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片幸福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茹羽
本来还缩在一旁的人,这一听,觉着有点儿不对劲,方洁明不是那个事务所的律师吗?背一下子挺了起来,双手不断摸索着门把手。
丘晨斜眼看着惊慌失措的人,狡黠地一笑,优雅地合上手机,“忘了自报家门了,在下丘晨。”
那人一听,立即不动了,整个人摊在座位上,像只待宰的羔羊。
和方洁明进行完交接工作,丘晨便去了咖啡店,他不得不再次感叹秦氏集团的人才,真够高雅,选了个法国人开的咖啡店干此等低俗的事情。找了个隐蔽一些的位子,点了一杯咖啡,一方面品味儿,一方面观察地形。要说那个叫桂子,丘晨知道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听说是秦海东儿子的跟班,所以凡是沾到“秦”这个字的案子,他必然出现,无非是个跟律师跑腿的。这人倒是有个绅士般的爱好品咖啡,而且一般性的咖啡店是从来不进的。
浓郁的香醇味道从舌尖滑过,在齿间留下一股醉人的味道,喝上等的咖啡似乎也能喝醉。丘晨满意地眯起眼睛看着吧台右侧,为口中的咖啡,也为他的发现。由于这家店在几层办公大楼的最低层,保安设置自然是一体的,吧台的右侧是个电梯,下至停车场,上至办公大楼最顶层,既然贯穿范围这么大,正门的保安又是对讲机,又是监视器的,这电梯里肯定有摄像机。
“喂,姓方的,那个人处理完了吗?这里有个事要借你的关系查一下。”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一听到铃响,白若涵便拽着书包兴冲冲地跑出了教室。
“小家伙,我们今天约会吧。”
捏着手机的手以至整个身子因为这句完全僵掉,心也跟着漏掉了几拍。中午刚吃完饭,白若涵就接到丘晨的电话,刚说两句就让他的脸一阵白一阵红,到最后才弄明白,似乎是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晚上两个人庆祝庆祝。
甜甜的笑挂在嘴边,就算是开玩笑,也很开心,已经想清楚了,无论怎样能呆在这个人的身边就已经很幸福了。几个星期以来,他表面上虽然没有表露过自己的烦心,但自己隐约可以感觉得到,有时深夜还在房间里查资料,连自己的情绪也跟着低落了下去。今天光是听声音就知道他心情很不错,自己也雀跃了起来。
“小家伙,你体育好像进步了不少。”
听到下课铃声后还没几分钟,丘晨就看到了那个飞奔而来的身影。
“那是,也不看是谁养的,再不跑就要长膘了。”抱着书包坐在位置上,白若涵做着深呼吸,以平息不稳的喘息。
丘晨笑着捏了一把白若涵微微泛红的脸,“就你那样,还长膘呢,能挤出点儿肉就不错了。”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约会对象吗?”
“是,是,大小姐,坐好了啊,今天要去个好地方。”
“什么地方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15
15
寒秋湖是位于s市郊区的一个人造湖。由于郊区部分属于经济开发区,那里基本上都是外资企业,餐饮、休闲设施自然也层出不穷,其中最有名的休闲圣地便是这个寒秋湖。
湖的面积并不是很大,但水色很清,深碧中带着幽蓝,目与水相触便有种洗涤心灵的感觉,这让积攒了不少工作压力的人们喜欢上到这里放松心情。有个投资商正是看中了这一点,便在湖边添建了不少休闲场所,也将湖畔公园修建了起来,夜晚一降临,华灯闪烁,配合着湖面的恬静,洋溢着清雅和浪漫的气息。
哇!好漂亮!
白若涵从停车场走出来,一路兴奋不已,不单单是因为周边那些华丽的设施,更因为他眼前的景象。由于市区离这里比较远,开车到这儿已经是1个多小时以后了,天边的暗色帷布正慢慢降落下来,太阳的光亮也褪去了刺目的灼亮,正柔和地拂过大地万物,一切显得那样安详。湖面随着风泛起层层波澜,愉快地接下阳光所带来的点点光辉,此时的湖水带着一种深沉和内涵,静静地面对着略带橙色的天空。
“小家伙,把这个穿上吧,湖边比较冷。”丘晨脱下身上的休闲外套披在了白若涵的肩上,握着单薄的肩头,他发现小家伙在抖,“是不是冻到了?”
迎上满脸兴奋得不知所以的笑脸,丘晨觉着他的眼睛在发光,脸部也绽放着光,听到他半天才说了两个字“激动”,不由扑哧一声大笑出来。
“你笑什么啊,人家真的很激动啊,我觉得我腿都软了。”白若涵一脸的无辜。
“还第一次看到你这样的,激动还能腿软,哈哈。”继续毫无顾忌的大笑,笑声中没有负担,充盈着轻松。
清亮的眼睛瞪着快要笑弯腰的人,窘得半句话都说不上来,鼓着腮帮子以示抗议。谁知还没抗议几秒,便被一支结实的手臂揽着脖子,整个人被拖向了其它方向。
“你要去哪儿啊?”被卡着脖子,白若涵了半天劲儿才出了声。
丘晨微笑着没有做声,直到走到一个小店门口,才松了手,“请问还有双人脚踏车吗?”
“对不起啊,都租出去了,现在只有单人的。”店员看着店边所剩无几的脚踏车很抱歉地说。
白若涵巴着眼睛看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这个店是租观光用脚踏车的,显然双人脚踏车比较抢手,早就租光了,那就只能骑一个人的了。遗憾啊,从出生到现在还没骑过双人的呢,眼光一下子减弱了一半,羡慕地看着从身旁经过的一辆双人脚踏车。
丘晨想了一下,无比亲切地对店员说:“我租一辆。”
“你不骑吗?要我一个人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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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白若涵奇怪地看着一脸得意的人。
“不,是我骑,你不骑。”
拿到了脚踏车,高大的身影便一步跨了上去,冲着怔住的人拍拍后座,“再不上来,我走了。”
羞红的小脸左看一下,右看一下,窘得眼神都不知往哪儿瞟,余光中看到丘晨等得有点儿急了,终究还是乖乖地坐了上去。
“小气鬼。”
背后的人小声埋怨着,正迎着日落的方向前进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故意用很委屈的声音说:“我在你心中就这等形象啊。”
“那为什么只租一辆?”
“小笨蛋,你不用管前面了,只要用心去观察周围的景,看看对你的决赛画作有没有帮助。”
随意的口气,让身后的人不由愣住了,白若涵只感到心中窜过一股暖流。这段时间天天看到他在为工作的事烦心,自己便没有提出写生的要求,进入决赛的事情也只是和他随口说了一次,没想到……
眼眶隐隐有些胀,视线也渐渐有些模糊了,但眼前的背影却异常的清晰。
沿着湖边的步行道,自行车轮匀速地转动着,湖边特有的细风在白若涵的耳边低低细语,他放开视野,饱览着眼前的景色。欲入夜的街灯散发着温和的橙色光芒,交错着太阳渐落的余辉,洒在微波荡漾的湖边,闪出星光点点。披着夜色的外衣,朦胧中有些暗的湖水激打着岸边,一遍又一遍地冲刷浅滩。转向另一侧,深绿色的草坪中所隐藏的一盏盏路灯也一一点亮,人们相依或是相拥地坐着,陶醉在自然界所带来的浪漫氛围中。好温馨的感觉,他将头靠在面前坚实的背上,双手环上了丘晨的腰。
轻柔的动作让骑车的人心头一颤,久违的感觉回荡在心间。最后一次和她出来玩时,她就是这样靠在自己的身后,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知道她的心情很好,和自己一样。这次又是错觉吧?丘晨的嘴角伴着一丝苦笑。
从浴室出来,发现小家伙房间的灯仍亮着,丘晨便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今天太晚了,明天再画吧,都11点了。”
白若涵停下笔,笑着摇摇头,“不行,积累在心里的灵感明天会跑的,所以今天一定要完成。”话一说完,便继续投入画作。
也许搞艺术的人最怕的就是灵感溜走吧,丘晨无奈地笑笑,顺势躺在了淡蓝色的被褥上,反正自己今天也很兴奋,不如就目睹这一佳作的诞生吧。
大约过了半刻钟,铅笔底稿已经完成,可是自此白若涵托着下巴,再也未动一笔,只是盯着黑白稿发呆。按照自己的习惯,下一步应当是上色,可这次偏偏不想用水,想用油画颜料,可要是按想法画了,这画不知该归为哪类,何况自己从未画过油,能不能运用自如还是个问题。不过,什么事总有个开始吧,就像这次一样,自己第一次在作品中加入了人物。欣喜的目光看向底稿上的人物,虽然只是两个背影,自行车上的两人紧靠在一起,无论如何,他都要将那一刻的心情画下来。
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白若涵便起身去拿工具,一个转身才发现丘晨不知什么时候在自己的床上睡着了。悄悄走过去,将枕头垫在他的头下,将一旁的被子拉上盖好,满含笑意的双眸注视着熟睡的人,伸手轻抚了一下他的脸庞,见他的嘴角动了动,白的手惊得了回来。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了,白若涵涨红着脸赶忙到一旁翻颜料。
早晨的阳光唤醒了丘晨,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睡在了白若涵的房间,果然自己昨天也没能坚持多长时间,看看身上的被子,无疑他还抢了小家伙的床。刚起身就被自己眼前的画震惊了。
画上完全看不到一贯的清淡缥缈,而是类似于油画那样的浓重、鲜明,虽然是夜幕降临时分的景色,但整体画面的气氛看起来并不沉重,而是一种温馨和浪漫。画中的两个紧靠在一起的背影如同一场情感交流,让人有无限的遐想。说实话,这不像是白若涵的风格,但从画中隐约能看到那个孩子的内心,“两个人在一起真的很好。”
目光落在书桌边那个熟悉的身影上,肩头随均匀的呼吸声起伏,他睡得很沉,黑色的发丝遮住了大半张侧脸,只能看到微微上翘的嘴角。
丘晨微笑着走到小家伙的身边,轻轻抱起了他,发现他竟一点儿也没动,睡得可真够死的,累坏了吧。看着怀里的人偷笑了一下,鼻头、脸边都沾了不少颜料,实足的小花脸。哪想一不留神踩到了散乱在地面的一支笔,两个人压倒性地跌在床上。
这一跌让丘晨感觉心跳都停了,由于抱着白若涵,头部的位置与自己正好相对,倒在床上的瞬间,自己的嘴唇正好擦过了那两片红润的薄唇,他的脑中立即空白一片,随之而来的是狂乱的心跳,直到身下的人惊醒才回过神。
“唔……”白若涵感到有个很重的东西压着自己,睁眼一看才发现是丘晨压在他身上,而且是在床上!白的脸噌地一下子红了,慌乱地看着天花板。
“那个,对不起,”赶忙爬起身,丘晨不知所措地搔搔头,刚对上那双清亮的眸子就撇过头去,“本来想把你抱过来睡的,也不知踩了什么东西,脚底一滑就……呵呵……”尴尬地笑着,眼睛怎么也不敢直视白若涵,“我去洗脸,你再睡会儿吧。”还是走为上策,他连忙走出了房间,直奔洗手间。
打开水龙头,用凉水狠狠地洗了把脸,丘晨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伸手抚过方才擦唇而过的地方。自己是怎么了?刚才的一瞬心脏都快停了,只是个意外而已呀,可现在心怎么跳得这么快,天,我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脸红什么啊,冷静,冷静……
“啪”地打开水龙头将洗脸池积满,一口气扎了进去。直到实在是憋不住气了,湿漉漉的脑袋才从水里□□。
平躺在床上的人完全没了睡意,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刚才一定是个意外,他也说了啊,是不小踩到东西才跌倒的,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可脸好烫,白若涵伸手抚上通红的脸颊。
“怎么不睡了,都怪我把你吵醒了。”洗漱完毕,丘晨总算是让自己摆脱了刚才的困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踱步走到床边。
“没有啦,你看都9点多了,再想睡也睡不着了,”白若涵干笑着坐起来,“我也去洗脸吧,等下做饭。”便快步下了床走了出去。
丘晨再次看向那幅画,借着阳光的亮度,画也镀上了一层光辉,围绕在两人之间的光晕让他有些茫然,流淌在其间的气息,变得有些不确定。
☆、16
16
白若涵将那幅决赛作品命名为“气息”。正当所有人都在感叹他的创新,认定这次大赛的头奖非他莫属时,画在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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稿的前一天丢了。从叶茜的口中听到这一消息,他整个人跪倒在地上,失魂地看着地面。对他来讲,参不参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幅画记下了他许多第一次才有的心情,就算重新画,也无法画出那样的效果。
“若涵,别着急,我们再找找。”看着他伤心欲绝的样子,叶茜相当地自责,连幅画自己都保管不了。
“叶老师,我觉得是有人把画偷走了。”梁倩仔细观察着储物柜周围,又翻了翻那些参赛作品。
听到这句,白若涵马上站了起来,蹒跚地走过去抓住了她的胳膊,“谁?告诉我是谁偷了画?他要什么都行,只要把画还给我!”叫喊中带着哭腔,他无助地晃动着她的手臂。
“若涵,你冷静一下,”叶茜让他松开紧拉的手,握住他颤抖的肩,“梁倩,为什么这么说,我也有可能会放错地方啊?”
“不会的,叶老师还记得吗?在学校截稿日那天,你让我按年级分开放,然后再按学生序号排列好。现在,你看一下一年级的所有作品。”梁倩将一叠画搬了出来,“当时我是按顺序从1号开始排的,可这里的第一张是25号的画,白若涵的学号是26号,这之后的顺序完全没有问题,前25张的顺序完全倒了过来。”
叶茜让白若涵坐下来,从桌上拿起点名册,核对起作品来,正像梁倩所说的那样,前25张的顺序是颠倒的。
“找画时,看一张,将下一张放在第一张上,就造成了这样的结果。我刚才看了一下,别的年级的画并没有错放,和原来的顺序一样。也就是说,那个偷画的人知道我们是怎样整理作品的。叶老师,没有和另外找人帮忙吗?”
叶茜这才想起,稿的当天本来是让杨奇帮忙的,可刚开始整理时他就接到家里的电话,临时有事走了。可她不认为他会这样做,何况他也没有理由做出这种事。
“有是有,可我相信杨奇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我也相信他不会这么做,可他有动机,”梁倩看了一眼白若涵,“白若涵的画可以说与杨奇不相上下,多数人已经认定了‘气息’可以拿第一。另外,这次的第一名有5000元将金,更重要的是这次中央美术学院的老师会来选人。”
猛地抬起头,白若涵惊诧地看着梁倩,他没有想到这次比赛竟有这样的机会。
“你不用惊讶,我父亲就是这次的投资方。”梁倩笑笑,嘴角带着一抹无奈,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此次的比赛她说什么也没有参加。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喂,我是叶茜。好,你等一下。”叶茜将听筒递给了白若涵,“杨奇找你。”
木然地接过听筒,直到放下电话为止,他一个字也没说,便冲出了办公室,只留下满是疑问的两个人。
白若涵在校传达室见到了杨奇,仅仅几天没有见面,他明显又消瘦了许多,而且面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走吧。”看到来人,杨奇淡淡地说了一句。
白若涵沉默不语,跟在他的身后。刚才的电话中,他只说了一句话:“画在我家,你来拿吧。”这让自己不禁开始胡思乱想。既然画在他手里,这件事和他多少也有些关系,但自己始终不愿承认眼前的人会去偷画,脑海中不断为他找寻可能辩解的理由。
抬脚踏入杨奇家的那一刻,白若涵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确切地说那是一间地下室,二十几平方的地方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一副画架,一个破旧的矮柜。一个苍老的人卷缩地躺在床上,面容憔悴得像是临近死亡的病人。
杨奇没有说话,他走到画架边的一堆整齐的画纸中小心地取出了那张画,交到了白若涵的手上。
“你不向我解释一下吗?”坚定的眼眸中容不得半点儿欺骗。
偏过头,杨奇的嘴边挂着冷笑,“解释了又能怎么样?”
白若涵看了一眼在床上熟睡的老人,将画放在桌上,一把将杨奇拉了出去。
“我相信这件事不是你做的,可你得告诉我这画怎么会在你手上。”
杨奇苦笑着看了一眼白若涵,“你就这么相信我,你了解我多少?这画是我拿的。”
“为什么?”清亮的眼眸中有些愠色。
“因为钱,因为机会。”冷冷的几个字从杨奇的嘴角挤出来,他稍稍抬了一下头,接着说:“你对我来讲是个阻碍。”
怒火中烧,白若涵抬起手一拳砸在了杨奇的嘴角,“混蛋!你的画就这么廉价!你要的只是钱和机会!”
突然被人打了一拳,反射性地一支手抓住了白若涵的领子,另一支手高高扬起来,正准备抡下来时却停在了半空中。恼怒中更多的是伤心,面前的眼神正映照着这样的内心,似曾相识的感觉窜上心头,对着那双清亮的眼眸他无法下手。抬起的手臂垂了下来,杨奇松开他领口背过身去。
“你就这么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吗?”白若涵拉过他,让他正视着自己。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知道我看到你的画时内心有多震撼吗?你知道因为没钱将要放弃学业的痛苦吗?”哭喊着说出这些话,杨奇跌靠在墙边。
“你真的能放弃吗?心里不断和自己说着放弃,只要手一拿起笔就想不停地画画,不愿抬头看向没有希望的未来,将真正的自己扼杀在现在。”直视着那双泪眼,白若涵放平了声音,“我放弃过,但我做不到,所以现在可以重新回到自己的轨道。”
杨奇呆看着白若涵,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再次与自己产生了共鸣,也许他也有痛苦的时期,痛苦到想要放弃自己的梦想。抹了一把眼泪,杨奇恢复了一贯的音调,“我们算朋友吗?”
白若涵诧异地看着他,继而笑出了声,一手搭在他的肩上说:“早就是朋友了啊,不请我进屋坐坐。”
灿烂的笑容挂在杨奇的脸上,他好久都没有笑过了。
“爸,”杨奇轻轻摇了一下床上的虚弱的人,“这是我的朋友白若涵。”
话音刚落,床上的人不安分起来,脸部也有明显的抽动,迷蒙的双眼在视野中焦急地找寻着什么。自父亲全瘫开始,杨奇从未见过他有如此激动的神情。
“白若涵在哪儿?”硬涩的声音嘶哑地叫出来。
“叔叔,我在这里。”白若涵连忙走到床边站在他可以看得到的地方。
当父亲的眼光落在白若涵脸上时,他惊讶地发现父亲竟泪流满面,还低唤着一个在心底埋藏已久的名字:杨诗。
白若涵无比诧异地看看杨奇又看看他的父亲,杨奇也着急地说:“爸,他是白若涵,不是姐姐。”
“我知道,但眼睛……”父亲的哽咽代替了话语,杨奇忙拿来湿毛巾为他擦去泪痕,同时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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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想法闪进了脑海。
“若涵,你的眼睛以前有没有动过手术?”杨奇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四年前出车祸时,我好像伤到过眼睛。”白若涵不明白自己的眼睛有什么关系。
车祸?杨奇一把抓住了他,焦急地问:“什么时候出的车祸?在哪儿出的事?后来送到什么医院了?”
一连串的问题让白若涵有些来不及回答,毕竟是四年前的事,当时自己也只有12岁,努力回忆了一下说:“具体哪一天记不住了,当时好像是夏天,我记得是乘坐的小巴翻车了,医院是……”
“爱心医院。”沙哑的声音补充道。
白若涵点点头。
“难道姐姐的捐赠人是你?”
捐赠人?这是怎么一回事啊?白若涵完全搞不清状况,一阵心慌渐渐涌上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杨奇,你在说什么啊?”
“我姐姐也是四年前出车祸去世的,当时同车有个小男孩眼睛受了伤,需要做角膜移植手术,由于我姐姐生前同意将所有器官捐献给需要的人,所以……”
不会的,杨诗的□□怎么会在自己眼睛上,那个男孩怎么可能是自己!白若涵惊慌地摇着头,很不自然地笑着:“没有这么巧的事吧,怎么会……”。无措的双眼没有焦距,他摸到桌边支起抖得有些发软的双脚。
“若涵,你去问问丘晨吧,说不定他知道呢?”
杨奇的一句话重重地击打在胸口。他知道?对啊,我怎么这么傻啊,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那时让他几近疯狂的举动,不就是为了这双眼睛吗?可为什么胸口会这么痛,痛得让人窒息。白若涵用手紧抓着前胸的衣衫,靠着门滑坐在地上,晕了过去。二行苦涩的泪流过他的唇边。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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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病床边,丘晨紧锁双眉,看着泪痕仍未退去的白脸庞。
他终究还是知道了,知道自己极力想隐瞒的私心,他会怎么想?会觉得我是疯子吧,为了一双□□,做了这么多事。可为什么看着这张尽显伤心的脸,自己会充满懊悔和心痛呢。一直认为让这个孩子进入自己的生活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那双□□是杨诗的,可渐渐的自己也变得有些不确定,脑中挥之不去的是一张白的笑脸,眼中的人也是那个瘦小的身影。是在逼自己坚守住什么吗?他不知道,只是感觉自己的心隔着一道墙,无法看到那片真实的空间。
支起有些沉重的眼皮,白若涵看到了那个他想见却又不愿见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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