢抱不住他啊,抱一会儿可以,抱时间长了太压手,丢丢吃不消,这么一段路大白猫就只能够自己走走了。
电动车的踏板也不是他的,两个孩子一个坐在后面、一个站在前头,没有地儿留给他。
进了客栈,丢丢喊:“爸爸,我们回来了。”
“秦叔叔好,晚上有什么好吃的呀?”龙龙最最满意的就是客栈里头的伙食,比他爸爸做的大乱炖好多啦。
“吃炖肉,你们两个去桌子上坐好,玩一会儿就开饭了。”
两个孩子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打开小书包把里面的作业拿出来,二年级的暑假作业很简单,就是语数外三合一的一本作业书,还有一些诸如暑假旅游相册之类的亲子手工。
丢丢很有规划性地安排了每天的作业量,最近和龙龙玩儿也不耽误。龙龙就不一样了,老大难一个,要不是丢丢小老师监督着,这一本的作业到开学的时候都会是空白。
翻开龙龙的作业本,还在学写字的小朋友已经练就了一手独具个性的鸡刨字,也难为丢丢能够分辨出来并指出错误。
“你这个不对,红彤彤的苹果不是红童童的,彤彤错了呀。”
龙龙挠头,“它们长得差不多啊。”
“明明就差很多。”丢丢在本子上一笔一划地写出了“彤彤”两个字,清秀端正,“看,就是不一样。”
龙龙伸头去看,和自己写的比对了一下,郁闷地表示:“这个字老师没有教,我们还没有学,不认识。”
丢丢对掰着手指回想,“好像是讲枫叶那节课说到的呀,老师有在黑板上写,我就记住了。”
龙龙星星眼,“好厉害。”
丢丢害羞了,“你也很厉害,手工做的好棒。”
“嗯嗯。”龙龙才不会害臊,“对,我们都是棒棒哒。”
捻着佛珠、拿着书的章俟海坐在他们的前一桌,缠绕在手上的羊脂玉佛珠在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慢慢动着,捧在手上的书很久没有再翻过一页,他认真地看着孩子,一眼都不想错过。
丢丢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在眼中放大、放慢,他珍惜每一帧的画面。
龙龙凑到丢丢的耳边小声地说:“那个大叔好奇怪啊,一直盯着你看,你看他,看起来都要哭了。”
丢丢去看章俟海,只看到一张温柔的脸,笑得有些忧伤。
“他没有哭。”
“要哭了。”龙龙戳戳丢丢的肩膀,让他耳朵侧过来点儿,“丢丢,他会不会是你爸爸啊,你们长得好像的。”
“胡说,我长得像爸爸,我自己的爸爸。”丢丢大声反驳,眼睛红红地跳下了椅子跑到吧台那边。
秦深听到丢丢的大叫声,已经走了出来去看看,丢丢飞快地冲了过来扑到他的腿上,呜呜哭。
孩子哭得太伤心,秦深心里面跟着着急,“怎么了丢丢?”
“爸爸。”丢丢抱着秦深的腿不抬头,“你是我爸爸吗?”
“这是什么傻问题,我不是你爸爸是谁啊。”秦深掰开丢丢抱着自己的胳臂,把他抱了起来搂在了怀里,“干嘛突然这么说?”
丢丢摇头,不肯说。
秦深就看向了走过来的龙龙,龙龙给秦深解惑了,“秦奶奶拿了亲子鉴定报告,我们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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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听到奶奶对爷爷说,‘报告出来了,就知道丢丢和章俟海的关系了。’”
龙龙板着一张敦实的小脸儿,一只手虚拿着“报告”,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好似指着一个人在说话,把秦静的神态语气学得惟妙惟肖。
丢丢把脑袋埋在爸爸的肩窝里,不出来。秦深拍拍他肉嘟嘟的小屁股,“我的傻儿子哦,你怎么会不是我儿子呢,那份报告,嗯,只是证明你和另一个人也有关系。”
“我就说嘛。”龙龙扯了扯身上老是往下滑的背带,“丢丢也有两个爸爸对不对,就像我爸爸和爹爹一样,丢丢是秦叔叔生的吧。”
秦深感觉自己今天内心戏超多,内心频幕狂刷弹幕,全都是:怎么一定就是我!
孩子在呢,秦深强忍着没有咆哮,笑得脸部肌肉都僵硬了。
丢丢也抬起了头,满眼疑惑地看着爸爸,小小声地喊:“爸爸?”
秦深看站在了龙龙身后的男人,男人一脸平静、姿态从容,但捏着佛珠的手出卖了他的内心,修长的手指紧紧扣着佛珠,关节发白,力道大得羊脂玉的佛珠都要被他捏碎了。
秦深伸手挠挠丢丢软软的下巴肉,“丢丢想要另外一个爸爸吗,像章伯伯那样的。”
丢丢扣着t恤上的小扣子,粉嫩的嘴巴抿着不说话,小家伙有些抗拒。
秦深给了章俟海一个抱歉的眼神,这个事儿强求不来。
捏着佛珠手一下子就松开了,珠串哗啦啦地顺着手腕滑了下来,砸在了地上,像是章俟海心里面的一股气也跟着卸掉了,“孩子小,别逼他。”
“你大病初愈,还是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吧。”秦深在心里面唾弃自己的心软,看到章俟海脸色苍白就忍不住心疼了。
得到秦深的关心,章俟海觉得自己好些了,他弯下腰将手串捡了起来,一圈又一圈绕到手腕上,多年来戴习惯了,不戴像是少了什么,断裂之后又给串了回来重新戴上。
手串安稳地戴在手上,他的心也渐渐平稳了下来,来日方长,孩子不喜欢,那就不强求,“我准备明天去医院做个检查。”
“嗯,你去吧,做完了也好放心。”
“有个系统的检查报告出来,我大哥看了也会放心。”就不会再想那些旁门左道的事儿了。
秦深拍着儿子的背想想,他也可以出门一趟,去市里面正好看看整天不着家的弟弟,顺便送章俟海去医院,顺便,只是顺便而已。
“我开车送你去。”
握着手串的手紧,章俟海舒展的眉皱了起来,“你的雷劫。”
“没事儿。”知道了天道也有反应时间,又有了青龙神君给的龙鳞,秦深胆儿肥了,“我上次送你去医馆,五个多小时呢也没啥事儿,我在五个小时内赶回家就行。”这回一定要测试出天道的反应时间,确了以后出门也有个规划。
章俟海的眉头并没有舒展,“从红叶镇去东洲市市中心就要近两个小时。”
……糟糕,把这个忘记了。秦深别扭地不想改口,“五个小时打个来回够了。”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明天秦深去市里面看弟弟,顺便送章俟海去医院,看完了弟弟秦深就火速回家,留在医院的章俟海自己想办法回客栈。
第二天的日头高升,九点多了秦深和章俟海也没有出门,店里面来了几个客人要住店,忙活的功夫就耽误了时间。
“老板,可以用这个来付款吗?”面色苍白,眼下带着浓重青黑的青年睁着鱼眼泡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秦深,布满血丝的眼睛一动不动。
秦深感觉背后发毛,开客栈也有一段时间了,接待的客人很多,其中许多人是等待渡船去往幽冥鬼界的。青年的目的地也是幽冥鬼界,他是这么多客人中最像鬼的一个。
直勾勾了无生气的眼神,再加上一身红艳如血的衣服,颇有一种大白天走错片场,从乡村田园剧切换成了恐怖片。耳边是嘀嘀嘀的水滴掉落声,间或有“吧嗒、吧嗒”的声响。
秦深吞咽了一下唾沫,硬着头皮拒绝,“你这个不是冥界通用货币,只是凡间制作的冥币。”
青年眼珠子机械地移动,视线落到冥币上,他拿着冥币的手上有许多裂纹。“我家人就给我烧了这个。这个不能用,老板你说,你什么,我托梦让他们烧过来。”
“……”好惊悚,这么近距离见鬼(以前的客人就跟活人一样,看不出来),秦深的脑袋已经当机了。
“正宗锡箔做的元宝、桑麻纸做的铜纸钱,这些烧了下面才的到,你就兑换成冥界通用货币在客栈使用。”莫琛捧着大部头走了过来给客人解惑,他是道士,了解这些。
青年邦邦硬的身体来了个九十度转动,从面对着吧台变成了侧对着,他朝着莫琛点头,幅度太大,脑袋差点儿滴溜溜滚下来,那画面太美,秦深想都不敢想。
“谢谢了小道士,你是哪个道观的,我让爹妈去道观添香油钱,要不是你,他们一直给我烧这些乱七八糟的冥币,我到下面肯定是个穷逼。”拿在手上的冥币挥了挥,啥粉红、美钞等等,光样子还挺逼真。
“不客气,我应当做的。”莫琛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捧着大部头又坐回了老位置,继续专研那本他师父都没有看完的书。
客人身子太僵硬,一动弹,身上的肉就七零八落的,动作幅度大点儿他就要在客栈里面散架了,所以他就侧着身子朝秦深点头,斜着眼睛看秦深,“老板,我去托梦,等拿到钱了就过来。”
“好,那您慢走。”
青年走了,扫地的王乐彬拿着扫把、簸箕走了过来,扫着吧台前,“这个客人好不地道啊,乱扔东西,掉了一地,都不好扫。”
秦深探身出去看,差点儿以为自己看到了个凶杀现场,青年掉在地上的全都是碎肉、骨头……
不多形容了,画面实在是太恐怖。
“王乐彬你都不害怕?”秦深也发现了自己唯一一个人类员工有些奇怪了。
王乐彬睁着茫然空洞的双眼,一米九的大小伙子露出个和外表完全不匹配的萌萌哒笑容,“害怕是什么?”
“……你强。”秦深缩回了身子,果然,能够进客栈的都不是正常人。
王乐彬的扫把还没有碰到那些身体的零碎,“呲”一声,它们就化作红黑色的戾气消散于无。
秦深放置在吧台上的手机“叮咚”一声,推送了一条新闻,内容是某某省某某市发生的恶性杀人碎尸事件已经破获,犯人落网……
有客人也看到了这条新闻,咦了一声,“这不就是刚才的小伙子嘛,被切了这么多块,新鬼的时候能够把自己拼起来走到望乡客栈,不容易。”
这名客人旁边的人说:“一身血染红衣,煞气深重,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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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一个,你我多年的老鬼都打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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