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你清醒一点(快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想要猫
他看见简阑舟了,在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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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格消失是无法办到的,刘医生的计划是让简竺的人格慢慢融合。所谓融合就是让简竺分裂出去的每一部分集合在一起。先从人格的沟通开始,然后记住每一个人的记忆,最后将所有人格聚在一起。记忆往往是一个人存在的象征,刘医生先选择相似的人格进行融合,这样更有利于互通记忆。
从录像、回忆和绘画等等开始,运用催眠分析,人格融合分了好几个阶段慢慢进行。最先进行的是简阑舟和玛林,这其实不是很轻松,因为人格间还存在着差异和排斥,其次融合后人格和天赋技能的存留也是问题。随着治疗的进行,简竺出现的时间越来越长,也越来越平静。他身上也渐渐呈现出简阑舟和玛林特有的气质。
有一次刘医生看见他叼着烟画画,但画技明显不如简阑舟。他说自己好像偷师了一样,他是新的结合体。刘医生没有给他取新的名字,大家仍然叫他简竺。
刘医生会看到简竺身上出现另一个人的一部分,起初那种感觉很奇异,但逐渐地那成为均衡平常的现象。他已经具有不同人格的不同气质,当所有人格的特征都可以在他身上找到时,刘医生可以确定,简竺的人格已经基本完成融合了。
黑坊
简竺暂且还不能离开医院,但他已经是自由身了。
他走在街上的时候还在想着谢琅前两天对他说的话,心想可以去试试。另外鹤琳也说请他做客,他答应今天去的……简竺打车到西北区比较偏的地方,步行走到王鹤琳家。她家就和很多打工谋生的人一样挤在层层叠叠的旧楼地下室里。简竺去的时候家里没有人,他打电话过去,鹤琳让他在外面等一会,说她在买东西马上就回来。
简竺在楼下百无聊赖。这个点很多人都上班,这一片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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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他眼角余光瞥见对面空荡荡的街旁停着一辆纯黑的面包车,车一直没熄火。这本来是很平常的场景,他心里却不知为何突然跳了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想起来前两天王云州来找他时跟他说最近东西界的黑坊行事越发嚣张,前阵子西北区已经有孩子被当街掳走的,黑坊就是在普通区域踩好点,下手的对象多是外地来的或者贫困潦倒户。黑坊走没有监控的地方,老巢也很隐蔽。即使是当时拍下来了,过后被掳走的孩子也还是很难找到。
简竺心下不安起来,他感到太阳穴附近的神经抽动起来。
这时候王鹤琳从连接街道的巷子里拐出来,简竺甚至看到她开心的表情和挥动的手臂。
那辆一直没熄火的车缓慢启动,朝王鹤琳的方向开去。简竺电光火石间想起来的那股违和感的来源那车没有车牌!
他拼命朝王鹤琳那边跑去,大吼道:“鹤琳,快跑!”
但是晚了。突然侧面车门打开,里面伸出两双手把一脸茫然的王鹤琳死命往车里拽。
简竺此时已经跑到了车侧面。他看见王鹤琳的挣扎,就好像再度亲临幼时母亲被养父鞭打的场景,一样的恐惧让他感同身受。简竺陷入焦虑中,神开始不稳定起来。但这一次他没有像以往那样躲起来,他已经尝试积攒勇气直面恐惧,他可以改变这一切。
所以他想也没想就冲了上去,要把王鹤琳从那群人手里夺下来。他用牙、用手、用腿,撕咬抓打,大喊救命。地上到处是拖曳的痕迹,最终王鹤琳一身狼狈跌落在地。楼上有骚动,街道一头已经出现了其他人影,车里的人也被逼急了,有人给简竺脖子上打了一针。他在被捂上嘴陷入昏迷前尽力推了王鹤琳一把,对她吼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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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竺再醒来的时候感到浑身乏力。他头很痛,眼前一片昏沉。手脚都被绑着,嘴里塞着东西防止他出声。简竺隐约能感觉到自己被困在狭窄的金属板里,身下一颠一颠应该是正在运输途中。
他其实很害怕密闭的幽暗空间,这会让他想起幼年被养父绑在地下室的情景。现在他周围伸手不见五指,而且不知拿什么金属做的,隔音效果极好。那种窒息感再次袭来。简竺咬牙让自己冷静下来。不知过了多久,晃动停了了下来,过了一会上方透露出一丝光线,盖子就打开了。
简竺被人粗暴地拖出来,他这时才发现旁边还有其他昏迷的孩子。他和其他人一样被扔进了昏暗潮湿的小地下室,被一个个单独隔开关了起来,就像囚犯一样。他那时就猜测自己大概是进了黑坊,没想到当年逃出了父亲毒手,却兜兜转转还是进了这个地方。
但他没有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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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黑坊是搞非法人体研究的,对外宣称自己搞医学治疗。他们拐走年轻人进行实验,在这里戒备森严,无法通讯,不听话的他们有的是手段整治。简竺就眼见一个年轻孩子被送上电击台弄成了植物人,还有其他孩子被活活弄成肉泥。他们这些实验体像是待宰的羔羊,每天活得胆战心惊。
所有被抓来的人就像真正的囚犯一样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黑坊的人似乎有意驯化他们,就像驯野兽一样。在这里从吃饭到排泄都要按部就班,没有任何自由可言。异类就会被整治,不听话就弄傻。他们一点点给人套上无形的枷锁,直到所有实验体都失去自我认知成为完全麻木的发条橙。
不会思考,也不需要思考,只要听得懂指令就行。没有灵魂的躯壳,即使丢弃缰绳也不会逃跑,这也是黑坊的实验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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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竺被喂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药,这里所有人都被喂过各色镇静剂,其中就有抗神药物。他吃了这些药口干舌燥,躺在地上只觉得天旋地转。他们没有床只能睡在地上,坚硬的地面让他浑身骨架都要僵硬碎裂了。他可以听见外面金属碰撞的声音,是腰间钥匙走路碰撞发出的声音。那意味着黑坊的人又来提走人了。
对多重人格治疗其中注意事项之一就是不能使用抗神药物。这种药物不仅不会有利于人格融合,反而会促进对人格分裂。神分裂和多重人是不同的,一个是神一个是心理。神分裂患者体内只会有一个“灵魂”,治疗神分裂的药物对多重人格无利。
他在黑坊里陷入了第二次混乱时期,极度的危险让他好不容易融合的人格再次分裂开。这一次简阑舟把掌控权让给了玛林,这里的环境需要玛林。玛林从胸前掏出了薄薄的刀片藏在了墙角裂缝里。自从离开家之后玛林就习惯性贴身藏有小刀,还好这次黑坊的人没有彻底搜身。
“喂,我说,你懂不懂通讯方面的知识?”她问道。
简阑舟无奈道:“我不会。就算我懂,我们也弄不到设备。”
“好吧,首先我们得想办法让那些人停止给简竺喂镇静剂。说实话那玩意吃的我很疲惫衰弱,感觉自己没法好好睡觉。”黑坊在简竺身上花的药物已经让他的生理周期全部紊乱,他的身体系统显而易见地错乱起来。
随后不久,简竺因为表现得乖顺了许多而让黑坊的人停止了平日镇静剂的注射。只有在实验的时候怕他疼的乱动才会给他喂一点。
活着
黑坊这里是个地狱。
他们会用下流的话来辱骂被关着的人,甚至在送饭的时候戏耍他们。简竺看到了实验下损坏的身体被踩在靴子下一点点碾烂了,这个场景看的所有人差点把胃吐出血。玛林就曾被抓着头发往栏杆上哐哐撞,她感觉自己头皮要连着脑浆被揪出来了,肚子和胃里一阵阵抽痛。但是没办法,在这里玛林不能融合,否则保护者的能力就会减弱。
当然最后她也一拳把对方的脸打进了栏杆里,给他整了次容。
在这里呆久了,所有人就变得像是被设定好程序的僵尸,面无表情但行动迟缓。带他们去实验室的黑坊打手就像是赶家畜一样驱赶他们,总会有人在走路走一半的时候突然倒下。
简竺最初是想过逃走的,他还煽动了隔壁另一个男孩。两人花了一个星期慢慢布局,趁着饭点和实验交接的时候偷偷交流。玛林偷来了钥匙,就在两人快要成功的时候被抓了,男孩毫不犹豫地把他供了出来。结果就是两人一起上了电击台。
“让我出去……”
电击是简阑舟代替简竺受的。那是他平生第一次对简竺如此强硬,用尽所有力气将简竺死死压制在光圈里。
电击室昏暗阴森,里面有几个电击台,被布料隔开了。简阑舟能听见布料后面机器运作的声音和被压下去的□□,随后他同样被带上□□和口器。粗粝的束缚带牢牢捆住他的四肢,冰凉的电极片贴上了头。他浑身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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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的,之前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剂和镇静剂,肌肉松弛剂让玛林暂时消失了。
巨大的电流在按下按钮的一瞬间贯穿全身。他感到眼前白光炸裂,什么都听不清了,连疼痛到来的时间都被延长了。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叫出声。
简竺知道他叫了,因为最后一刻的疼痛让简阑舟再也没有办法压制他,他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就感到嗓子撕裂一样的血腥味,颈边传来规律的敲击声,但他眼前只有模糊的重叠人影。
他听见死水一样的声音对他洗脑,简竺只是说他不会再这样了。
相同的错误不能再犯第二次。他浑身酸痛地躺在地上的时候又想起来当初在北街医院接受治疗的时候刘医生鼓励他的话,“每一种负面情绪都有两面性,它们具有正面力量,正需要你去挖掘。你可以把仇恨为动力,也可以把嫉妒当作标杆。”
“简竺,你童年受到巨大的创伤,但这些创伤也造就了如今的你。你所恐惧的伤痕始终属于你的管辖,你要相信自己有能力战胜阴影,你可以像骑士一样击溃那些可怕的记忆,击败让你痛苦的根源,只要你有为之付出所有的决绝。你曾经自杀过,死亡这种事情似乎说着简单,但真要人去面对却不尽然。多少人一只脚迈出天台却始终不敢跳下去。”
“你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活着,活下来才能被称为赢家。如果你死了,那虐待过伤害过你的人就成为了胜者。你只能默默无闻地死去,成为他们沾染血迹双手下的一点冤土。”
他开始怀念北街医院,那里不会有人轻视、侮辱、鞭打他。
我要活下来,我要摧毁这个地方。他对自己说,也说给简阑舟,说给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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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竺开始装傻,是那种半疯癫的傻。他清楚如果真的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那他在那些人眼里就已经完全废了,他将面临废物才能遭受的恐怖实验。所以他半傻半清醒,而且对实验配合无比,好像他已经完全归顺他们一样。
起初那些人用了不少手段来试探他,但简竺硬咬牙扛下来了。渐渐地他们对他的警惕性没那么强了,这里每段时间都有被弄疯了的,也不差他一个。简阑舟趁此机会开始尝试与外界联系。
送饭的人看见他像个孩子一样两手托腮盯着地上跑的老鼠看,双脚在孩子气的咯咯笑声里晃动。他啐了一声傻子,大喊吃饭。随后把饭盆一扔,也没管撒了半盆子的饭就摇摇晃晃离开了,完全没看见简竺身后放着的细铁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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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取信于他们简竺不得不主动接受损害极大的药物实验。
到最后他回来躺在地上,整个人处于半昏迷状态。药物让他浑身麻木,他感到心脏剧烈跳动,但手脚却是冰凉的。昏昏沉沉里,他感到自己干裂的嘴唇在不受控制地开合,一连串焦急温柔的声音从口中飘出。好诡异啊,他知道那不是自己在说话,他好像灵魂离体似的旁观自己死尸一样的肉体。
简竺这样想着,但现实里他只能头也不转的盯着熏黑的墙壁,静静感受药物与神的拉锯战。
战火扩散到全身关节,他感到口鼻中渐渐传来湿热的触感。
我要死了吗?拜倒在实验药物下?阑舟在说什么?哦……对了……玛林和他已经快要联系上外界了……
如果我死了,刘医生会伤心吗?谢琅一定会难过,我还答应他要帮他实验……明明那个实验他也很期待,就像我对阑舟一样的希望……
他出现了幻觉,灯泡在头顶迅速旋转,天花板裂开向他砸来,四周都是尖叫哭笑。他本能地蜷缩起来,但关节僵硬得不行。
我似乎很久没见过阑舟了,他想。随后他感到身前一痒,一只老鼠贴着他窜了过去。明明是很小动作,但落在简竺身上却仿若惊雷,把他仅存的神智炸醒。他返回了现实,并感到清晰的痛意,但他却一点都不恼火,甚至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让隔壁都吓了一跳。
血流了一脸,但简竺却毫不在意。那些人那么作践他,但他却仍然顽强地活着。
他抹了把嘴,趴着挪到门口把盆里的饭吃了。虽然菜都冷了,但他却吃得无比珍惜。因为在刚才,就在窒息休克的一霎那,他突然想明白了也体会到了一些事情。
生命是如此脆弱的存在,只是缺少那么一点点生息,所有的一切都会溃不成军。你会面临死亡,你也许还会静静躺在那里体会生命力的流失。唯独这一刻你能清楚地感觉到呼吸是灼热腥甜的;血液是缓慢流动的。我们以往觉得理所当然的吃饭、睡觉、呼吸……一切的一切在死亡面前都变成奢求。
这时才能深切体会到,什么叫活着就好。
融合
简竺最后被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年半之后了。
他在黑坊过了一年半暗无天日的日子,这比他过去所经历的都要绝望,他每天都处于崩溃的边缘。
最后半年的结尾里,他的神已经紧绷到极致。
他开始发觉自己已经快要不认识自己了,他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昏沉。他仍然能看到简阑舟,他还能听见对方的声音,但是他已经难以辨别这些图像和声音和它们所代表的意思。而且脑海中的他们讲话越来越少,出现时间越来越短。
简竺感到恐惧。黑坊的手段确实厉害,他害怕完全失去自我。
他隐约意识到了,有什么即将到来了。
玛林已经不再出来了,她说她不再管理了,这样会减少他们受伤的几率。阑舟也很少出现,他本身就不适合黑坊这种下三流的地方。简竺终于独自面对漫长的黑暗,人格们隐藏在意识世界里,远离外界所有的困扰,感到很平静。这让简竺的脑中越来越安静,他感到人格们情感开始流失,没有情感就不会有任何痛苦。
脑中有什么开始被填补,简竺颤抖起来。因为他预感到,很快简阑舟和玛林都会彻底离开他。
他就像开始融化的雪人,感到身体从脚开始一点点消融在黑暗里。他已经开始忘记自己是谁,而玛林甚至已经失去了散打的能力,简阑舟也越来越沉默。即使他拼命地在墙上刻下事情,但仍然无法阻止字迹的减少。
缺乏长期合理的治疗让简竺的情况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着,这回没有人谆谆教导,让他学会调节抑郁的心理。他正在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一点点以不可捉摸的方式离开他,而他永远无能为力。
“我已经一无所有。”
他们蹲坐在意识黑暗里,光圈孤零零打在那里,所有人都在安静等待什么。
“即使那时候我知道阑舟已经联系上谢琅,我快要坚持不到救援的到来了。神上很疲惫很绝望,因为那样的环境很难让人觉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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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逃出生天的可能……我看到了玛林的刀片,然后我突然明白一件事。”
“我把刀片搁到手腕上,那还留着上次自杀的痕迹。”
“你……明白了?”
“我一生都被命运牵着鼻子走,几乎没有什么是完全归属于我、可以被我掌控的。但直到最后一刻我才明白还有一件事情是我完全可以掌控的,我觉得很开心……真的很高兴……我的生命归属于我,我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这是我一生中最大也最让我快乐的权利……医生,我不能决定自己的出生,但我至少可以选择自己的死亡。”
“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阑舟一定要我进行人格融合,成为社会眼中的正常人。因为我自此以后就有了选择权,而不会像以前那样连死亡都被人掌控。这才是我的‘真实’。”
“‘没有别人,我自己选的’这才是阑舟对我最终的祝福和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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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牙床肿.胀得不行,轻轻一碰就会流血。视力也下降的很快,肠胃和嘴唇胀起来,身上水肿越来越严重,他感到自己离死亡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看不到自己青黑的脸色和深凹的眼睛,但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下去,比以往更快的萎缩。
黑坊的人已经开始觉得瘦弱可怜的他不行了,但谢琅他们很快就要到了。简竺知道只要自己能在崩溃前熬过去,他就赢了。
熬不过……熬不过,就离开吧。
耳边不知何时越来越安静,简竺闭上眼睛,感到身体内有一种奇怪的暖流从脚板开始流向全身。意识里所有人聚在一起,拉长、变形、扭曲,像液体一样搅拌在一起,然后融化在暖流里。他们推挤、碰撞、结合,然后顺着暖流成抛物线坠落……再滑行……*
然后,他从黑口里出来了。
这一次简竺得到了所有的记忆,简阑舟和玛林的经历,再加上他所遗失的,构成了完整的记忆链。但他却没什么可高兴的,因为无论他怎样呼唤,他的脑中始终空空荡荡寂静无比。
于是他知道,阑舟、玛林,他们都走了。
没有药物、没有催眠,没有什么技巧性的治疗,他渴求死亡和解脱的决心终于将所有人整合在一起。这一次他对生和死的执念如此强烈,就像九岁那年渴望被爱护一样,所有的坚决都有了明确的目的,他感受到了真实,感受到了以前隔着玻璃的各种情感,感受到了生命。
死亡让他发自内心地回归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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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坊据点被摧毁,谢琅把人救出来的时候几乎不敢认。
简竺是在地下偏避的关押室里被找到的,发现他的时候他周围已经没有活人了。黑坊的人体实验过于霸道,他隔壁的实验体其实已经死很久了。只有他静静窝在黑暗里,维持着规律的呼吸。
眼前的人瘦到可怖的地步,全身几乎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包着骷髅骨架了。身上都是淤青紫黑,衣服破烂,双目无神。谢琅小心翼翼地蹲在他面前,唇颤抖着,眼里几乎要落下泪来。
简竺似乎有些回过神来,但还是很茫然,声音更是细若蚊蝇,“赢了?”他动了动胳膊,想碰谢琅,但举到一半就无力摔下。
谢琅哭了出来。他看到简竺缺了一根手指,其余手指上的指甲更是都脱落了。
跟着来的王云州等人别开脸。
“我可以……离开……了?”
出去的时候蓝天如洗,高远旷渺。
他很久很久没有接触到外界了,眼睛甚至不适应阳光。简竺眯起眼睛,挥开了谢琅,自己扶着门一点点往外爬。在跨出门槛的时候他猛地瑟缩一下,整个人僵立在那里。直到很久之后他回头哑着嗓子问谢琅:“我真的……可以离开了?”
“我可以去喝水?”
谢琅终于明白黑坊囚禁改造对好友带来的伤害有多大,以至于他现在下意识排斥外界,甚至差点丧失了正常的意识认知。他带着哭腔喊道:“可以!这里不是监狱,你可以去做你所有想做的事情!”
简竺在原地怔愣很久,才缓缓探出一只脚。脚尖出来了,随后便是半条腿、半个身体……他被门外的小坑绊倒,随后拼命挣扎着站起来,发了疯似的往外面冲出去。
“哎你干什么去?”喊话的人被谢琅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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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竺一路向前走,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身后跟着车。
很久之后,眼前渐渐亮了起来,他走不动了摔倒在地。耳边传来嘈杂声,他才意识到自己走到了夜晚的闹市区。
主干道上亮起灯,车辆川流不惜。巨大的led显示屏和各色霓虹灯闪烁着,街边人来人往,小吃推车冒着浓郁的香气,都市生活的气息铺面而来。
简竺踉跄着,不顾别人怪异的眼光一路走到人行道中央。
谢琅跟着他,沉默地看他在一片喧闹里渐渐弯下腰,放声大哭。
对于简竺而言,他终于彻彻底底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存在,感觉到自己还活着。他可以自由地奔跑,呼吸新鲜的空气。不用吃奇奇怪怪的药,无须担心自己的小命。
但这样的境遇却只剩下他一个人,阑舟走了,玛林也走了。他曾拥有亲人、爱人、朋友,但现在生命里最亲密的他们全都一去不回头。全世界都沉浸在声音里,都是有颜色的,只有他是空白的。
错误带来了一切的开端,现在这个错误被更正了,他只觉得空茫悲痛。再也没有人陪他走过第二个十五年,也不会有人像阑舟一样,承担起他成长生命里所有的角色。
他成为了正常人。
他也失去了所有。
惊鸿
简竺起初是想过再去自杀一遍,大约是魔怔了,他觉得临死前能让他看到简阑舟。但后来他被人打醒从魔障里走了出来,终于意识到没了谁他都可以好好活下去。这世上的事情大抵如此,剜心掏肺后还能空荡荡地过完一辈子。
阑舟很早以前就对他说过,他的人生还很长,未来还有无限可能,他不能把一辈子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人的情感上。到时候感情被断骨抽筋拔出体外,他岂不是要像烂泥一样软成一堆再也站不起来?不行的,你得看远一点,他说。想想看,就算你一个人生活也可以有很多事情可做。你能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城市定居,那里会有热心的邻居和孩子,他们能帮你修剪花草;你可以在咖啡馆撸猫,交到信赖的朋友;你还可以听忧伤的歌大哭一场,一觉起来又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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