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晴方好
“你没事吧?”段岭总觉得武独的神色不太对。
武独摇摇头,转身坐到榻上,朝段岭说:“待会儿,等他们走了咱们再回去。”
段岭觉得武独仿佛被打动了,武独的眼睛有点发红,似乎想哭,段岭看了一会儿,试着伸出一手,搭着武独的脖颈,拍拍他的后脑
相见欢 分卷阅读90
勺。
武独摇摇头,回过神,段岭问:“是谁?”
“太子。”武独说。
“轰”的一声,闪电劈进了段岭的脑海,段岭登时一瞬间涌起无数复杂情绪,说:“太子就在对面?”
段岭暗道好险,武独便三言两语,将方才的话说了,段岭已听不见任何事去,许多念头纷繁错杂,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又变得支离破碎,走神走了半天,才转头看着武独。
倒是轮到武独奇怪了,朝段岭问:“怎么?”
段岭摇摇头,武独又问:“喝酒了?”
武独皱着眉,闻了闻段岭的鼻息,却没有带酒味,段岭正想着“太子”的事,太子找武独做什么?事实上武独都说了,只是段岭一时间没听见。
武独靠近来的这个动作,令段岭回过神,两人的脸挨得甚近,段岭的脸马上红了,武独也觉得有点不自然,便随手拍拍他的脸,说:“哎。”
那动作更是暧昧,先前武独也扇过段岭耳光,本无他意,两人却突然尴尬了起来,段岭心神不定。武独听到外头姑娘在笑,于楼下送客,想必是走了,便朝段岭说:“咱们也走吧。”
段岭点点头,与武独起来,两人刚推开门,却见对面天字号房开门,蔡闫与郎俊侠走了出来。
那一刻段岭震惊,楼梯就在碰面之处,避无可避,蔡闫匆匆一瞥,已见武独,武独身后,还跟着个少年。
“怎么不是他们?”武独也没想到,朝段岭说,“去打个招呼吧。”
变故来得太快,段岭几乎无暇思索,马上做了一个令武独同样震撼的动作。
段岭抱着武独脖颈,踮脚,让他低头,武独霎时间满脸通红,两手十分不自然。
“不能让他们知道。”段岭在武独耳畔迅速,小声说。
紧接着段岭一手覆在武独侧脸上,作势与他接吻,武独一时还没想清楚,却配合段岭,将他压在墙上。
“要是被他们知道你还带着丞相府的人。”段岭与武独鼻梁抵着,眉头略略拧起,说,“会怀疑你走漏风声……”
这样一来,就像武独要走时,搂着个楼里头的小倌旁若无人地亲热告别一般。
“哦。”武独注视着段岭的双眼,突然说,“小心假戏真做了,你该不会真的……”
两人呼吸交错,段岭才觉得自己有了奇怪的反应,登时尴尬无比,却又不敢分开,视线相对,都在看对方的脸,段岭心跳加速,视线游移,不片刻又回到武独眼里。突然觉得这家伙的鼻子长得非常好看,起初不曾发现,现在竟是越看越耐看的类型。
“你……说点什么?”段岭实在太尴尬了。
“你要是女的。”武独说,“这么一抱完,我便只好娶你了。”
“你有喜欢的女孩么?”段岭随口问道,本想岔开话题,话一出口,却觉得像是告白一般,令气氛变得更尴尬了。
“从前有。”武独说,“现在没有了,空了再与你细说。”
直至背后传来下楼的脚步声,两人才彼此分开,段岭生怕被他们从楼下瞥见,闪身又进了房内。
“人走了?”段岭在里头问。
武独没有说话。
“武独?”段岭问。
武独这才回过神,方才那一刻,令他心不在焉。
“走了。”武独说,“再等等。”
又等了片刻,武独说:“走。”
段岭这才出来,两人沿着楼梯下去,段岭心中七上八下,武独又说:“你当真是个有心计的人。”
“心计多了,活得也累。”段岭叹了口气。
“你大可回去就将我卖了。”武独说,“说不定丞相便赏你个大宅子。”
段岭一本正经道:“方才你说了啥,除‘太子’外,震惊过了头,后来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要不你再重复一次?我好认认真真记下来,明天才好卖你。”
武独笑了起来,两人离开群芳阁。
马车内,蔡闫揭开车帘,朝赶车的郎俊侠说:“方才在咱们与武独之前走的,可是牧府的人?”
“未曾看清楚。”郎俊侠说,“马车已走了,匆匆一眼,像是。”
“是武独带过来的?”蔡闫眉头深锁。
郎俊侠停下车,沉吟片刻,而后说:“不至于,只怕他被人跟踪了,可是跟踪……也不会用本府的马车才对。”
长街上,人散市声,余下少许摊位正在摊,武独与段岭并肩走着。
“太子要招我,又怎么了?”武独心不在焉地说,“看上你武爷的一身本事。”
“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段岭说,“自当如此,可是牧府呢?你又该如何自处?”
武独想了想,摇摇头。段岭大致明白了,多半是假太子还需要左右手。
如果太子是郎俊侠带回来的,他迟早会除掉这个知道所有内情的家伙,毕竟只要杀掉郎俊侠,就可高枕无忧,世间再没有人知道真相。
但郎俊侠没有这么好杀,太子应当已经生出别的心思,除他之外,还需要培养一个自己的人,这个人,只有武独能胜任。郎俊侠也不是傻的,估摸着也看出了太子的心思。
“初时不会与丞相对上。”武独说,“来日,就要看运气了。”
“我倒是觉得。”段岭说,“若是我,兴许我会答应,但我绝不会听命于任何一方。怎么说呢?还是那句话,找到你自己……”
两人走着走着,拐进了回相府方向的小路。
段岭的话说了一半,瞬间戛然而止。
武独微微皱眉,顺着段岭的目光望去,看见巷子里头站着一个人
郎俊侠。
第55章雨夜
段岭已避无可避,巷内墙上还挂着灯笼,照在他的脸上。
郎俊侠看着段岭,眼神复杂至极,流露出来的感情段岭已无暇去细想。
两人就像石雕般面对面伫立,仿佛过了千万年的光阴,却又仿佛只是短短的一瞬。
“什么事?”武独打破了沉默。
“方才看见相府的马车。”郎俊侠开口道,“看不真切,但想必是府里有人来了,殿下特地让我折返,提醒你一声,明日若有人问起,无须隐瞒,照原话答他即可。”
“知道了。”武独说。
郎俊侠打量段岭,似乎想开口,却终于忍住,武独点点头,马车便从他们身前离开,走远。
“他还是看见你了。”武独说。
“择日不如撞日。”段岭答道。
这一天终于来了,来得如此突然,令他措手不及,段岭远远没有准备好,然而一切都是命数,段岭已不再惧怕。
该害怕的,是你才对,段岭心想,等着吧,只要我一天没死,你必将日夜不安。
一声闷雷响彻天际,倾盆大雨说来就来,段岭与武独被淋得浑身湿透,犹
相见欢 分卷阅读91
如落汤鸡一般跑向家里,沿途踩了一身水,武独叫了几句,段岭喊道:“你说什么?!”
武独生怕段岭弄脏了新袍子,当即把他横抱起来,闪身入院。
灯光亮起,一室温暖,段岭看着外头的暴雨,犹如回到了一个稳固的城池中,这个国家只有他与武独两个人,然而只要待在这里,就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到他。
郎俊侠知道他还活着了,但他绝不敢说,否则他与那一手扶起来的假太子都会死得很惨,以大陈律法,至少也是个凌迟。
唯一的办法就是私底下来刺杀自己,但任何人都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到丞相府里来行刺,段岭迄今才明白到,当初父亲的武艺简直是独步天下。光说救拔都与奇赤那一夜,出入重兵把守的府邸如入无人之境。
郎俊侠是办不到的,何况他也不能常常出宫,但从现在开始,务必保证,自己得经常在武独身边,千万不能离开他。
郎俊侠不会轻易下手,否则一旦引起牧旷达警觉,便会牵扯出更多的麻烦什么原因会令太子的近侍无缘无故,来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其中必有蹊跷。一旦引起疑心,结果是致命的。
段岭也绝不能说,毕竟,他现在还不知道牧旷达是友是敌,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敌多友少。
他有时候既无奈,又觉得滑稽,最后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达到了一个平衡。双方都如同在万丈峰峦间走钢丝,一个不慎,便将粉身碎骨。
他忍不住看武独,心想得找个办法,怎么才能时时刻刻跟在他的身边,不与他分开。
武独刚回来便迅速几下,换了条干燥的长裤,赤着肌肉瘦削的肩背,挨个拉抽屉,配药驱寒。朝壶中扔了几块干姜,再放点红糖,翻翻找找,居然还有桂花,段岭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武独转头瞥段岭,两人目光对视,武独又有点不自然。
“看什么?”武独说,“这么色迷迷的。”
段岭登时哭笑不得,武独不说,段岭还没想到,这么一开口反倒觉得武独的体形确实挺好看,像只豹子一般。
“万一有人杀我……”段岭说。
武独:“?”
武独仿佛听见了天方夜谭,盖上壶盖,过来用手背试了下段岭的额头,被段岭拍开。
“我怀疑那个人要杀我。”段岭说,“你注意到今天他看我的眼神了么?毕竟今天我、我知道得太多了。”
“乌洛侯穆吃撑着才动你。”武独不耐烦道,“他不敢来招惹老子。”
段岭试探地说:“我说万一呢?”
武独奇怪地打量段岭,说:“没有万一,就算他想杀你灭口,只要进这院子一步,我便能察觉。何况都看见你和我在一起了,自然把你当作我的人,杀你做什么?”
段岭说:“可是外头雨下得这么大,盖过了脚步声。”
“你有完没完?”武独说。
段岭只好不说话了,武独觉得段岭今天整个人都不大正常,熬好姜汤后让段岭快点喝,喝完睡觉,莫要磨磨叽叽的,段岭问:“我能和你一起睡不?”
武独:“你什么意思?”
段岭说:“我的意思是,睡你床下头的一小块地方。”
武独说:“当心我半夜下床喝水,一脚踩死你。”
段岭只好不说话了。
喝完姜汤,武独把碗放在一旁,看见段岭把自己的地铺搬到了床边,当即一脸莫名其妙。
“你究竟想做什么?”武独又问。
段岭差点就把心一横,告诉武独真相了,但又怕他不会相信,哪怕相信了,会不会再卖了自己还是个问题,虽然他觉得武独不会。
当然,他曾经也觉得郎俊侠不会。
“我怕那个人,从窗外跳进来杀我。”段岭一指角落旁的窗口。
武独:“……”
武独说:“乌洛侯、郑彦、昌流君,谁也不敢未经我点头,擅闯我房间,谁要能进来一步,碰到你一下,我马上将我项上人头一并送去。”
段岭看着武独双眼,说:“可你马上就要睡了。”
武独不耐烦道:“我是要睡了,又不是死了!”
段岭:“……”
武独觉得段岭简直莫名其妙,从群芳阁里出房时,便开始不大对劲,才正常了一会儿,又疑神疑鬼,恐怕有人杀他。
“你睡觉的时候,也能感觉到身边的动静么?”段岭问。
武独盯着段岭,问:“给你熬一副安神汤吃吧,你是不是疯了?”
段岭忙摆手,躺下,武独这才一弹指,劲风灭了灯,虽是嫌弃段岭,却也没勒令段岭将铺在他床边的地铺挪走,就这么睡了。
段岭睡了一会儿,听见武独呼吸声均匀,睡熟了。
外头风雨声渐小了些。
武独真的能感觉到周围的动静么?段岭小心翼翼地起来,武独半点反应也没有,紧接着,段岭突然一掌切向武独脖颈,武独的动作却比他更快,在睡梦中倏然手臂一档,左手格右手切,捏住段岭咽喉。
段岭:“……”
“你有病啊!”武独怒道。
“好好好。”段岭忙道,“我睡了。”
武独一个翻身起来,揪着段岭,让他坐在自己床上,奇怪地问:“今天到底怎么了?”
段岭说:“我就是觉得今天听了太多不该听的东西……怕被那个叫乌什么的……灭口。”
“不可能。”武独简直是没脾气了,反反复复朝他强调不可能不可能。
段岭忙点头,武独发现段岭是真的在担心,看出了他认真的眼神,武独想方设法,发现都无法打消他内心的疑虑,想了又想,换了个方向,不再强调乌洛侯穆不会杀他的事实,改而说:“你不信我功夫?”
段岭答道:“信。”
武独沉吟片刻,又说:“你不是不怕死的吗?什么时候这么惜命了?”
段岭突然也觉得有点奇怪,自己不是不怕死的吗?为什么现在这么怕了?
“以前不怕死。”段岭想了想,认真地说,“是因为觉得世上只有自己一个了,现在怕死,是因为……嗯,觉得人生还有奔头。”
武独:“什么奔头?”
段岭看着武独,突然觉得好笑,转过头去,躺到武独床下的地上,睡了。
武独突然不说话了,探头看了段岭一眼,段岭蜷在地上,没有再与武独说话。
“喂。”武独说。
“嗯?”段岭说。
武独也不吭声了,长吁一口气,躺上床去,两人静谧无话,半晌,段岭正在出神时,武独一手从床上伸下来,横到段岭面前,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那么你给我记着。”武独说,“你的命是我救的,除了我,也没人能拿去。”
段岭嘴角带着笑意,说也奇怪,他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夜风骤雨急,
相见欢 分卷阅读92
郎俊侠如同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穿过东宫外的走廊,回去换过衣服,解下手里佛珠,低头看着佛珠上的血迹。
“乌洛侯大人,殿下有请。”侍女低声说。
“还没睡吗?”郎俊侠道。
侍女在前提灯引路,外面雷声阵阵。
蔡闫和衣靠在床头,望向进来的郎俊侠。
“怎么去了这么久?”蔡闫问。
郎俊侠想了一想,答道:“想起一些往事,是以看了会儿雨。”
蔡闫又问:“怎么说?”
“按吩咐说了。”郎俊侠握着那串佛珠手串,有点心不在焉,蔡闫发现他今夜不太对劲,皱眉道:“怎么?”
郎俊侠:“?”
郎俊侠一扬眉,注视蔡闫,蔡闫说:“见到牧旷达了?”
“没有。”郎俊侠答道,“路上只有武独。”
蔡闫点点头,没有再说,案上摊着迁都的折子,上头赫然还有批阅的红字。
“迁都批下来,你就要走了。”蔡闫说。
郎俊侠手指捻着佛珠,推过一颗。
“突然想起,此间事未了。”郎俊侠答道,“是以暂不离开。”
蔡闫十分意外,竟是听到这回答,他的眉头终于解开些许,脸色也恢复了生气,点点头,说:“很好……很好的。”
郎俊侠说:“夜深了,早点睡吧,殿下。”
说毕也不行礼,便转身离去,蔡闫尚且自言自语:“很好,终于不走了”。
第56章自荐
翌晨,雨停了,段岭伴随着无数乱七八糟的念头,半睡半醒,平安顺利地活到了天亮。
昨夜种种,犹如一场浮生大梦,他开始思考接下来要怎么保障自己的安全,郎俊侠是四大刺客之一,也就是说,不管在什么时候,自己身边至少要有武独、昌流君这个等级的武功高手在,虽不说寸步不离,却也至少要保证在他们的视线内。
念书的时候呢?段岭开始思考,脑子动得非常地快,郎俊侠应当不会在白天行动,大白天的潜入丞相府,目标太大了。夜里与武独在一起应该就行,那么白日间依旧去与牧磬读书?虽然仍有点冒险,但人活着,总要冒险的。
早饭后,武独拾出一个新的木匣,要出门去,段岭忙匆匆跟上。
武独:“……”
武独把段岭从头看到脚,意识到他还在害怕那件事。
“去哪?”段岭说,“我跟你一起。”
段岭接过武独的木匣,捧在手里,期待地看着他。
武独只得带上段岭,心不在焉地进了丞相府,片刻后,低声朝段岭说:“昨夜乌洛侯穆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那时候,段岭的心思完全不在郎俊侠的话上,现在想起来突然觉得不对。
“他说丞相府的马车停在外头。”段岭皱眉道。
“嘘。”武独说,“稍后牧相若问起,你什么也不必说,我来交代。”
牧旷达正在吃早饭,仿佛一大早就猜到武独会来,让仆役给了武独与段岭各一杯茶,昌流君则坐在一旁,擦拭他的佩剑。
武独将匣子放在牧旷达面前,朝着他打开,里头是一个九宫格,内里装着九样药材,接着又将一张黄纸摊开,放在牧旷达的面前。
“相爷先前给我的药方上,寒烈相冲,用药怪异。”武独说,“容易被寻常大夫看出毒性,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某将配药改过三次,七味换了四味,再添两种调理用的药材,制出此药,给它起了个名,唤九魂汤。”
“很好。”牧旷达答道,“有何药效?”
“看上去是调和夜间多梦,补阳益中之用,服下去后,梦会变少,白日间却将逐渐引发心脉失调。”武独说,“三剂后便即见效,令其终日不得安神,心事颇多,乱其心智,日久天长。”
“若再服用安神补心类的汤药,反倒会引发嗜睡之意。长此以往,心脉衰竭,若以大热大燥譬如人参、肉苁蓉等补药下去,一剂便将负荷不住,再添数剂,将致七窍流血而死。”
“很好。”牧旷达非常满意,“可有药能解?”
“冰蚕蜕,雪蛇丹。”武独答道,“两味药可解,黄纸反面,写着解药配置之法。”
牧旷达翻来覆去,将药方看了几次,眼中带着欣赏之意,缓缓点头,说:“果然名不虚传。”
武独没有说话,喝了那杯茶,牧旷达又说:“昨夜风急雨骤,睡得可还踏实?”
段岭听出那话里的弦外之音:牧旷达肯定知道了。郎俊侠猜到牧旷达知道,武独也知道牧旷达知道,只有牧旷达自己,不知道他们知道自己知道……
这弯弯绕绕,实在太脑子,但幸而郎俊侠提醒了那一句,己方一下便从被动转为主动,也不知是祸是福。
昌流君眼里带着笑意,看段岭,段岭却没回过神来,心想多半又在幸灾乐祸了。
“昨夜往群芳阁去了一次。”武独随口道,“带小的去见见世面。”
“哦?”牧旷达倒是先笑了起来,说,“想必是玩得尽兴了。”
段岭心中打鼓,想起郎俊侠那句“若牧旷达问起,如实相告即可”,那一瞬间,脑海中转过好几个念头,豁然开朗郎俊侠倒是非常聪明的,这么一来,就把主动权完全交给了武独。假太子欲招揽他,武独却身在敌方,先假意把这情报卖给牧旷达,换取牧旷达的信任,来日伺机而动,名为牧旷达门客,实则朝向太子与郎俊侠一方,成了双面间谍后,效果反而会更好。
当然,这种安排的方法只有对武独适用,只因他是性情中人。
“不甚尽兴。”武独答道,“往事甚多,思来想去,还须得给相爷一个交代。”
牧旷达沉默片刻,而后点点头,聪明人点到为止,说到这里显然就可以了。
“相爷为武独求情之恩,终日不敢忘。”武独最后说,“若无事,这就告退了。”
牧旷达却说:“且慢。”
武独正要起身,牧旷达却示意昌流君,昌流君从一侧取了一封信出来。
“说不得还要麻烦你一次。”牧旷达又说,“你且先看看这封信。”
段岭想看又不敢看,虽然十分好奇。
牧旷达朝他说:“王山,你既天天跟着少爷,虽非入我幕来,却也相去不远,大可不必如此谨言慎行,年轻人,该说的话也须得多说,莫要老气横秋的。”
段岭知道牧旷达明显是因武独的表态,将他也一并视作府上人了,忙恭敬答道:“是。”
武独拆开信,上头是一封军报,没有称谓,没有落款,记了一些军开支证明,以及兵器库存、冬季的练兵计划,还有使用一万四千八百两白银,朝西凉购买大宛战马的进度汇报。
“看得出是谁的字不?”牧旷达问。
“边令白的字。”武独说,“
相见欢 分卷阅读93
潼关守将,关西招讨使。”
“不错。”牧旷达说。
段岭不知此人背景,是以不吭声,牧旷达突然让武独看一封信,是什么意思?会不会想派他去杀人?
“边令白从军十三载。”牧旷达说,“关东军出身,与辽国有过二十余场大小战役,各有胜负,耶律氏占领上梓之时,此人袭击辽军后方,建下军功。迁都后先是调任关东军统帅,七年前,与虎威将军韩滨联手,将军岭下反水,夺取先帝兵权。”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