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兮兮
作者:锡
静诤鹤佑胄】闪?纳瓒ā
可怜兮兮 分卷阅读1
第1章001
在石兮十二岁的那一年,她忽而有种生活恬静,岁月静好的的感觉。
或许那个时候的她,并不能完全理解这几个字的意思。
但是,在这一年的某一天,她脚踏在这一片每天都需要路过的凹凸不平的青石板地面上,并沿着蜿蜒古朴的小道加快了步子匆匆往家赶时,她知道,她已经完全融入到了石锡镇的生活。
石锡镇的秋天很美,金色的夕阳撒在古韵古朴的小镇上,有种令人心醉的恬静安心味道。
石兮会在每一个夕阳西下时分,动作麻溜的做好了晚饭,尽管她才十二岁,但洗衣做饭这一类家务于她们这些乡下的孩子们而言,早已不在话下了。
每当听到镇子的尽头远远的传来一阵熟悉的轰鸣声时,她便会立即踮起了脚尖伸着脑袋往外看。
石兮的视力不大好,只能用力的眯起了眼。
随即便看到了一团模糊的影子,像是一只张狂的野兽,气势汹汹的飞奔而来。
越是近了,那轰鸣声仿佛越来越嚣张,中间偶尔夹杂着大人们怒骂声,每当这个时候,排气管里“轰轰”的轰鸣声又刺耳了几分,仿佛是在做嚣张的反击。
或者又是在提醒着石兮可以接驾了。
每每这个时候,石兮总是变得有些手忙脚乱了起来。
因为那个人的脾气不大好,又吹毛求疵的很,十四岁的年纪,正是脾气古怪的时候,稍有不慎,便爱乱发脾气。
石兮自幼是在那个人的压榨下长大的。
自然知道他发脾气的样子。
他总是喜欢眯着一双眼,他的那双眼睛生得极为凌厉,明明不过才十几岁,狠狠地一瞪眼时,半个班上的人都不敢说话了,有时候便是连班主任老徐瞧了都有几分忌惮。
更何况是向来胆小怯懦的石兮呢。
不过好在,他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大部分时候也仅仅只是瞪着那双可怕的眼睛吓唬吓唬她,至少不会在像小时候那样,总是喜欢拿着弹弓包着颗李子核对着她的脸、对着她的额头胡乱扫射了。
那样疼的滋味,以至于即便到了现如今,每每瞧见他哪怕只是随意的抬抬手,她总是会下意识伸手捂住自己的脑门,总觉得稍不留神,下一秒,一颗子弹就要准确无误的朝着自己的脸袭击而来似的。
或许是打小被他欺负使唤惯了,石兮的骨子里隐隐存了些许奴性。
她一直是有些怕他的。
那个人是凌骁。
石兮的哥哥。
比她大两岁。
在她小时候还没来得及取名字的时候,镇上的乡亲们都称呼她为:凌家的小媳妇。
即便是到了现在,有些个牙齿掉光了的老人们远远地瞧见了她,还是不忘指着她乐呵着:这不就是那谁家的小媳妇么?
石兮每每听了,脸唰地一下便红了。
老人们却笑得整张脸皱巴巴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了,甚至还露出牙齿掉光了的牙床。
镇上的乡亲们都晓得,凌家养了个童养媳。
石兮是在四岁半的时候被领进凌家的,或者,准确的说是被“卖”。
对于四岁半之前的生活,或许那个时候年纪太小,记得并不十分清楚,只记得刚到凌家的前一段时间,每晚小声抽泣时小嘴巴里总是会不自觉的喊着“妈妈、妈妈”。
后来随着年纪的渐长,脑海中对于来到凌家之前的生活已经彻底的遗忘了,包括夜里断断续续小声抽泣的那声“妈妈”。
她所有的记忆都是从凌家开始的。
记得,那是在一个下着小雨的寒冷春天,她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圈着坐在了摩托车的油箱上,是那种九十年代的老式五羊本田,摩托车骑得飞快,有些旧了,发出刺耳的轰鸣声,方圆一里开外都能听得到。
那个时候,摩托车还是稀罕物,整个镇上只要为数不多的那么几家人才有的。
那个时候空中还下着细雨,天气十分阴冷。
她幼小的身上穿了一件十分厚重的棉袄,但依旧被冷风吹得直打颤,脸上像是被刀割了似的,生疼。
那种穿透皮肤,刺进骨子里的冷,是她这一辈子永远无法忘却的。
那个时候的她还小,小到并不知道如何思考着自己怎么会坐在这辆陌生的大怪物似的车子上,也不知道骑着这个怪物车的人是谁,更不知道这个人、这辆怪物车会载着她去往何处。
她仅仅只知道愣愣的、傻傻的小声啜泣着。
小小的身子在咆哮的摩托车上摇摇欲坠着,瑟瑟发抖着,那样恐惧,那样无助。
第2章002
南方的春天阴冷刺骨,而这辆摩托车就这样在这个阴寒的初春将她领到了陌生的新家。
领着她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坚固的头盔下露出一张头发凌乱、胡子拉撒的脸,三十岁上下,相貌凌厉,眼神凶悍,一个眼神便可令人直打哆嗦。
那人抓起了她后脖子上厚厚的棉衣直接将她整个人从摩托上给拎了下来。
后来,时间长了,石兮才慢慢的知道,这人姓凌,是石锡镇上有名的酒鬼,十日里有九日是疯疯癫癫或醉得不省人事。
凌叔叔喝醉酒了,脾气十分暴敛,喜欢打人砸东西,家里无一完好之物。
而这一刻,是他为数不多的较为清醒的时刻。
将她扔在地上后,就自顾自的往屋子里走了去,走了几步后似乎想起了石兮,就皱着眉停了下来。
随手指着里头的一间房间,操着粗狂的嗓音对她说了句“你以后就住在这里”。
接着有些不耐烦的揉了揉太阳穴,甩了甩乱糟糟的头发一头栽进了另外一间屋子里的席梦思上,不多时便已呼呼不省人事了。
留下仓皇无措的小石兮独自面对着这个陌生又寒冷的家。
屋子里家徒四壁,放眼望去,无不陌生。
那个时候的石兮还十分胆小,非常爱哭。
她手脚冻麻了,十分害怕的缩在墙角里直哭,抽抽搭搭、断断续续的哭了有大半个小时了,,双眼都肿得眯成了一条线,眼泪、鼻涕糊满了整张小脸。
却用力的憋住气息,丝毫不敢哭出声来。
于是,远远地只瞧见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像只落单的小老鼠似的,显得十分可怜。
就在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忽而听到一声高喊“哪里来的小妖”,紧接着一颗威力十足的子弹远远的,准无误的朝着她笔直射来,射在她的额头上,正中眉心。
由于这颗子弹带来的巨大冲击力,惯性使然,石兮整个小身板被带得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随即整个小身板像个不倒翁似的摇晃了两下后,直接一个屁股蹲跌坐在了冰冷的青石板地面上。
可怜兮兮 分卷阅读2
整个人都被打懵、摔懵了。
后知后觉的怯怯抬眼,就瞧见不远处立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手中拿着一个木质的弹弓。
身体依旧还保持着“瞄准”的姿势还没来得及回,动作标准,眼神犀利,瞪着一双凶煞的眼,像看待猎物似的直勾勾的瞄准了石兮。
弹弓是木质的,做工拙劣,平淡无奇,用淡黄色的橡皮筋包裹着一块儿黑色的橡皮,偏偏这个劣质的弹弓,却杀伤力十足。
以至于石兮呆愣愣的跌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一下子忘了抽泣。
于是,在这个全民都在观看《西游记》的年代里,石兮这只突然出现的“小妖”,误打误撞的成了凌骁的虎口之食,被他给轻而易举的了。
与凌骁的第一次见面,就在石兮弱小的心灵上落下了浓重的阴影,从而奠定了未来十余年来,永远怕他这个坚固事实的基础。
石锡镇不大,花上十几分钟便可以走完,这个小镇上有半数人家姓凌,据说凌家曾是石锡镇上有名的大户人家,凌骁的爷爷曾是石锡镇的镇长,爷爷去世后,镇长的位置便落到了石锡镇第二大家族的白家头上后,凌家这才渐渐没落了。
没落的原因,所有人都归结到了整日嗜酒如命、不务正业的凌叔叔头上。
后来在无数次凌骁与镇上同龄的孩子打架的过程中,同时也随着年纪渐渐的长大,听镇上的人私底下议论纷纷,这才知道了凌家一蹶不振的缘由。
这也就是为何一开始这个家中就只有凌家父子二人的缘故。
家里没有操持家务的女人,日子过得有多艰辛自然可想而知。
以至于后来石兮每每回忆起她的童年生活,都不禁暗自感叹着,当年到底是如何一步一步被拉扯大的。
印象中,在刚到凌家的头半年里,她每个夜里都是偷偷哭着入睡的。
她胆子小,又没有名字,不敢与人说话,有小半年没有开口说过话,还是半年后上了学,这才开始试着慢慢的张嘴。
许是胆小怯懦,又许是长期没有说话声带受了影响,渐渐地变成了个说话怯怯懦懦、断断续续的小结巴。
凌骁起初一脸嫌弃的管她叫小哑巴,后来又管她叫小结巴。
对于她的突然到来,六岁的凌骁好似并没有露出丝毫疑惑或者兴趣,既没有问她怎么会突然来到他的家里,也没有问她会在他的家里待多久。
因为没有人会为他解惑。
家里唯一的大人每日神龙见首不见尾,不是夜不归宿,就是整日宿醉。
而凌骁也曾用他的弹弓将她逼问到了墙角,将那根淡黄色的橡皮筋拉得老长,黑色的橡皮里包裹着一颗圆圆的桂圆核,准确无误的瞄准了她的脸。
经过一翻吓唬后,确定她哆哆嗦嗦的张不了嘴说不了话后,从此就默认她是个小哑巴这个事实,自然也不会再逼问了。
长大后的石兮深以为,她打小落了个口齿不清的这个毛病,就是小时候由他恐吓成的。
石兮自幼对凌骁,就如老鼠见了猫似的,害怕得要命,每每一听到楼梯处传来蹬蹬蹬如同打雷般的脚步声时,她就心里直发慌,这个心理状态曾一度维持了数年。
好在小时候凌骁性子野,时常举着他的弹弓四处为虎作伥,大部分的时光不知野哪里去了,大白天里经常见不了人影,欺负她的时间被顽皮的玩性分走了大半,令她有片刻松懈的时刻。
而这一天天气大好,春天的阳光竟有种和煦的温暖。
楼下的方婶在吆喝,招呼他们俩下楼吃饭,此刻凌骁正躲在窗子后面,偷偷的往楼下镇上的街面上扔小地雷。
是那种往地面上一扔就炸的小鞭炮,两毛钱一盒,镇上口子处的小卖部买的,春节卖剩下的。
镇上的小孩都没有零花钱,凌骁除外。
在这个一毛钱就是巨款的年代,凌骁时常会直接从酒醉后的凌叔叔钱包里掏出五块的、十块肆意挥霍,街口小卖部里所有的鞭炮、水枪、玩具都被凌骁一人全包了。
底下路过一个人,凌骁就扔一个小炮,小地雷一炸响,顿时惊得底下的人跳起三丈高,纷纷挽起袖子跳起脚来指着二楼的窗子口骂骂咧咧“看老子今天不替你家老子好生拾拾你个小兔崽子”之类云云。
骂得正欢时,凌骁又是一颗地雷外加一颗子弹准确无误的射击了去。
听到底下“哎哟”一声,凌骁捂着肚子哈哈大笑险些翻滚在地,随即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又立马一个鲤鱼打滚跳了起来,手脚麻利的去关窗关门。
不久后,下面的人果然追了上来,只任凭外头拍打怒骂声震天,凌骁依然一脸嚣张的朝着窗子外头咧嘴呲牙。
这样的阵仗,每隔几天就会在凌家上演几回。
待骂累了、骂够了,外头的人被方婶劝着一脸愤恨的走了,人走远了,凌骁还拉开窗子,将脑袋凑出去一个劲的“略略略”,十分玩劣,也十分惹人厌。
还是方婶在楼下一个瞪眼,这才稍微敛。
凌骁一转身,见石兮白着小脸,一脸胆怯的躲在门背后正怯怯的看着他。
凌骁顿时朝着她瞪眼恶狠狠的吓唬道:“再看,就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
说话,往她不远处扔了个小地雷,小地雷“砰”的一下炸开花,石兮吓得忙捂眼直颤颤巍巍的躲着,惊慌失措中小短腿不稳,歪倒在地。
凌骁嘲笑一番后,一脚踢开屋门,麻溜爬到楼梯的扶手上,嗖地一下直接沿着扶梯溜一下滑到了一楼。
待凌骁身影消失后,石兮这才抽抽搭搭小声哽咽的自己爬了起来,随后又慢吞吞的扶着墙角、踮起了脚尖将门打开,又小心翼翼的合上后,便扶着楼梯一脸吃力的磨磨蹭蹭的跟了下去。
一边下楼,还一边伸着小手揉着被摔疼的小屁股。
第3章003
石兮与凌骁两人的伙食自幼就被楼下的小方面馆给包了。
凌家住在石锡镇临街的主街上,是一栋两层黑瓦白墙的小洋楼,镇上大部分人家都粉刷砌成了楼房,少部分人家还是那种发旧的木雕勾栏楼,透着股子古色古香却腐朽残败的气息。
凌家将一楼半打门面租了出去,租给了楼下的方婶一家,方婶据说是与凌家有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在楼下开了家小面馆,生意仅限于能够养家糊口罢了,也没有正经过租金,全抵了凌家三口一日三顿的伙食。
自石兮有记忆以来,一日三餐都是在楼下小方面馆解决的。
方婶是典型的农村妇女,勤快又善良,怜惜凌骁这个留守儿童,空暇时刻偶尔替他洗洗衣服换换床单之类的,凌骁算是被她一把拉扯大的。
后来被照顾的人中又添了石兮这么个小拖油瓶。
可怜兮兮 分卷阅读3
方婶时常开玩笑说,定是上辈子欠了他俩的。
当石兮迈着小短腿慢吞吞挪到楼下时,还探头探脑的扶着墙磨磨蹭蹭的有些不敢过去。
此刻面馆里已经没什么客人了,远远地只见方婶给每个人端上来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每个人碗里还加了个金黄色的荷包蛋。
空中热腾腾的热气四益,隔着老远都可以闻到一股诱人的食物香。
远远地只瞧见凌骁用筷子戳着荷包蛋风卷残云的直往嘴里送,三两口就给消灭干净了。
石兮见了,缩着一颗小脑袋探着粉色的小舌头偷偷的舔了舔小嘴巴。
凌骁吃完了自己的,嚷嚷了一声:“你胖死了,这个就让我替你吃了!”
说完,不由分说就要往旁边小胖子碗里抢,又或者仅仅只是逗逗他而已。
两人举着筷子打起了争夺荷包蛋之战。
小胖子是方婶的小儿子,生了三个女儿到了三十好几才冒着计划生育的风险得了这么个宝贝儿子,据说为了生他,当年家里添的黑白电视机、刚割的几亩谷子,甚至刚出生的一窝小猪仔连带着老母猪全部都被村里的人给罚走了。
方婶自然对小胖子百般溺爱,于是,不过才五岁的年纪,就被方婶养猪似的养成了个胖大的小猪罗。
幸运的是,别人家的小孩都是黑胖黑胖,只有他却是白胖白胖的。
两个熊孩子打闹了一阵,面汤撒满了整个桌面,方婶故意板着脸喝斥了两声,两人这才开始像模像样的各自吃了起来。
小胖子举着筷子哧溜哧溜大快朵颐了几口,忽然想起了石兮还没过来,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的问着:“妈妈,妈妈,小哑巴怎么还没有来啊,她不吃饭吗”
顿了顿,想起了什么又继续巴巴问着:“小哑巴到骁哥哥家里做什么啊?以后都不走了吗?”
“小哑巴”一词是随着凌骁学的。
小胖子到邻村外婆家住了半个月,昨天才刚被接回来,一回来就得知楼上小骁哥哥家里多了个小哑巴,一个劲儿的追问了一整晚,到了今天还在新奇。
方婶正在麻溜的刷碗,听儿子一口一个“小哑巴,”不由教训道:“那是妹妹,一口一个小哑巴像个什么话,回头等你凌叔叔给妹妹起了名字就有新的名字了”
说着,手中刷碗的动作稍稍停住,想起那日凌家将人刚领回来时,她好奇问了一嘴,结果瞧瞧那人怎么回的,啧啧,那人竟说是买回来的。
于是方婶扭头看了一眼身后正在大快朵颐的凌骁,似笑非笑的开着玩笑道:“以后都不走了,以后啊就留给你骁哥哥做小媳妇儿的”
小胖子闻言“啊”了一声,小嘴巴张成了个大大的“o”形。
正在用筷子胡乱卷着面条的凌骁闻言直接将嘴里的面条给重新吐回来碗里,漆黑的双眼上方,两条浓密的眉毛皱成了两条毛毛虫,只一脸嫌弃道:“老子才不要”
明明声音还十分稚嫩,气势却十足嚣张。
其实,五六岁的小破孩哪里就晓得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小媳妇肯定是一种十分亲密的关系,也知道凡是笑话人的话都不是什么好话。
想到那个胆子小的要死,又蠢得要死的小哑巴,他无比的嫌弃,下意识的就要拒绝。
这时,方婶转身间瞧见了缩着脖子怯生生立在不远处的小石兮,忙将湿漉漉的手往身前的围裙上胡乱擦拭了几下,走过去,把她的胳膊牵过来,抱着石兮坐在了过了她头顶的木桌子旁,耐着性子道:“囡囡来了,真乖,来,看看今天婶子给你煮了面条”
说着,端了个铝制的小圆碗过来,里面盛放了一小碗面条和一个荷包蛋。
石兮悄悄看了她一眼,跟只小兔子似的,眼神依然还有些躲闪。
方婶见状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心想这女娃娃还真是怕生,都来了有十几天了,一直畏畏缩缩、缩头缩脑的,可怜见的。
农村穷,日子过得苦,养出来的娃娃都糙的很,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软糯的,皮肤白的跟个瓷娃娃似的,秀秀气气的,小脸一脸白净得很,倒不像是农村里能够养出来的,还蛮讨人喜欢的,就是胆子小了些。
许是肚子确实有些饿了,石兮小眼珠子直直的盯着跟前的小碗,嘴吧一角还浸着口水,良久,这才畏手畏脚的探着小手伸到碗里捏着面条往小嘴里送着,小口小口的吃着,还挺乖,动作还有些生涩。
就是竟然还不会用筷子。
方婶子又是一声叹息,她都教了好几天了。
待会儿有事还得下村子一趟,于是便将教小石兮用筷子吃饭的任务派给了小胖子,自己到后面房间里拾去了。
能够充当小老师的胖子显然十分乐意,自己饭也不吃了,耐着性子凑过来手把手的教着。
只是石兮性子十分胆怯,对生人还有些堤防,无论小胖子怎么教,她都不为所动,只一个劲儿呆呆的看着碗里的面条。
小胖子了老大力气仍是徒劳,不由有些沮丧,终于打算放弃了。
扭头就看到一旁的凌骁正一脸凶神恶煞的直干瞪眼盯着石兮瞧着,小胖子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指着石兮说着:“骁哥哥,你别吓唬她,你看,你把小哑巴吓得都不敢吃饭了”
于是,未来胖子对石兮长达十几年的同情就从这一刻开始了。
吃过饭后,方婶将小胖子跟石兮托给隔壁的乡亲照看片刻,便骑着一辆二八式的凤凰牌单车外出了。
石锡镇上的一帮熊孩子们在镇后坡下的一片空旷的田野里疯玩,春天的田野长满了一片绿油油的小草和淡黄色的小野花。
万里无云,天空与田野连接成一幅画,如此美轮美奂。
凌骁带领着镇上的虾兵蟹将们在田野里用稻草堆砌成碉堡,用泥巴做武器,如火如荼的打起了泥巴仗。
方婶自小对胖子管教严苛,这也不行,那也不许,生怕将他给磕着碰着了。
眼见这会儿娘老子不在,心里便有些痒痒了。
自己找死还想要拖个垫背的,好说歹说,总算将四岁的小石兮连哄带骗的给一同领着去了。
远远地瞅着田野中无比激烈的战况,小胖子又激动又紧张,于是力的搂着石兮一块下了田地里。
偏生,他身板重,下脚处的泥巴有些软,还没走几步就一脚结实的陷进了泥巴地里,两人一起摔了个狗啃地。
胖子的小粗腿陷入了泥巴地里,自顾不暇。
石兮比较惨,小脸直接埋进了泥巴地里,泥巴糊满了整张脸,眼睛鼻子都分不清了,直接成了个小泥人。
小石兮顿时吓得哇哇直哭了起来。
前方正作战完的两队人马中的一人发现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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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忙去禀告远处有伤员。
于是,打了胜仗的凌骁气势凛凛的领着一队人马前来救援。
走近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正是小胖子高尚跟他家的小哑巴。
看着两人摔得这样丢脸狼狈,打了败仗的吴世昌笑得满地打滚,指着哭得直抽抽搭搭的石兮对着凌骁嘲笑道着:“凌骁,你妈不要你了,跟别的男人跑了,你爸就特意给你买了个小媳妇,这样以后等你长大了就不用担心她再跟别人跑了”
吴世昌话音刚落,他身后那一帮小罗罗就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其实未必能够听得懂,不过是拉帮结派的跟着瞎起哄罢了。
这样的话彼时搁在胖子或者石兮耳中,定是听不懂了,可是凌骁则不同,他自小就没见过妈妈,石锡镇上所有的小孩都有妈妈,就他没有。
妈妈这两个字,从小在他心里就是一块禁忌。
吴世昌触碰了他的禁忌,从来没有长辈教他该怎样去化解,从小对凌骁而言,处理的任何事情的方式有且只有一样,那就是: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