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萧雪鱼11
“他们停下来了。”他对着追踪器的显示屏皱眉,“那附近是一片芦苇荡,杀了人只要把尸体往里面丢,不用明年春天就化为肥料。”
光头佬利落地道:“我们动手。”
“你想好了?”归祚明审视他,“现在动手对方很可能会猜到是我们干的,如果他们吊销了已经发出来的许可证,我们之前的努力就都白了。”
“那就不留活口,”光头佬站起身,把充能完毕的等离子炮筒重新装回右臂上,“他们不会知道。”
猜到他会这么说,归祚明听着都头疼,忍不住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没那么简单,我们查不到对方的身份,不知道这潭子水到底有多深,李慰也不肯告诉我他们的秘密……唉,早知道现在要这样不顾后果地蛮干,当初又何必把那两个孩子卖给他们。”
光头佬听他一个人长吁短叹,知道自己这个搭档哪里都好,就是聪明过头容易瞻前顾后,于是用完好的左臂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怂,就是干。”
“操,你说谁怂了?!”
…………
……
如果死亡有一条明确的分界线,在今天,此时此刻,那一定是司机坐在车里的驾驶座上远望出去的那条地平线。雇佣兵们的车载扫描仪作用范围是前方一百五十到三百米,而空气燃烧炸/弹的笼罩范围是一公里,遥远的差距反过来推进了生与死的距离。
不仅如此,雇佣兵们为隐匿行踪,还将半空中的悬浮车降低了高度,几乎是紧贴地面行驶。
近了,越来越近了,高空中仿佛有一双冷酷的眼睛看着这场悲剧即将不可避地发生,也或许她并没有冷酷到底,借着一只蝴蝶翅膀的扇动,将一缕忧思适时传递进李慰的梦中。
李慰在做梦,梦里她有父亲也有母亲,生活圆满幸福,但她总是莫名其妙地焦虑,无论她亲爱的老爹如何安慰都不能使她平静下来。
年轻英俊的老爹把她抱到膝盖上,亲了亲她的脸颊,问她:“甜心,你想要什么,告诉爸爸,什么都可以。”
“我不知道,”李慰搂着老爹的脖子,沮丧地把脸埋进他硬梆梆的制服领子里,“爸爸,我不知道。”
“你想一想,认真地想一想,爸爸相信你,一定能想起来。”
“我……我……”
在梦里,李慰家隔壁那位吸/毒而死的邻居阿姨还活着,她如愿地生下了一个小男孩儿,那孩子“咯咯”的笑声隔着栅栏都能清晰地传过来。
“爸爸,我想起来了!”李慰蓦地抬起头,看着她老爹的眼睛,大声地喊出来,“我想要一个弟弟,不,不是弟弟,是学生,不,他是什么都好,他也可以什么都不是,我不想要弟弟不想要学生只想要他一个”
“杨悦!”
……
半空中,马洛的悬浮车正在平稳地向前行驶;地面上,雇佣兵们的悬浮车即将越过地平线;芦苇丛中,狙击手凑近了瞄准镜;滩涂岸边,李慰在睡梦中呼吸急促,司机好奇地看了她一眼,转回头,拇指摩挲按钮,随时准备按下炸/弹启动键。
……
“杨悦!”李慰在梦中发出的呼喊传达到了另一个人的梦中。
“嘀嘀嘀嘀!”马洛的悬浮车内部突然充斥着刺耳的警报声,根本没人能分辨声音来自哪里,所有能发出警报的东西都在尖叫,马洛刚端起一杯“螺丝锥子”,他的属下有的正在阖目养神,有的正在通过公民终端连接网络,有的正在玩单机游戏……不管他们十分之一秒前都在干什么,十分之一秒后,他们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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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止”了。
世界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每个人都变成被嵌入琥珀的昆虫,维持着本来的动作不能移动分毫,马洛端着“螺丝锥子”,眼看晃荡的酒液都僵停在半空,他惊讶得想要放声呼喊,却连把眼睛睁大一点都做不到。
十分之一秒后,马洛动了,但不是他自己的主观行动,他身不由己地动作,看到自己坐下、起身、坐下,看到“螺丝锥子”分成一半金酒和一半青柠檬汁回到瓶子里;看到旁边的属下在网络上打字,倒着删掉了一个个发出去的文字;看到另一名属下的单机游戏“胜利过关”的音乐声倒着播放,胜利地退回了上一关。
他保留着清醒的意识亲眼看到时间在回溯,这辆车里的人,或许还有车外的人,全世界,所有的人。
“啦啦啦~”游戏机发出悦耳的音乐声,被倒退回去的新游戏关卡又开始了,马洛终于从玄之又玄的处境回到现实,他冷汗淋漓,口干舌燥,张眼望去其他人都平静如初,打游戏的打游戏,上网的上网,似乎只有他一个人独自经历了那场梦境般的时间旅行。
但他知道那不是梦,绝对不是,因为所有显示器上的时间都变化了,世界是真真切切地回到了五分钟前。
恰在此时,有个声音在马洛惊慌失措的脑海中响起,
“告诉我母亲,如果李慰死了,她永远也得不到她想得到的东西。”
那是个很好听声音,清澈的、淡泊的,其实很不像孩童却肯定是孩童的声音!
马洛倏然侧首望向悬浮车后排,杨悦的医疗舱被置放在那里,安稳而平静,即使在所有电子仪器都莫名发出警报声时,马洛记得它也是悄然无声的。
他盯着医疗舱呆呆地看了许久,浪了三分多钟,总算醒过神,急急忙忙打电话叫停了对李慰和雇佣兵们的灭口行动,不敢怠慢,紧接着又把他到的警告转述给电话那边的“夫人”。
“夫人”得到这样的坏消息,听语气却听不出有丝毫变化,仍然是淡淡地道:“知道了。”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马洛小心翼翼地问,“我要怎么处置那个女孩儿?”
“你问我?”“夫人”听起来略有诧异,“他只要你别杀那个女孩儿,又没让你放了她。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丈夫不是给她安了个间谍罪吗?那是咨议局的专业范围,你把她交给华莱士,他知道怎么尾。”
“交给华莱士”!这真是马洛听过最恐怖的消息,比时间旅行更恐怖!他尽心思在“夫人”面前挣表现不就是为了给华莱士这个新任咨议局局长添堵进而把他挤下去吗,现在让他把功劳反手又还给华莱士,难道他看起来那么像个傻瓜?
“咔嗒”,然而不等他喊冤,“夫人”又冷漠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爱的西风宠溺一笑给我的雷!!!
这个周末事情好多,我可能都会晚点更新,大家隔天来看吧
注:“螺丝锥子”是一种鸡尾酒,翻译成琴蕾可能更耳熟
第十八章杨悦的身世
暂不提马洛如何不甘不愿地联系华莱士局长处理善后,电话的另一端,“夫人”中断了通讯,将宝石手镯形状的公民终端握在掌中把玩,须臾,开口道:“法兰克,你先出去。”
房间内共有三个人,被点名那位“法兰克”应声抬头,看了看“夫人”,又转头看向端坐在“夫人”对面的“先生”。
并不出人意料,“先生”正是目前居于联邦最高位的“总统先生”,“夫人”也正是联邦唯一的“第一夫人”。
勃朗特总统与自己的幕僚长交换了个眼色,轻微颔首,幕僚长于是依言退出总统的圆形办公室,从外面带拢房门。
房间内只剩下这对至高无上的夫妇,两人继续保持沉默,奇异的是目光也并不相交,夫人仔细摩挲着手镯上的红蓝宝石,总统则低头注视自己的办公桌。
在这幢全联邦最著名的建筑物内部,这间最著名的办公室里,几乎每件东西都有其悠久的历史和动人的故事。比如这张办公桌,它有个名字叫“坚毅”桌,正是因为它的故事跟一条名为“坚毅”号的探索型远航飞船有关。
多年前,帝国“坚毅”号飞船在宇宙中执行科研任务时失踪,过后不久,“坚毅”号被一艘联邦军舰发现,联邦政府命令军舰将其运回,修复后又送还给帝国。帝国当时的皇帝陛下颇为感激,遂用珍贵的天然木材打造了两张办公桌,一张留给自己使用,另一张则赠送给了当时的联邦总统,命名为“坚毅”桌,从此扎根在总统办公室内,成为联邦与帝国友谊的象征。
“坚毅”桌上还放置着一条联邦第一任总统赠给他的后来者的座右铭:“这里要负最后的责任。”
总统盯着那条座右铭又看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等到夫人主动出声,他心里有些失望,从“坚毅”桌后站起来,目光掠过两侧分别竖立的联邦国旗与总统旗帜,转向三扇朝南的大窗户。
透过锃亮的玻璃能看到总统府的玫瑰园,就连这些玫瑰种子最早也是来自帝国,所以别名“帝国玫瑰”。
冬日里的玫瑰园凋零萧索,并没有什么值得观赏,总统其实是凝视着窗玻璃上映出来的夫人的影像。他们结婚二十余年,如今做丈夫的正值盛年,妻子却已开始显出老态。但又能明显看出她对此毫不在乎,就像她对手里价值连城的宝石也从未真正放到心上一样,她所关注的是更“大”的东西,是那些连他如今身为总统仍然觉得够不上的东西。
“联邦科学院最近很忙吗?”总统终于忍不住道,“忙到你连我的就职典礼都没能来参加。”
他声音里无法自抑地带出不满,他也应该不满,因为他或许是联邦历史上第一位被“第一夫人”缺席了就职典礼的总统,谁让他的妻子拥有比吉祥物更重要的身份联邦科学院院士,以及,常务副院长。
夫人像是从深沉的思考中回过神,她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直视前方,仿佛知道总统在玻璃窗上偷看她,两人的目光通过影像四目交汇。
她没有理会总统的抱怨,直接道:“你想杀死杨悦。”
“我没有!”总统矢口否认。
“帕特里克,不要骗我。”夫人怒道:“我知道你让法兰克给华莱士下了死命令,如果我没有及时阻止华莱士,让咨议局的探员继续追捕杨悦和那个女孩子,他们今天就会因为拒捕被当场击毙!”
“你去找了华莱士?”总统急转身,震惊地看向自己的妻子,“你怎么能干涉咨议局的工作?以什么名义?这违反了《联邦爱国者法》!”
“我没有干涉咨议局的工作,”夫人尖刻地道,“我只是告诉他事实,华莱士有权知道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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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局正在迫害的目标里有一个是我们的儿子,我建议他启用一位在这方面更富经验的副手,他非常谦虚地接受了意见。”
“那个副手是谁?”总统强忍怒意,“你什么时候在咨议局里埋了钉子?”
夫人不答,总统知道她不想说的时候自己什么也问不出来,心中怒意勃发,忍无可忍,多年的憋屈冲口而出:“杨悦根本不是我的儿子!”
这次轮到夫人感到震惊,霍然抬首瞪视他。
她的表情让总统深觉快意,索性把想说的话一次性都说完:“他从头到脚哪点像我的儿子?还是你以为我蠢到这么多年都想不到做一次dna测试?”
夫人张口结舌,半晌,喃喃道:“这就是你找来乔治冒充我们儿子的原因?”
“乔治是个可怜的孩子,”总统露出几分真实的悲伤,“他到死都以为自己真的是我们的儿子,你过去对他太苛刻了。”
夫人冷冷地道:“这个可怜的孩子差点强/奸了联邦战斗英雄的女儿,还把那女孩子囚禁了足足三个月,不要告诉我你对此一无所知。”
“他告诉我他给杨悦找了位家庭教师,”总统对此也有些尴尬,“我觉得这主意不错,杨悦一个人在地下室里呆久了不利于身心健康。”
“你也可以不把他关在地下室里。”夫人步步紧逼。
“因为他是个怪物!”总统被逼得二度爆发,忿然咆哮:“杨珊,你让我怎么向公众介绍他:‘亲爱的选民们你们好,这是我的儿子,他今年八岁了,哦,不好意思我记错了,他八年前就已经八岁!”
夫人闭了闭眼,总统这句“怪物”真正戳到了她的痛处。
“不,”她痛苦地道,“杨悦不是怪物。”
圆形办公室内陷入寂静,总统无声喘气,偷眼瞄向夫人,见她露出一丝少见的脆弱,心中也跟着难受起来。
“杨姗,”他冲动地走过去单膝跪在她身前,“我不在乎杨悦的生父是谁,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他对我们的关系来说是有害的,我们为什么不能想办法消除这样的危害?”
夫人垂眸凝视总统,目光中流露挣扎,过了许久,她像是终于下定决心,抬手轻抚上总统斑白的鬓发。
“杨悦是我们的儿子……你听我说完!”她轻声道,不给总统反驳的机会,加重语气接续下去,“我可以解释为什么他的dna测试得出相反的结论:因为我曾经在我们的受卵里注入了第三个人的基因。你听说过‘嵌合体’吗?简单地说,是指‘一个机体身上有两种或两种以上染色体组成不同的细胞系同时存在,彼此能够耐受,不产生排斥反应,相互间处于嵌合状态’。正是杨悦体内第三个人的基因扰乱了测试结果。”
这次换总统瞠目结舌,简直以为自己听到了天方夜谭,“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夫人又温柔地摸了摸总统的鬓发,安抚地道:“我这么做当然是有原因的,这是一项由联邦科学院倍受尊敬的前辈传下来的研究,或者也可以说是我们的传统,所有院内的女性研究员都做过类似的事,在我们每个人怀孕时都会向受卵注入一份第三人的基因,期盼它能够与受卵成功融合,诞育出一个‘被选中的孩子’。”
“‘被选中的孩子’?”总统仍觉匪夷所思,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蓦地想了什么,惊问:“是被谁选中?那个提供基因给你们的第三人,到底是谁?”
“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夫人骄傲地笑了,“当然是联邦科学院的上一任院长:杨论道。”
又是杨论道!
总统觉得自己已经受够了这个名字,全体联邦公民都像疯了一样崇拜这个名字,就连他身为总统也不得不一次次地为这个名字让步,凭什么!?
他忍不住想要发作,夫人却丝毫没有留意到他濒临崩溃的情绪,还在激动地讲述她的心路历程:“杨院长不该把他的才华浪到军事上,他明明是位生命科学领域的天才,联邦政府唯一做对的一件事就是把杨院长赶出了军队!他在联邦科学院进行的最后一项研究是关于生命潜力的开发,如果他的研究成真,我们所处的世界将彻底被颠覆,人类将跨越现有的科技屏障,迈向一个崭新的、无所不能的时代!可惜,那时候联邦政府已经很忌惮他,拒绝向他提供必要的支持,他只得在自己身上进行实验。他失踪以后,科学院的其他研究员找到了他留下的全套实验记录和样本基因,我们据此继续他的实验,而这么多年来,杨悦是唯一一个能够携带样本基因诞生的婴儿!”
夫人一把握住总统的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总统被她狂热的情绪感染,怒气稍降,下意识地问:“什么?”
“意味着他是实验成功唯一的希望!”夫人的双目亮得像是燃起了两簇黑色的火焰,“意味着人类进入新时代的钥匙就在我们儿子的身上!”
“帕特里克,总统职位不算什么,杨悦会是新时代的神,而你是神的父亲!”
…………
……
虽然杨悦能不能成为新时代的神现在还没有人知道,但夫人的眼光似乎是不会错的,她让马洛把李慰交给华莱士,这位新任咨议局局长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在二十四小时内非常“专业”地处理善后完毕。
先是曙光大学文思学院的校领导到了咨议局的官方通知,然后是几名身穿黑色长雨衣的咨议局探员突袭了女生宿舍,带走李慰全部的私人物品,最后是包括李慰室友在内的几名大学生被叫出去单独问话。
二十四小时后,曙光大学内开始煞有介事地流传一则小道消息:土包子李慰经受不住首都浮华的诱惑,跟一名英俊的帝国间谍好上了。她爱慕虚荣,贪图帝国间谍带给她的奢侈享乐,竟然背弃了烈士遗孤的身份,背叛了联邦,在三个月时间里自愿为帝国间谍的情报窃取工作提供掩护,已经构成事实上的间谍罪。
与小道消息一同流传的还有一张似模似样的照片,是李慰和一个金发男青年的合影,李慰笑得很开心,金发男青年长得有几分像首都电视台正在热播的长篇言情剧中饰演帝国王子的演员,两人亲密相拥,看起来关系不同寻常。
不管人们对着这张照片嫉妒也好、唾弃也罢,或许也有人在心底默默置疑它的真实性,但没有谁敢宣之于口。李慰只是一个乡下来的、无依无靠的女孩子,她的失踪没有多少人会在意,少数必须在意的人也不是出自本心,他们不过需要一个理由,咨议局便给了他们一个理由。
曙光大学迅速删除了李慰的学籍档案,宿舍管理处以最快的速度给李慰的前室友分配来一位新的室友,李慰没有来上过一天学,她的同学、老师对她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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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忘也不需要耗多余的力气。
二十四小时后,她在首都星圈留下的所有痕迹都被抹得干干净净,她就像一个轻盈的水泡,刚刚接触到首都星圈这潭深不可测的静水,“噗”一声微响后,便爆炸开来,化为微小的、无足轻重的碎沫。
换了另外一位少女,她可能真的就此无声无息地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幸运的是,李慰不是个普通的少女。并不是所有人都忘记了她,除了医疗舱内昏迷不醒的杨悦,还有一群人在首都星圈坚持不懈地暗中寻访她的踪迹。
因为杨悦及时阻止,归祚明和他的雇佣兵团队没有死在马洛制造的那场爆炸里,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地狱大门前走了个来回。追丢马洛的悬浮车后,他们又找到曙光大学,从学生口中得知那条关于李慰的小道消息,也看见了那张照片。
“假的,”归祚明根本不屑一顾,“咨议局不是第一次玩这套无耻的把戏了,‘男嫖/娼女卖/淫’,他们连个像样的借口都懒得去想。”
光头佬从他手中接过照片盯了两眼,用力地撕成碎片,问道:“现在怎么办?”
归祚明摇了摇头,无奈道:“我没办法了,李慰落到咨议局手里,根据《联邦爱国者法》,咨议局有权不通过法庭审判自行处置间谍,除非我们想叛国……不,就算我们宁愿背着叛国的罪名去攻陷咨议局,那群黑皮狗也不会告诉我们李慰被送进了哪所监狱。”
光头佬想了想,问道:“你确定她还活着?”
“当然,”归祚明坚信自己的判断,“杀人灭口是最简单的办法,但如果他们选择了杀人灭口,就没必要到学校来处理善后。”
光头佬又认真地思索了许时,出人意料地道:“我有办法。”
归祚明一愣,与他四目相对,随即从他的眼神中醒悟过来,“你要联系施将军?”
“我要联系施将军,”光头佬铿锵有力地重复同伴的话,“咨议局抓走了联邦战斗英雄的女儿、杨先生的徒孙,军方有权向他们要一个交代。”
“你想好了吗?”归祚明郑重地问他,又环视他身后的其他雇佣兵,“我们一直不肯联络施将军就是不想要军方给我们特殊的照顾,不想让杨先生的名誉因为我们染上污点……你们真的决定为这个小女孩儿破例?”
雇佣兵们面面相觑,参差不齐地相继点头。
“我再问一遍,”归祚明厉声道,“你们想好了吗?‘是’或者‘不是’,大声回答我!”
“是!”
嘹亮整齐的合声响彻云霄,归祚明恍惚间有一种错觉,他仿佛不是站在首都中心特区和平的街巷间,他们像是回到了无边浩渺的宇宙,回到那烽火硝烟的战场。
半晌,他无声地吁出一口气,像是同时也吐出了此刻最迫切的疑问:“李慰,你到底在哪里?”
…………
……
每年十二月的时候,死星的天空都会下两场雨:一场是大气层内的灰雨,浅灰色的雨丝可以让钢铁消融,使城市变成暗无天日的废墟;另一场是大气层外的雨,宝瓶座流星雨。
李慰要在死狱里等待的正是最后一场雨。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卡文,明天会早更
第十九章死狱
李慰醒得比所有人预料得更早,她睁开眼,遮眼的黑布松松垮垮地豁开一条缝,她模糊看到旁边人的轮廓,以为自己还在马洛的悬浮车后座上。
她记起马洛在电话里说要把她和雇佣兵们杀人灭口,试着活动了一下双手,归祚明给她戴的是电磁手铐,非常心机切断了电源,而且这种手铐轻轻搓动便能断成两截互不相连的手镯。
李慰陡然发难,埋头撞向旁边人的小腹,顺势拔出他腰间的等离子光束枪,“咻”、“咻”两枪射穿了前座,直接把其中一人钉死在座位上。
坐在李慰两边的人纷纷出手阻止,李慰不管不顾,左臂保护头脸,曲膝蹬向他们的下身要害,右手持枪继续射向驾驶座,反正都要死,她宁愿同归于尽为归祚明他们示警!
“该死!”副驾驶员被李慰击毙,倒霉的驾驶员也连中两枪,鲜血狂飙却腾不出手治伤,不禁气急败坏地怒吼:“你们他妈的快过来给我止血,飞船穿越大气层时不能自动驾驶,我要死了大家都一起变宇宙垃圾!”
宇宙垃圾?李慰接到关键词组,她因为药物作用尚未完全恢复的头脑骤然一清,抬起半身望出去,自己哪里还是在悬浮车后座上,分明已经换到了小型地对空飞船的密封舱!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防御出现破绽,不知几个人的拳脚同时轰中她的要害,李慰颓然软倒,手里的等离子光束枪也无力地滑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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