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蜉蝣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落日蔷薇
沈浩初已回过头来接她,沈浩文亦跟了过来,秦袅袅行礼:“见过大伯哥。”
“弟妹客气了。”沈浩文回她一礼。
秦见他额头鼻尖人中都沁出汗珠,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激动。她眼珠骨碌一转,将周围看个仔细,笑着退到沈浩初身后,听这兄弟二人寒暄说话。
“大哥怎么过来了?”沈浩初对沈浩文的出现多少有些意外。
沈浩文抹了把汗,道:“得知你安然无恙,咱们府里上上下下无不欢喜的,都在盼着你回来。我受祖母之托,特来这里接你的。”
沈浩初便道:“辛苦大哥跑这一趟,是浩初不孝,让祖母担心,让家中不安。不知现下家中如何,祖母可好?”
风很大,刮得衣袂纷飞,可沈浩文脸上的汗出得更厉害了,一张俊秀的脸在阳光下泛起油光。
秦安静站着,何寄却不知何时已从站到她的身边,右手握紧剑柄,目光冷凝地看着眼前众人。
“和我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你是受皇命外出,为国尽忠,又不是去玩。”沈浩文摆摆手,语速略快地催促他,“这些闲话回家再说,你既然回来了,就快随我回家见祖母吧,她老人家挂心得很。”
“是。”沈浩初笑着应下,转身朝秦道,“上马车吧,天这么晒,我随你坐马车。”
“好。”秦让开半步,请他先走。
沈浩初先一步踏上马车后方回头探出身子扶她,秦扶着他的手再度踏上马车。
一上马车,沈浩初的笑即刻消失。秦知道他说怕晒上马车,不过是个借口,借此和她说话罢了。
“回家?”她坐到竹垫上,给他倒了杯茶。她记得他说过,回京后先去大理寺,怎又改了?
马车缓缓驶动,她将茶小心翼翼捧到他面前,沈浩初接下后却不饮,稳稳捏在手里,目露沉思。
“你没看出什么不对吗?”他问她。
“大伯哥带来的那些护院,都是生面孔,我一个都没见过。”秦作为当家主母,家中所有下人都要过她的眼,就算一时叫不上名,但脸至少还是熟的,可沈浩文今日带来的人,她通通没见过,便是家中更换下人,也断没有一下子换这么多人的理,秦自然觉得古怪。
“不止,此前在东水城时,我虽曾遣人往京城送信报平安,却从来没提过我的下落,也没说过我几时回来,他如何得知?”沈浩初摩挲着小小的紫砂杯,目光落于琥珀色的茶汤上。
他这么一点,秦顿时察觉到更多的异样。除了沈浩文带来的护院古怪外,沈浩文也很古怪。对于沈浩初的归来,他并没表现出多大的喜悦,更像是松了口气,他出汗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紧张,他急着要沈浩初回府。
可为什么呢?
“除非是一路跟着我们回京,否则不可能将我们抵京的时间掐得如此准确。”她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心里想的却不止这一点。
一路跟着他们的人,除了想要沈浩初命的杀手,还会有谁?
难不成……
如此一想,秦打了个寒噤。以为回京后危险就会少一些,不料却是才出龙潭又以进虎穴。
“别怕。”沈浩初坐到她身旁,伸手将她的头轻轻按到自己怀里。
秦感受着他温热的胸膛与跳动的心,渐渐平静。
“他们……难道与江南王勾结了?”她小声问道。
沈浩初摇头:“只怕情况更糟糕。”
“你的意思是……”秦脑中闪过道光,心脏骤紧,“嘉敏和泽念?”
他们的猜测一样吗?
“你说过,杀害黄氏的人可能藏在沈家大宅里,大嫂又因为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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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与泽念被掳而受其摆布,那么这个人很可能在你走后变本加厉地利用嘉敏与泽念来威胁二房,潜入沈家,将自己的人渗透其中,控制了整个沈家。”沈浩初抽丝剥茧地分析起来。
他一直觉得从东水到京城这段路平静得异常,他手里握着江南王那么重要的证据,可对方第一场刺杀失败了就没再出现过,这说不通。
没想到,最后的局,竟设在他府中。
若是为利益勾结,他尚能游说劝说,最不济还可大义灭亲,但若是以一家亲族性命相要胁,就算他不是真正的沈浩初,也不可能坐视无辜之人为此枉死。
这一步棋,下得够狠。
“整个……沈家……”秦倒抽一口气。
“这是个非常完整并且环环相扣的计划。我走后,你一直在调查沈家内宅的事,从某方面来说,已经触及对方的秘密,对方将你视为眼中钉必要除去,所以才有了黄氏之死与你的冤狱。只可惜此计不成,反而曝露出更多问题,因此对方将我遇难的消息传回京中,逼得你阵脚大乱,无心他事,甚至于前往泰岩寻我,这给了对方最好的机会。”
秦所带来的掣肘不见,大房无人,对方以两个孩子为人质,可以非常轻易地通过二房控制沈家,而前往泰岩的秦行踪又一直在对方的眼皮底下,当时他重伤躲起,对方遍寻不着他,故而才打算抓住秦用来引出他,不过此计仍未成功,后来对方便转入暗中,终于跟着秦找到他,可惜刺杀仍旧失败,他们避入东水城,再往后,对方便按兵不动,直到今日。
釜底抽薪。
听完他简洁利落的分析,秦顿觉比起他,自己还不够火候,他看得比她要远。
“那……咱们回家,不去大理寺了?”秦抬头问他。
“不。”沈浩初看了她半晌,道,“我回沈家,你跟秦望回娘家。”
“……”那岂非又要分开?秦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你听我说,事已至此,江南王的野心昭然若揭,知道此事的人已经不少,而名录上的人员名字我也已另备,他们杀我意义不大,我推测他们是想以沈家人为质来威胁我,让我加入江南王的阵营,成为他们的人,这样才最保险。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下杀手。”沈浩初按着她的双肩,冷静道,“他们一定找了人来和我谈合作条件,最好还要抓住我的一两个把柄,比如沈浩允之事,我不能再让你陷入其中,秦你要知道,在沈家,不对,在这个世上,我唯一的软肋……”
说话间,他顿了顿,看着秦晶亮的眼眸道:“只有你。”
那一夜生死边缘,她差点离他而去,他方察觉,这一世重生为沈浩初,他已经不是上辈子无欲无求的卓北安了,他没她相像得那样坚定,为了信念他曾经坚守已心,但如今……若她也成为对方用来要胁他的质子,那他怕自己真会失去冷静。
秦眼眸渐红,看着他不说话。
“如果你也落进他们手里,我就真的没有胜算了,我怕我会向他们屈服。”沈浩初指腹轻轻抚过她的眼眸,感受到一丝湿暖的泪,“况且我也需要你回秦家协助我。朝中几个重臣与江南王有所勾结,必会阻止我入宫面圣,卓北安必然也被盯紧,我们没有机会见皇上,但你的祖父可以。你已与秦望提过此事,并手书一封交给他,原计划回京后再找机会说服你祖父,但眼下已然不及,你回娘家后与秦望一定要马上找你祖父。”
“那有我哥哥就够了……”秦没那么轻易被他骗到,哽咽道,“沈浩初,你在祖母那里留了和离书,对吗?”
沈浩初一滞,不知为何她会在此时提及这件事。
“你老是……老是替我安排后路,老是护着我,可我不想总这么被你护着。你教我那么多,我也想帮你,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是……是你卓北安的妻子。”她不敢哭,怕被人发现异样,只好忍着。说也奇怪,他不在的时候,她明明都不哭的,才刚与他相逢,她就哭了几场。
“你已经帮了我许多,小儿……乖……”没什么比亲耳听到她说“我是卓北安的妻子”更叫他高兴的事了,他挑起她的下巴,俯头轻触她的唇瓣,以这温存举动来安慰她,“我会尽量拖延时间,在家中稳住对方,你在外头方便行事,要帮我做几件事……”
她认认真真地听完,直身一扑,勾着他的脖子把头埋进他颈间。
直不想离开他。
如此突然。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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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枪兵幸运e,她的职位明明是骑士,为什么还能苦逼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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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抵京
从三里坡到兆京东城门的这段路并不算短,秦说自己头晕,马车的速度已经减到最慢,可她仍旧嫌快。
两世为人,秦都没走过这般艰难的路,时间流逝得太快,似乎几个呼吸之间,就已走完一辈子。经历分分和和,也经历生离死别,断头刀挨过,黄泉路淌过,却不曾像今日这样害怕。
可偏偏,她不能害怕,就连与他多说一句情话的时间,都没有。
不论马车再慢,他们始终进了城。
秦听完沈浩初所有的叮嘱,胡乱扯起他的衣袖揉去眼中未落的泪,定了定神,道:“我准备好了。”
见到她这副要慷慨就义的模样,沈浩初不禁想笑,可那笑到了唇边,却化作一丝苦涩。
她走到车门前,朝车夫唤了声:“停车吧。”
“吁”勒马的声音传来,马车缓缓停止。秦转头看他:“沈浩初,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有你的抱负与理想,前路刀火,只会比沈家更加危险,做你的妻子,便要做好承受这些的准备。那么这场延续两辈子的噩梦,就算是来日刀火前路的起点,我会陪你一步一步,全部走完。”
再世重生,没有谁拯救了谁,这不过是段相互成长义无反顾的路,每一步,都是崭新。
马车在闹市区停下,前头的沈浩文立时调转马头过来,正遇上掀帘而出的沈浩初。
“出了何事?”阳光炙热,沈浩文的后颈被晒伤,叫汗水一泡辣辣的刺,他便缩了缩脖子,焦灼道。
“这趟秦瞒着岳父岳母出来寻我,惹得岳父岳母为其劳神伤心,岳母更为此病倒,秦心挂父母,我与她商量过,让她先回娘家瞧瞧二老,我和你回府见老太太。”沈浩初跳下马车回道。
“啊?”沈浩文极为意外,不禁朝着车门内窥去。
车门已掩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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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车里人。秦望亦从前方回来,他本要在此与沈浩初分别,带着人马去羽林军的大营复命,闻及此语也颇感意外,但他何许聪颖,马上便接话:“是啊,家母心忧成疾,我离京时她已病倒多日,心病还需心药医,沈侯仁德,特令舍妹先回家安慰母亲。”
“这……”沈浩文迟疑地望向身边的一个护卫。
沈浩初笑了:“怎么?我随你们回去还不够?”
一句话,说得沈浩文既惊且愧,却不敢多言,只复杂万分地开口:“浩初……”
“沈家的事,沈家自己解决,无谓多牵他人。秦府马上有喜事,都是亲戚,若是闹开也不好。”沈浩初笑着解释,隐晦地指明秦家要与江南王结亲,秦也姓秦,若是出了意外,也要影响两姓交好。
“侯爷既然如此说,那便凭侯爷一回。”那护卫咧唇,代沈浩文拿了主意。
话已至此,没有瞒的必要了。
“侯爷请。”他又做个“请”的手势,立时有人将沈浩初的坐骑牵来。
沈浩初翻身利落上马,朝秦望拱手:“舅兄,拜托了。”
秦望郑重回礼,不语。沈浩初又回头看了眼已阖上的车门,双腿一夹马腹,高喝了声:“走吧,回府。”人已策马而出。
“走了吗?”
隔着马车壁,秦的声音又低又沉,一扫前两日的松快。
“走了。”秦望回答她。
车门被人用力推开,秦从车内钻出,双眸死死盯着前方人马消失的方向。
“秦,发生何事?那些人不是沈家的护卫。”何寄沉默许久,终在此时出声。那起人下盘很稳,武功不弱,沈家的护卫可没这样了得的武艺。
秦缓慢摇头:“那是江南王的人,沈家被江南王暗中控制了,用以威胁……”
她说着忽然想起什么,看着何寄,道:“用以威胁侯爷。”
何寄觉得她的目光有些愤意,可不及细想,整副心思已被她话中内容牵扯。
“哥哥,走吧,我们先回家,再作打算。”秦朝秦望道。
双目所及,是热闹街市,路人往来忙碌,酒菜馨香四散,是京城最常见的景象,平凡普通,如今却暗藏杀机。
以最快的速度抵至秦府,秦飞快跳下马车。府外前的门子正向秦望行礼:“二公子。”认祖归宗的仪式虽因他离京而往后延迟,但秦府的下人们早都认清这位风头正健的新科状元。
“大姑娘?这是……”见到秦风风火火地跟着秦望往府里走,下人们大为诧异。
可秦望与秦谁也没理,径直入府,往端安园走去。回秦府的路上,秦已将沈家之事与秦望说了大概,知晓事态紧急,秦望无半分犹豫,立时就带她回府打算见秦厚礼。
“祖父那边交给我,我会说服父亲与我一起去见祖父,你只管办好另一桩事。”一边往端安园走,秦望一边道。
“有劳哥哥。”秦快步走着,不去想沈浩初现下如何,只将心思放在眼前之事上。
园中下人看到他们都非常惊讶,而闻讯而出的罗氏已走到了端安园门口,一见秦望秦眼就红了,秦飞奔上前,紧紧抱住母亲,从母亲身上汲取暖意来驱散心头浓烈不安。
可她没时间与母亲多说,只道:“母亲,父亲现下何处?我与哥哥有急事要见他。”
罗氏虽满腹问题,可见二人急切模样,恐有大事发生,心中不禁惶然,秦望却道:“你先去大理寺,马车和人已经备在西角门了,现在过去还没什么人知道。”
这话却是对秦说的。
秦点点头,再抱了下母亲,转身离去。
虽然沈浩初说得云淡风轻,可秦知道,她的时间很少。
如果对方不能和沈浩初取得共识,看破沈浩初的拖延之策,那便极有可能痛下杀手,她没有更多犹豫和迟疑的时间。催了几次加快速度,车夫无奈:“夫人,小的尽力了,再快不了了。”
秦撩帘看车外天色,时已近暮,天边橘阳一盘,坠入湛蓝似洗的碧空。
“夫人,到了。”车夫唤了声,已将马车停下。
秦出来,急步朝大理寺走去,希望这个时间,卓北安还在衙里。她的运气不错,卓北安果然还在衙中,衙役前往通传后很快回来,请她入内。
卓北安正在后堂,天虽未暗,可后堂的烛台上已经点满烛火,四角的宫灯亦被点燃,残破的卷宗堆满各处,卓北安正带着两个寺正站在书堆里翻拣,秦到时,他正难得地忙出一头汗珠。
“卓大人。”秦站在堂口行礼。
卓北安仍俯着身,只侧过头看她,她目色沉敛,眸中有一小簇火光闪动,不是从前的澄澈。数十日未见,她清瘦许多,透着风霜。
“回京了?”他语气很淡,却又没那么疏离,只是问出此语后忽然神色一凛,直身肃道,“发生何事?为何你一人前来?他呢?”
有些不对劲。
秦看了眼屋内的人,卓北安挥挥手,身边的人尽皆退下,他方以眼神问她。秦迈过地上散落的几份卷宗,道:“侯爷回沈府了,而沈府……已落入江南王的手中。”遂将因由与卓北安说了一遍。
卓北安越听脸色越沉,听到最后急怒攻心,撑着桌子不住地咳。秦忙走到桌旁,替他倒了杯茶送到他唇边,他就着她的手饮了两口,缓去这阵急嗽。
大病一场,他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卓大人……”秦实在不忍见他受顽疾折磨却还要操心这些事,可不找他,她还能找谁?
“我没事,你不必担心。”察觉到她的情绪,卓北安站稳身子,安慰她,又道,“他想怎么做?”
“侯爷怀疑此事由乔宜松主谋,乔宜松为江南王派往京中的得力谋士,定与此事脱不得干系。侯爷的意思是我们在外可先将乔宜松抓获,再从他口中探取沈家人被关之地与宅中情况,进行营救,而他则留在宅中与对方的人马谈条件拖延时间。”秦回答道,也没问那个“他”指的是谁。
彼此都心知肚明,这是在问沈浩初。
“还没找到乔宜松犯事的证据,官府无法拿人,况且乔宜松与朝中几位官员有些来往,他若是被抓,马上打草惊蛇。”卓北安眉头紧蹙,“而江南王之事非同小可,又牵涉庞大,没有皇上的旨意,谁也不能以此拿人,乔宜松抓不得。”
“我已让哥哥与父亲说服祖父进宫面见皇上,禀陈此事,不能先行一步吗?”秦急道。
“不能。牵一发动全身,贪腐之事涉及朝中肱骨大臣,其中不乏内阁辅臣、世家大族,一动就是朝野动荡,政局不稳,即便是皇上也要谋定而后动,何况眼下皇上他……”卓北安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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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止。
“眼下怎么了?”秦问道。
“没什么,皇上眼下另有棘手之事罢了。”卓北安改口。谢皎被霍熙带回宫中之事已然被谢家人知晓,霍熙这两年不甘心做傀儡皇帝,正在脱离谢家掌控,如今却贸然将谢皎带回,正引发无穷后患,一样也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无暇他顾。
“那……那我们该如何是好?”秦下意识地问他,一如面对沈浩初那般。
“尽快找出乔宜松的罪证,从黄氏之案与二十年前旧事入手。”卓北安指着地上的卷宗,道,“昨日我接到他的快马来信,让我去应天府要回二十年前京城旧案卷宗,我已去过应天府,这些……便是二十年前的卷宗。”
秦看着满地狼藉,其中不乏焦黑残损的卷宗,不由惊道:“这是……?”
“陆觉对此事诸多阻挠,要我给他一日时间将卷宗备妥,不料当晚应天府文书库便失火,看管文书的主簿李品也被烧伤,所幸我提前安排人手埋伏府外,抢下一部分宗卷,救回李品。”卓北安坐回椅上,敛眉肃目地沉思。
“这火是人为的?”秦猜测。
“现在还未能明确,李品伤重昏迷,他是当晚唯一的值夜人,若是人为,他极有可能见到凶手。我们眼下能做的,就是尽快将这些宗卷整理出来。这火来得蹊跷,恰发生于我前去调动卷宗之时,若真是人为,必与乔宜松有关,应天府里怕是也有乔宜松的人。”
卓北安随手拿起一份卷宗,边看边说:“另外,你离京前给我写的信,我已到。府上小公子与小姑娘的下落,我已安排人手在京中四处查找,然而到目前为止均无线索。”
秦沉默那就只能先从乔宜松入手了。
“卓大人,你是不是……又几夜未眠?”她看着火色下憔悴的人,也不知怎地,就将他和沈浩初想到一块去,心里泛起细微的刺疼。
卓北安没回答,只将那卷宗扔于桌面。
秦俯身去拾地上的卷宗,正道:“让我留下帮你翻阅这些卷宗吧,多个人多点力量,也快些。”话音才落,她忽然僵了背,痛呼一声。
“你怎么了?”卓北安闻声望去,见她已皱起脸来。
秦只是深呼吸她箭伤未愈,今日一番急行早已顾不上那伤,伤口怕是已裂,刚才她又俯身,伤口的痛便成倍袭来。
“没事。”她咬了咬牙道。
“还说没事?”卓北安已见她背上的血透过单薄夏衣,氤氲而出,“你在路上受伤了?”
“小伤。”她缓慢直起背,按下这阵痛。
“我给你找个大夫,你去客房歇歇吧。”卓北安边说边朝她走去。
“不要,我不用休息。”秦摇着头。
她的固执,卓北安是领教过的,说去泰岩就去了,不管不顾的性子,哪里会听人劝,他将脸一沉,道:“这是大理寺的案子,外人不得插手,我这不需要你,你回去等消息吧。”
“……”秦攥紧衣袖,心急如焚,半晌方退步,“那……那我看大夫,但你让我留下好吗?我想帮你们……你别让我走,我不想坐在家里傻等。”
带着哀求的话让卓北安怎样都说不出拒绝的言语。
缓了缓情绪,他妥协,点头,秦露出笑,转身朝外,边走边说:“那我去叫他们进来继续看卷宗……”
语音未落,她便听身后传来他低沉的话语。
“秦,你是不是知道了?”
知道什么?秦疑惑回头。
“我和他,是同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不弃。
第153章旧事
烛火摇曳,斑驳了满室乱影,那个秦崇敬了两辈子的男人,站在凌乱的卷宗间,像透过裂瓦洒下的月光,伶仃细瘦。她顿时怔忡,不知要如何回答这猝不及防问题。那个“他”,是她这一世良人,可也是五年后的卓北安,和眼前的男人是同一个人,但她不能将他们视如一人。
真相揭破,他们该如何相处?秦不知……
见她沉默,卓北安发出悠长叹音,也不知是感慨还是咳嗽,他用一如既往面对晚辈的语气开口:“你不必紧张,我只是确认罢了。不管你与他是何种关系,你我之间都不会有任何改变,你是镇远侯夫人,而我是大理寺少卿,承你唤我一声北安叔叔,今生也只是叔叔而已,你不必有所负担。”
仅管她没说,但聪慧如他,怎看不懂她眼中突然消失的热切崇拜?怎会听不出她那声“卓大人”背后的复杂,已经不是“北安叔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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