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片幸福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茹羽
“你们消息可够灵通的啊,是的,全国奖的获得者听说有高额奖金。所以你们要加油啊!”
“是。”
难得一致的呼喊声,叶茜无奈地摇摇头,也许某天艺术的气息和铜钱的味道也差得不远了吧,但不管怎么说,眼前的这帮孩子都是热爱美术的。
“叶老师。”一个近而似远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熟悉且从未改变的声调,让她不用抬头看就知道来人是谁。会意地一笑,转身走向教室门口散发出独特傲气的人。
“今天才来上学吗?家里的情况好些了吗?”望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短短一个星期这人便消瘦了许多。
面部的表情没有过多的波动,依然是一贯的漠然,“这是我的初赛作品,家里还有事,我要走了,老师,再见。”递上手中的作品,便向老师道了别。
是杨奇!不经意间的抬眼一望让白若涵有些振奋,看到期待已久的人已经消失于自己的视野,便起身追了上去。
“等一下,杨奇!”
急于离去的脚步匆匆站定,漠然地回头找寻声音的来源。
“什么事?”
对上没有焦点的双眼,白若涵轻轻微笑着,如琉璃般的清亮似乎掀开了那层迷茫,刻意垂下眼帘的黑眸间有一丝闪动。
“那幅画画完了吗?我可以看看吗?”
杨奇没有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将最小的那把钥匙卸了下来,伸手递到白若涵的面前,“美术室的纳间里有一个柜子,画在里面。”
“谢谢,谢谢。”一双大眼睛都快笑成一道缝了,白若涵开心地接过钥匙,“那什么时候还你钥匙啊?”
“你帮我保管吧。”声音依旧是大提琴般的深沉,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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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音调上似乎抬了八度。转过身的瞬间,嘴角带着一抹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静静走出了白若涵的视线。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白若涵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午饭问题,便直奔美术室。打开纳间的门,穿过一片石膏像修饰两旁的小道,找到了角落里那个半旧的柜子。当钥匙打开门的一瞬,惊奇占据了微微涨红的小脸。
柜子的空间其实并不算大,和普通的更衣箱差不多大小,由于长度远远大于宽度,许多张画被整齐地竖放在左侧,足足占了大半个柜子,右边放着几套颜料和清洗干净的美术用具,中间用一块薄板隔开。白若涵小心地抽出几张画,最上面的一张就是上次杨奇画的那幅《蓝天》。完成后的作品果然如他所料,无论肌理、线条、颜色都好得没话说,虽然画的是同一个景致却给人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过多的湿画法并没有破坏这幅画的效果,而是加强了天空颜色渐变的层次感,浮云的白色也没有那样分明,平添了一种浓雾般的氤氲,一行白鹭虽是成群而飞却显出异样的孤寂、无助。
翻了翻手中剩下的几幅画,清晨的暖阳也显得那样薄弱,夜晚的星空也不是那样闪耀,河塘的芦苇随风独自飘着,更多的是寂静中所藏匿的孤独。他也和自己一样喜欢画景呢,他也和曾经的自己一样,带着这样的心情在画画呢。长长的睫毛半垂着,定定地站在原地,手中捧着薄薄的几张画纸,却感到重量在不断增加。
以前,自己不敢画却又止不住想要去画,画出的画却不愿为它添色,因为自己并不知道它应该是什么颜色的,也许孤单的线条,黑白的颜色才能体会到真实的心境。白若涵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画,小心地整理好,将它们放回了原位,关上柜子门,他将那把小小的钥匙紧紧握在手中。
丘晨拾完厨房,趴在门边看着沙发上的那个人,明明放的是喜剧,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应有的反应,双眼只是空洞地盯着电视屏幕,从接小家伙回来时开始,就发现他时不时地呈现出这种状态。
“今天有什么心事吗?”丘晨慢慢走到白若涵的身边坐下,抬手抚平他耳际有些翘起的头发。
回散漫的视线,清亮的眸子注视着身边的人,“当初,为什么要给我买颜料?”
这个问题让丘晨愣了一下,记得第一次给他买东西时他也问过相同的问题。
“要不一样的答案吗?”
重重的点头,淡淡的忧伤挂在脸上。
丘晨仰躺在沙发上,一只手轻轻拉过那细弱的肩,让他可以舒服地靠在自己怀里。
“你知道吗?当时觉得你画的画真的很漂亮,只是没有颜色,也许缺少的不单单只是颜色。虽然你在笑,却给人一种很孤独的感觉,所以我想让你亮起来,像你的画一样。”
靠在这个人怀里,感觉到的是安心,他总是这样,自己从没有说过什么,却能体会到自己的感受。脸上的忧伤渐渐散去。
“嗯,和你说得一样呢。要是有人和我一样,要怎么才能让他亮起来呢?”
“他和你一样,画画不上色吗?”
小脑袋摆摆头,在丘晨的肩膀上蹭蹭,坐了起来。
“杨奇,你还记得吧?上次我在美术室看他画画的那个。今天看了几幅他的画,画虽然画得很棒,可从画里我看到了以前的那个自己。”
看着注视着自己的眸子,眼中不再有怯弱,而是另一种坚强。丘晨会心地笑了。
“那要看他是不是可以像你一样从自己的阴影中走出来。”
“我不是自己走出来的,”清亮的眸子含着笑意,“因为自己后来发现还有许多人关心我,像宣医生啊、丘琳姐他们一家啊、叶老师啊、班里的同学啊……。”
期待地听了半天,半点儿自己的名字都没听到,丘晨坏笑着用胳膊一把揽过白若涵,故意卡在他的脖子上,“小子,是不是忘了谁啊?”
“呵呵,没有,我要没气了。”白的双手作挣扎状,扒在下巴下那坚实的手臂上,他知道卡他脖子的力度并不大。闹了一会儿,索性把下巴搭在了丘晨的胳膊上,“你和他们不一样。”
不一样?丘晨停下手中的动作,两支手伸过纤弱的肩头,把小家伙整个抱在怀里。他也觉得不一样,至今也弄不清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养了怀里的人,就算是一时的冲动,现在已经却习惯了像个老妈一样唠叨,时刻看着他,有空时会想想他,找不到人了会担心得要命,也许现在少了这个小家伙,他就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排自己的大脑去想法律以外的事情。
“是分不开的那种,想要一直依靠的人。”声音并不大,在拓大的空间里却显得异常清晰。白若涵曾经想过,要是以后自己可以独立了,抱着自己的这个人成家了,会怎么样?离开亦或是过着另一种同栖生活,他不想,虽然这种想法很自私,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永远呆在这个人的身边。
抽出一只手,轻轻敲了一下眼前的小脑袋,又恢复了抱的姿势,只是这一次双臂隐隐有了些力度,鼻息间是同样的洗发水的味道,“傻小子,说过几次了,分不开的,我还要培养一个为我养老的最佳人选呢。”
微笑着闭上眼睛,耳边反复回响的只有几个字“分不开的”。
☆、11
11
真是帮混蛋!
几天以来奋力压制住的愤恨,借着酒劲儿完全释放出来,丘晨将手里刚刚一口饮尽的啤酒罐狠狠地捏扁,朝着顶楼围栏的铁丝网砸下去。
虽然早就知道律师这行是白脸黑脸换着角儿唱,但没想到这次自己是白脸唱到底。就在上个月,从方洁明的手中接过一个一般性质的经济案,是个小私人企业与大公司的欠款问题,由于私人小老板的一拖再拖,大公司的法人向法院提起了诉讼。丘晨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将两方的经济实力和案件经过自认为摸得很透彻,想到私人企业的经济实力和风险问题,认为只要对方申请破产,这事也算是解决了。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当法院宣判后的第二天,那家私人企业的小老板就自杀了,老婆孩子还在蓝天律师事务所的门口整整堵了他三天,要不是城管强制性的管理,指不定就要永远堵在他们的大门口了。
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功力真不是一般深厚,方圆二百里之内是无人不晓,正巧撞上个地方电视台,借着媒体的力量又大大描黑了一把,揪出了“正义”这个词,于是乎他丘晨就成了“一切向钱看”的代表人物。这种委曲自己也想到过,但真的亲身体验,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好在自家在方圆二百里开外,为了不影响小家伙,回到家也就不露声色了。
偏偏这两厢都不肯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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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他,就在今天他被停了职,政府机构将他列为了受贿的嫌疑对象,自己八百年没见的帐号里突然多出了二百万。看着几个大盖帽递给自己的资产清单,丘晨头一次感觉到“钱砸人”是个什么感觉,被来人审得糊里糊涂的,终究还是没得出个所以然来。也就只能被停职,成了调查对象。
人一倒霉真是喝凉水都会塞牙,手里不知握着第几罐啤酒了,猛地灌了一口,淡黄色的液体顺着下颚的曲线,散落在白色的衣领上。苦,以前听别人说啤酒是苦的,还从来没喝出这个味儿,今天倒是真的喝出味儿来了,不是一般的苦。
丘晨冷笑着,一脚踢飞脚边的空罐子,由于酒的作用,腿脚有些软,借着惯性无力地摔倒在地上。
看着略带暗色的天空,方洁明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从把调查员送走到回办公室的短短十分钟的时间,丘晨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把想到的地方找了个遍都没能找到,打了一圈电话也没问出个踪迹来,托着脑袋怎么想也想不出这小子能到哪儿去。兜了一大圈,最后还是来到了丘晨的公寓下。
刚锁上车想往楼上冲,就看到个自由落体“啪”地砸在自己面前,方洁明拍拍胸口,还好自己走慢了几步,不然自己的脑袋可就难保了。定了定神,这才看清是个被捏得不成样的啤酒罐子,怒颜立即抬头冲着十几层高的楼顶找凶手。“啪”又是一声,这次倒是落在了自己的身后,看来老天爷还是挺眷顾他的,只是那是个还未喝空的罐子,洋洋洒洒地泼了一地,自己的后方也惨遭毒手。
想着破口大骂不是他方洁明一向的作风,还是抓到人说到他个透心凉才爽快。脑中马上判断出是楼顶飞下来的,接着一个没来由的念头闯了进来,那小子不会在自家楼顶消沉呢吧?不管是不是,自己都要上顶楼去看个究竟。
推开顶楼的门,方洁明的心终于恢复了正常的心跳,整个人也松了下来,踱着步子向自己不远处的一摊烂泥走去。
“你小子是活着呢,还是没气了?”方洁明用手指戳戳眼前的缩成一团的人,看着他半闭的醉眼没好气地说。
透着仅有的那一线眼缝,迷蒙的双眼打量了半天才认出来人是谁,已经软得使不出力气的手尽量够到那人的衣角,半天才哑着嗓子说:“你先把小家伙接走。”
方洁明笑着点点头,一边扶起几乎想粘在大地的身子,这死要面子的小子怎么样也不会让那孩子看到他如此窝囊的一面。
可惜老天还是未如丘晨的愿,在方洁明刚踏下一层楼梯时,就看到了那个气喘吁吁、满脸通红的焦急表情。掩过一丝慌乱,他镇定地走上前,将白若涵拦了下来。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一双白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眼光是毫不掩饰的迫切,喘着粗气半天才说上来话,“丘……丘哥呢?他……他是不是在上面?”
本想照丘晨的意思编个谎话把小家伙骗回家的,可眼前直直盯着自己的眸子,却让他一时想不到任何说辞,眼光中的坚定似乎能一下子揭穿自己的谎言。
“告诉……我,他在哪儿?”白若涵更用力的拽着,一副几乎快哭出来的样子。
“上去吧,我们把他扶回家。”不忍心让这个人继续担心下去,无论怎样,只有让他看到那人才能安心吧。
两人好不容易将一个醉得已经昏睡过去的人拖回了公寓。放松下身心的方洁明就这么看着白若涵跑进跑出,忙着给丘晨弄解酒的东西,自己半点儿手也没插上,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
“你说什么?”方洁明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大叫过,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连自己的腿都有些软,禁不住上半身的重量,滑坐在沙发上。
“哪个医院?我马上过去。”
合上电话,整个脑子是一团乱,明明一个小时前还通过电话的啊,怎么说出事就出事了呢。冲到厨房,一把拉过还在调蜂蜜水的白若涵,他只感觉自己的嘴都在抖。
“若涵,你一个人照顾丘晨行吗?我得去医院。”
望着一向镇定自若的人竟然也有如此慌乱的表情,让白若涵很是意外,也隐约感到一阵不安。
“行,出什么事了?”
“丘琳出车祸了。”
“那还不赶快去医院啊,这里你放心,我没问题的。”
看着眼前的孩子异常坚定的眼神,方洁明有些欣慰,道了谢便转身快步出了门。
将调好的蜂蜜水放在茶机上,用热毛巾细细擦着仍紧锁双眉的脸庞,白若涵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疼。平时爱开玩笑的他总是在替自己解忧,从来看不出有任何烦恼,这次虽然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事,可一定是非常困扰的事情,不然他也不会这样。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纤细的指尖抚上两道皱起的浓眉,想试着去舒展开来。眼前的人有些不舒服地动了动,嘴里含糊地呢喃着,额上的热度通过指尖不断传来,他发烧了!白若涵急忙想起身去装冰袋,却被一支大手死死地拉回来了,接下来的事让他无法想象。
爬在那具几乎灼热的身体上,脑袋被一支手用力地按着,唇齿间充溢着浓烈的酒气,口腔中感到另一种很深的缠绕,自己的两片唇被含在里面,享受着从未有过的润湿和柔软。惊呆的双眼盯着贴在面前的面容,却只能看到紧闭的双眸下微微颤动的睫毛,支撑在胸口的手渐渐软了下去,无力地贴着身下的人,脑子一片空白,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身上使不上任何力气,本以为快要因此而窒息,那人却松开了口,用两支手臂紧紧环上他的脖颈,耳边是温热的气息。
“小诗……诗”
沙哑得无法连续的低吟声却贯穿整个耳际,没来由的,鼻子发酸,胸口痛得让人喘不过来气,白若涵只感到泪水不断地涌出来,下巴接触到的衣料已经湿成一片。
“别离开我,小诗。”
熟悉的声音,却轻吐着陌生的话语,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量,苍白的双手猛支起自己的身子,从那双紧固的双臂间挣脱出来,脚步摇晃着找不到自己的重心,跌坐在地上。也许是地面的冰凉感让他有了些许的知觉,白若涵呆呆地看着沙发上醉得不醒人世的人,只知道自己的眼泪像泻洪一般,止也止不住。
半晌,沙发上的人不安分地扭动着身子,五官揪在一起,看起来十分难受。一注意到这个动静,白若涵才想起来丘晨在发烧,也顾得不去想别的了,用手摸了一把脸,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跑到卧室抱来一堆被子,将丘晨整个包了起来,又打了一盆凉水,将浸湿的毛巾拧干,搭在他的额头。
“水……水……”
声音已经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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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得几乎有些听不清了。白若涵小心地托起他的脑袋,将调好的温水慢慢喂了进去。
反复换着额前的毛巾,不断帮他擦去流下的汗水,看到不安分的身子渐渐平静下来,便用体温计量了一下,37度,虽然还是有一点点发烧,但过了今晚应当可以降下来吧。
黑色已经完全充斥着整个天空,今天的深夜看不到一点儿星光。松了一口气的白若涵守在沙发边,看着已经舒展开的眉眼,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用冰凉的指尖滑过自己的唇边,还能依稀感觉到不属于自己身体的热度。他惊讶,自己对这个人的吻并不反感,反而有些贪恋当时的感觉,但是心底在害怕,一种莫名的恐慌,说不清楚也理不清思绪,只是在听到“小诗”时,才发现这个人想吻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人。心痛,虽谈不上撕心裂肺,却感到心头揪在一起,难过得让自己喘不过来气。
喜欢他?
可从他第一次救自己时就喜欢上了他啊?不,不一样,现在的感情似乎不一样了。经常想着他和自己开玩笑的样子,沉沉地睡去,会因梦见他而开心一整天,也会因他担心自己的表情在心里偷偷感动。喜欢躺在他的怀里听他高谈阔论,喜欢他用指尖轻弹自己的额头,喜欢什么都不做就那样赖在他的身边……
但是他不是属于自己的,就像以前一样,妈妈丢下我走了,爸爸觉得我是个累赘也不要我了,谢爷爷也去世了,一个个自己认为是最重要的人都离开了,他会离开我吗?不会的,他曾说过要陪着我一辈子。
白若涵不确定的摇摇头,只感觉眼角又控制不住流下泪来。
头痛得像是快要炸开一样,喉咙也如火燎般的难受,耳边嗡嗡作响,除了难受还是难受,连支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透过如细缝的眼帘,丘晨朦胧地看到一个人影,别的倒是看不清,可那两行泪却让人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咳……咳……”
听到一阵干咳,满是泪水的眼眸慌张地看着沙发上的人,连忙用手在他胸口来回轻抚,帮他顺气,“要喝水吗?”
看到轻轻的点头,白若涵用手托起他的头,将杯子放在嘴边,缓缓喂了进去。
“感觉好些了吗?难不难受?不行我们去医院?啊,你嗓子哑了,不要说话,点头就行了。”
“不……”半天挤出一个字,哑得连自己都难以辨认,嗓子如刀划过一般。丘晨尽量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到手臂,从被子里抽出手抚上布满泪痕的脸,扯着嗓子努力让自己笑得不至于很难看,“小……小兔……子”。
白若涵拉住抚在自己脸上的手,小心地放下来,却没有放手,另一支手拿起早在那儿待命的药,便顺着丘晨的唇边塞了进去,“好了,你不要说话了,你还在发烧呢。对了,先把药吃了。”随后又灌进去了一杯热开水。
一粒药似乎撑开了喉部,被温热的水浸润了一下,感觉好了不少。
“脸……脸花……了,咳……”
断断续续的沙哑声夹杂着咳嗽,尽管很难受,可眼前的人仍带着一贯的微笑看着他,努力将他的手紧握在掌心,都这种时候了还在开玩笑,这让白若涵既心疼又生气。
“你是傻瓜吗?都叫你别说话了!没事到屋顶喝什么酒啊?还让人这么担心,不管你遇到什么事,说一声啊,让我知道你没出事……”哭喊着抛出一串话语,泪水就像没停过一般,顺着涨红的脸颊淌下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想哭,脑子里乱乱的,白若涵再也撑不住了,放任那些透明的液体沾湿着自己的衣衫。
丘晨怔住了,从来没见过他用这么大的声音说话,从来没见过他哭得这样无助,好像全世界都崩溃了一样。拉住掌中冰凉的手,不顾对方的拦阻,挣扎地坐了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将颤抖的身子拥在自己怀里,放低头部的位置,附在他耳边。
“让你……担心……了,对……对不起。”
声音轻得如针掉落在地,却深深印在了白若涵的心上,话音一落,哭声嘎然停止,只剩下无声的哽咽。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没有说话,但仍在交流,自身后传来的温暖平复了一切不安。
太过安心的环境就容易受到倦意的侵袭,丘晨觉得头还是有些重,便直接抱着白若涵倒在了沙发上,顺手拉拉被子,示意他可以睡觉了。翻了个身,白若涵将脸对着丘晨,被大量泪水冲刷过的眼眸显得清亮无比,像琉璃般可以透射出光泽,睫毛长长地向上翘着,柔和的眼神落在近在咫尺的眉宇间。
“你再睡一觉应该就会好了。你先睡,等你睡着了,我再睡。”
丘晨应允了,微笑着用下巴蹭蹭他的额头,紧了紧怀抱的力度,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鼻息均匀的呼吸声,白若涵在不知不觉间也睡了过去。
☆、12
12
清晨的阳光透过淡蓝色的窗帘,踏进这个冷色调的房间,顿时让整个空间暖了起来。
揉揉肿得有点儿疼的眼睛,白若涵才发现他睡在了自己房间,可昨晚明明和丘哥睡在沙发上啊?丘哥!这一想让他整个人都清醒了,啪地拉开了被子,就冲到了客厅。没有!沙发上整整齐齐,仿佛昨晚的一切没有在那儿发生过;光着脚跑到丘晨的房间,也没有!厨房、阳台、厕所,跑遍了整个屋子,还是没有!昨晚的恐慌似乎又开始延续,他能去哪儿呢?屋顶!任脚底的柔韧遭受楼道中异物的摧残,一心只想找到他,可到了楼顶,还是没有!
哭,并不是不想哭,而是不能哭,在经历了昨夜的那场宣泄后,白若涵就下定决心不要再像个孩子似的只知道哭,虽然心绪依然如乱麻一般,但他不要丘晨因自己而担心,因为他已经完全体会到了那种感觉,不好受,更不要丘晨来承受。此刻的阳光照在通红的脸上,让红肿的双眼感到异常的刺痛。
奔回敞着大门的屋子,白若涵抓起手机,拨通了排在电话薄第一位的号码。几秒中的静静等待却显得如此漫长,可等来的却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失望的眼神空洞地看着偌大的客厅,手机仍贴在耳畔,听着电脑答录机反复播着那句话。
“出什么事了?”
凌晨时分,刚把熟睡的白若涵抱回他自己的床上,丘晨就接到了方洁明的电话,这才知道姐姐出了事,好在只是皮外伤并未伤到筋骨,看看自己睡了一觉病已好去大半,便急忙去医院看了一下姐姐。哪知道一回家,就看到大门敞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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