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月登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春茶娘
他歪过头,见自己枕着别人肩头,还只道是何畏,抬起眼皮咧嘴一笑。
柴原面无表情地俯视他,“醒了?”
姜火的笑飞速地消失在脸上,脑袋的反应慢了半拍,从柴原的肩头滑到了他的胸膛。
诡异地静止。
裘奇转头时,恰好看到这一幕。
姜火歪着身体,把脑袋依靠在柴原宽厚的胸膛,嘴角还残留一丝来不及撤回的微笑,两人沉默且深情对视着,不发一言。
裘奇缓缓调转视线,向后靠在椅背。
非礼勿视。
第16章
曾元档期和另一档恋爱真人秀撞了,外景来不了,谢婉和彭乐有空,于是被节目组邀请来做代理主持人。
两人戴着墨镜,站在村口等待选手到来,严肃的表情和挺拔的站姿,活像迎接领导视察的村长和社区妇女主任。姜火没绷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笑还不止,他贴过去对着何畏耳语,何畏憋着满脸通红,用力朝着他的背捶了一下,姜火大笑着绕开,镜头跟着他转来转去。
“这次乡村生活特辑,两两分组。由于缪觉生病请假,有一名选手这两天要单独完成任务。为保证公平,我们采取抓阄的形式决定落单的那个。”
大家一拥而上,何畏被姜火拖着要上前,余光扫见柴原站在原地不动,下意识地刹住车,夫唱夫随似的站定,“我等等再去。”
“一起抽啊,说不定我们俩一组呢。”
编导对彭乐耳语几句,彭乐冲着挤在抽签筒前的选手们扬声,“抽到同组的住一个房间。”
何畏在屋子里洗土豆,外面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他没听清,那人索性走进来,“何畏,任务卡到手了吗?”
何畏张着嘴无声地发出个“啊”,手离了洗碗池,裘奇走过来把哗啦啦流水的龙头拧上,“有人拿到任务卡了,我现在去,你在这里等。”
何畏哦了一声,继续洗土豆,正对窗的屋外院子里晒了一地黄澄澄的玉米棒,明晃晃照得何畏睁不开眼。他蓄了半盆清水,捏着土豆往屋里走,土豆从掌心咻地一滑,脸盆一歪,哗啦啦浇了一裤子。
何畏低头看着淋漓的裤子鞋子,无奈地蹲身拾脏土豆和脸盆。
姜火从屋外疾步跑来,跨进门槛,看到满地横流的水和蹲着拾残局的何畏,轻快地吹了声口哨。
“你在cos翰轩棋社里擦地的小燕子吗?”
何畏嘴角扯起个似怒非怒的笑,姜火识趣地闭嘴,凑上前帮忙,不料脚下溜一滑,在何畏惊恐的眼神中飞起一脚把他扫倒。何畏重心不稳一屁股跌坐在地,脸盆丁零当啷砸在橱柜,两只土豆咕噜噜滚到门口。
乱作一团。
裘奇回来时,恰好目睹两人浑身是水歪坐在地,腿腿相缠,皱眉呲牙互相抱怨。他弯腰捡起土豆走进来,笑眯眯地鼓起掌。
“有情趣啊,在玩湿身相扑吗?”
洗个土豆都能洗到人仰马翻,何畏的家务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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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奇是信不过了,因此特别把两个任务里的捡板栗交给他,走前还再三嘱咐。
“板栗你吃过吧?”
何畏点头。
裘奇一本正经,“捡那种褐色光滑,没开口的。知道不?”
阳光在柴原身上浮动游走,林间的阳光被树叶揉碎,看起来很宁静温柔。他一手挽着竹篮一边拿火钳夹板栗,不期然在小道上遇见拎着垃圾袋的何畏。
何畏凑上来,探头看柴原的竹篮,“这是刺猬吗?”
柴原扫了眼他空荡荡的垃圾袋,“这是板栗。”
何畏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柴原定定盯了他几秒。
何畏稍作思索,“你没吃过板栗吗?”
柴原:“……”
两人在林子里穿行,有一搭没一搭聊起天。何畏问柴原住哪间,柴原指着山坡顶上的木屋,何畏哇了一声,又问怎么过去,柴原转身指着一条崎岖的小道,何畏又哇一声。
“你一个人住怕不怕?”
柴原停下脚步偏头看他,“你们住得很好吗?”
何畏指着山腰上的白色平房,“我和裘奇住那里。”
“有热水器?”
“有。”
“有煤气灶?”
何畏点头。
“有……厕所吗?”
何畏怔怔和柴原对视,“你那屋……”
“只有床和大灶。”
何畏瞠目结舌,柴原回视他以平静柔和的目光,“有蚊帐,其实还过得去。”
何畏忽然热血上涌,开口想请柴原住到自己屋来,不料冷不丁从背后伸出只手,抓住他的帽子一拽,何畏趔趄几步,脚下踩中石头一滑,带着小半垃圾袋的板栗一齐滚下缓坡,连翻了七八个滚才落地。
身上粘着乱七八糟的枯枝败叶,何畏惊魂未定地爬起来,被树上的大松果“咚”地敲中脑袋。
姜火站在山坡上语带歉意的大声询问有没有受伤,山坡上传来的脚步声,柴原从缓坡下来,蹲下来看着何畏。
“伤着没有?”
何畏活动了一下子,摇摇头。
柴原伸手拉起何畏,顺手摘了他刘海和肩头的树叶,转身往坡上走。何畏慢吞吞跟在后面,不一会儿面前递来一根树枝。
他的视线顺着树枝往上爬,落在柴原骨节分明的手上。他抿唇紧紧抓住树枝,借着力气稳稳当当上了缓坡。
姜火边摸着脑袋边道歉,何畏看着他棒球帽里满满的板栗,弯腰看山坡下歪七扭八破裂的垃圾袋,伸手就要夺姜火的。姜火认怂,只得分了他五个。
何畏把五颗板栗揣进裤兜,摊手再要,板栗所剩无几的姜火说什么也不给了,“最后一名的队伍要接受惩罚,我不能坑队友啊!”
何畏尴尬地站在原地,为难地看着不远处的白屋顶平房。柴原见他明明占了理,却连个架也不会吵,从自己篮子里抓了六只没剥壳的板栗,塞进何畏的卫衣前兜里。
何畏摆摆手说不用,柴原心平气和,“算人均,我输不了。”
何畏默然半晌,攥着拳头,斟酌老半天似的抬头看柴原,浅色眸子里带着湿漉漉的光。
“今天晚上到我那里休息吧!有热水和厕所。”
“你那里有几张床?”
何畏想了想,“两张。”
柴原似笑非笑盯着他,何畏幡然醒悟,长长地哦了一声。
几人踏上归途,何畏全程心不在焉,两只手焦虑地拧着衣角,直到三人在岔路道别,他看着柴原,还是没能鼓起勇气把话说出口。
其实睡一张床,我一点也不介意。
第17章
“回来了?”
“嗯,刚才遇到点麻烦。”
何畏从裤兜和卫衣兜里翻出板栗,裘奇凑上来拿起带刺的板栗壳端详,“什么麻烦?”
何畏蹲下取了竹篮,把板栗一股脑丢进篮子,“刚才滚下山坡,板栗全丢了。”
裘奇停下动作,目光飞速在何畏身上打量,除了膝盖手肘有点脏之外,没什么大碍。他默默回视线,盯着篮子,“这些是你后来捡的?”
“柴原送的,”何畏顿了顿,又补充,“还有姜火。”
临近中午,节目组准备了面粉,白菜和白菜,裘奇吩咐何畏洗了白菜,切了肉段和了面,揪了点面疙瘩,放汤里一滚,吃得两人津津有味,喜笑颜开。
拾了碗筷,何畏和裘奇有说有笑提着篮子,顶着毒辣的日头穿过巷弄。走到任务点时选手们都已汇合,姜火的五官被烈日晒得缩成一团,每条褶子都在旗帜鲜明地表达不耐烦。
何畏碰碰他的胳膊,“中午饭吃过了吗?”
姜火提起帽檐,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吃了。味道还行,做起来麻烦。”
“不算麻烦吧。你有什么食材?”
“面粉白菜猪肉啊,我到处看了,大家都一样。”
何畏纳罕了,“你们做了什么?”
姜火莫名其妙地瞥他一眼,“白菜猪肉饺啊,这种搭配难道做面疙瘩吗?”
何畏默默无言地转过去,低声问柴原吃了什么,柴原和他对视,目光很平静。
“板栗鸡,玉米萝卜汤。”
“……嗯?”
姜火不可置信地把何畏往后一推,“你哪来的鸡?”
“拿板栗和村民换的。”
“萝卜和玉米呢?”
“问过大婶,说可以自己拿。”
姜火张着嘴说不出来话了,何畏歪过头,“那面粉,猪肉还有白菜呢?”
“我不喜欢吃饺子。”
何畏哦了一声,心里暗暗想,大家想到的都是饺子啊。
任务下达,选手们要在五点前卖出在林子里捡到的东西,总价排名后百分之五十的队伍要派出一人接受惩罚。
何畏听清任务后忽然担忧不已,柴原不善言辞,板栗又拿去换了鸡,组里就一人,要是输了就只能无条件地出来受罚。
常言道,先吃萝卜淡操心,在出任务的三十分钟后,何畏忽然深切地体会到这句话的意义。
柴原的手指在枯枝上翻飞,须臾就编出一只迷你花篮,没多久又摆弄出一艘乌篷船和小猫小兔,在桌子上排开。
边上呼啦围上来一圈妹子,掂着编织物打量,在何畏裘奇刷脸卖笑边唱边跳的时候,柴原已然卖出第一只花篮。
要价55元,成交价50元。
当姜火把脸笑僵,才把三颗板栗捆绑卖出20元时,柴原把乌篷船卖出了80元的高价。
巨大的鸿沟在柴原的两单生意成交后忽然横亘在选手之间,简单粗暴地划出优胜组和垂死挣扎组。
围观群众在转了一圈之后,开始在英俊的板栗供应商之间货比三家,苦了卖家为卖出一颗板栗,就差胸口碎大石,徒手劈榴莲,菊花开瓶盖了。
柴原平静的声音传来,“小猫和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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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卖,一百六。”
正在和其他队伍的舞蹈担当尬舞卖板栗的姜火几乎要把一口牙咬碎,摘下棒球帽继续卖艺。
两分钟后,柴原和买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在离开时还把板栗和竹篮并在一起卖了十块,满打满算凑齐三百,迈着步子悠哉悠哉往村子走。
何畏扭头问裘奇卖了多少,裘奇扫了一眼钞票,“二十六。”
何畏像小太监抓着被割去的宝贝似的,紧紧攥着剩下的两颗板栗,不由悲从中来。
柴原理所当然地夺了冠,何畏裘奇名落孙山,不幸遭到惩罚。组内要选出一人到邻村荒凉的山间木屋里住一宿,裘奇扭头望见何畏一脸惊恐,叹了口气站出来。
“我接受惩罚。”
是夜,裘奇和一行人告别了队友,出发到邻村木屋过夜。
村子里虫鸣嘹亮,何畏床下点了盘蚊香,床上架着蚊帐,帐子里的飞虫蚊子泡吧似的在何畏耳边载歌载舞,何畏的肚子也跟着咕噜噜打起节奏,他掀起眼皮,忍无可忍地叹了口气,拉开被子穿鞋下床。
厨房里空无一物,能吃的只有耷拉在垃圾桶边沿的土豆皮,还有半瓷碗没处理的面粉。
掀米缸盖,开冰箱,翻储物柜。
一无所获。
床头手机适时亮了一瞬,何畏拿起来看了眼。
裘奇老师:记得搭蚊帐点蚊香,肚子饿了找别人蹭一点,别替我担心。
何畏快速回了个好,重新锁屏。他披上外套,轻轻走出房间,反身把大门锁上,在月光皎洁的山道上紧攥手机,皱着眉头看不远处的小木屋。
不知道柴原的板栗鸡还剩下多少。
第18章
何畏快走到时,柴原正穿着背心躬身洗脸,月光打在他结实的胳膊上,一串晶亮的水珠顺着手肘滴落,浸湿了他脚前的土地。
听到脚步声,柴原扭身看向山路,腰腹间布料皱起,恰到好处地把窄腰一裹,显现出模糊紧实的轮廓。
何畏在亮堂堂的月亮底下和柴原对视片刻,蓦地红了脸,路上积攒的平稳心态溃不成军,被羞赧摧枯拉朽地燃烧到理智的尽头。
最终还是柴原先开口。
“还没睡?”
“啊?啊对。”
柴原缓缓拧干毛巾,水哗啦啦流进脸盆,“睡不着?”
“我肚子有点饿。”
柴原会意点头,展开毛巾后在空中抖开,扭身进屋,开了灯光。
何畏走近几步,拾好毛巾的柴原走出来,抱着手臂倚在门边,橙黄灯光晕染了半身暖意,柴原平静的语调都变得莫名温馨。
“我还有鸡蛋和面。”
何畏点头不迭,“可以可以,我不挑食。”
“那进来吧。”
何畏快速走到屋前大步迈进门槛,待他进门,柴原指指床边矮凳让他坐着,自己取了两枚鸡蛋走进厨房。
屋子很破败,跳动的白炽灯让房间忽明忽暗,让何畏有几分犹在梦中的错觉,他揉揉眼睛,起身走近灶台。
热锅里刚下了油,此刻柴原恰好要转身取围裙,何畏不好意思吃白食,见状上前帮忙,柴原拒绝不过,张开手让他来系绳。
何畏背对大灶环着柴原的腰系围裙,不过几公分之隔,结实宽厚的胸膛飘来洗过澡后的清洁气味,何畏的目光湿漉漉的,紧抿着唇,连手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何畏正要扣紧活结之际,柴原向前一步,何畏后退不及,直直撞进柴原怀里,柴原从一侧取锅铲,另一手拿碗,利落地把蛋液浇进热油里。
他的下巴轻轻抵在何畏肩膀,从耳边擦过的低沉嗓音撞散了何畏的七魂六魄。
“油热了。”
被柴原的手臂圈禁在大灶前的何畏,心也像热油锅里的蛋液,一下子变得澎湃蓬松,饱胀得几乎炸开。他慌忙地在柴原身后打了个结,挣扎着要走,柴原扭头不咸不淡看他一眼,抬起手臂放他离开。
一人一碗鸡蛋面,何畏柴原各执碗筷,边吃边聊。
“味道还行吗?”
何畏刺溜吸进面条,咬了一大口嫩黄的煎蛋,细细嚼碎咽了,冲柴原竖起拇指,“好吃得不得了。”
柴原点头,“喜欢就好。”
热乎乎的蛋面下肚半碗,整个人都熨帖起来。何畏满足地喝着汤,放下面碗擦了擦额上细密的汗。
“你的手艺是和阿姨学的吗?”
沉默。
何畏没等到柴原回答,抬头看他。面汤散发腾腾热气,雾气那头的柴原的神色不分明,只是语调里带着追忆和落寞。
“是我妈教的。每年生日她都会做鸡蛋面。”
第19章
许耀脑袋上横七竖八地固定着迷你卷发棒,面无表情地耷拉着眼看节目,一行人来到乡村,柴原捡板栗,做饭菜,和住在附近的选手唠嗑……
他倏地把眉头一皱,退出视频看了眼标题,确定是《凌霄计划》而不是《乡村体验》后重新点开。
化妆师用指腹轻轻晕开许耀的眼影,“这节目我也在追,裘奇真性感啊。”
许耀闭着眼睛,“哦……裘奇,那个宽肩窄腰长腿?”
“你说的那个是柴原。宽肩窄腰腿又长,还爱流汗,”化妆师发出诡异的叹息,“我们群主的头像就是他的背心照,确实荷尔蒙爆炸。”
许耀蓦地睁开眼和镜子里的他对视,须臾又悻悻地别开眼,“他这么老干部,你们也yy得下去?”
他大笑出声,“你知道禁欲系最大的诱惑力是什么吗,”他的眼里带着心照不宣式的暧昧笑意,“在于征服他,然后看他情难自已的样子。”
听到柴原被人意淫的滋味并不好过,许耀跟着这个思路往下想了想,只觉得惊悚可怖,眉毛鼻子紧缩在一起,“得了吧。”
化妆师一耸肩,“不过比起柴原,我更吃裘奇这卦的,恋爱肯定谈了不少。”
许耀扭过头去,“我看起来恋爱谈得多吗?”
“不多。”
许耀了一声,冰冷粘稠的唇蜜搽在嘴皮上,许耀下意识地抿了抿,化妆师俯身取来唇釉,飞快拧开盖子,“最近忙吗?”
“最近还行,过几天要去《凌霄计划》助演。”
“谢婉让你帮忙?”
“不不不,代言的手表是节目赞助商。”
“记得帮我要裘奇的号码。”
许耀笑起来,“做梦吧你。”
“柴原的也行,你们碰得上面吗?”
许耀的脸色稍稍冷凝,他耷拉下眼皮打了个哈欠,“谁知道,我忙得很。”
蚊帐笼住何畏的视线,窗外的山景隐隐绰绰不分明,他在幽幽的蚊虫香里侧卧着玩手机,搜索栏里是柴原生日,滑动的屏幕里翻滚着粉丝准备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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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应援活动。
@心甘情原:#1130柴原生日快乐##凌霄计划门面担当##柴原出道#即使被生活磨平了棱角,你也永远是我们的骄傲。柴原1030生日快乐。
@原式乌鱼:#1130柴原生日快乐##柴原出道#转发并关注@柴原,柴原生日当天抽一人,每人现金1018或kindlevoyage,不超过1000我就黑箱基友了。
……
何畏点开日历看了看日期,还有两周多。粉丝在抽奖转发,扛大炮和易拉宝到比赛场地外应援,卡通人物伴手礼都在紧张地筹备。何畏的手指悬在屏幕前,最终还是打开浏览器,在搜索引擎里输入“许耀”,按下前往键。
许耀,1993年9月1日出生,w市人,2008年毕业于折桂中学,考入s音乐学院。
2010年发行的第一张专辑《黄道吉日》中的《恭喜发财》《不宜动土》以及《心口安葬》,蝉联新人歌曲榜十八周,同年获得“流行飓风”最佳新人歌手奖项。
……
何畏目光扫过信息,手指飞速点按,输入“柴原”,前往。
柴原,1991年11月30日出生,w市人,2006毕业于折桂中学,大学毕业后于某知名企业就职,2017年8月参加《凌霄计划》节目录制。
何畏默默退出浏览器,仰面躺着,胸膛起伏一下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终于返程。
上飞机前何畏在节目组的安排下和家人通了电话。他捏着手机,在众人忧心忡忡的注视下应付几句,把电话还给节目组。
“手表的事,你要澄清吗?”
何畏摇头,“不是什么大事。”
“和家里人协调好了吗?”
何畏抿唇,“我不想退赛。”
编导小姐让何畏站在原地等待,和身边工作人员耳语几句,两人快步跑开,回来时何畏已经过了安检在登机口。
对视时分,何畏见到她目露遗憾,小幅度地摇头。
何畏只当看不到,跟随人潮往前走。芝麻灰地砖含糊地照着他的影子,何畏的情绪像被人笼在塑料袋子里不得释放,闷得发慌。
声声教育还在耳边,吵吵囔囔饱胀得快要爆开。
何畏,你不是做这行的。
我已经给你适当的尊重和自由,你该心回来了。
你妈还不知道这件事,网上的评论我看了,趁事情闹大之前退赛。
我给你最后机会,下一场比赛结束,你主动提出退赛,要不然我会帮你提退赛。
何畏越走越慢,身边选手呼啦啦绕过他快步走过通道,姜火拉过他的胳膊,“发什么呆,走啊。”
“姜火,如果……”
姜火不耐烦地伸手在他脑袋上重重一摸,“有什么感想等上了飞机再说!”
最终何畏也没说出什么感想,上飞机后只是拿出书默默看着,翻了几页就困得不行,戴上眼罩仰着脖子,迷迷糊糊睡去。
前面传来轻轻的裘奇的读书声。
“……切不可在神雪崩的时代里,让天赋的品格与灵魂崩塌者同归于尽……”
他身边的缪觉在座椅上翻个身,嘟囔着,“可以不读出来吗?”
裘奇转过来,“你在睡觉?抱歉抱歉。”
何畏把刚才他读过的破碎的只言片语从记忆里翻出来,反刍一遍,在心里琢磨着,终于咽了下去。
回到住宿大楼已是深夜,节目组告知他们次日上午八点就要出新一轮淘汰赛赛制。这几天忘却的对淘汰赛的恐惧像余震似的涌现,返场复活的何畏敛了乱七八糟的情绪,专心应对下一场硬仗。
次日,几天没见的曾元一身灰风衣早早等在练习室,何畏朝他鞠了个躬,他微笑着示意大家在场地里站好。
“这几天的度假,过得是不是很自在?”
底下七嘴八舌地附和,何畏盘腿坐在前排角落里,拧着眉头没搭腔,迟到的柴原从后门进来穿过人群在他身边落座。
“乡村特辑我看了,没和你们一起去我真的很后悔。”曾元笑起来,“每次我们见面都要淘汰选手,我这角色实在不太讨喜啊。”
大家都笑起来。
“这次的淘汰赛制还是由我主持。这一轮,场内票数与网络直播投票总数在十九到二十八名的选手将被淘汰。同样,还是团队赛,这次由排名靠后的选手先行选择歌曲。”
大家哇了一声,纷纷鼓起掌,何畏忍住不把余光投向身边的柴原,尽可能镇定地坐着,继续听赛制。
“不过这次赛制有一点变化,对你们来说或许是个大惊喜……至少对我而言是个惊喜,”曾元笑起来,“我们这次一共请了三位助演嘉宾,其中一位你们很熟声乐导师谢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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