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重生]蜉蝣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落日蔷薇
沈府的老规矩,祭祖的器皿女子不能触碰。秦虽然讨厌这规矩,但此时刘嫂拿这来搪塞她,她少不得要提上一提。
“这……”刘嫂没料到秦不开口便罢,一开口连客套话都不愿说,恼羞成怒,又有些心虚地回头看了眼院中,陪着笑道,“夫人自是不知,虽然奴婢们不用上前,可库房里杂物甚多,我等也需得看着。”
“果是看着,连瓜子儿都嗑上了,要不要我们夫人再给刘嫂你送盘花生来?”秋璃嗤笑起来。
旁边的小丫头赶紧指了指刘嫂的衣襟,那上头沾着两片碎壳子。刘嫂的脸顿时通红,用力拍下碎壳,硬着脖子道:“夫人现下就要,奴婢也是不能。那库里东西堆得多,这小件物什也不知塞在哪处,还得好好找找。”
“既如此我们也不为难你,只把库房的账册名录取来,那上头自有记载放置处。你贵人事忙,我叫我的丫鬟去翻。”秦越发不耐烦,脸上的笑也没了。
“名录没有文大奶奶允许,不得翻阅。”刘嫂咬了牙回道。
“那就你来查看,看了告诉我东西放在哪里,我自己让人取,若是再不行,我便叫人进库自行翻找,若这样还是不成,那就将清露嫂子请来,让她当着面将名录打开看!”秦沉着脸,话锋一利,不复往日模样,“再让清露嫂子瞧瞧,刘嫂子年纪不大,记性倒差,连东西在哪里都不记得。库房琐事甚多,的又是各处物件,万一出了纰漏丢失什么重要东西便不好了,这库房是不是应该换个记性好点的?”
刘嫂扇了自己一嘴巴,道:“夫人莫怒,奴婢并非存心怠慢夫人的吩咐,且让奴婢想想……”
她转了两眼,既想不起东西在哪里,被当众斥责又羞恼,索性道:“想起来了,前几日二老爷在外院宴客,把铜炭炉取去,还没送回来……”
话没说完,库房里出来个粗使丫鬟,年约十六,生得壮实,穿着枣褐的夹棉衣,抹着满头的汗憨道:“可是煮古董羹的铜炭炉,我记得,在第二间仓库靠窗花格的斗橱里。”
刘嫂双眼顿时瞪如铜铃,正要喝骂,秦却已笑着向那丫鬟招手:“你过来。在库房当差多久了?叫什么名字?刚才在里面做什么?”
“奴婢叫玉珠,在库房当差有两年了,负责这里的重活,刚才在里面点酒器。夫人要找什么只管问我,我都记得位置。”玉珠笑起来。
“好丫头,我问你几样东西。”秦拉起玉珠的手,把要找的东西一一说了,果听玉珠逐件报上放置地。
秦笑颜逐开,向秋璃吩咐:“去把外头我带来的丫鬟叫进来,让玉珠带你们去把东西翻出来。”
听到秦要自己进库,刘嫂忙要拦人:“夫人,使不得,这不合规矩。各院各处要使东西,都不能擅取。”
“规矩?不合哪个府的规矩?”秦冷道。
“自然是咱们镇远侯府的规矩。”刘嫂挺起胸膛。
“你还记得是镇远侯府啊……那你告诉我,如今的镇远侯





[重生]蜉蝣卷 分卷阅读79
是哪位?”秦勾起唇角。
刘嫂陡然间生出满背冷汗。
如今的镇远侯自然是秦丈夫沈浩初。
大理寺的空庭覆了层厚厚积雪不及扫除,两人漫步其间,落下四行深深足印。
“陈三的后事昨日料理完毕,他媳妇已经拾好细软一早就带儿子回老家,连屋里一应家什都不愿带上,走得非常匆忙。”沈浩初一边说,一边抖抖发间的雪。
纷纷扬扬的雪落在乌黑的发间像细碎的银粉。
他受卓北安之邀,今日一早就到大理寺议事,待事情谈妥出来时遇见何寄,便与其说起王新和陈三一案。
何寄如今看到沈浩初的面容,已经没有太多感觉,闻言只道:“你怀疑陈三的死和他媳妇有关?”
沈浩初点点头,又摇摇头:“只是直觉,想派人跟去看看,你可方便?”
“不用你说,我也打算过去。”何寄抱着剑,眉梢挂了一抹雪粉,让目光更加清亮。
“你能去就最好,不过万事小心,别再着了他们的套。”沈浩初直视前路,冷冷地提醒他。
“那只是意外。”何寄哼道,面上浮起几丝不甘。
沈浩初便不言语。
二人行至官衙门前,有人怀抱大包袱朝沈浩初急步走来。
“侯爷,夫人让小的捎给您的。”奉哥喘着气道。
“是何物?”沈浩初示意身后的沈逍接下,又问他。
“夫人见天又起雪,怕您冻着,所以命小的送了御寒之物与雪具过来。”奉哥朝掌心呵着气,见沈逍将包袱打开,便劝沈浩初,“侯爷,身子骨要紧,您还是把披风披上吧。”
沈浩初已经见到包袱里那件大毛披风,领上一圈油光的黑貂毛。他上辈子因为身体缘故,穿得总较一般人多,到了这辈子难得有个壮硕的身体,少穿几件也不觉得冷,所以便不爱多穿,不过看到这披风,他就想起秦常常口是心非的表情,不由笑了。
“披上吧。”他点下头,由着奉哥把那披风展开披到他背上。
小丫头的心意,他怎可拂却。
何寄站在一旁,冷眼旁观那披风。披风有些眼熟,似乎是秦亲自挑的皮子,再找人细细缝制的,不过他一次都没穿过。
“她对你不错。”想不通自己是什么心情,何寄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她自然是好的。”沈浩初拉拉披风,意味深长地回他。
何寄抱紧剑,觉得这天似乎真的很冷,冻得人心里不痛快。
这不知沈浩初有什么可得意。秦再好,还不是因为二人是夫妻,上辈子这同样的好,他也受过,今世的沈浩初能得到她的好,沾的是他的光。
秦妥帖照顾的,是他“沈浩初”,不是那躯体里的灵魂。
如此想着,何寄觉得没那么不痛快了。
冬日天黑得早,沈浩初赶早回府,到蘅园时也已是掌灯时分,屋檐下的宫灯全都挑起。
站在门边将身上的雪抖净,他方挑开厚实的帘子进屋。一进屋,炭火暖意汹涌而至,桌上的饭食热香满屋缭绕。他脱了披风,径直走到炭盆前,伸手烤了两下,问道:“你们夫人呢?”
屋里站着三个丫鬟,没人作声。沈浩初心里奇怪,搓着手转头看她们。
按往日习惯,每到用饭时间,这屋里是最热闹的时候,秦喜欢边吃饭边听人说话。
“怎么了?她还没吃饭?”沈浩初出去前说过归时未定,所以让秦不必等他回来吃饭,但如今他看这满桌几乎没动的饭菜,寻思着她应该没有用饭。
“夫人今天被气到了,现在还不肯出来呢。”被沈浩初凝肃的目光扫了几眼,只有秋璃壮着胆子开口。
“发生何事?”沈浩初坐到榻上,接过蝉枝倒的热茶,也不急着进去找秦。依她那脾气。若是他亲自问她,她必不肯开口的。
“还不是被园里那些见风使舵、惯会下绊子的小人给气的。白天夫人就在库房里动了回怒,到了下午还有人挑上门来。”秋璃一开口就停不下来,忿忿不平地把早上库房的事说了遍,又提起下午的事,“那赏雪宴文二奶奶就给了三十两银子的份例,我们夫人琢磨着近日降雪,京中物价上涨,已经又添了二十两银子,共五十两,让厨房的人置办酒菜。谁知厨房的赵嫂子拟完菜单也不给咱们夫人过目,直接送去给三姑娘。三姑娘看那单子菜品粗陋,以为夫人苛待她,闹到了老太太那边。夫人下午被老太太叫去丰桂园问了半晌,从老太太那里拿到了菜单,气得倒卯,回来就进了里边不出来,也不让咱们进去服侍。”
“五十两?虽然雪后菜肉价钱上涨,但涨三成已是顶天。三十两本就可以置办一桌体面的酒宴,何况五十两?”沈浩初眉头大蹙。
“可不正是如此……”秋璃还想继续告状,却听珠帘一响。
“秋璃,别说了。”秦出来,喝止了她。
沈浩初挥退丫鬟,走到她身边。她头上首饰已去,只插着两支玉簪,额上戴白狐毛做的昭君套,莹白的脸被绒毛衬得十分可爱,就算是板着脸,也像生闷气的娃娃。
“发这么大火?跟我说说?”沈浩初问道。
“有什么可说的?怎么?爷怕我办不好这酒宴,怠慢了秦舒?”秦气不顺,张口就刺人。
沈浩初被她堵得,抬手就掐她水灵的脸。
“再说这话,下次我就拿戒尺罚你。”
“罚我?爷还想动手不成?”秦拍开他的手,揉着脸气道。
“是啊,再有下次,你就趴到床上去……”沈浩初说的是从前他嫂子揍侄儿的情景。
秦竟然听懂。
“下流!”她羞恼地跺着脚走开。
沈浩初却被这话逗笑,跟到她身边,道:“好了,我让你撒撒气,使个小性子没什么,但你这问题还是得解决。被人欺负了?要不要我出面?”
秦仰起头,脸上斗志昂扬,像圈里威武的大公鸡。
“不用,若是这点小事我都应付不来,日后如何替你掌管整个侯府!”
沈浩初微微一怔,笑开。
她这话说得他通体舒畅。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忙坏,t.t
波澜什么的,暂时还没想到,我就随口感慨一下,捂脸。
第44章发威(虫)
昨日遇的那些事儿,与其说让秦生气,倒不如说让她斗志更加旺盛。
自从打定主意要争一争侯府的管家权,秦就已经做好准备要应付各种情况,而眼下问题不过是才刚浮出水面的石块一角。她本非争强好胜的脾性,只是时势造人,为了往后的舒心日子,她不争也要争。
屋外大雪已停,积雪又厚了几分,檐下结起长长的冰挂子,窗子才挑开细小的缝




[重生]蜉蝣卷 分卷阅读80
,刺骨的寒意就钻入骨头。屋里炭火暖和,烤得人干燥,秦在脸上抹了厚厚一层面脂才开始上妆。
换上里外发烧的袄子,系上厚实的月澜裙,秦已经出身汗,从寝间出来。
次间比里头冷些,沈浩初怕热,炭火没那么旺,秦方透口气,看到坐在书案后的沈浩初,她很惊讶:“侯爷怎不更衣?”
沈浩初仍穿着家常的素净衣袍,外头罩着松垮的鹤氅,正歪在椅上看书,头发半披,不像要出门的样子。
“今日不出去了。”沈浩初放下书,看到把自己包成球的秦,勾唇笑了。
她那衣裳,襟口袖口都滚着狐狸毛,头上也是细毛的昭君套,乌油的长发全都拢上去,雪润的脸藏在棕白的绒毛间,乖巧致,叫人看着就想掐。这样年轻带着稚气的脸庞,难怪压不住下人,谁不把她当成孩子看呢?
连他都忍不住想逗她疼她,最好能给她一方无拘束的天地,让她活得永远像个孩子。
可惜……她的心,已经不是孩子了。
成长是件挺无可奈何的事。
“你今日不是和小郡王约了去燕王营里看马球……”秦纳闷。
“推掉了。”沈浩初打断她的问题。
秦诧异地眨眨眼。
燕王和小郡王的约都敢推?
“我想吃前日的羊肉锅。”沈浩初提了要求,没回答她的疑惑。
秦寻思着羊肉还有,爽快点头:“好,我叫奉嫂炖上。”
正好,天冷,她也想吃羊肉。
“你快去快回吧,我等你回来吃饭。”沈浩初又低下头,继续看书。
秦“哦”了声往外走,没两步她那脑袋才转过弯。
沈浩初今日留在蘅园的原因,不会是为了要替她撑腰吧?
照例巡完园子,秦带着秋璃与夏茉去前院的叙海阁议事。
叙海阁是邱清露每日点卯的地方,不过今日邱清露要去赴娘家亲戚的喜宴,所以了一天点卯,故这叙海阁冷冷清清的,只有两三个打扫的小丫鬟。
秦在花厅的锦榻上坐下,命人拢了炭盆,沏来热茶,又用大红的石榴花羊驼绒毯盖了膝,这才揣着手炉吩咐早已候在外面的人进来。
两个穿着褙子的女人进来,年纪不大,约三十上下,梳油光的发髻,簪着两朵绒花,倒是体面。许是昨日她在库房发作的事情已经传来,今天这两人态度都很恭顺。
“哪位是赵嫂子?”等两人行过礼,秦才慢条斯理开口。
着菊纹缎面褙子的女人上前半步,躬身道:“奴婢赵王氏,见过夫人。”
秦抬了抬眼皮,眼前这人容长脸,宽唇细目,此时低眉顺眼,规规矩矩地的模样,正是总管厨房的赵王氏。
“赵嫂子,三姑娘赏雪宴的菜单子是你拟的?”她问道。
“回夫人,是奴婢草拟的,本欲先呈给夫人过目,不料昨个儿三姑娘身边的四喜到厨房来,把这单拿了去,说三姑娘的宴,她要自己过目。”约是料到秦今日会兴师问罪,赵王氏早就想好借口,不慌不忙答着。
秦呷口茶,搁下茶碗,道:“那菜单上的菜品我看过了,粗陋了些。三姑娘请的都是各府娇客,这些千金小姐哪些好的没见过?那菜色拿来招待她们,恐怕不妥,没得叫人笑我侯府寒酸。”
她说话间从袖里取出菜单。
菜单上的菜品鸡鸭鱼肉皆备,放在普通人家是不错,但搁在这赏雪宴上确实不妥。沈芳龄眼界高,结交的都是豪门贵勋家的姑娘,她又虚荣,安心想博个名声,看了这菜品也难怪要发火。
昨天下午她告到老太太那里,害得秦被请去丰桂堂。老太太倒没责怪秦,只是提点了两句,但到底秦年轻欠稳妥的印象是留下了,这事在园里传来传去,又变成“夫人行事欠妥,与小姑不和”等等的言论。正值她要学掌事、立威信之机,这样的传言可不好。
这赵王氏是邱清露的陪房,邱清露掌家之后才慢慢被扶上去的,行事倒低调稳重,与昨天库房的刘嫂子可不同。
“夫人,菜色只是草拟,若是不妥可改,只不过……”赵王氏面露犹豫。
“不过什么?但说无妨。”秦道。
“那奴婢就大胆说一句,这菜再改也都是差不多的东西。若想置办山珍海味,夫人给的五十两银子怕是不够置办。”赵王氏小心翼翼地解释,看到秦面无异色,才又继续,“虽说是给三姑娘,可做了这些菜也不能单给三姑娘,老太太、太太、奶奶,外院的老爷、公子,各房各园少不得都要送一份,这菜量上去,银钱使得就大了。”
“纵是如此,按上次菊宴的菜单,也不过用了三十两银子,那次还是大宴,怎如今五十两银子便不够了?”秦温声问话。
“夫人,此值入冬又是年节,菜价本就上涨,又逢近日降雪,外头鲜肉蔬果已供不应求,咱们府因有专供菜肉的农户,所以没短了吃食,不过这价格也已经翻倍。”
“翻倍?谁告诉你的?”秦又问。
“负责后院采买常兴嫂,这菜单是与她商量之后才拟下的。”赵嫂子老实回道。
“秋璃,让常兴嫂进来说话。”
赵嫂子话才落,就听秦吩咐秋璃,原来她说话的这会子功夫,常兴家女人已经被请到外头等着,看样子秦是有备而来,赵嫂子忍不住抬头悄悄看了眼年轻的夫人,发现她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赵嫂子心里冷不丁一颤,总觉得这事没那么容易揭过去。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她们可别撞在这新夫人的火头上去。
“我说姑娘,夫人到底什么事寻我?等了这半天我腿都站颤了。”
人没进来,抱怨的声音就隔帘传入,一道高瘦的人影随之进来,秦展目而望,进来的是个三十来岁风韵犹存的女人,脸擦得死白,唇脂涂得红,身上穿桃红缎面的银鼠皮袄子,头上几件金灿灿的簪钗,乍一看倒像是哪房的主子奶奶。
这人扭着蛇腰进来,一看到秦就将抱怨起,换上讨好的笑,声音捏得热情:“奴婢见过夫人,夫人万福。”
一边行礼,她一边眼珠子乱转,打量着屋子。
秦不语,挥手让她起身,并没赐凳。这常兴嫂心里便不大痛快,站直腰后便作势捶打自己的腰腿。
秦猜到她在想什么。
常家是老太太的陪房之一,老常追随老太公多年,常妈妈也服侍了老太太很久,在府里是极得老太太信任的一家人,两口子原就负责内外采买之事,后来年纪大了,这事就交由儿子常兴和媳妇负责。
采买差事向来是所有差事中油水最足的一份,这常兴和他女人在府里府外都得势,被追捧惯了,就是邱清露请她说话也都客气赐坐,如今到




[重生]蜉蝣卷 分卷阅读81
了秦面前连外锦凳都掏不着,这常兴家的哪里高兴?
“听说近日外头菜价翻倍上涨,想找常兴嫂问问情况。”秦拿着那菜单子问她。
“唉哟我的夫人哪,您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哪知外头世道艰难。这雪路难行,多少货被雪挡在路上,一送进京就被哄抢而空,这价格能不上涨吗?翻倍还是好的,按往年临近年节,就是出三倍的价,很多东西都采买不着。”常兴嫂看到那单子,轻蔑地笑道,“单说那茄子、冬笋、番柿、土豆这些寻常菜,都已经涨了一倍,更别提那些新鲜的鱼虾。原来一两银子能买到的东西,如今只能买到一半,夫人要想置办见得了人的席面,少不得要备干货、活禽,各种稀罕配菜,五十两银子……还请夫人恕奴婢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咱们府里果菜肉并活禽鱼虾等物是找几户农庄专供吧?干货干果都是同福记的,入菜的药材,人参当归枸杞等都是康记药材送来?米面油盐是老陈家的?”秦掀开毯子,缓步下来,又身后的秋璃手里接过撂单子,甩到常兴嫂面前。
常兴嫂见她竟把府中常供的商贩打听得如此详尽,心里已犯了嘀咕,再接下那单子一看,脸色顿变。
“常兴嫂子可看清楚了,咱们夫人手里这撂单子是昨日早市上的菜价,还有几家老字号的价格,底下还有张按菊宴的菜色算出的所需采买食材的银两,别说五十两,三十两都尽够了。这还只是按着市集上的价钱来采买,咱们府与这几家农庄商贩向来是大桩采买,价钱较之市价本就便宜两成,再加上近日咱们府底下的庄子交了批租子过来,其中不乏山珍海味,根本无需采买那许多。常兴嫂子这笔账,也不知是怎么算出来的?”夏茉趁着秋璃过去扶秦的时机开口讥讽道。
“这……这上头都是错的。”常兴嫂看着那单子,额上开始冒汗,她以为这刚进门的新妇还是不识油盐的小丫头,怎知不过一天时间,秦就已打探到这么多?
“错的?哼,咱们夫人外祖家是皇商,夫人的夫人手里握着田庄、铺面不知几何,陪嫁了一半给咱们夫人。这些东西,咱们夫人不必出这个门,每天都有人呈报上来。常嫂子睁着眼说瞎话,我看夫人您不如把这几家掌柜和农庄管事都叫过来问问,看看他们到底如何说的。”秋璃冷冷道,与夏茉一唱一和,把常嫂子说得额上的汗不住往下滚。
“不不,奴婢说的是……大概是奴婢算错了,夫人宽限奴婢点时间,让奴婢再去核实核实。”常嫂子抹抹汗,说话开始结巴。
“常嫂子也是采买上的老手,这还能算错?本来清露嫂子只给三十两银子,已是尽够,我琢磨着置办这些,采买的、厨房的都辛苦,所以才又添了二十两银子,多出来的就算是给你们的辛苦钱。再来采买上那些回扣小利,只要不过分,我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不想常兴嫂子竟欺我面嫩不知事,逼得我要好好与你清算这账!”秦板起脸,笑口菩萨顿时成活阎王。
常兴嫂吓得立刻就跪到地上。
“如果我没记错,常兴嫂还负责公中一应胭脂水粉、头油布匹等物采买。前日我在清露嫂子的账册上那里看到丫鬟们用的胭脂头油,记载的都是馥华斋头等货,可这几日我巡园时四处走动,看到丫鬟们用的,可都是次货。头等货与次货价格相差近一两银子。你按头等货价采买回来,给丫鬟们的却是次货,这其中差的银两呢?”秦冷笑道,“你打量给主子们采买好的,给丫鬟们的就以次充好,鱼目混珠,便无人查觉吗?”
“夫人明鉴,奴婢没有,那肯定是馥华斋送错货了,奴婢明日就找他们问去。”常兴嫂瑟瑟发抖地解释,早没了刚进来时的威风样。
秦勾唇:“一件东西错也就罢了,连七月那批胭脂螺黛,八月的头油与秋裳,十月底的布匹,都一起错了?”
常兴嫂瘫在地上,嗫嚅着唇半晌才道:“夫人,奴婢知道错了,求夫人看在老太太的份上饶了奴婢这一回。”
“老太太的份上?馥华记送来的东西,都是以头等品的外盒灌装次品,你分明与外人勾结,欺上瞒下往外骗钱。这事……老太太能饶你?”秦见她被自己说得面如金纸,再也接不上话,便往外喝起。
“来人,把常兴家的绑了关去黑房,等清露嫂子回来先交由她发落。是一时出错,还是常兴家的中饱私囊,又勾结外人欺瞒主子,只把这一年来的账目明细仔细核实便知!”
语毕,秦又盯着着赵嫂子:“赵嫂子,给你半日时间,重新拟份菜单,晚饭前我要看到。”
赵嫂子早就跟着跪地,闻言只道:“是,夫人,奴婢遵命。”
秦揣起手炉,看着外面粗使婆子进来,拿拇指粗的麻绳将常兴家的捆起,常兴嫂只管语无伦次地喊饶命,眼泪鼻涕混成一团求秦。秦不为所动,看着人被押走后才松口气,让秋璃扶着自己出了叙海阁。
路上积雪已被扫除大半,秦穿着鹿皮小靴,裹着灰鼠斗篷,与秋璃等人缓步而行,并没坐软轿。
秋璃与夏茉看她的目光,已转作崇拜。
1...2324252627...9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