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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蜉蝣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落日蔷薇
一时间她又想起满屋的人,青纹、夏茉、蝉枝、棠云,她们大概不知道,在她心里,她们全都是死人。蝉枝死在她嫁入沈府的第二年,夏茉被人利用滑胎而亡,青纹与棠云死在最后的那场大火里。不论这后宅多少恩怨,她们都无一善终,如今想来,当初那般斗法作妖,也不知最后都成全了谁。
何必呢?
秦是看开了,不爱了她就是局外人,冷眼旁观他们闹去,她只牢牢拿捏着关键所在,便是这辈子安身立命之处。
可想虽如此想着,手上动作却和心思一样乱了,耳畔响过沈浩初不久前才说的话
似有情,到底搅乱一池平静。
这一世,他们为何都不一样了?
时间缓缓流逝,天渐渐黑下,青纹已经去了琼海阁许久,秦起身出去,只觉得做什么都不对劲,脑中乱轰轰的总不自觉地去想他们在琼海阁里做什么,起坐难安。
很不痛快!
正满屋子绕着,外头传来丫鬟们惊讶的声音:“侯爷……”
秦蓦地停下动作,只听外面传来沈浩初沉怒的声音:“这里没你们的事,全都下去,谁也不许进来。”
还没等秦想明白沈浩初话里意思,珠帘一动,那人已重重迈进屋里,指着秋璃道:“你也出去。”
秋璃战战兢兢地退出屋子,一时间屋里屋外全都鸦雀无声。
天色已暗,屋中只剩秦与沈浩初双目对瞪。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
第30章懵懂(修)
秦回忆了一番上辈子沈浩初发怒的模样,琢磨着有哪些词可以形容,比如怒发冲冠?大吵大闹?横眉怒目?他是个怒形于色的人,尤其对她,发起脾气来要么争吵要么漠视,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
除了脚步重些,语气沉了点,他很平静。
但秦就是觉得他生气了,没有来由。
“呵呵。”她干巴巴笑了两声,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给他倒了杯茶,“我正要打发人给爷送饭过去,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沈浩初没接她手里的茶,越过她一撩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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袍径直坐到堂上,冷眼看她。秦讨个没趣也闹不清他要做什么,再想想下午刚把青纹送过去,这两人指不定如何风流快活,她心里刺刺的又开始不痛快,就自个儿把茶给饮尽,空碗“砰”地扔在桌上。
沈浩初气得笑了,没想到这丫头披了层兔子的皮,内里横得像螃蟹,他都没发作呢,她就先甩上脸色了。
“除了送饭,你还想送什么到我那里,一并说了吧。”他蹬掉鞋,往锦榻里面一坐,双腿都横放到榻上,人懒洋洋半倚着迎枕,又拍拍自己身前位置,“来,过来坐着慢慢说。”
“……”秦极不想过去,却又见他不容置喙的神色,大有“她若不过去,他就要来抓人”的意思,对比了一番强弱差距,她还是慢慢挪过去,屁/股挨着锦榻边沿小心坐了,才开口,“这话应该我问侯爷才是,除了饭食,侯爷还想要什么?”
靠得近了,她嗅到他衣上薄熏的棋楠香,温润清雅。青纹走时身上带的是香梅丸,香气甜而幽,极易熏染入衣,可他身上竟没掺杂半分,仍是干净温雅的味道。他没碰青纹?可是青纹去了一下午没回来,能在琼海阁做什么?
“是不是我说了,你就给我?”沈浩初问她。
秦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这问题是个陷阱。
“侯爷要的,只要我能给,自然是给的。”她才不上当。
沈浩初勾唇,脱口而出:“废话。”
看起来她防着他呢,没那么好骗。
“侯爷到底想说什么?别拐弯抹脚了。”互相试探了两句,秦先忍不住。这人懒懒歪着,勾着唇斜挑眼的模样在烛火微染下真是好看,比她记忆里毛毛燥燥的样子添了说不清的韵味,多看两眼她都要醉。
真想戳瞎自己这双只看脸不管人的眼睛。
“是今天下午送去的人不合侯爷的心?”秦回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我见青纹跟了爷多年,多少知道你的喜好,才作主挑了她过去。侯爷一个人在琼海阁住着,身边没个贴心人伺候总叫人挂心,昨儿老太太还问起这事呢,说你总这么呆在琼海阁也不成。蘅园事多我也脱不开身,所以才让青纹去的。侯爷这是怎么了?难道青纹没服侍好爷,惹您生气?”
沈浩初听她软绵绵说了一大通话,话里话外都在表示她的贤良,最后叹口气,道:“秦,我不需要这些,早上我与你说的话,难道你没放心里?”
“放了呀。爷不是让我想着你嘛,我这不正替你着想。”秦回答得理直气壮,“不喜欢青纹,那要不……夏茉呢?爷看夏茉合适吗?你要是喜欢,我就给她开脸,让她跟着你,老太太那边我去说。”
话音未落,她看到沈浩初脸黑了一大半。
“夏茉你也不喜欢?”她揣度着他的心意,“还是你想两个都要?这可有些难办,一下子纳两房妾室,外头人会说你的,老太太恐怕也不同意。”
沈浩初的脸全黑,连笑都没了。
“怎么?都不满意?”秦觉得这人难侍候极了,这也不对那也不行,简直烦透,想了想,祭出杀招,“难道说……你还记着马姑娘?现在这情况让她进府可有些难度啊,老太太那关过不去,要不……”
她正真心诚意地替他想法子,背后那人突然间坐起,“砰”地一掌拍在桌案上。
“够了。”沈浩初打断她。他素来自负的冷静被她三言两语粉碎得彻底,原来想掏心掏肺的满腔柔情都败在她的浑噩之下,那气突兀涌来,在心中冲撞。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胸竟然如此之小。
也许,情窦初开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秦闭嘴,只听他又道:“你就这么大方?结亲两个月就要替丈夫纳妾?不委屈?不难过?”
委屈?难过?上辈子她受过了啊。秦摇摇头,更加真诚:“侯爷放心,秦绝不是妒妇。”
沈浩初勉强按捺住自己的委屈,道:“秦,听好了,我要你只能想我一个男人,同样的,你也可以要我只想你一个女人。”
一对一,非常公平。
他谆谆善诱的语气,像在教她,也像是在教自己。
“……”秦眨了两下眼,又开始觉得他陌生。
“你不觉得我与从前不同了?”沈浩初靠近她,烛火下的眉眼璀璨夺目。
秦看了半天,又想了半天,终于伸手,在他的后颈与下颌处摸索开来。
“你干什么?”沈浩初以为自己这番话至少能打动她半分,才好继续说后面的话,可她的举动总是出人意料。
“是不一样,不像沈侯。”她一边摸一边开口,“我听人说江湖上有种易容术,往脸上糊个□□就能改头换面,面具会在后颈和下颌处留下接缝。”
可她没能找到想像中的接缝。
沈浩初哭笑不得地抓下她的手,问她:“要是你发现我不是沈浩初,会怎样?”
秦愣了片刻,断然道:“报官,抓人,治你个冒名顶替的罪。”语毕,她飞速缩回手,从他身前跳开,紧紧盯着他,“你到底是不是沈浩初?”
他要不是沈浩初,她就能报官抓人,然后丈夫就没了,重生目标直接实现。
沈浩初静静看她,良久方道:“你说呢?”
秦还没开口,屋外传进秋璃小心翼翼的声音:“侯爷,沈逍把您的铺盖被褥与书册都送来了。”
他看着秦回答外面的人:“把东西都送进来吧。”
秦眉头顿蹙。等会,把铺盖送到蘅园是打算怎样?
“为了让你少跑两趟路,少操些心思在这种事上,我决定搬回蘅园。”沈浩初倚回迎枕,好整以暇地回答她,又如愿以偿看到她彻底垮下的脸。
秦许久没从他的话里回过神来。
没事装什么贤良大度,这下可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蘅园因为沈浩初的决定而沸腾,上上下下的人不管存了怎样的心思,都在高兴,除了秦。沈浩初老神哉哉地倚在锦榻上看书,不管屋里进进出出的人,只是目光偶尔会越过书页看看秦。
秦心不在焉地指使众人将他的东西搬抬进屋好,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蔫儿叭叽的,直到蝉枝风风火火地进来,连礼都忘记要行,就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夫人,青纹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了,怎不进屋?”秦沮丧地开口。
“她本来是要给夫人回话的,不过一听侯爷在屋里,就吓得不敢再进来了。”蝉枝说话间还瞅了瞅次屋,生怕叫里面的人听到自己的话。
“怎么了这是?就算没成,也犯不着怕成这样?”秦心里纳闷非常,便扶着蝉枝的手出了屋子。
屋外天已暗透,只有檐下灯笼发出的光芒照亮半个院子。青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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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秦赐的那身鲜亮衣裳,脚却直打哆嗦,一看到秦出来马上就跪下,哭哭啼啼道:“奴婢谢过夫人抬举,求夫人回成命,奴婢没有服侍侯爷的福分,还是让奴婢在蘅园跟着夫人吧,去小厨房也好,只求别再让奴婢跟着侯爷了。”
“怎么了?难道侯爷骂你打你了不成?”秦可不记得沈浩初有打骂下人的习惯。
青纹摇摇头,哭得说不出话,还是替沈浩初送书过来的沈逍开了口。
“夫人,侯爷发话了,他身边只要定力足、身手好的人,如果几位姑娘想在他跟前服侍也成,需要先练练身手和定力。侯爷已经给青纹姑娘布置了功课,下午她在琼海阁外扎了两个时辰的马步,晚上再把这簸箕的豆子挑拣好算过了第一课,明天就能请刘师傅教她了,不出三个月,青纹姑娘应能近身服侍侯爷。”
秦这时才发现青纹身边摆的簸箕。绿豆、红豆、黄豆混装,满满一簸箕。
“挑拣好?是把豆子分开?”秦蹲下拔拉了一下豆子,问沈逍。
“正是,此法可练定力目力。”沈逍回道。
“……”秦看了眼青纹,忽然同情起她。
青纹“哇”一声过来抱住秦的腿:“夫人,求您让奴婢跟着您。”
比起面无表情的沈浩初,秦简直是个活菩萨。
“行了行了,让你跟着我就是。沈逍,你把这豆子撤了吧。”秦又挥手叫来两个小丫鬟,“你们两扶青纹回屋歇着,明天放她一天休沐。”
青纹总算吃了颗定心丸,啜泣着跟人走了。秦扫了眼院里的丫鬟,看到夏茉心有余悸的目光得,这几个丫鬟怕是不敢再接近沈浩初了。
秋夜凉如水,风透过窗缝一丝丝钻入,吹得秦搓了搓双臂,扑到窗棂前把窗给关紧。一转头,她就看到仍旧坐在案前看书的沈浩初。从饭后到现在,他已经看了一个多时辰,起先她以为他不过装装样子,后来她才发现他是真的在看书。
一边看一边作批注,他没有丝毫分心。倒是她,因为与他独处一室而显得紧张,总是时不时偷偷打量他。
“天冷了,记得添衣。时候不早,你去歇吧,不必管我。”
秦正想着,沈浩初却头也不抬地开了口。虽说搬回蘅园,沈浩初也没打算与她同房,所以在次间铺了床。小丫头戒心太重,想要她敞开心扉并不容易,所有复杂的故事,也只能循序渐进地让她接受。
“你在批注什么?”秦好奇地凑上前,发现他竟是在《大安律》的《刑卷》上作批注。
沈浩初看了许久,脖颈正有些酸疼,闻言便放下笔,道:“我大安现行律法有诸多不足之处,如今虽是太平盛世,但弊端已现,正是思变之时。这些是我批出的问题所在。”
重读这三十卷的《大安律》,不止是为了应对大理寺的考核,也是为了延续他上一世未完成之心愿。律法已旧,积弊甚重,长此以往必至国政动荡,他有心变革,却苦于力不从心,受病痛困扰,这辈子,也不知能否一展抱负。
变法之途,犹如刀火前路,稍有不慎,便是血光之灾,而……
他看了眼秦,她正对着他的字满脸疑惑。
“这字……”
“字怎么了?”他问她。
“没什么。”秦摇摇头,是她想差了吧。
沈浩初的字,怎会与卓北安如出一辙?还有他的想法,也与卓北安不谋而和。
要知道上一世她死之前,卓北安也正在修订《大安律》,更得皇帝赏识,力争革新,若不是他那身体……只怕那时的他早已不是区区大理寺少卿了。
她记得自己父亲说过,皇帝有意让卓北安进内阁,不过碍于他的身体情况而迟迟没有下诏。以卓北安的身体,若是进了内阁,恐怕是加速他的死亡。
“发什么呆?早点去睡吧,明天一早还要去看望岳父大人与母亲。”沈浩初拿狼毫笔管点了下她的鼻子,催她去休息。
秦摸摸鼻头,扭身进了里间。
算了,管他在想什么,反正别来寻她就是。
翌日天晴,秋高气爽,秦神爽利地起个大早。她本以为沈浩初在蘅园她必睡不安稳,岂料竟是一夜好眠。她起来时,沈浩初已经在院里练罢一回拳,正在院里拿冷水脸,秦回想昨个儿夜里次间那点火光隐约烧到三更天,恐怕这人很晚才睡,不想竟比她起得还早。
因要回娘家,老太太又打点了不少礼物,秦忙了半天才算把东西装妥,与沈浩初踏上马车,往秦家驶去。
秦家那边,却出了件极不光的事。
当初推秦入池的凶手被人找了出来,一口咬定了二房秦雅。
作者有话要说:唔,谁说一定是北安叔叔教育秦,难道不能反过来?
ps:我在尽量让文看起来轻松些,所以不会像《出宅》那样,写戾气比较重的角色和情节,希望大伙能笑笑哈……
第31章正名
马车晃悠悠地往秦府驾去,秦有一颗没一颗地嗑着新炒的瓜子,嗑嗑哒哒的声音一点也没惊扰到倚在迎枕上看书的沈浩初。沈浩初话不多,拿起书来就更是沉默,两人这样倒也相安无事。
不多时马车就到秦府,秦深呼吸又到了装恩爱的时间。
马车停稳,沈浩初也放下书,一整衣冠,率先掀帘踏下马车。秦随后跟出,正要踩上小杌,眼前便有手伸来,她抬头,竟是沈浩初亲自来扶她。秦府门口站满小厮仆妇,数双眼睛瞪着,秦不作多想,把手往他掌中一放,跟着下了马车。
“多谢侯爷。”甜甜道过谢,秦就要手,岂料他大掌合拢,竟将她的手牢牢攥住。
秦被他拉着往里走,门前行礼的小厮与仆妇们望来的目光多少叫她难为情,她想要他松手,不过沈浩初却已坦然自若地进了府,她也只好随他去。
刚迈过门槛,秦迎面就撞见自己的爹娘。
虽然爹娘疼自己,却也没道理亲自迎到门内。秦纳闷,对面的秦少白与罗氏却已走来,见到沈浩初拉着秦的手,秦少白儒雅的脸倏尔绷起,只朝自家闺女肃道:“这大庭广众的,你怎好与侯爷拉拉扯扯,都嫁人了还没个分寸?”
秦委屈地抿唇,沈浩初才要解释,罗氏已风风火火上来,轻轻搡了把秦少白,挑起冷眉道:“你可算了吧,当初也不知道谁在刚成亲那会就爱拉手,到了外头也不放,如今倒摆起架子怪女儿了。”
秦少白被媳妇一通抢白,面皮顿时发红,清咳几声以作掩饰。秦捂起唇想笑,又怕扫了严父的脸,故勉强忍着,与沈浩初朝二老行过礼后才问母亲:“娘,你怎与爹到这里来?”
“呵。”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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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冷笑地瞅了眼秦少白,道,“我来接你的,不过你爹不让。你今儿回来得可巧,家里呢正有出好戏等着你瞧。”
“碧妁。”秦少白眉头紧拢,低喝出声。
秦终于发现不对了,爹娘刚才对话可不是往常的斗嘴,两人这是在吵架呢。
“爹,娘,发生何事了?”
“走,你爹不敢作声,便由为娘替你讨个公道去。他秦家要是不给个说法,我今天就拾了箱笼回罗家去。”罗氏拉着秦一边快步往里走,一边抹着发红的眼眶。
秦一头雾水,回头看亲爹和沈浩初,沈浩初耸耸肩比她更加莫名,而自己爹的脸则一阵红一阵白的。
“娘。到底出了何事?你好歹先和女儿说说,这里人多,你别叫人看咱们笑话。”她忙把罗氏拉到廊下,朝外边来来去去的下人呶呶嘴。
罗氏这才冷静些许,看着女儿犹带稚气的面孔,疼不打一处来。
“年初你落水那事,今儿被人抖了出来,是你四妹妹做的。原是她设计了落水的局,想引……引侯爷救她,她好嫁进侯府,怎料阴差阳错却是你被她的人推入池中,累得你好好的亲事黄了不说,又伤寒入体差点不治,后来还要背负恶名嫁入沈家,名节大损。这口气,为娘咽不下。”
秦顿时明白,看着母亲的目光情不自禁一柔再柔。许是因为家中没有兄弟的关系,这么些年母亲越发强势,连父亲也不肯让,将自己磨砺成枪盾,为的就是能作她倚仗。
“如今秦雅正在老太太面前跪着认错,你祖母素来偏心大房二房,你父亲又不愿与你祖母争执,这事怕又是不了了之。不过小儿你放心,有为娘在一日,便替你争一口气,断不叫人如此伤你。”罗氏说着又要往秦老太太园里走去。
秦已听得鼻尖发酸,又回忆起昔年种种,忍不住扑到母亲身上紧紧抱住。罗氏脚步一滞,只当她委屈难过,便回手抚上她的头,柔声道:“放心,有母亲在。”
“娘,女儿不委屈,你也莫难过。”秦却开口安慰起罗氏,“如今女儿在侯府日子尚好,侯爷待我也好,并无委屈。若是秦雅之事传出,少不得又将秦家姑娘与侯爷置于风口浪尖之上,我恶名虽除,却也逃不开与姐妹争抢之说,而侯爷也必受此累,秦沈两家颜面都将受损,为市井取笑,不值得。”
被秦如此一说,罗氏这才记起此时沈浩初已是自己女婿,若是那事传来,外人少不得诟病沈浩初与秦雅之事,世人哪会管是非曲直,不过都捡着风流韵事作谈资罢了,最后影响到的必是秦与沈浩初的夫妻感情。
“再者论,娘也莫怪父亲。夹在祖母与娘之间,父亲已尽力斡旋,力保母亲与女儿周全,这么多年,难道母亲还看不明白父亲的心?祖母的脾气娘也不是不知,这后宅之中她唯我独尊,今天你顶撞了她,明日她便换一百种方法来折腾你,有时不是父亲不肯出头,只是咱们逞了一时意气,可回过头来背地里她却叫母亲受一百倍的苦,父亲他舍不得。”秦说得极缓,慢慢劝住了罗氏。
罗氏眼眶一红,看了眼秦少白,秦少白叹口气上前,沉声道:“你啊,与我夫妻这些年,竟还不如女儿看得明白。”
语罢他又望向秦,这嫁了人到底不同,前后不过数月,她面容未改,人却已沉稳许多。
“别站在这里说话,不如先扶母亲回屋吧。”一直沉默的沈浩初此时方上前来。
“让你见笑了。”秦少白朝他叹道。
罗氏虽已冷静,却并未解恨,仍咬着牙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不会就这么算了。”秦开口,素来平和的眼眸里难得闪过丝冷戾,“娘,你快告诉我,这事是如何抖出来的?”
“是你二妹妹发现的……”
果然是秦舒。
一路走回端安园,罗氏已将早上发生的事说得明白。
当初秦落水之事并非无人怀疑,可惜那时已闹得兵荒马乱,加上秦落水之后引发寒症高热不退,差点救不回来,以致错过查捕的最佳时机,后来就一直没能找到凶手。今日却是当日推秦下水之人吃醉了酒把这事说漏了嘴,这才牵出秦雅。
至于秦舒,这事本就与她无关,自然摘得干净,便是那石榴红裙之事,她索性也不隐瞒,只说是个巧合,谁知竟害了秦,再在众人面前自责一番,便没有不怜惜她的。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就算知道那石榴红裙是她给的又如何?不过是个巧合与意外,没有人能证明那是她蓄意而为。
不过这事在上辈子并没发生,这辈子有这番改变,恐怕正因秦那一句“石榴红裙”而起。秦雅也不是什么善茬,一旦查到当日之事是秦舒动了手脚,她怎会善罢甘休?徐太妃寿宴上的剑舞与那个意外,恐怕都出自秦雅之手吧。为了报复秦舒,她能舍命跳下天宵台,倒是叫人意外,不过秦舒也不遑多让,为了不背那谋害姊妹的罪名,她竟能舍身救秦雅。姐妹两这番勾心斗角真叫人咋舌,秦自叹不如。
如此想来,今日这事必定是秦舒为了天宵台之事,回敬给秦雅的。
倒是有趣。
上辈子她嫁进沈家后,秦雅因为嫉妒而在外大肆污蔑于秦,说起来和秦舒不过一丘之貉,有怎样的下场秦都不同情,但眼下,秦雅还不能输。
“你在想什么?”沈浩初发现她神游太虚,不禁拿手从她眼前晃过。
秦回神瞪他一眼。两人已从端安园里出来,正要去拜会秦老太太。为了怕罗氏太过激动控制不住脾气,秦好说歹说才让罗氏留在了端安园里,可是沈浩初为何跟了来?
“你跟来做什么?”秦问他。
“你家长辈只有秦老太太见得着,我尽尽晚辈的孝心。”沈浩初笑道。
秦却有些过意不去,沈浩初来了两次,两次都没见着她祖父,一次是巧合,这两次就是故意了。祖父看不上沈浩初,所以不愿意见他。沈浩初心里明白,却未表现在脸上。
“你别介意,祖父身居高位,要务繁重,轻易不见客,便是我们这些儿孙一年也难见上几面。待你进了大理寺,学着为官处事,跟着卓大人做出一番成就,我祖父自然要另眼相看的。”这番话倒是秦真心诚意劝他的。难得沈浩初肯上进,总好过上一世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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