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威武雄壮万贵妃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文绎
朱见济正在秋千上发呆,不敢悠高,默默的坐着,闻着花香。
花香突然变得有点油腻,胡十三娘把油条举到他嘴边,小爪子踩了踩他的腿:“尝尝看,很好吃的。”
又过了两个月,到了初夏。朱见深和万贞儿两人勤于练武,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练的十分健壮,都不耐热,早早的换了单衣,甚至是纱衣。
于谦眼瞧着,在自己讲课的时候,太子脸对着自己,眼睛却已经飘到万贞儿身上。他顺着目光看去,正是两团裹在衣服里丝毫不透风的肉,不知有什么好看,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咳咳。”
朱见深看的如痴如醉,只觉得万贞儿写字时手臂带动胸部,那轻轻的一抖一抖,哎呀~不行了!
万贞儿却反应过来,抬头看了一眼于太傅,又看到了那个斜着眼睛的太子,放下笔,站起身走过去,捂住他的眼睛:“好好听讲,我出去了。不打扰殿下用功。”
“别…呃去吧,别晒着了。”
万贞儿出屋去,拿了矮凳和针线笸箩,坐在房檐下穿针引线,慢吞吞的练习缝一件衣裳。她学女红有二十年,学不会绣花也就罢了,还学不会裁剪,只得练习把别人裁好的布片缝在一起,这也可以说是‘我亲手做了一件衣服’。
朱嬷嬷轻轻的走过来,伸手指了指,悄声道:“这里不对。”
万贞儿这才发现,呀!漏了一针!赶紧补救!
这么大只的尚宫蜷着坐在小板凳上,捏着细细的绣花针,缝着一小块肚兜,看起来很好笑。
不多时,有个小火者快步走来,进了东宫便低声问:“万姐姐呢?万姐姐在哪里?”
万贞儿认出他是乾清宫的宫人,把针插在布上,搁在笸箩里,迎上去:“什么事?”
小火者窥得四周无人,附耳低声道:“两年前瓦剌政变,也先被杀,也先的家眷被皇上接到边关,春天时皇帝下令修庙,刚刚才知道,那是祭祀也先的庙。爷爷气的咬牙,叫我把这事儿告诉您。”爷爷当时也在土木堡,在乱军之中九死一生逃回来!
朱见深继续瞅着窗外走神,暗暗咬牙,我都没和万姐姐附耳说话,你敢和她附耳说话,她的耳朵可爱么?
于谦:我也年轻过,但我上课时学习,下课时读书,回家再与内子亲近。时间管理的很好。
万贞儿勃然大怒,气的脸都黑了,从荷包里摸出二两重的金花生:“辛苦你了,小公公拿去喝茶。”
小火者见她脸色难堪又下人,接过花生时发现她气的手抖:“多谢万姐姐。”连忙走了。
万贞儿捏着拳头气的够呛,恨不得一拳打碎影壁墙,冲到乾清宫中抓着皇帝揍一顿,你他妈得,你他妈的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
朱见深嘀咕道:“什么事把她气成这样?”
于谦:我就静静的看着你。
她在院子里恨恨的来回走了两趟,一跺脚,走过去推开书房的门,闪身进屋:“殿下,于大人。”
朱见深没发觉老师已经不讲课了,站起来拉住她的手:“万姐姐,谁惹你生气了?”
万贞儿咬牙切齿道:“于大人,皇帝要给也先立庙。我如今武功不错,趁夜色出去砸他的庙,您说能被发现么?”
朱见深:“万姐姐,你别去。他要立庙由着他立,待我登基之后拆了它,改为粪池!”
烧一批虎子分送八方,虎子上写上也先的名字!
我真是太坏了!
“胡说八道!孝子三年无改与父道!后世要如何议论你?”于谦气的整个魂魄都发黑:“怎敢如此无礼!万贞儿,你那法子治标不治本,皇帝派人严查一番,依然立庙。待我今夜托梦与他说去!”难道他以为一个衣冠冢打发了我,祭天的太牢打发了上天,就可以任意胡为?天意不外乎人心!
若是屡教不改……我,我就把文仙姑教的幻术用出来!
怕是要请皇上,去尸山血海里走一遭了。
☆、第72章震惊的于大人
朱见深有些抱歉:“万姐姐,我有事同于大人商议,你自己吃饭去,我不能陪你吃了。”
万贞儿不在意,伸手抱了抱他,柔声安慰:“嗯,你别生气了,事情总有解决的一天。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再忍一忍。”自从他略通人事、并且有了反应之后,万贞儿就很自重的不抱他了,以发生了什么事对他身体不好,也怕被人说自己勾引太子。
朱见深满脸惊喜,随即神色古怪,猛地仰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亲上去的一刹那,他感觉自己眼前看见了烟花,爽的浑身一抖。连忙转身,飞一样的跑了,跑出屋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蹦了两下又像个小胖兔子似得跑了。
万贞儿摸着脸上的口水,有点脸红,有些不好意思。
围观了全程了朱嬷嬷低声说:“万姐儿,你就跟了他吧。殿下对你的深情厚谊,到将来你肯定能封妃,比当一辈子的宫人好多了,你这年纪也不怕被殉葬。”
万贞儿还是觉得不太好:“他还是个孩子呢。”我一手带大的孩子,一眨眼就长得这么大了。唉~他也没直说要什么,我不能引导他啊!
朱嬷嬷也不说什么了,她再过两个月就要出宫和女儿团聚啦!
俗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更何况不是儿孙的小孩,更不用多操心。
瞧现在这样子,等殿下再长大一些,就悄悄摸摸的把她~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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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一桌酒菜在东宫中摆设整齐,太子:“你们都退下。”
有心的美貌宫女:“奴婢伺候殿下~”
太子:“出去。”
宫女心有不甘的退了出去,却见万贞儿也走了出来,她在心中暗暗的高兴。
万贞儿没有说什么,她的饭菜摆在旁边屋里,一盘西湖醋鱼,一盘红烧肉,一碗鱼片山药羹,一盘炒青菜,一摞大饼,两张葱花饼。她左手大饼右手筷子,吃的不亦乐乎。
白天来了一趟的小火者又悄悄找过来:“爷爷请你过去。”
“行啊,你吃了么?”万贞儿没有犹豫,端起山药羹一饮而尽,抽刀把白面大饼切成肉夹馍的样子,把红烧肉倒进去半碗,做了两个,咬着其中一个肉夹馍往外走:“你吃这个,别饿着。”
“哎呦,有我的!谢谢万姐姐。”小火者饿的够呛,道了谢,接过来大口就吃。肉可真香啊!
按理来说,宫人不能一边吃东西一边走路,这非常犯忌讳。
只是此刻时刻天色已黑,是一层掩护,更兼如果遇到贵人,走在路上的宫人要面对着墙站着,以冲撞贵人,也能把肉夹馍藏起来。
小火者提着灯笼,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大口吃,万贞儿吃的也很快。
吃完,一抹嘴,万贞儿问:“李爷叫我有什么事儿?”
正所谓吃人的最短,小火者道:“除了白天那事,呃,李爷受了点委屈,皇上去刘娘娘宫里歇下,爷爷就开始哭。我们劝了一会,全然没用。”
万贞儿心说,你这如同没说一样。谁知道为什么呢,不会是东宫的坏事,哪怕要废太子,李爷也不会哭成这样。到了太监们的住处,那是乾清宫旁边的一溜房子,弥漫着一股特别浓重的熏香味儿。
小火者在门口熄灯笼:“万姐姐来了。爷爷好些没有?”
门口有两名小火者打帘子:“万姐姐来了,快进去,爷爷真等着你呢。”
万贞儿连忙走进去,福了福:“李爷爷万福金安,您这是受了什么委屈,谁敢让乾清宫管事牌子生气?”
李德贵穿了一件蓝地蔓唐草纹织金纱的衣裳,面白无须,坐在那儿像个小老太太,一听这话,哭的更伤心了,伸手道:“你过来。”他一把抓住万贞儿的手,拉她在自己身边坐下,一肚子的苦水倾斜而出:“咱家在土木堡时,只是被王振排挤的倒尿桶的,侥幸逃回来了,一路上受尽艰难,险些去乞讨,回到京城,瓦剌人又来攻打京城……到如今,皇上却要给也先立庙!天地良心啊,咱家一听皇上这话,就觉得心口疼。做人得讲良心,你说是不是,那也先没杀皇上,你说那是为什么,那是因为瓦剌人没打进京城!咱家也是知恩图报的人,回京路上有个老农给了咱家一个窝窝头,咱家给了他一百贯钱!咱家那一百贯钱里,有几十贯是跟你借的呢!哎呦”
“咱们说什么借不借,李爷您要酬谢好人,我跟着锦上添花罢了。”万贞儿知道他舍不得还钱,忙接过手帕给他擦眼泪,皱眉道:“殿下也是一样,恨的咬牙切齿,可是实在没办法。”
无论什么事儿,银子都是开路先锋,万贞儿掌管着东宫的银钱,经常借钱给宫人,有时候直接给钱,也由此换来了许多好处。譬如现在,当年李德贵只是在深夜捧虎子伺候皇上的火者,后来在南宫中那八年让他熬出来了,皇上登基没两年就把他升为乾清宫管事牌子。
李德贵自顾自的哭诉道:“那曹吉祥,石亨,门达权势熏天,不把咱家放在眼里。曹吉祥算什么,不就是个阉人吗!仗着皇上宠幸,肆意胡为,今儿跟咱家抢路,他居然骂我是老阉狗5555”
万贞儿忙同仇敌忾的骂道:“什么东西,难不成他以为皇上宠爱他,他就能长出jb来?”
小火者们一起鼓掌:“肯定长不出来!”
“下辈子也长不出来!”
“曹吉祥下辈子准得当个半掩门的!”(暗娼)
李德贵哭哭唧唧的说着,曹吉祥和石亨沆瀣一气,如何如何的目中无人,那门达怎样的罗织构陷他人,真是叫他伤心死了。
万贞儿一向和善,心里虽然觉得他碎碎念很烦,却依然很平和的劝着他,别伤心:“善恶自有报,你别瞧他们现在蹦的欢,都是秋天的蚂蚱,活不长了。”
李德贵用热手巾捂着脸,以哭肿了眼睛不好见人,偷眼看了看左右,尖声尖气的说:“你们都下去,咱家单独和万姐儿说两句话,,,顺便把钱还了。”
众人鱼贯而出,不疑有他,这位李爷把银子看的特别重,枕头就是钱匣子,每天睡觉前都要仔细查看是否有人动过自己的钱匣子。
李德贵把热手巾一放,顿时变了脸色,斜眼看着她:“万贞儿,你与咱家说句实话,太子如何?”
“忠厚仁孝,宽宏大量。”
“那便不妙了。咱家与你这些年的交情,跟你说句实话,想来你不会说出去害咱家。”
万贞儿嗅见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息:“李爷您说,你知道我这个人,我虽然小心眼,但义气为先。”
“不错。”李德贵眯着眼睛:“咱家听人言,太子对你宠幸有加,你有没有身孕?”
万贞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胖肚肚:“没有。”那个,你对我要求过高。
李德贵凑近一些,低声问:“太子殿下对你什么态度?除了你之外,还喜欢别人吗?”
万贞儿反问道:“李爷,您问这干什么,他还是个孩子呢。”
“哼,孩子。”李德贵翘着兰花指,脸上泛出一丝得意:“咱家十三岁那年,把村头王寡妇,村尾李寡妇都勾上手了。”你被他弄的嗷嗷叫的时候,怎么不当他还是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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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这话不能说。他见万贞儿目瞪口呆,又严肃道:“咱家实话与你说,当今圣上并非明主,曹吉祥食君之禄,却贪图不世之功,呵呵,这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咱家也能谋得一份不世之功,只是不知道,万姐儿意下如何。咱家只想去南京当个守备太监,养尊处优。”
万贞儿陷入了沉思,这个老太监的意思嘛,很明确,帮着太子上位……为了保证他的功劳和地位,需要我在见深旁边吹枕边风。他来做事,我来保证太子不让他白忙。这倒是很好!万贞儿抚掌而笑:“英雄所见略同,李爷打算怎么做?”你认识某个将军吗?
李德贵一眯眼睛:“有道是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咱家每个月出宫休息一天,你也是偶尔出宫,咱们各自想办法,找一点药来。”
皇上在乾清宫中的饮食都经我手,呵呵,同样的太监,凭什么我在曹吉祥面前受尽欺辱!
万贞儿万分震惊!她最近读了很多书,断然拒绝:“不行,药死的人口鼻出血,指甲发青,会被人看出来。太医院若是抢救及时,你我都难逃一死。”
李德贵暗暗磨牙:“既如此,你若能趁夜色赶过来,咱家与你一起,拿被子闷了他!”
万贞儿想了一会:“这法子好!”听说勒死的人脖子上有伤,毒死的人看着发黑,捂死的人没事。
“我背一袋子松软潮湿的土过来,往他脸上一压,一点痕迹都没有!”
把土倒进荷花池中,口袋改做它用,完美!
飘在半空中的于大人黑着脸听完他们的讨论,心绪复杂的很。
李德贵!你食君之禄,居然意图弑君谋逆!
万贞儿!老夫这两年容忍你跟着太子一起听课,太子听的是仁爱之道,你听的是杀人灭口!这的确是史书中记录的……呸!
☆、第73章君臣梦中重逢
李德贵双手搓着脸捂着眼睛,过了好一会,猛地抬头,一双眼睛发红,烛影摇曳在他眼中,好似一团杀人的刀光,恶狠狠的说:“择日不如撞日,恐怕迟则生变。当年大臣们商议复立太子,就耽搁了。”
万贞儿神色微变,似有些踌躇,脸上出现一丝畏缩。
她比较希望李德贵杀人,不要脏了自己的手,等皇帝死后万一有人追查起来,不要把我牵连在内。她是打算背一袋子土过来,那也是让李德贵动手,现在……我可从没杀过人。
这弑君和杀普通人,不一样啊。
于谦的心提起来了,他现在虽然对皇帝没有什么敬畏之心,也不忠于他了,但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万贞儿弑君。眼瞧着她脸上神色变幻莫测,跳动的烛光映出她脸上的阴晴不定。
屋内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中。
屋外忽然有小火者敲门:“爷爷,您没事吧?您有什么吩咐?”
李德贵警醒起来,高声道:“没什么事,你们打着灯笼,送万姐儿回去。”
“是!”
李德贵揉了揉头,鼻子里往外喷气:“是我糊涂了,皇上歇在刘娘娘宫里,没法子,这事儿再商量。万姐儿,咱家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在宫里这么久,死了去了的大太监不知有多少,两位尚宫也没你这份人脉,这阖宫上下,有谁不念你的好处?和那及时雨黑宋三不遑多让,要不然,咱家也不敢找你共谋大事。”
挥金似土仗义疏财的人肯定想干坏事。他不怕万贞儿告诉皇帝,她的生死荣辱随着太子,要是有人谋杀皇帝,一定是太子,不是自己这个乾清宫管事。
“李爷真是慧眼识英雄。”万贞儿镇定自若,双手交握,含笑道:“可惜您不是丞相,要不然呐,您能给咱们大明江山发现多少人才。”
李德贵知道她在说谎话,可是听的好开心啊:“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是章爷有话让我带给你。”
“哎,好嘞!您多保重。”
一名小火者打着灯笼送万贞儿回去,正在回去的路上,远远的看到两溜又大又亮的灯笼,又听见听见口哨声和拍巴掌的声音。
这是皇帝龙辇前开路的小火者,无论白天黑夜,只要辇里坐着皇帝,他们都要开路,让人预备行礼,也让御花园空旷无人处的鬼神回避,以冲撞了皇帝。
万贞儿连忙靠墙面壁,低着头站着,小火者也站在她身边,低着头。
朱祁镇本打算和刘姐姐燕好一番,谁料她神不振,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没有胃口,到了晚上又头痛。他哄了一会,宣太医来瞧,煎了药吃。
刘姐姐身体不适,他就不能歇在那儿,只好赶夜路回自己屋里睡觉。
夏天的龙辇四周都是薄纱帘,四面透风,他又困倦又失望,晃晃悠悠的垂眸坐着,担忧着刘姐姐的病情,忽然看到墙角有个灯笼,在月光下,能看到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个人,那又高又胖的穿了一件瞧不清颜色的深色衣衫,面对着墙站着,活似一只熊,大黑熊。
朱祁镇被吓了一跳,顿时皱眉:“停,那边是什么人?”
太监金荣跑过去高声道:“喂,你是什么人?咦?”
万贞儿转过身来,依然不抬头,低声道:“金哥哥不认得我了?是我,万贞儿。”
金荣立刻把声音压下来:“哎呦,怎么是你啊!皇上心情不好,你多小心。”转头回去:“启禀皇上,是承乾宫的万贞儿。”
朱祁镇:“哼,过来。”
万贞儿快步上前,整了整头发、衣裳,叉手万福道:“皇上万福金安。”
朱祁镇的脸隐藏在纱帘后,月光照在浅青色的纱帘上,有种怪异的颜色。他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个许久未见、一如既往高大而健壮的宫女,看不见她的脸。慢吞吞的说:“万贞儿,夜深了。你为什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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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
谁也看不见,一只狐狸卧在龙辇的顶上,舒服而慵懒的甩着夏天掉毛瘦了许多的尾巴,把脑袋枕在木架上,(。-w-)zzz。
万贞儿不急不缓:“回禀皇上,原慈宁宫管事牌子章守义因病出宫还家修养,他托皇上您乾清宫管事牌子李德贵给我带一封信,还有几句话,刚刚李爷派人叫我过去拿信,听吩咐。”
朱祁镇懒得盘问带的是什么话,手里把玩着一块微凉的玉,幽幽的叹了口气:“你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跟着朕。”
万贞儿心中一惊,多亏月色深沉,看不清她的脸。“遵命。”说罢,默默的跟在皇帝的銮驾后面,一起到了乾清宫。
李德贵本已睡下了,听说皇上回来,又赶忙套上衣服回来伺候:“皇上,您回来了!万…万万没想到。”
万贞儿你怎么回来了?你,你和皇上说了什么?
皇上面带悲伤是怎么回事?你出卖咱家?
朱祁镇叹了口气,慢慢坐在宝座上,喝了一口安神汤:“哎,刘姐姐病了。你去拟一份赏赐,赐给刘姐姐,让她多多宽心。朕和她说会话。”
“是,俺这就去。”李德贵恭谨的躬身退出屋去,夜里的冷风一吹,他才发现自己里外两层衣服都被汗湿透,手心中的汗水多的像是刚洗完手,咦,咱家的手一直在抖个不停。
“爷爷,您怎么了?”
“没事没事,去去去!”
万贞儿恭恭敬敬的站在皇帝面前,表面上镇定自若,心里却想着,如果我现在扑上去掐断他的脖子,一定不难。然后我会被活剐了,听起来很疼,还会有人认为,这是见深指使我做的。
唉,可怜我这一身好武功无用武之处,弓刀石马步箭样样通,出去考武举一定能当状元,最差也是探花。
朱祁镇哪里知道自己身边有两个想杀自己的人,沉吟了一会:“太子近来如何?”
“太子专心读书,感念皇上的圣恩,赐给他那么好的老师,一年四季都要御制新书。”
皇帝不爱听这些陈词滥调:“你现在还骑马么?”
“偶尔还去跑两圈。”
“朕的乌云踏雪,被你改名成大黑兔子?还恬不知耻的号称引用赤兔马的典故”
万贞儿抬眼看了一眼,看他说着说着笑了起来,忙笑道:“俺没什么学问,又不怎么读书,想卖弄学问也想不起别的名马。”
朱祁镇呵呵笑了两声:“不错,读过三国就不错。”
万贞儿道:“俺没读过三国,是跟着太子一起出去听袁老先生讲《三国演义》时听的。”
朱祁镇又问:“三国中人,你最喜欢谁?”
万贞儿认真的沉思:“哪位能变橘子的左慈仙人。”
朱祁镇想也知道,她的目的一定是偷吃橘子,真是庸俗而卑微的梦想。
又闲聊了一阵子,朱祁镇累了,就让她回去。
万贞儿镇定自若的回到东宫,她理应又累又困,实际上却非常神,没有一丝睡意。
朱见深动如脱兔的扑出来:“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有啊。”
“真的吗?皇上好色如命,真的没有嘛?”
如果没节操的文四师父在这里,她就会嘿嘿一笑,开黄腔:咋地,皇帝动没动手,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然而她不在。
于谦不仅不会说这种话,就连想一想的念头都没有。
因为他现在不在东宫,没有盯着万贞儿,没有闲暇劝她不要妄图刺杀皇帝。他盯着一只狐妖,那只狐妖正张大嘴巴,露出尖牙利齿,用朱祁镇的脖子磨牙,口水淌在他的脖子上。
朱祁镇睡的很香,很沉。
于谦忽然叹息,他身边的太监想杀他,他身边又有妖想杀他,就连曹吉祥和石亨也打算谋反,朱祁镇却浑然不觉,真是……不知者无畏。
“胡十三娘,且慢动手。”
胡十三娘伸出尖锐的小爪子:“你想咋地?”
“我,我有一言,请您听一听。”
“哦,你说吧。”
于谦肃然道:“我要给皇帝托梦,逼他改弦更张,不可以给也先立庙。您的气势逼人,我无法靠近。”
胡十三娘甩了甩尾巴:“呸!小东西!便宜你了。”没吃到阳气的狐妖很生气,在朱祁镇的肚子上踩了一脚,甩着尾巴跃向窗口,眨眼睛消失不见。
瞧窗外,只见一道白练似得银光直奔南方而去。
于谦掐诀念咒,劲辛苦,终于进了朱祁镇的梦中。
君臣在梦中相见重逢,两人的心情都是万分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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