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的客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祈幽
被子的抖动更加剧烈,猛地,一阵悠长悠长的喘息声,乱飞的云朵图案静止了,“蓝天静静、白云悠悠”……
身体保持了一个姿势时间太长,章俟海不自然地动了一下,交叠在一起的大长腿分开又合拢,再次交叠时换了一条腿在上面,好像这个姿势会让自己更加舒服。
画面静止在蓝天白云上,一切那么的安静,随即镜头向上拉,从单一的画面囊括进了更多的东西,出现了秦深的半张面孔,他刚才一直弯着腰坐在床上。
画面上方,秦深紧紧抿着的唇缓缓勾起,一个在章俟海看来很是诱惑的笑容逐渐成型。在画面的下方,平顺的被面再一次缓缓抬高起一个帐篷……
“哗”的一声,镜头猛烈抖动,画面中的蓝色被面掀飞,白色的云朵们癫狂地飞舞,好似在预示着一场视觉的盛宴即将出现。
“当当当当~”
镜头中终于出现了秦深的脸,计谋得逞的他挥舞着爪子,嬉皮笑脸地说:“有没有被我爽到,一柱擎天没?”
紧绷的背脊一下子放松下来,像是拉满的弓弦没有等到进攻就被弃置一旁,有些失望呢。修长的手指来到衣领处再次解开两个扣子,章俟海紊乱的呼吸平稳了下来,秦深在他平静的脸上找不到丝毫波澜。
秦深失望地垮了肩膀,“你都没有啥反应的啊,真是讨厌,对我没反应?”
“不,秦深你太小看自己了。”只有章俟海自己知道,自己的呼吸有多么的紊乱,内心叫嚣着占有,要不是京城还有事情没有处理结束,他会不顾一切踏上回家的行程。
秦深得意地翘起了嘴角,“那你应该表现的失态一些。”
“比如?”
“比如……”浴火焚身、不能自控,当场拉开裤链安慰紧绷的小兄弟?!想起来容易,说出口好难,秦深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镜头那侧,章俟海低沉轻缓地声音穿越千里来到秦深的耳边,他说:“我恨不得钻进屏幕,顺着网络来到你身边,把你推到在床上,撕掉你身上的衣服,拽掉你的内裤,让你赤(裸)裸地躺在我的面前,看着你为我开放……”
秦深的脸变得通红,跟猴子屁股有的一拼,他单手捂着耳朵,“给我闭嘴闭嘴,不听不听不听,你又无法真的过来扑到我!”
章俟海的口中发出一阵轻轻的笑声,他的眼睛温柔而深情、专注而炽热,有个内心的声音借着嘴巴说了出来,他说:“秦深,我爱你。”
秦深揉揉脸,怪不好意思的,垂着眼睛看被面,手指抠着上面的云朵,飞快地说:“章俟海,我爱你。”
有些东西好像一直一样,又像是有了不同,秦深抬起头,和章俟海对视,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心情得到平复,温馨恬淡的感觉让人懒洋洋的,秦深躺倒在床上,右手手臂枕在脑后,左手高举着手机,他对章俟海的背景好奇了起来,“这是你的房间?”
章俟海的视线在房间内绕了一圈又回到秦深的身上,他说:“在我爷爷奶奶这边。”说到这个,他的眼神中有讽刺一闪而过,爷爷奶奶亦或是爸爸妈妈,乱了套的关系。
不让烦躁的情绪占领自己,刻意将那些纷乱的关系抛之脑后,章俟海说:“我上大学之前都住在这里,我不是和你说过,他们是为国家搞科研的,一年两年不回家也是常事,这边经常住的就是我和他。”这个他,是章瑞泽,“我是保姆阿姨带大的,上了大学我就住校,后来出国,赚了钱自己买房,这边很少回来。”
秦深心疼章俟海,小小的他在大大的房子里,最需要人关爱和关怀的年纪都只有自己一个人,故作轻松地说:“以后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哈哈,我离不开客栈,那客栈以后就是你的家。别嫌弃。”
“怎么会嫌弃,只要秦老板不嫌弃我就行。”章俟海打趣。
秦深摸着下巴挑剔地打量他,“看你卖不卖力。”
“绝对让你满意。”
这话就说的暧昧了,果然,相爱的成年人世界正常不了三分钟,始终绕不开一辆火车,最后都会“呜呜呜~”。
两个人对视一眼识相地不再继续,不在彼此身边,自己diy多不爽。
秦深让章俟海站起来,“你给我看看你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没什么好看的,很简单。”嘴上这么说,章俟海学不会拒绝秦深,所以他站了起来,“我转一圈给你看看。”
前置摄像头转换成后置摄像头,章俟海站在原地转了一圈。
大院内的房子都是上了年头的老房子了,在寸地寸金的位置上,住着对国家有贡献有作为的人,里面住着的人就和房子一样有着辉煌的履历和苍老的岁月,几十年如一日的奉献着自己,临老了发现这种神依然没有变化。
于子女、于家庭也许不是好的父亲、母亲,但于国家,满腔热血、问心无愧。
房子老旧,整体设计就不如现代的那么令人舒适,最注重的大概就是通透明亮、采光要好。章俟海的房间就是如此,看起来二十多个平米,不是很大,四四方方、结构不错。房间向阳,有一扇很大的窗户,没有阳台。
房间内的陈设就和四四方方、一眼看透的房间本身一样简单,靠窗放着书桌,靠墙放着书架,床头靠墙的一米五宽的床,床上是叠得板正的被子,硬硬帮帮的质感,不是很舒服的感觉。
秦深不提自己对这个房间的感官,冷硬不温馨,并不是自己的喜欢的,也肯定不是追求生活品质的章俟海喜欢的。他对那个书架非常感兴趣,“书架上好像不是书啊。”
“对。”章俟海调回了镜头,往书架那边走,边走边说:“都是我上学以后得到的奖状、奖品、证书之类的。”
秦深赞扬地吹了个口哨,“不错啊大兄弟,挺厉害的,回来的时候带点回来,给丢丢做榜样。”
章俟海拿起书架上的一张照片,满满的回忆啊,那段远离故土、发展自己实力的岁月很累却也很满足。秦深也看到了,酸溜溜地说:“哟,成排的肌肉帅哥,就用个橄榄球挡住小弟弟,你竟然还拍过这种照片,给人看的感觉咋样。”
同款的照片秦深也见到过,是章俟海在国外研修时参加橄榄球队拍摄的,之前给他看的是光裸着上身拍的,现在好吧,就用个橄榄球挡住重点部位。
章俟海觉得好笑,这算是吃陈年老醋吗?笑着解释:“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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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离开橄榄球队时拍摄的,外国人开放,我就入乡随俗。肌肉很壮,种族优势,那边也真的是很大。”
秦深冷哼。
章俟海继续说:“可是都没有你好看,我就喜欢你,我的宝贝。”
秦深翘起了嘴角,“这还差不多。你放在这里,也不怕别人看见,不害臊。”
“看见了,他们也不在意。”
章俟海镜头拉远了一些,大半个上半身在画面中,秦深的手在被面上划拉划拉,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看到穿鞋衬衫西服的章俟海,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逐渐成型,就不知道另一位当事人愿不愿意配合了。
“怎么了?”
“嘿嘿。”秦深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又有一些谄媚,他压着声音,就像是人在闹市,为了不让别人听见,偷偷摸摸地把手机拉到自己嘴边,“老章,你看啊,我们远隔千里,也就只能够看看人饱饱眼福,解解相思,为了让这个眼福更美,你脱衣服给我看吧。来一个脱衣服的现场直播,一个扣子一个扣子的来,一点一点脱,动作要优雅、神态要勾人,让我舔屏好不好。”
秦深为了得偿所愿,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好不好嘛,我们都三天没有见面了。三天啊,72个小时呢,没有摸过你、没有抱过你,一张大床空了一半,孤枕难眠,饱受相思苦。”
章俟海:“……”
秦深眨着眼睛看他,“拜托嘛,给点儿福利撒。”
章俟海对秦深的要求总是无法拒绝,他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将自己的底线往后推,他自己也甘之如饴就是了。
哪里是秦深一人饱受相思苦,分开三天,自己也不好过。有了距离才知道,原来是有多么的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不是夸张。
见章俟海老半天不说话,秦深斜眼,语气不善地说:“你在国外的时候都脱给他们看了。”
章俟海去解扣子,“就这一次。”
秦深欢呼,“么么哒,最爱你了老章。”
秦深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巴掌大的是手机屏幕上,黏在章俟海的身上,目光贪婪地看着。
只恨手机太小,屏幕不够大……“等等,我去换平板,我要用那个看。你也给我用那个。”
又解开一个扣子的章俟海:“……”
通话被挂断,很快又被连接上,换了平板果然不一样,好像视野更加开阔、更加明亮,没有了小小的手机视线稍微溜一下就触碰到四边边界的局促感。
“嗯嗯,这样舒服了。”秦深满意地点点头,“现在可以了,开始吧。”
章俟海举着平板解开扣子,秦深又喊停,“章先生来点诚意嘛,把衬衫的扣子全都扣上、领带系上,西装穿穿好,上面的扣子不准解开。脱要脱的有美感,要让人欲罢不能,左右手来个慢动作~”
章俟海挑眉,“你确定。”
秦深点头,非常肯定地说:“是。”
秦大导演很苛刻的,对待小电影非常有艺术的追求,想要手下唯一的演员章先生尽善尽美。
章俟海脸上的笑容加深,他摸着扣子扣上,慢条斯理地说:“不要后悔。”
“切,怎么会。”
画面微微抖动,大概是章俟海拿着平板在走动寻找一个好的拍摄位置,镜头仰着,只是拍到了他下半张脸,下巴上冒出了一点点胡渣,远看看不见,只有近看了才可以发现。下巴上淡淡的一层青色,这让章俟海看起来与平日有些不同,慵懒的、颓态的,更加性(感)的。
秦深咽了一口唾沫,身子不自觉的往上面坐了坐,这就是前菜,正餐马上就要开始了。
平板很快被放到了一个高度,镜头正对着章俟海的敞开的领口,他调试了一下,画面很快稳定了下来。
稳定下来的画面一黑,秦深拍拍平板还以为坏了,急得做起来,拿到光源下去查看,这时听到章俟海的声音,他说:“你等等,我去穿衣服。”
秦深“哦”了一声,屁股在床上不自在地挪动一下,自己猴急了,需要淡定。
画面再次明亮,章俟海出现在画面中,竖起了平板之后他往后面退了几步,平板忠实地录着内容,秦深逐渐看到了他整个人。
他今天穿了一件单排三粒扣的修身版商务型西服,朴素的黑色,沉稳干练又不失优雅矜贵,三粒扣子就中间一粒扣着,随性自然,不会有全扣时活动肩背带来的难看上提。
腰间做了立体剪裁,拉长了腰线,更显得他宽肩窄腰大长腿。西服里面是铁灰色的丝质衬衫,扣子已经扣到了最上面一个,墨蓝色的领带在其上打了一个漂亮的温莎结。
章俟海举着手在整理衣袖,与领带同色的袖扣在衣袖内若隐若现。
秦深的眼睛已经黏在了平板屏幕上,咕咚咕咚的咽着口水,感觉眼睛不够用,这里好看、那里也好看,想要将每一寸的地方都牢牢地锁进视线内、在眼睛里放大每一个细节。
他的章先生,真的非常上镜,特别好看。
章俟海有些窘迫,三十六年的生命里循规蹈矩,唯一出格的事情大概就是出国期间脱光了衣服和队友们拍照,但那是青春时期的冲动和热血,和现在完全不一样。手停留在扣子上,迟迟不动,秦深又是好笑又是甜蜜,要不是自己强迫的,估计他一辈子都不会这么干。
深吸一口气,章俟海又往后面退了半步,单手抓着扣子轻轻一动,西装的两片衣襟分开。少了一颗扣子的束缚,心理上的枷锁也好似打开了,站姿还是那样,却显得更加随意,双脚微微分开,身体自然放松,没有了任何生硬感。
秦深咬着下唇,屏住呼吸,扯过身后的枕头抱在胸前,他知道,要开始了。
章俟海活动了一下肩背脖颈,右手放在重新系上的领带上,看了一眼镜头,嘴唇勾起,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在秦深心脏的悸动中,慢镜头似的侧头向左扭动,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向着相反的方向猛然发力,布帛摩擦的声音干脆果断,转眼间领带已经被摘了下来,他随手扔在地上。
秦深有一瞬间的恍惚,脑海中还留着刚才画面的残影,镜头中的章俟海已经开始了下一个步骤。秦深下巴抵在竖着的枕头上,双手在枕头前交叠,在前的一只手轻轻地掐了一下下面一只手的手背,恢复了神智,继续投入到画面中,全神贯注。
章俟海面容平静,眼皮微垂,视线看着下方,他两只手抓着西服的两侧衣襟,向外扯开,双手在身后交错,右侧肩头滑了出来,左手拉着右侧袖口用力,半边衣服自然垂挂了下来。
这时双手又来到了身前,还套着小半边衣服的左侧肩头动了动,服帖的衬衣拉扯出浅浅褶皱,秦深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嘟囔着:“怎么不动了。”
章俟海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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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短暂的停顿之后开始继续。右手抓着左边的袖口,微微用力,整件衣服顺着手臂滑落,全都滑出来之前,他抓住了西服的领口,随意地将这件出自于名家之手的高定西服扔在地上,与领带同一个境遇。
嘴巴里的口水根本就止不住地分泌,“咕嘟咕嘟”秦深不断地做着吞咽的动作,视线直勾勾地看着屏幕,不愿意错过一丝一毫。
身体不自在地动着,双腿合拢前后微微地摩擦,心脏“砰砰砰”剧烈跳动,整个人不可抑制地兴奋了起来,他有感觉了,非常有。
还没有裸(露)到肉体,他就要丢盔弃甲,
章俟海的手落在衬衫的衣襟上,他低沉磁性地声音缓缓地问:“还继续吗?”盯着镜头的眼睛内视线如火,燃烧的不仅仅是秦深,还有他自己。
秦深不断点头,“要要要,给我给我……”
章俟海让秦深如愿,手顺着衣襟往下滑,来到皮带上,打开了皮带扣,抽掉了皮带,皮带划破空气有细长的声音,抓着皮带的手一松,跟上衣、领带汇合了。
将在裤子里的衬衫拉了出来,衣服轻微的摩擦细响在秦深的脑海中被放大,耳边仿佛有布帛撕裂的动静轰鸣。双腿紧,在枕头前交叠的手忍不住钻进了被子,不过他不敢动,就怕自己细微的动静被章俟海听见,不好意思和不服输的感觉在理智上跳舞。
章俟海那头还在继续,摘掉了两颗袖口随手抛向床,两粒蓝宝石的袖口在床上滚动,秦深的视线追随了一会儿又放到了章俟海的身上。
他的右手落在了领口,大拇指在衣襟内,食指在衣襟外,另外三根手指自然的平直,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手工贝壳纽扣被捻动开,一颗、两颗、三颗……所有的扣子与衣襟分离,露出了男人凌厉的锁骨、厚实的胸膛、排列整齐的腹肌、线条清晰的人鱼线。
私人教练制定的健身计划卓有成效,他的身材虽未恢复到巅峰的状态,但该有的还是有的。
秦深伸长了脖子,隔着一整个网络,双眼如火地看着章俟海,口干舌燥。
大概是他的视线太过炽烈,如有实质,章俟海扯着衬衫两片衣襟的手有些退缩,平静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薄红。
秦深喃喃地催促:“快快快……”
吸了一口气,章俟海的动作一气呵成,衬衫飘落在地,赤(裸)上身的他站在了地板上,皮肤骤然触碰到空气,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整个过程还没有结束,他的双手放在了裤腰处的扣子上,单手捻动,如花一般,扣子打开。
一手抓着裤腰,一手拉着拉链,秦深呼吸加重,他已经可以看见白色内裤的一角。
“俟海,你没关门我进来了,我有事情想和你商量……”
画面被定格,时间好似停止,在外面做了很长时间心理活动的章瑞泽鼓足勇气敲了两下门。没有得到回应,他喊了两声,也没有回答,心中一急就抓了门把手拧开。
门没有关,打开了一条缝,章瑞泽下意识推开,冲着里面说话后僵住。“……你继续。”
“啪”地合上门。
章俟海抓着裤子……
门又被推开,这回的缝隙很小,只听章瑞泽说:“下次干这事,记得锁门。”
门,复又关上。
空气中安静了下来,刚才的旖旎还留有余韵,却已经继续不下去。
章俟海停顿了片刻,从容地拉上了裤链、扣上了扣子,弯腰把衬衫捡了起来披在身上,走向平板,看着里面呆若木鸡地秦深:“看来无法继续了。”
“呵呵。”秦深干干地笑了两声,“被看见了,没事吧。”
“没事。”
秦深扭捏了一下,不敢去看此时此刻衣襟半开充满黄色味道的章俟海,怕这个夜晚的枕头更加那眠。飞快地说:“不早了,睡觉吧,晚安!”
画面一黑,一肚子的话还没有说的章俟海无奈一笑,对着平板说:“晚安,我的宝贝。”
画面暂定就真的结束了吗?!
不,这仅仅是这个注定难眠的夜晚的开始而已。
秦深在被窝里弓成一条虾子,像是一条脱水的鱼大口地喘息,汗水迷蒙了双眼,额前的碎发沾到了汗水变得潮湿,凌乱地支棱着。双眼半阖,没有焦距的视线在虚空中停留。
紧绷的身体叫嚣着不够,秦深痛苦地闷哼了一声……
nozuo,nodie。
…………
……
章俟海此次回京城有两项议程,一则购买标本,二则总部搬迁之后的第一次股东大会。
后者已经结束,前者在见过毕方琴女士之后依然处于磋商阶段。
今天,他被毕方琴女士邀请前往她位于京郊的别墅,能不能购买得到鲛人标本就在这一次了。
章家的早饭简单、安静,三位长辈各自捧着清早送来的报纸在看,“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在他们家贯彻得非常到位,餐厅内只有纸张翻动和筷碗碰撞的声响。
昨晚提议让章俟海一家来京城的要求再也没有提起,就像是从未说过。
饭后,章俟海说:“我晚上就会回东洲市,你们要是想来,我随时欢迎。”
其他三人的视线落在保姆从楼上搬下来的两个大箱子上,保姆手上还抱着一个很大的帆船模型,她说:“章先生,书架上所有东西都一一拾整齐带下来了。”
这个家,被叫做章先生的只有章俟海,老老章是章教授、老章是章部长。
章俟海点点头,拿了放在沙发上的上衣放到臂弯上,“我走了。”
“路上小心。”章元怀忍不住站了起来,人老了更想子女在身边,可惜……一步错,步步错啊。
赵敏会神色淡淡,只是冲着章俟海点点头。
章瑞泽也拿了衣服和公文包往外走,“我去上班了。”真爱远去又离了婚的老男人,唯一的慰藉就是工作和思念了。
leo从保姆手中接过了东西放进了后备箱,关上之后绕到前面坐上驾驶座,等待老板上车。
老板和名义上的哥哥、实际上的父亲站在车外。
章瑞泽不舍地看着章俟海,面容苍老了许多的他也变得随和了许多,在工作中强硬了一辈子的他终于不再为了工作苛求生活,他带着祈求和渴盼地望着章俟海:“真的不回来吗?”
“嗯。”章俟海点头,面前的男人是自己年幼生活中唯一的亮点,他硬不了心肠,“客栈你见过,秦深无法离开它,我会陪着他守在客栈里。”
“可京城的教育资源好,机会更多,对孩子好。你可以……”
章俟海讽刺地勾起了嘴角,“我不会把年幼的孩子送来的,他应该在爱里面长大,我那种童年一个人经历过就够了。”
章瑞泽颓然,嗫嚅地说:“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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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回去后我们视频,可以让我见见孩子吗?”
章俟海点头,“可以的,丢丢很可爱,聪明懂事,是个非常好的孩子。秦深,我爱他。”秦深的好,他一个人知道就可以了。
“嗯嗯,好好,都是好孩子。”
“你年纪也大了,工作的时候别那么拼,好好保证自己。”
被儿子关心了,章瑞泽像个孩子一样高兴了起来,“嗯嗯,知道的,早不如当年了,我会注意自己。你的病也好的时间不长,也要注意自己。”
“我知道。”章俟海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了,走吧。”
“嗯嗯。”章瑞泽不舍地看了一眼儿子,唉,终究是要分别。
章俟海目送章瑞泽的车开走,这才上车,下巴紧绷,眉宇间带着疲态,一声叹息在心中回荡,没有诉之于口。“开车吧,去毕芳阁。”
毕芳阁,就是那个私人展览馆,它的主人是玉器商人毕方琴,年86岁,半年前查出乳腺癌,已经进入晚期,药石无灵。“阎王要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没有特殊技能,纵使手握无数鲛人泪,寿元尽了,命就到了。
等在别墅外面的是一名头发斑白的老者,这人是毕方琴女士的助理,沉默不语地领着章俟海往里面走。
别墅很大,是仿照古时的三进院落的形制,亭台楼阁、回廊拱门,层层深入,闭合的房门内亦或是藏着奇珍异宝、亦或是空空荡荡,种满苍翠植物的院落寥落异常,毫无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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