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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的秘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夏游龙
十天后,日头毒得人睁不开眼,京师各处的积水开始退去,寺里避难的人大多还没有动,李逸已带着平安准备离开。
人群聚集的地方,对李逸来说非常不安全,之前是因为暴雨积水,城里一片混乱,没人有闲暇来管他们。如今眼看水退下去了,这样大规模的民众聚集地,很快就会有官吏来查访登记难民,李逸可不想被抓个正着。
离开前,李逸爬至寺内藏经阁上,从这里可以看到城中全貌,哪些地方积水已退,一目了然。他默默在心中记下三四处地方,准备和平安实地考察之后,再决定藏身之所。
待到出寺经过大雄宝殿时,李逸只见无数信众正匍匐在内,大殿的顶上坍塌了一块,日光刚好穿过洞口照到大佛身上,给本来灰胎破败的佛像镀上了煌煌金身。
人群聚集在佛像底下感谢这些日子来得到的庇佑,平安倚着门槛拜了拜,李逸亦心中默念,希望佛祖能听到他的祈愿,保佑他平安逃出生天。
前往藏身地的路上,李逸越走神色越凝重,积水没有散尽的街巷里,飘过各种动物尸体,有猫狗的,更多的是耗子。
那些积水退掉的地方一眼望去更是不堪,什么垃圾杂物,动物尸身都聚作一堆堆。
李逸边走边被暑热蒸得浑身发烫,心里却是冰凉的。
京师一月内两度乱战,死了多少人?尤其是第二次城破后,立即就开始了连日暴雨,这么多尸身只要有一部分没有及时处理,甚至处理了却埋得太浅被雨水冲开,再加上动物尸身……
李逸不敢再往下想,天气热成这样,但愿不要起瘟疫,哪怕起疫,也别发展成大规模疫情才好。
京师的这场暴雨中,皇宫内苑自不受水浸影响,只宫苑上下都已换了一片缟素,等日头重又出来,天气太热,大行皇帝的梓宫只停了七日灵柩,就被抬出京师。
城外深山中的承恩寺暑气难入,便选了寺里暂放。
最要紧的缘由,是宫中已经看到了起疫的苗头,肃王赵渊当机立断,越过新帝和太后,下令皇城十二监严防死守,堪堪才将这势头压了下去。
赵渊当年在京中生活,因着皇太孙的缘故,曾不时出入内廷,比起滇南众人对皇宫诸事要熟悉得多。起疫的苗头才刚起,他就揽了宫内所有大事,诸多亲王大臣颇有微词,但新帝和太后的安危更重,要对摄政王不满,也得先过了眼下再说。
宫里能留下主事的老太监们见肃王是个熟门熟路的,便再没有什么可拿大的,不仅有事不敢瞒他,后头更是事无巨细都往肃王这里报。
“妈的,十二监就差跪下来叫爷爷了!”景王才看了几日的情形,便忍不得向几位异母兄弟抱怨。
“如今人家是摄政王,咱们又是什么?”宁王端着茶盅,不以为意。
“谁又不是皇帝的叔伯?谁又没带过兵立过功?”景王这暴脾气终究是忍不得。
宁王接着道:“二哥,我劝你省省了,咱们这些叔伯怎么和皇上的双生兄弟比?咱们这些人打过的仗,加起来还不如他老五一个的。”
这话不仅没平了景王的火气,倒越发似浇了一泼油上去。
“三弟,你怎么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最小的延王瞧着两个哥哥吵了起来,忙出来圆场,“二哥,三哥,别吵。这回是起疫帮了五哥,这等形势,整个禁宫落到他手里,也是天意。再者,我听说京里已经起了疫情,能不能保住大内,平息京里的疫情,还有得瞧呢。”
景王听了这话方才顺了不少气,茶盅转眼又重重磕到桌上,道:“他赵渊要是压不住京师的疫情,我到时头一个参他摄政之过!”
延王与宁王闻言,俱不出声,只心中各有计较。
果然赵渊压下了禁宫的起疫,却压不住京城的形势,大雨后不过七日,疫情已全面爆发。
“摄政王令!即日起严格分离病灶,城中各处早晚清扫,除疫,各级官吏务必按特令行事,违者严惩不贷!”
京师及周边府县每日都有新的政令送达,特殊时期,赵渊行雷霆之令召集麾下亲兵,前往各府衙监督。
林文忠扫了眼内阁夹上来的票拟,作为肃王的詹事,有些话他不得不说。
“殿下,尉迟将军这都立斩了三位父母官了,不怪内阁群起攻之。您看,是不是让他先避一下?”
赵渊随手翻了翻那些奏章、票拟,似笑非笑道:“未杀人之前,疫情一日扩散五里,杀第一人后,再没有敢瞒报的;杀第二人后,病患严格分离,清扫除疫再无怠慢;前日杀第三人后,今天报上来,疫情已基本停了扩散。
要本王说,尉迟锐杀得好!叫他回来避了这些弹劾,下头那些百姓哪里避瘟疫去?!”
“可是,殿下……”林文忠欲言又止。
赵渊截了他的话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朝堂上围攻尉迟锐不过是个幌子,真正要对付的人是本王,这些人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形,一个个只知争权夺势!”
赵渊转头朝司礼监派来的秉笔挥手,指着那些奏折道:“都拿下去,一概不用理。”
大有不顾朝堂众人的意思。
他又想起一事,问林文忠道:“太医院和各医馆的大夫们处得还好?”
几日前他将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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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与京师各医馆大夫全编到了一处,日日如管理军队般管控起来。
林文忠竟又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前些日子本王给的板子,他们吃得还不够?”
赵渊要求太医院严格分工,明确责任,倒班,执勤,一切按章程来,令行禁止。
刚开始大部分儒医们都散漫惯了,有不能做到的,有太医院欺负医馆大夫的,上下不能诚合作的,都被肃王拉出去就是一顿打,罚得倒是不重,不过是几板子破些皮,并不妨碍做事,效果却是扛扛的,很是杀了杀这些人的威风和颜面。
林文忠想了想,据实道:“如今确实效率高了不少,只是那边现下提到王爷,连个封号都不敢出口,都这么来。”
他说着伸出右手,五指微张。
赵渊这回是真笑了,这林文忠学得活灵活现,连面部表情都很丰富,可见下头人都被他吓得够呛,只敢悄悄伸出手,比划个五字。
叫人怕成这样,赵渊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如果大夫们吓破胆就能即刻止了瘟疫,那事情倒好办了。
他在意的是李逸还不见人影,他怕他就算能逃过一次破城,逃过两次破城,却还是逃不过疫病。
如今全城疫情正盛,赵渊每日立在宫内,看着城外焚尸场上那直冲云天的烟灰,就会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燃烧,从最底下的脾胃开始,一天天往上焚到他的心口,直至五内俱焚。
他不能明着寻人,不能闹得沸沸扬扬,叫朝中众人都知道他寻的人是前朝废太孙,到时他想保他也不成。
他必须抢在所有人前头,把人找到藏起来。
他的亲卫已经摸到贫民区去过,跟据看到的人的描绘,李逸确实曾在那儿待过,可滇南王军入城后,就不知道去了哪儿。
夜半,更敲四下,赵渊刚刚睡下,就有密报送来,打小服侍他的太监赵喜不敢瞒着,轻轻将他唤醒。
“什么事?”
“有公子的消息。”
赵渊顿时清醒了过来,披衣起来道:“把人传进来。”
等到赵渊翻看完了手上的密报,又追问来人,“天宝寺之后就再没人见着过?”
“是。属下以为公子应是寻到了隐秘的藏身处,又或者并不像之前那样在一个地方久待,而是不停地变换了地方。”
赵渊沉默了片刻,方道:“让他们盯紧所有医馆,如果有可疑的人去求医,一定先来报我。”
他知道李逸惜命,虽要躲着他,真性命攸关了,一定会先求生,总也找不到人,赵渊只能寄希望于守株待兔了。
第七章
李逸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平安躺在草席上,冷热交战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如纸不见一丝血色,底下双腿因为抽筋已经无法伸展弯曲,喉咙里发出的呜咽声微弱得听不清。
李逸千叮咛万嘱咐,平安还是因口渴犯懒,在外头喝了生水。他总认为自个儿是贱命,不用像李逸那般金贵,需要次次柴火煮滚了水来喝。
李逸没法子和他解释病毒细菌这些,更难改古人的贵贱思维。
连熬了两夜,李逸双眼发红,面色疲惫不堪,他转了转颈脖胳膊,放松片刻,重又倒了点烧酒在掌心里,开始将平安抽筋的腿慢慢揉开。
“什么?”李逸凑到平安肩颈处,想听清他喃喃地说了什么。
“别,别管我。”声音气若游丝。
李逸的眼微微发红,他只管用更大的力气去揉平安的腿,当年李逸在宫里顺手帮过的太监也不止平安一个,却只有平安肯在他被废后跟着吃苦。
黎明时,李逸看着蜷曲在草席上的平安,心知不能再拖了,他没办法因为自己的安危,就看着平安去死,也没办法将下人当作牲口,他骨子里是个穿的。
天光大亮,李逸拿出干净衣物包裹住平安,抱着他往城中医馆走去。
城内的医馆都已辟出几处专门的场地,用来安置染上时疫的人,李逸才走到一处门外,就有兵丁模样的人拦住他问话。
“登记姓名,会写字就写字,不会就按手印,进去候着,不准喧哗!”
李逸随意登记了个姓名,走进了改作临时安置点的善堂,里头横七竖八躺着许多病号,很多人还未来得及排上医治。
放下平安,李逸拉住一个路过的役人,摸出点碎银道:“小哥行个方便,我弟弟快不行了,能不能指点下,如何快些见到大夫?”
那仆役看递到手上的并非铜钱而是碎银,开始还是张生人勿近脸,几乎眨眼就转成了熟人模式。
“这位公子,小的实话告诉您,咱们这儿只有两位主治大夫,可这得了重病的病人,遇上少的日子有十几个,多的日子能有几十个,最前头排的是军爷,这个没得商量。接下来是几位富户,您要是拿得出钱来,可得赶紧往外掏,等过了这村没这店,能塞到大夫们跟前,兴许还能来得及救上命。”
李逸忙不迭把藏的金叶子给掏了出来。
小哥一看竟然换了金子出来,这可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忙从里头唤了个大夫模样的人出来。
那大夫拿着金叶子看了看,直接对着役人小哥吩咐:“抱上病人,到隔间诊治。”
三人到了临时盖的土屋隔间,平安的病看了不过半盏茶功夫,那大夫先唤人勺了碗煎好的成药给平安灌下,这才对李逸道:“是疫症无疑,待我去开个方子,还请公子在这儿稍坐片刻。”
李逸在屋里等了有一炷香的功夫,忽闻外头传来叮咚响声,显然是兵刃碰撞甲胄的声音。
李逸猛抬头看向门边,还不等他有任何动作,已冲进来两个高大的兵丁守紧了门口,后头跟进来个校尉模样的人,身材高大杵在小隔间的正中。
门外,大夫指着李逸道:“就是这人带了个太监来。”
李逸心道完了,事情败露,要知道寻常人哪里能带着个太监。事到临头再怕也是没用,不如要死也死得好看些,李逸干脆拿出气度,坐正在椅子上,不动如山。
校尉张祥顺着大夫手指的方向看去,见灰墙下李逸明明破衣烂衫地坐着,却能将一间土胚茅屋照得熠熠生辉起来。
他也是曾见过一两位封了爵位的贵人的,然而和眼前这位比,那倒是母鸡同凤凰的差别了。
张祥不住心内狂跳起来,一时又惊又喜,心想这下可逮着条大鱼了,显然这是位前朝的贵人,管他是什么牌位上的人,等报了上去,立了功,升官发财也就不远了。
张祥内里窃喜,面上反更要摆出些气势来喝问:“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带着个太监?可是前朝余孽?!”
李逸看了看平安,对着张祥道:“让大夫先将人救过来,我自会一五一十告诉军爷,保证军爷不半点功夫,立个头功。”
张祥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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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觉得这个条件能谈拢,他也不差这半日时间,真要是事主不愿意,他一样要时用刑,也不见得会有更好结果。
当下,他又看了看平安,转头对李逸道:“想不到你落魄至此还能做个厚道主人,我就成全了你们主仆之义。”
“张大夫”张祥侧头喊人,那大夫早听清了条件,识时务地在门外答道:“三副汤药下去,夜里就能救过来。”
张祥点点头,转而向属下吩咐:“把人给我看严实了,掌灯时候我再来问话。”
等到了掌灯时候,平安果然缓了过来,脱离了疫症的凶险,灌了药又沉沉睡去。
李逸摸了摸平安的额头,正要从榻旁退开,听到身后门帘掀开的声音,他想是张祥来了,一时也懒得回头。
此刻,用来问诊的土胚隔间外,临时搭起的凉棚下,已有长长一串人影鸦雀无声排作两排,个个官服皂靴,肃容恭谨,倒把个小小善堂硬生生整成副朝堂气象。
最先报上此事的校尉张祥,早已被挤到了队伍的末尾,他立在那儿,多少有些发呆,显见是被这场面得懵了。
他实是难以想象自个儿钓到的是多大的一条鱼,竟能惊动了眼前这尊大佛亲驾。
众人已分退至两侧,随侍的赵喜上前几步,恭敬掀开帘子,赵渊缓缓走了进去。
灯光昏暗,赵渊眯起双目,他的眼里不见土屋破席,不见躺着的病患,所有的一切都化成模糊团影。
只有李逸的侧脸,陡然放大到跟前。
记忆里的人褪了青涩模样,下巴连着颈脖的弧线显得愈发修长,动人。
李逸的目光专注,正将手从病榻上回来,脸上有如释重负的表情。
赵渊皱了皱眉,他不喜他专注望着旁人的模样,只觉心底被窝了一坨冰,生出的全是冷意。
李逸眼睑低垂着,转身时方朝赵渊看了过来。
李逸毫无准备,待看清赵渊就立在离他不足几步的地方,整个人都僵直了。待他反应过来,惊怒交加,血气翻涌上来,顿时眼前发黑,站立不稳栽倒下去。
赵渊一步上前将人捞到怀里,他看看了四周,除了平安睡的病榻,再无处安顿,便干脆单膝跪地,将人斜搁在自个儿身上。
“太医!”
帘子哗啦掀开,早预备着跟来的太医匆忙进来,见了病人忙跪下把脉,片刻后道:“这位公子不曾染疫,只是操劳过度,内外失调,又兼受了惊,气血紊乱这才晕倒。”
李逸原也不曾完全晕过去,经了这说话的片刻功夫,不等太医掐人中,他已清醒了几分。
李逸见赵渊正抱着自己,挣扎着就要起来,奈何这点力气肃王一只手就将他压下了。
“赵深,你放开!”
李逸破罐子破摔,半点不惧,指名道姓地呵斥起来。
太医闻言,吓得哆嗦起来,外头立着的众人亦心下皆惊,什么人敢直呼大行皇帝的名讳?!
赵渊脸上寒若冰霜,不发一言。
伺候在旁的赵喜看着情形不对,里里外外这么多人听见,糊弄不过去,他只能硬着头皮出声道:“大胆!大行皇帝名讳也是你能喊的?这位是肃王殿下,还不赶快俯首认罪。”
李逸是认得赵喜的,现下却全然没有心思追究他怎么又转跟了肃王。
他满耳只听得四个字大行皇帝。
赵深,死了。
他转头看向赵渊,看得那么专注,赵渊却被李逸的目光刺得心中一痛,他在透过他的脸,看另一个人,想另一个人。
赵渊眼见李逸满脸震惊,原本疲惫却仍带生气的目光,眨眼间变得灰黯无光,神情却平静了下来。
赵渊心中烦躁,他知道不能和李逸相认,理智亦告诉他不相认也许更好,这样就不用解释过去的事,他以肃王的身份和李逸重新来过,想是更好。
可真面对着李逸,发现他认不出他,且只把他看作是个替身时,他又没来由地生气。
赵渊挥挥手让太医先退了出去,这才盯着李逸,低声道:“大行皇帝已停灵多日,本王是赵渊。”
李逸闻言,这才回过神来,“旧朝废人,怎劳王爷亲驾?”
他说完又要起来避开,他人还在赵渊怀里呢。
不想赵渊根本不让他动弹,直接将人打横抱紧立起身来。
李逸一惊,刚要开口说话。
赵渊凑到他耳边道:“皇兄嘱咐我照顾好你,太孙殿下若想现在就暴露身份,丢掉小命,只管挣扎着下来。”
李逸心中虽疑惑,却到底怕死,只好不作妄动。
“殿下打算怎么处置我?”他忍不住低低地问。
赵渊只觉手上的人轻若无骨。
该死的李逸,他每月挨一次血毒之苦,可不是为了让他瘦得皮包骨头,抱着还不如当年重。
赵渊冷着脸,狠声道:“圈养。”
李逸想了想,圈禁吗?如果赵家不想背弑君夺位的恶名,这倒是个合适的法子正合他这个废太孙。
第八章
李逸立在肃王府里,摸着熟悉的桂花树,忆起不少儿时的旧事。
原因无他,肃王府选的地方恰是前朝晋国公的宅邸,那是李逸的母家,除了宫里,他来的最多的便是这宅子。
当年太子暴毙,李逸的外祖晋国公年事已高,突闻女儿追随太子而去,不明不白死在了宫里,这噩耗犹如千钧之山当头压下,老国公当夜就中风不能动弹,不过月余也跟着去了。
新帝毫不客气直接削了原该晋国公世子的爵位,连冠冕堂皇的降罪理由都懒得寻了,只说了声德不配位,一时诺大的国公府树倒猢狲散,这宅子原本已空了有七八年了。
李逸从没想过,有生之年还能再进这宅邸。
“公子,可是外头的声音扰了您?”
李逸闻声自桂花树下退开两步,扭头去看,原是赵渊遣来服侍他的丫鬟双鲤。
经了人提醒,李逸这才回神去听,隔得远了,有几声坍塌的动静传来,细细听去,还有叮叮咚咚的响音。
他稍一想,便明白了过来,“府邸是在扩建吧。”
双鲤回得仔细,“公子说得的是,正忙着先翻新东边,还要改建正屋。听说这宅子原是前朝的国公府,比摄政王府的规格可差了些等级,又有好些年头没怎么用了,不少屋子都要好好整修一番才能住人。”
李逸点点头。
他来肃王府已有七八天了,越来越搞不懂赵渊动得是什么心思。
关他的这个院子,看位置和格局,该是原本晋国公府待客的院子,只是从里到外都被人心整修过。
他这头自顾自出神,双鲤在旁提醒道:“公子,该喝药了。”
李逸不会和自己的身子骨过不去,乖乖跟着双鲤回到屋内,他拿着甜白瓷的碗喝




摄政王的秘密 分卷阅读10
完了药,又继续琢磨。
他在这院子里的一应器用都出自宫里,肃王作为摄政王,这点用度本不算什么,但用在他这个废太孙身上就很有些不对劲了。
不仅逾制得厉害,而且完全解释不通。
这屋里的摆设虽不多,却件件珍品,李逸看着博古架上的青铜小鼎,雨过天青的奁式炉,又有粉的花瓶,江南的奇石,比之他过去当太孙时藏的那些,也不差什么了。
屋子里甚至还专门辟了半间画室出来,里头设了一张红木大案,上头摆了不少画具,笔架上悬着各号毛笔。
好似布置屋子的人,知道他擅画。
靠着画室的西墙有个架子,上面专门摆好了各类矿石颜料,数十个白瓷碟子,专作调色用,又有各色纸张,再加明矾胶水等等,皆备得十分齐全。
东面墙上则挂着一幅寒鸦戏水图,正是李逸极喜欢的一位圣手所作,此人的遗作宫中也才藏了两幅。
李逸实在想不通,若说这屋子不是按着他的喜好来预备的,天下断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
再者,就算这屋子的主人恰好与他喜好相同,也根本不必安排他住这个院子。要囚人,晋国公府有得是下人房。
甚至,李逸觉得肃王根本就不该将他囚在王府里,寻个荒僻庄子还差不多。
这哪里像是囚禁,说是金屋藏娇还差不多。
李逸被自己突然蹦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赵渊根本就不认识他,能知道他喜好的只有赵深,难道是赵深原本就想将他囚在此处凌辱,却人算不如天算,才入京就驾崩了?
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只是如今他面对的是肃王,肃王为什么要沿用他哥哥的法子,此刻又是个什么心思,李逸猜不透。
夜里,赵渊来寻李逸,自从李逸被圈在这院子里,赵渊三五不时来探他。
李逸看看灯光下的赵渊,完全就是赵深一个模子里脱出来的,他不太想看到这张脸,可人为刀俎他是案板上的鱼肉,由不得他说不欢迎。
双鲤照常奉上茶来,赵渊低着头,用茶盖轻轻撇去浮沫,微尝了尝。
李逸想,这两个不亏同胞兄弟,何止长得像,连喝茶的动作都一模一样。
李逸在开小差的时候,双鲤在答赵渊的话。
“太医说公子的病已无大碍,就是身子骨要好好调养上一阵,之前亏空久了,大约总要个半年至一年左右,才能完全恢复。”
上两回,问完了话,赵渊就走了,李逸暗想,再忍耐片刻就好,他不做声端坐在那儿,由于不想看赵渊的脸,目光就向下渐渐落到了赵渊的衣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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