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轮

等到电话终于打通了，邱阳才知道程煜过来了，悔的肠子都黑了，他就不该关机。
邱阳拿出了被野狗追着抢食的速度一奔子跑出了学校，就在校门旁边的椅子上看到歪着头打瞌睡的程煜。
愧疚感油然而生，感觉自己就他妈跟做梦一样，于是他狠狠掐了一把大腿肉，疼的他直咧嘴，面前这人是活生生的程煜，真的。
“阿煜，醒醒，别睡了。”邱阳弯腰按着他的肩膀轻轻晃了两下。
程煜抬头看了眼邱阳，指着他的眼睛说：“你又让人给揍了？”
“你是不是刚回国就过来了？你看你都蔫成什么样儿了。”邱阳又生气又心疼又高兴。
程煜脸色蜡黄蜡黄的，两天了没怎么睡觉也没好好吃饭，刚回国就又飞杭州来找邱阳，时差还没倒过来，结果打不通电话找不着人又坐了整整一上午，腿都是软的。
“我想睡觉。”程煜打着哈欠说道，他是真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拉我一把。”
邱阳拉着他搂着腰把人给扶起来，程煜就说：“刚过去的时候就水土不服，各种生理反应，晚上也睡不着，想打电话国际长途又贵。”
“真牛逼了你，水土不服还拿了两金，回那边儿去是不是还要接受记者采访啊？”说话间邱阳已经拉着程煜进了校门。
“不想去，怕见人。”
“啧。”比赛现场几万观众呢您都不惧，鬼信。
邱阳把程煜带到自己寝室，江启之还没回去，邱阳拉开被子让程煜脱了衣服赶紧睡一觉，照这样下去程煜身体肯定吃不消。
程煜二话没说脱了外套闭着眼睛就睡了，邱阳坐旁边快心疼死了，强忍着冲动没去闹腾程煜，也就轻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看了半天程煜睡着了眉头都是拧着的。
江启之推门进来刚准备说话，邱阳立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江启之看了眼邱阳又看了眼躺在邱阳床上的人，小声问他：“这谁啊？”
“世界冠军程煜。”邱阳语气很是自豪。
“卧槽！是他？”江启之声音大了点。
“你他妈声音小点儿！好几天没好好睡了好不容易睡着了，别出声！”邱阳压低声音说道，眼睛一直看着程煜。
把自己搞成这样儿，这让他怎么放心以后让他一个人出去比赛啊？邱阳觉得自己以后最大的操心事儿就是程煜了。
就没见过他这么拼这么没分寸的。
但是没办法，就是喜欢他这样儿，喜欢的不得了。
第71章奖牌给你
程煜一觉睡醒都晚上十点半了，寝室的灯也开着，晕晕乎乎的坐了起来想了半天，往四周看了几下好像才反应过来，他来找邱阳因为太困了睡着了。
邱阳耳朵灵，听见被子的声立马转头看了过去，接着就从椅子上起来朝程煜走了过去。
“饿不？”
“饿。”
“饿不死你，让你好好吃饭别惜钱，你瞅瞅你这都憔悴成啥样儿了？”邱阳把刚买回来不久的饭菜拿了出来，“洗个脸清醒一下吃饭。”
“我惜钱就不花几百块钱买机票过来看你个狗比了。”程煜掀了被子去了洗手间，隔着水声他听见邱阳不知道唠唠叨叨问什么。
洗完脸出来之后程煜问他：“刚水声太大，你说啥我没听清楚。”
“也没什么，就觉得跟做梦似的。”
“醒醒，别睡了。”程煜捧着邱阳的脸轻轻拍了两下，“你这眼睛怎么那么红？全是血丝。”
“别提了，这段时间就跟得了妄想症似的，看见什么想画什么，觉也睡不踏实，你猜我昨晚做了什么梦？”
“滚，不猜。”程煜把椅子拉出来自己拆了筷子吃饭，狼吞虎咽的样子觉得自己能吞下一整头牛。
“水。”邱阳倒了杯水放程煜手边了。
“程阿煜你把脸转过来。”邱阳眼神特殷切的望着他，程煜咽了一口饭筷子还都没放下，脸刚一转过去邱阳就贴过去了。
蜻蜓点水一样，就亲了一下邱阳就退开了，程煜抿着嘴没说话，低着头继续扒拉饭菜，只是吃饭的速度明显变慢了，邱阳摸着程煜的头发笑出了声：“百八十年见不着一次您不好意思，太难得了。”
程煜抄起筷子隔空戳了几下：“再逼逼戳死你。”
“戳戳戳，使劲儿，戳了守活寡。”
“守你大爷，要点儿逼脸成么？”
“成，快亲一口阳哥的逼脸。”
“狗邱阳再闹我踹你啊。”
“行你赶紧吃吧。”
邱阳坐在一旁撑着下巴眼巴巴的看着程煜吃一口米饭再吃一口菜，怎么看怎么觉得赏心悦目，笑起来好看，就连面无表情都觉得好看。
邱阳觉得自己脑子可能真让轮滑鞋给抽了个坑，但是他就乐意。
“你一个人住么？”
“还有个室友，你睡着那会儿回来了一趟，估计现在还在画室呢。”
“你没去画？”
“陪我煜哥啊，大老远的一回国就过来看阳哥，差点儿感动哭了。”
“哦。”那也没见你嚎一顿。
程煜吃完了饭菜邱阳出去扔了趟垃圾，回来的时候程煜正开了行李箱在里面找东西呢，邱阳洗了手跑过去低头看着，看到箱子里叠的整整齐齐的那套衣服又他娘的飘上天了。
“阿煜，阳哥有没有跟你说过以后你所有节目的衣服都要出自我手？”
“没有。”程煜回答前还想了几秒，是真没有，可能又是邱阳某年某月某一天给自己立的一个flag。
程煜把压在衣服里面的那两个金牌拿了出来，两人蹲在行李箱的两侧，突然邱阳抬起手勾住了程煜的脖子，跟他头对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阿煜，我觉得我离你越来越远了。”
“其实我有点儿害怕，时间那么长，你以后要经常出去参加比赛参加各种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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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走越远我怕我追不上你。”
程煜不知道邱阳怎么会突然有了这些想法，他觉得挺奇怪的，以前老觉得邱阳就是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就算要考虑这些也应该是他考虑。
邱阳不管家境还是学习都比他好太多，不管走到哪儿都应该会有许多女生对他驻足观望，保不齐哪天这狗比会跟他说自己遇到真爱了，然后扔了他自己走了。
“如果追不上我可以停下来等你，但如果是你要逃，我一定不会等你。”
“阿煜……”邱阳抬起头眼睛里满是震惊。
“这个奖牌给你。”说着程煜就把花桩拿的那块儿金牌戴到了邱阳的脖子上，很亮，很重。
“邱设计师，以后的服装还得请你多心了。”程煜笑着说道。
邱阳低头看着胸前那块闪闪发亮的金牌，又抬头看了眼程煜，对方正笑着看他，说，以后的服装还得请你多心了。
说的是以后，也就是以后的所有。
程煜把邱阳当成了他的一部分，他觉得邱阳是最接近他节目的人，绝对是一个特别让他安心的人。
如果中间有什么不顺心，二话不说打一顿再说，就是祁鸣和左江一直说的家暴。
他想把和邱阳的小打小闹变成一辈子的事。
“今天晚上你就住我这儿吧，两个人睡得下，我现在去趟画室，刚江启之给我发消息了，那边得交一个作业，十二点之前肯定能回来，你再去补补觉吧。”邱阳仔细把奖牌好给程煜交代了一下就去画室了。
程煜答应了一声，之后开始躺邱阳床上想事情，寝室挺干净整洁的，看样子他们两个都是那种有条有序的人。
邱阳惦记着程煜，赶在十二点之前交了作业风一样跑回了寝室，灯也关着，邱阳叫程煜也不答应，开了灯走到床边一看，程煜用被子蒙着头。
“阿煜？”邱阳叫了他一声，把被子给扯开了，程煜头上全是汗，邱阳顿时就不淡定了，连忙把人叫醒问他怎么了。
“胃疼。”
吃完饭没一会儿他就觉得胃不太舒服，也没怎么管，喝了杯热水继续睡觉去了，结果越睡胃越疼，本来想着睡着了就没事儿了，又因为胃疼半睡不醒更难受了。
“卧槽我这什么脑子啊！你再忍忍我现在去趟医务室买药！”
“我没事，大晚上的谁给你开门啊，过会儿就好了。”
“闭嘴，躺着！”邱阳换了鞋拿着钱包就跑了。
这几天饥一顿饱一顿，觉也没睡安稳，程煜本来就有胃病，将近一天连口水都没喝就吃了那么多饭菜，胃不疼才他妈不正常呢。
至于邱阳是怎么在十二点以后敲开医务室门的程煜不知道，但他知道邱阳是在五分钟之内带着药回来的，之后邱阳给程煜倒了水让他吃了药才算放下心来。
“我的锅，当时满脑子就想着你一天没吃饭了肯定饿得慌，结果把你有胃病这事儿给忘了，现在好点了没？还能蹦么？”邱阳问道。
程煜又把被子拉开，回答：“不能，困得一批。”
“早点儿睡吧，我就在旁边呢，你要啥叫我一声就行了。”
“你室友呢？”
“他晚点回来，门给他留着不用管，你往里面一点我躺外边。”邱阳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换了件衣服跟着躺程煜旁边了。
“妈的终于又躺一张床上了，太他妈不容易了。”邱阳一只胳膊从程煜头顶绕过去，为了避江启之回来看到不该看的，他们也就能肩并肩躺一块儿。
但是邱阳把手伸进被子里偷偷握紧了程煜的手，又瘦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马上就要高考了？？
第72章返程
第二天早上程煜睡醒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枕头边放着一张小纸条，邱阳去画室之前写的，他四点多就起来了，叫醒江启之俩人挺小心的洗漱完，也没吵醒程煜。
程煜拿出手机给邱阳发了一条短信，之后起床拾了一下，他学校请了一周的假，眼看假期到了也不能在邱阳这边多待，于是拿好自己的行李赶车去了，来的时候坐的是飞机，回去的时候坐火车，反正返程不太着急，主要还是便宜。
邱阳因为前面程煜打电话他关机的原因长了记性，看到程煜给他发短信说要回去上课了。
邱阳看了短信匆匆跟美术老师请了个假，出了画室就给程煜打电话问他到哪儿了，程煜说刚到学校对面公交站，邱阳让他等几分钟好歹让他见一面嘛。
程煜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半了，火车票是十一点的，时间真是有点儿紧张，虽然有手机，但他更喜欢看手表上的时间，表是邱阳送的那个。
邱阳连红灯都没等看着马路上车少直接跑了过去，“卧槽你走之前都不说见阳哥最后一面么？”
“智障么？什么最后一面，火车赶时间，我起迟了，再说我看你都快忙疯了。”程煜把他从马路牙子下边拉了上去，“我不是给你发短信了么？”
“程阿煜你越来越能耐了啊？以前就没见过你这样儿。”
“我这性子是让你给带出来的，就你自己受着。”
“啧，没事儿别跟左江说话，你这一股子怼人劲儿肯定是跟他学的。”
“别废话了，交代正事儿，真急着赶火车。”
“你知道什么叫人生的大起大落么？现在就是，昨天刚来今天就走，太他妈难受了。”邱阳突然伸手抱住了程煜。
“阳哥长这么大还没这么叽歪过，不过也挺高兴了，说实话画的我都快疯了，你这一趟来的挺及时。”
“你不是随心所欲的邱少爷吗？整我那会儿可没现在这么多感悟，再坚持两个月，考完就解脱了。”
“我说你压力也别那么大，程阿煜你答应我件事儿。”
“什么？”
“志愿学校，不能改。”
程煜：“……”
“还是一天一个电话，一天一句想阳哥。”邱阳用胳膊挡在程煜后脑勺上，歪着头偷偷亲了一下他的脖子，周围还有人。
程煜抿着嘴拍了两下邱阳的背，小声说：“回去补上。”
然后邱阳放开了程煜，贱兮兮地笑着说：“来日方长，急什么嘛。”
程煜：“……”没见过这么上纲上线蹬鼻子上脸臭不要脸没皮没脸的狗比。
“车来了，路上注意点儿，到了跟我说一声。”邱阳把行李箱塞到程煜手里，往后退了一步，笑嘻嘻的看着他。
公交车停下，四周的人陆陆续续上车了，程煜回头看了眼邱阳，毫不犹豫的提着行李箱上了车。
邱阳又在公交站待了一分钟，望着那个跟刀山火海似的校门，最后义无反顾的一头扎了进去，就跟程煜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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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一头扎进轮滑里是一样的。
程煜回了济南之后还是照常去上课，程爷爷的意思是暂时先把力放在学习上，周末可以去训练，然而程煜还不知道学校等着他的不仅仅只是学习。
他的辉煌事迹已经传遍整个高中校园了，从小就开始玩儿轮滑，一个月前刚拿了全国赛的冠军，现在又参加了世界锦标赛还拿了两个金牌，人长得帅就是有点冷不大爱理人，乱七八糟各式各样的标签能怎么贴就怎么给他贴。
祁鸣和左江都快惊呆了，以前认识他们的人通过各种渠道打听程煜，男的女的都有，比如上个厕所随口就有人问他们：“哎你跟三班那个程煜是朋友吧？”问的人还是左江特讨厌的人，以前欺负过程煜的。
左江神烦这样的人，他不可能嫉妒程煜什么的，他一个打辩论的嫉妒一个玩儿轮滑的除非是脑子进水了，他就觉得挺搞笑的，以前你不认识人家的时候跟着那些脑子被野驴踢了的逼人合伙儿欺负人家，他是想不通这人怎么还那么大脸过来逼逼。
每到这时候祁鸣就一句话把人都给怼回去了，当然怼的是那些无聊看热闹跟着瞎起哄的，现实可没那么美好，以为你拿了世界冠军所有人都会崇拜你夸赞你，好坏参半吧。
程煜自己碰上有人跟他打招呼，虽然不认识但至少会点一下头表示自己看到了，周围人的态度是都变了，可程煜的态度还跟以前一样，不好不坏不闻不问，真的是性格使然，性格这个东西一旦定型是很难改的。
张晓申请成立的轮滑社势头很好，程煜有时间会去教社员一些动作，指导指导，张晓的目标是成立轮滑校队，现在轮滑比赛很多，参赛机会都很便捷，如果成立了校队，以后就能代表学校出去比赛了。
或者再过几年每个高中都会开设轮滑专业也说不定呢。
校队光靠张晓一个人是组不起来的，几个以前有轮滑基础的高一级学生热情高涨，帮着张晓一起巩固社团实力，在征求过学校负责老师的意见之后，学校划了一块区域供他们练习，但是严禁上学期间出去刷街，主要还是怕学生出事。
那天在五楼天台，祁鸣带着左江和程煜，三个人坐天台上吹风看天背书做题，左江一边算题一边想辩题，想着想着一口气就给读出来了。
程煜和祁鸣已经习惯了他这样，就跟程煜痴迷轮滑邱阳痴迷画画一样，左江也是这个性质。
说起这个程煜还没见祁鸣明确表示过自己的目标，于是就问他：“你以后想做什么？”
祁鸣拍了拍手里的生物书：“搞生物研究。”
程煜不明所以，“你当医生靠谱。”
“哇阿煜你太厉害了，他就是想考医学院！”左江立马过来搭话。
“以后你比赛受伤了鸣哥亲自□□做手术，打八折。”
“呸，别咒阿煜了。”左江一本书拍到祁鸣脸上，然后把程煜给逗笑了。
高三生活紧张又刺激，能笑得出来也是件好事，程煜给邱阳发了条短信，上面写着：就北体大了。
第73章怎么办啊
忙起来的话时间过得是真快，半个学期就这么过去了，程煜有时间还是去俱乐部训练，时间紧了乔杉天天只能在电话上打嘴炮虐程煜，济南就两个季节，夏天和冬天，十二月初气温早就降下来了，程爷爷虽然各方面都注意着，但还是感冒了，程煜带他去医院看过之后也不见好。
邱阳以专业课全省第一名的成绩过了联考，之后又忙着准备校考，程爷爷生病的事程煜没跟他说，所以邱阳一点也不知情，校考那段时间程煜也只跟他发过短信，其他的联系基本就没有了，邱阳真的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程煜每天十节课忙的焦头烂额，考练一波接着一波，因为是重点高中学习上抓的特别严，程爷爷感冒一直不见好，最后连铺子都关了，程煜让他在家里好好休息先停一段时间。
艺考大潮的时候也是文化课生们最难熬的时候。
那天早上程煜去上学之前，程爷爷跟他说想去铺子里一趟，反正在家也是坐着，到哪儿都一样，程煜一想也差不多就同意了，临走前还帮程爷爷把东西摆好，说好了中午回家吃排骨。
结果早上第三节课下课之后他们班主任就叫他出去了，说是有人打电话说他家里人出事儿了。
程煜当时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只有他爷爷啊！
于是程煜假也没来得及请直接就从学校跑出去了，拦了辆出租车匆匆赶到医院，打电话的是程爷爷的一个朋友，早年都是一块儿教学的，住在同一个小区，没事的时候经常一起下棋喝茶散步。
早上他出去买菜的时候经过程爷爷的裁缝铺，往常在的时候程爷爷就坐在缝纫机前，结果那位老人没看到程爷爷还觉得奇怪，耳朵从柜台后面蹿了出来朝着他一个劲儿的狂吠，老人以为是铺子没人这狗看门呢，结果看到耳朵不单单是咬着叫的，它朝老人叫两声就往铺子那边跑两步，然后折回来叫两声又折回去，老人觉得不太对劲于是就过去看了一下，这才发现程爷爷已经晕倒了，因为前面的大柜台挡着，所以路过的人都没看见，都以为是狗看铺子呢。
“小煜你来啦？”老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程煜看了眼病床上的程爷爷，人还昏迷着，然后转头朝那位老人鞠了一躬：“张爷爷，谢谢您。”
“先别着急谢我，刚才医生过来说的时候，说你爷爷是肝癌晚期！”
程煜瞪大了眼睛：“肝癌晚期？”
“你去问问医生吧，具体的我也没听明白，你爷爷我先看着。”那位张爷爷催促道，程煜说了句谢谢就去找医生了。
那一整个下午程煜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别人说什么他好像都听不清，程爷爷是突发脑溢血晕倒的，现在又查出来是肝癌晚期。
“怎么办……”程煜蹲在程爷爷的病床上小声说着，“爷爷，你醒了说句话啊。”
程爷爷意识不清，只睁过两次眼之后又睡着了，程煜守了一天一夜，医生说用什么药程煜就去领什么药，住院手续办了将近半个月的，程煜唯一有印象的是他交了一次又一次的药，但是程爷爷的病情依旧没有好转。
中途好像有人联系了程煜，他也忘了自己跟他们说了什么，就一直守在程爷爷的病床前，从早上守到晚上，饿了吃两口泡面，渴了喝几口白开水，一守就是整整三天，三天之后程爷爷终于醒了，而且也有意识了，只是还不能说话。
程煜刚从病房里出来，突然迎面跑过来一个人，程煜被他重重的撞到了墙上，紧接又被人紧紧抱住了，程煜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对方沉着声说：“出了这么大事你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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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不跟我说！”
程煜把头抵在邱阳的肩膀上，垂着眼睛，声音发哑着问：“怎么办啊？”
“脑溢血，肝癌晚期，为什么他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受他妈的这种罪啊！换成我不行吗！”
“邱阳，我该怎么办啊？”程煜带着哭腔问道，整整三天，绷了三天的神经突然找回了痛感和知觉。
邱阳紧紧抱着他，不停地摸着他的头，一直说：“没事的，爷爷能挺过去，没事，没事……”
两个少年面对面蹲在病房门口，一个哭着问对方怎么办，一个哭着说没事儿。
怎么办，程煜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那是把他从孤儿院里带出来当亲孙子养的人，他怎么忍心看他躺在病床上忍受病痛的折磨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那种无力感是程煜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就是那年他妈把他扔在孤儿院门口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他的生活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全部乱成了一团。
“我那天早上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说要开门做生意去，笑呵呵的带着耳朵出去了，中午还说做排骨吃，可还没到中午呢人就进医院了。”程煜坐在安全出口的通道楼梯上，垂着头。
邱阳坐在他旁边，眼睛一刻都不敢离开他，程煜脸色蜡黄，下巴上都长出了一层青色的胡茬，眼睛里都是血丝，邱阳甚至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有烟吗？”程煜抬头问他。
邱阳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抽了一根烟递给了程煜，邱阳替他把烟点上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程煜抽了一口，立马被呛得死去活来，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阿煜，你别抽了。”
“我没事儿，真的，你替我回趟家吧，我两天没回去了耳朵还不知道怎么样了，给它喂点吃的吧。”程煜掐了烟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递给了邱阳。
见邱阳有所犹豫，程煜挤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放心吧，我不会跳楼的。”
邱阳扒了两下头发，伸手捏了一下程煜的脸，差点儿没捏起肉，他瘦的厉害：“不想笑就别笑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