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秦柒誓
“何况,祖母她生前也不在意这些,不如便在这里火化了吧,再者说了,这里还有柳家十几具下人的尸体,也一并火化了不是正好?若是把他们就这样放在这里,祖母泉下有知,亦是不忍心的。”
说到这里冷笑一声,“一把火烧了这里才是干净,否则这血腥气不知多久才能散去,柳家这片地界,最后该如何,由我这个柳家的长子来决定,轮不到他颜棋再带着官兵来封了柳府。”
颜棋再过几个时辰看到这幅景象,不知会作何反应呢?
柳清言动了动一直被他抓着的手腕,程穆之手上似乎一下子没了力气,松开了他,这样的阿言……
冰冷、疏远、强烈的陌生感、似乎他们中间又隔着些什么……这样的感觉又一次出现。
不再多说什么,阿言既然这样讲,毕竟又是柳家自家的家事,便由他自己来决定吧……
可总觉得阿言的表现与反应太过奇怪。为什么会冷淡成这样?仿佛一个局外人,不痛不痒,冷静得处理了所有的后事。
看柳清言自去了林安佑那里要了火折子,点了屋里的灵幡,火舌一下子便燎了上去,裹着干涸的血迹,一发不可拾。
渐渐地整个灵堂里的火势大起来。
柳清言走到他身边,又变回了原先那个温润的样子,仿佛刚刚那个冷脸说着那样一番话的人不是他一样。“殿下,咱们走吧。”
“您先去上朝,别误了时间,臣和林先生高先生他们回暗翎,您就不用担心臣了。左相他们,再如何,一时半会也不会查到暗翎去。”
火光冲天。
程穆之回过头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身后的灵堂,却被柳清言毫无留恋的拉走,“殿下,您再耽误下去就该来不及了。”
便再无回首的机会。
在外面呆了许久的高进听了出去寻程穆之的人的回话,哪里都不在,多半也就是在柳家这里了,可柳家似乎又出了什么事一样,现下又突然起火,便也顾不得其他的,就直接往柳府门口赶去,生怕自家殿下出了意外。
被门口站着的暗翎的人伸手一拦。高进急了,“里面起火了你们是眼瞎还是真没瞧见啊?就不知道去救火不成?万一里头还有人呢?”
话音未落,却正瞧见程穆之从里头出来。高玄和林安佑陪着一起的,高玄是认识高进的,摆手授意门口的人不许拦着,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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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向程穆之行了礼,先带着柳清言回暗翎去了。
高进满心放在彻夜未归的程穆之身上,倒也没注意到柳清言与他们一起走了,伸手招呼身后跟着的人把披风给程穆之披上,“殿下,您身上怎么成这样了?衣服都湿透了……今日可还要上朝?老奴先让人回去给您准备热水吧,好歹沐浴一下,换身衣服再说……”
高进打程穆之幼时就一直伺候在他身旁,何时见过他这般失神落魄的样子?一下子被他这般模样给吓到了,口中关心的话语开了便停不下来。
程穆之揉了揉自己一直皱着的眉头,一直蹙着,有些刺痛,抬了抬手示意旁边还跟着的林安佑过来,小声地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林安佑应了,与高玄一路回去了。
暗翎的人也一并都撤了。
程穆之没有说话,由着高进将自己扶上马车,“殿下,离早朝还有大半个时辰,您还去吗?”
“去,先回东宫,本宫沐浴,换身衣服,早膳便不用了,得耽搁了时辰。”程穆之用手撑住自己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太阳穴附近有些抽痛。
他也慢慢地从刚刚起伏过大的情绪中抽离出来,阿言怎样都好,他没有变,便好。
马车外的高进此时终于开口问道:“殿下,柳府为何起火了?柳家……这是出事了吗?”后一句话问得有些犹犹豫豫,生怕触了程穆之的眉头。
“这些事都稍待再说吧,你只需知道一件事,柳清言,他再不会过来了。至于本宫的伴读,就不用再找了,本宫既已成年伴读也是可有可无,无甚大碍。”
极平淡的语气与他交代这件事。
高进听得却是心里一惊,怎么,柳先生不过来了?难不成是因为柳家这次出事牵扯到了小先生?可是柳家是出什么事了……然而还是要问清楚以后的事宜,“那柳先生的房间和小书房要打理出来吗?”
程穆之微微一愣神,回道:“留着吧,每日里还是派人去拾。”
“老奴知道了。”殿下不愿多说,做奴才的又岂敢多问,高进不再多问什么,也不会多想今日守在柳府那里的人是谁,不管什么,他只需听从程穆之的吩咐,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便好。
柳府的火势愈发不可拾,空中腾出一阵又一阵的黑烟,夹杂着浓浓的刺鼻焦味,熏得过路人眼睛生疼。
四周居住的人也终于都赶来救火,毕竟是他们一向爱戴的官员,家中突然走水自然是引了百姓的注意。
第52章第四十八章
火势比众人想象得要大得多。待火完全被扑灭,已经是天光大亮。
众人跑进柳府大门,却见得地上十几具烧的焦黑的尸体,原本该是正厅的地方已经是被火给烧得柱子都塌了下来,压着下面摆着的东西,全是烧得不成样子了的黑灰。
空气里还有着散不去的呛鼻的焦灼味。
而众人在看到地上的尸体时,便已经是吓得纷纷跑了出来,脑子还算清醒的人还知道去知府那里报案,一时间议论纷纷,都道这柳府是出了什么事变成了这个样子。
知府那里对这件事也还并不清楚,他只不过是一个地方官,虽说是京城的知府,然而也不过是每月去朝中诉职,平日里也不过是负责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对于朝中所发生的事情,消息自然不会灵通到哪里去。
一脸懵圈的派了几个衙役,先将柳府附近的人先清了,不让闲杂人等靠近,然后自己便进宫要向恒德帝禀报这件事。自己心里还有些咂摸不透,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昨夜里那么安分呢?
而此时已经是上朝大半个小时了。
程穆之脸色阴郁,听着颜棋在那里与恒德帝说着昨日柳府的事情。
“皇上,昨日臣在柳尚书的书房里,发现了柳尚书贪污受贿的证据,现在已经把相关的证物都交于大理寺那边了。”
恒德帝点点头,不做任何表示,示意颜棋继续说下去。
“至于柳尚书与他的家人,臣本意是想将他先送交大理寺,毕竟臣并无权利去处置朝廷命官,可谁知臣带过去的人还未动手……”
颜棋一丝不苟地向恒德帝汇报,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道,“谁知柳尚书便先拿了刀,在正厅中与臣带过去的士兵动起手来,那些士兵又哪里敢与柳尚书还手,一时之间便有几人受了伤,臣别无他法,只得下了令,因而……”
说到最后便也不再讲了,拖长了声音,意味深长地咳嗽了几声。
底下站着的众位大臣一时间唏嘘不已。一来是惊讶柳胤贪污受贿的事情居然坐实了,二来又惊诧这柳尚书一介文人,与士兵动手还伤了人?这岂不是笑话?可颜棋便是这样说了,且照这个样子来看,柳尚书必然是……
然而龙椅上的恒德帝对这些话没有产生半点的怀疑。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对这些事已经知晓了,下面你再讲讲别的事,没事就赶紧退朝,于他而言,柳胤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官员,且说话做事总是古板倔强,甚至在朝堂上公然与他这个皇帝叫板。
这样的官员,没了不是给他省心吗……恒德帝心里对这事甚至抱了满意的态度,颜棋果然是甚慰己心。
而昨日称病提前回府的大理寺卿陈于廷现在心里百味杂陈。
他是和柳胤有那么点过节,他一开始也的确就是抱着看戏的心态做了这个推手,想到的最严重的后果也不过就是下狱。颜棋昨日在朝上的表现便已经足够说明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就是他,这也是自己后来为何不想再去柳府掺和的原因,然而也实在没想到……
颜棋居然做事绝到如此境地,连活路都不给柳胤留。
颜棋在朝上已经频频向他看过来,似乎在示意他说些什么。然而陈于廷实在是没那份心思再去对着他,这件事颜棋怎么闹他都不想再管,他自己的良心上始终是过不去的。
毕竟柳胤确实是个好官,若不是生不逢时,岂会落到这样的一个地步?都说良臣择主而侍,恒德帝这样的皇帝,实在不值得柳胤为他呕心沥血,更别提最后落至这样的下场。
有些神游天外的陈于廷被旁边的孔深桥抵了下胳膊肘,“你发什么呆?皇上在和你说话呢!”
“……这件事的后续便交由陈于廷来做吧,爱卿便要辛苦一些了。”
陈于廷只听了后半句,却也还是恭恭敬敬地应道:“臣领旨。”
“至于尚书一职,便先空着吧,来年科举选个三甲之一,填了位置便好,还是诸位爱卿有什么适合之人?亦可推荐于朕。”
一时朝上刚刚还在窃窃私语的诸位大臣都安静下来。
却各怀心思。
程穆泽对这样的事自然是喜闻乐见,柳家先前的态度很明显便是站在程穆之那边,现在柳家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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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自己便是扳回一成。
况且自己现在又跟在黄庆文后面,搞不好近卫军的兵权也能多少弄一部分放在自己手里,虽说这事情还没定数,可黄庆文很快就要是他的老丈人了,对自己的女婿……总该是要帮衬着些。
太傅李烨心中也是暗喜,左相都已经保证了自己儿子的前途,说不准这尚书一职……
程穆之心里还是有些乱糟糟的,头也有点晕晕乎乎。
他一宿未睡,又陪着柳清言站在外面淋了大半夜的雨,现下身子愈发的疲乏,原本以为柳家的事在朝上父皇多多少少还会再多过问几句,或是对柳家的事产生些怀疑,却没想到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被颜棋给带了过去……
朝中也无人再为柳胤做什么辩解,毕竟人已经没了,何况罪名坐实,又还有什么可说的?
这时只听外殿传来通报:“盛京知府刘迪在外求见”
原本见众人都不说话想要退朝的恒德帝气得眉头一皱,对旁边站着的苏文全吩咐道:“你跟他说朕乏了,有急事便去找左相,没急事就过两天再来,一个月他来诉职一次朕就够烦他了,大事小事都要说,今日不该他来还来,快快快,先退朝,朕要回去了。”
苏文全应下来,“退朝”然后众人行礼,纷纷散开。
站在外面等待觐见的刘迪又一次懵在原地,苏文全随后赶来,客客气气地向他行礼,“杨大人今日怎么过来了?咱们皇上刚刚上完朝,有些乏了,杨大人可有急事?奴才给您传达一声。”
“是有急事……”
“皇上说了,您有急事便先与左相说,若是左相处理不了了,您再过来可好?”三言两语便将刘迪给打发了。
刘迪便站在原地,等颜棋出来。
程穆之头疼得有些厉害,本想下了朝便径自先回去,何况阿言还在暗翎,他也有些放不下心来,谁知却被颜棋给拦了下来。
程穆之眼皮一跳,本就愠怒的脸上自然不会再有什么好脸色,“左相找本宫可有事?”
“太子殿下可见着柳家的小公子了?”
第53章第四十九章
程穆之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只是冷着一张脸。对于颜棋这样子的明知故问显然很不耐烦。
颜棋见状接着道,“说来也是奇怪,您说说这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不见了不成?何况柳家这小公子又是个极孝顺的,他本该在孝期,太子殿下您说说这怪不怪?就是寻不着这人。”
程穆之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冰冷地砸在颜棋脸上,颜棋见他似乎动了怒,语气反倒更加阴阳怪气起来。
“就是朝堂上的事,前后也不过半个时辰,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人给带走了,太子殿下莫不是早有了准备?”
“本宫若是有了准备,昨日左相您怕是连柳家的下人都寻不见,”程穆之见他一直咬着不放,干脆直接与他讲了回去。
“左相这话倒真是玩笑,您寻不到的人,为何要来本宫这里寻?”
“何况,左相有空与本宫在这里说这些闲话,不如还是把柳家的事趁早处理妥当了吧。”
程穆之头疼得越来越厉害,今日能来上朝,一来是怕颜棋在朝上再讲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将莫须有的罪名再盖在柳家头上,二来也是怕人昨日柳家正好出事而自己今日便不上朝惹人怀疑。
现下看来这些罪名扣在柳家的头上已经够多了,自己根本也再无什么心思与颜棋在这里拐弯抹角的说些废话,只恨不得现在就与他摊牌,彻底为敌。
只是理智还在,好歹是拉回冲动的思绪。
“左相估计还有事忙?本宫便先回了。”说完一甩衣袖,宽大的朝服外披擦过颜棋大半边身子,然后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的样子,径直走了出去。
颜棋有些鄙夷地看着程穆之刚刚的举动,到底是个孩子啊,做事情一点都不成熟的样子,你看他刚刚的样子,像什么?
活像一个事情没做好得不到糖吃的孩子在与大人赌气一样。
颜棋嗤笑一声,走了出去。
刘迪还站在外面等颜棋。见颜棋从里面出来了,立马迎了上去,一张脸上全是笑意,“大人近日可好?”
颜棋被他突然拦了去路,并不觉得怎么很好,脚步未停,口中道,“刘大人怎么突然来了?同好同好啊,可是来找皇上诉职来了?”
“本来今日下官是不该来的,可是实在是出了些事情,下官一时拿不定主意,这不就过来了……”
脸上奉承的意味更多,“大人您可真是受皇上看重,皇上说了,让下官先与您来说,您若是也处理不了,再去跟皇上禀报的。”
颜棋闻言终于停了下来,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然而心里倒着实有几分欣喜。
一直小跑着跟在颜棋后面的刘迪也停住脚步。
听得颜棋终于提起兴趣一样的问他,“是什么事让我们刘大人亲自跑了过来?”刘迪赶忙接话道:“大人,今早有人过来报案,说是柳尚书家的宅子走水。”
颜棋听得心里一惊,走水?自己不是留了人在那里?怎么,难不成是出什么意外了不成?然而倒也没有打断刘迪说话。
“下官一听这话,赶忙便派人过去看了,到了柳府门前时火倒是已经灭了,只是四周的百姓脸色都不太好,似乎看着什么吓唬人的东西一样,下官便也立刻跑进去看了。”
“谁料地上竟是有不少具烧焦了的尸体,下官自己看了都心慌,何况是平民百姓呢,所以下官已经派人把柳府先封了。估摸着是柳府出了什么事?柳尚书是朝廷命官,下官实在不敢妄自揣测事情的其中缘由,因此就先来宫里了。”
颜棋听到这里才终于放下心来,只道这件事幸好恒德帝是交给了自己处理,若是给了右相或是其他人,必然又要生出些其它的事端。
想到这里,便笑着对刘迪道:“这件事不怪你不知道,发生的也的确是有些意外了,柳尚书的事情,就交由本官来处理吧,就不用刘大人来操心了。”
刘迪有些奇怪,脱口而出问了一句,“大人,不知这柳尚书是出了什么事了?看柳家那场火灾,做的可真绝啊……”
颜棋冷冷瞥他一眼,“柳尚书的事,到时候大理寺那里必然是要有布告的,刘大人就不用担心了。”
说完又笑着道:“这次的事情也是劳烦刘大人,一大早就碰上这样的事也颇有些晦气,还是快回去歇着吧,柳府的事情本官会来处理的。”
说完也不再理他,自去了宫门外,上了马车先不回自己的府里,直接就往柳府那里去。
刘迪站在原地,对于颜棋这个阴晴不定的性子有些捉摸不透,刚刚还有说有笑,下一刻就立马冷脸。
兀自感叹了一下,“啧啧啧……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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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级压死人啊……”言罢又凑到还没走的几个官员那里,与他们一处说话去了。
程穆之先回了东宫,换了朝服,又将高进叫过来吩咐道,“我这几日若是晚上不回来,便是在外面处理些事情,你不必担心,也不用去派人寻本宫,对外只当本宫还是在府里的,别让旁人发觉就好。”
高进应了一声,“那殿下现下可要用午膳?还是先休息一下?奴才看您脸色有些差,别是昨夜受凉了。”
程穆之摇了摇头,“你先退下吧,就不用过来了,有事本宫会唤你的。”
高进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行礼退了下去,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又看了一眼程穆之有些苍白的脸色,无奈地摇了摇头,关上了门。
程穆之一直硬撑着的身子猛地一软,幸好身后靠着软榻,半个身子靠了上去,抚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对着上方道,“你没和林安佑一起回去?”
“属下有些担心您。”从梁上翻身下来的正是本该和林安佑一起回暗翎的高玄,一向面瘫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担心的神情。
“那便与我一起去暗翎吧,近几日我便住在林安佑的房间里,反正他那房间空着也是空着对不对?”
程穆之对着高玄打趣,一边说一边用胳膊肘抵了一下他,有些狡黠地想要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高玄果然红了脸,支支吾吾地道:“主子想住在暗翎哪里都可以。”
说完急急岔开话题,“属下在后院已经备好马车了,主子可要现在就出发?”
程穆之点点头,与他往暗翎赶去。
第54章第五十章
柳府门外守着的是刘迪先前派的官府的人,百姓们虽然都被驱开了,然而还是有几个胆大的,站在不远处探着头,窃窃私语着什么。
颜棋皱着眉头,走到柳府门前,那几个人并不认识颜棋,便伸手去拦他,颜棋面带不善,“谁给你们的担子拦着本官?”
说罢直接推开他们,撩了自己的袍角,跨过门槛,进了柳府里头,从外面看倒是没烧着大门,进来了才发现里面坍圮了的墙壁以及已经被烧得看不出原样的灵堂。
颜棋有些嫌弃地踢了踢脚底下的一具尸体,然后捂住自己的口鼻,往前面已经烧毁了的棺材走去。
最先起火的地方估计也就是灵堂这里?看着的确是烧得最严重的地方,而那已经看不出来样子的棺材里卧着一具完全烧焦了的尸体。
颜棋一时间也不敢确定这具尸体是不是原来躺在这里的柳老夫人的尸体。却突然想起先前程穆之与他说的“处理好柳家的事……”
猛地一脚踢了已经散架了的棺材,颜棋额上青筋暴露,好啊,程穆之和柳清言这两个人,做事情可真够绝的啊!
昨天安排在这里的十几个人一个也没看见,地上的尸体也没有多,这场火是谁放的不言而喻。
他倒是没料到程穆之居然还留有这一手。
柳清言如他所料的确是被程穆之带走了,回来也回来过了,却是猝不及防给他放了场火?连祖母的尸体都不在乎了?
看样子倒是小瞧了这个盛京奇才啊,原以为不过是个聪明些的小孩子,却没想到是个小狼崽子,倒是真一点不在乎其它的,就念着自己的地盘是好是坏都得留在自己手里。
怎么,不想让他再来碰柳家的事情?呵,颜棋冷笑一声,目光冷冷地瞥过地上的数具尸体,然后走出了柳府,对着门口的衙役吩咐道,“去大理寺,让陈于廷给我派几个人过来,拿着封条,封了柳府。”
那衙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同伴拉了一把,才立刻小跑着去了。
颜棋站在门口,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一张原先尚算和善的面皮,硬是被这个阴恻恻的笑弄得极为变扭。他颜棋要做的事,即便有了变数,最后结果的主动权也必然还是要握在自己的手里的……
柳清言不见了……呵呵,这孩子是阻碍他的计划,可是远远不到能破坏他的计划的程度,说到底,并不值得自己多上心,既然程穆之将他护得好好的,那又何必在意他的死活?
总归那个名满盛京的第一奇才是不见了的。
没过多久,陈于廷那边派了人过来,陈于廷自己依然没有过来,颜棋知道他不想再插手这件事,也不多问,让人进去将里面的尸体拾掉了,然后,关上柳府的大门。
白纸黑字的封条交叉着贴在朱红色的大门上。
门内是一场大火过后裹着刺鼻呛味的残垣断壁,门外是这场大火中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柳家,再没有了……
顺庆十五年七月初五,尚书柳胤因越权理事,贪污受贿被人检举,后经查实证据确凿,理当革职下放天牢,然拒不认罪,故已当场处置,其家中数名家仆为主作恶,一并处置,清封柳府,其中一切财物,皆归国库。
程穆之此时躺在林安佑的床上,迷迷糊糊地发着高烧。
高玄原先和他一起来了,然而刚到暗翎门口程穆之便直接腿一软给跪了下去,高玄将他扶起来时却摸着满手的冷汗,面色蜡黄,再一摸额头,烫得厉害。
高玄还庆幸自己没跟林安佑一起先回了暗翎,否则他自己过来半路晕了岂不更糟?
将程穆之架回林安佑的房里,找了大夫过来开了药方,在厨房里给他煎药。
柳清言不知何时过来站在他的身后。
换了原先脏污了的孝衣,换上了平时惯穿的青绿色的长袍,轻声对他道:“高先生,这里就交给我吧,林先生还在前面等你。”
高玄回过头来看他,还是一张带着笑意的脸,两颊露出浅浅的酒窝,蹲下身接过他手中的煎药的蒲扇,与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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