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秦柒誓
一向吊儿郎当的脸上也有了几分焦急,小先生这是怎么了……幸好这次出来把鬼手带着了,不然……
后果不堪设想。
另一头,程穆之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柳清言几乎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愣了半天才想起来把他抱到床上去,一边不住地安慰他,“阿言,阿言没事的,你等一等,鬼手马上就过来了,你等一等啊……没事的……”
柳清言反倒没他那么着急,握住他的手道:“你别担心,我就是太累了,鬼手来了的话也正好,我刚刚想起来之前听人说过的一个蛊毒,跟这些人的情况很像,等鬼手来了,你让他去看看。”
程穆之反握住他的手,越抓越紧,根本没把他刚刚说的话听进去。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你究竟还瞒了我什么事情?阿言,我不希望你瞒着我,也不希望你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承担。”
“如果只有你一个人独自承受的话,那我算什么?阿言,你这样叫我如何放心?”说着说着,他将柳清言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而他自己却把脑袋窝在柳清言的怀里。
柳清言被他的举动弄得猝不及防,只好将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双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穆之……我,有些累了,我先休息好不好?等我醒了我就跟你说,什么都跟你说。”
程穆之这才想起来,柳清言身体仍然很是不适,连忙放开他,“那你好好休息。”看着他唇色发白却还硬撑着说没事的样子他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去给你做。”
柳清言听他这么一说,无奈地笑了笑,“君子远庖厨,你若是去厨房,我只怕是什么都吃不上了。”
程穆之不语。
柳清言这才道:“我想吃鲫鱼豆腐汤跟瓜菜。”
然后发了一会儿呆以后,歪着头抿着唇,“如果有牛乳糕就更好了。”
程穆之点点头,“好好休息,醒来就都有了。”
柳清言依言乖乖躺下。
转过头去,眉头一蹙连忙拿袖子捂住自己的嘴,接着又缓缓放下。
血的颜色在青色的衣袖上有些明显。
沧州的赌场里头,鬼手还在“买大买下,买定离手”的喊声中迷茫着,终于,他下定决心地扔下自己手中最后的银子,“大!买大!”
“哗啦啦”的摇骰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鬼手聚会神地盯着眼前人的手,终于,要开了,他在心中不断地呐喊着,“大大大!”
“嗳???”就在即将要看到输赢的那一刻,他突然感觉自己肩上被人搭了一把,然后身下一轻,再回过神,他自己已经到了赌场外头。
鬼手终于反应过来,十分不爽地看着面前的人,“我说你个兔崽子你就不能好好地把我带出来?”
末了更不开心了,“我还没来得及看到自己这句怎么样呢!要是赢了你知道我能拿多少钱吗?断人财路小心不举!”
林安佑也懒得搭理他,“我替你看到了,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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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走,出事了。”然后抓着鬼手的肩膀,从旁边的墙上借力直接就带着他飞檐走壁。
鬼手一边巴着他一边在风中凌乱,“出什么事了?你们不是在倭国吗?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林安佑来不及回答他,他只好一个人努力说话来缓解自己身体凌空的恐惧感,“我说,你小子手好的差不多了啊?我还真是不能小瞧你,你这恢复能力比壁虎长尾巴还快,真行啊到底是年轻人。”
林安佑被他聒噪地受不了,他又不能一心二用,只能再加快速度好早点到码头。
鬼手一下子被他搞懵了,几乎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个兔崽子你知道尊老两个字怎么写吗?啊?老人家要被你吓死了!!!”
林安佑道:“柳先生出事了。”
鬼手乖乖闭嘴了。
比起等会儿要面对程穆之那张黑面阎王一般的脸的威压,现在这些都不算什么。
真的,他现在非常冷静。
瘫着一张脸的鬼手,在内心的百般抗拒下,面色如常的站到了程穆之的身边。
此时程穆之手里拿着刚刚高玄给他买来的牛乳糕,看到他来的时候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您快进去看看吧。”
鬼手被他这一本正经的态度吓了一跳,连声应道,“这就去了。”
进了房间,柳清言还在睡,鬼手回头看了一眼程穆之,他跟在他身后进来,然后站在旁边,“趁着他没醒,把所有的诊断结果告诉我。”
“不然我怕等他醒来他又不肯说了。”程穆之看着柳清言,眼里都是心疼。
“是。”鬼手应了,可刚刚给柳清言搭上脉,柳清言就睁开了眼,并不意外程穆之也在一旁,他安安静静地也不说话,让鬼手给他把脉。
鬼手的眉头越蹙越紧,又替他换了另一只手,却看到袖子上沾染的血迹,再抬头看柳清言时,柳清言对着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眼神中满是乞求与坚决。
鬼手微微叹了口气,回身向程穆之禀报道:“主子,柳先生是先天不足,本身体内寒气就重,再加上之前的一些变故,心事郁结所以气血不通。”
“这一次多半是因为那埙阴气太重因而将柳先生体内的寒气引起来,二者相克所以才会如此。”
“现下先生脉象虚浮,体内寒气没能压制住,待老朽开几服益气增补的药,先稳住身子,日后再慢慢调养便好。”
鬼手说完,自己提了笔写了药方,交给了程穆之。
第134章第一百二十九章
程穆之拿过药方,又深深看了一眼柳清言,真的只是这样吗?为何他总觉得鬼手有所隐瞒?
柳清言对着他浅浅一笑,“穆之,我想吃牛乳糕。”
“好,等会给你送过来,我让乔南他们去抓药。”程穆之也对着柳清言笑了笑,转身出了房间。
“咳咳……多谢老先生。”柳清言抓着褥子半坐起来。
“你还指望瞒他多久?”鬼手皱了皱眉头,“你这样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先天不足是真,可我记得你之前一直在调养根本没有这么严重。”
“你体内的寒毒是怎么回事?你碰了什么?还有,你这脉象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时有时无?”鬼手又一次搭上他的脉。
“我是郎中,可我也得知道你这样子的缘由,不然你让我如何救你?”
“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柳清言低眉颔首,“我自己也是个半吊子的医者,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也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你想过他吗?”鬼手被这病人的态度实打实地气着了,还真是半点求生欲望都没有了?
“想过,想过的,”柳清言看着自己的袖子,“他以后是皇帝,还要纳妃立后,为大周绵延子嗣,到时候他登基,我便可有可无。”
“你真当他能这样想?”鬼手实在没想到柳清言是这样的想法。
“如果事情到了那个时候,就没有办法挽回了。那穆之就只能这样了。”柳清言闭上眼,笑了笑。
“……”
鬼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好吧,我尽我所能,但我希望你也可以,为了他撑下去。好好休息。”
鬼手扶他睡下,脚刚刚踏出房间,就被程穆之一把抓了过去,一直没关上的门,再看看程穆之现在的脸色,鬼手就知道大事不妙。
“您都知道了?”
“这个时候了你还和他一起瞒着我?”程穆之抓着鬼手的手腕,压低了声音,“先生,阿言他不知道轻重,您也不知道吗?!”
“老朽没准备不告诉主子。”鬼手动了动将自己的手腕子从程穆之手里拯救出来,“本打算出来便去找您的。”
程穆之稳了稳心神,转身离开,“方法,我要阿言活下来。”
鬼手立马跟上去,“老朽自当尽力而为,只是现在柳先生他自己并不在乎,又不肯全部说出,老朽也无能为力啊……”
“阿言这里,我会想办法。”程穆之看着自己手中拿着的药方,揉了揉自己一直皱着的眉头,“你去看看那些沧州的那些百姓,阿言之前特意交代了让你去瞧瞧,若是有救自然最好。”
“对了,”程穆之从怀中掏出来尉迟庠之前留下的那瓶药,还有那个埙,一并交到了鬼手的手里,“你再看看这两样东西,阿言这次的情况,和这些有很大的关系。”
“是。”鬼手应了,由着暗卫将他领过去。
程穆之自己先回了沧州一趟,船上到底不比其它地方,什么都没有,他要抓药,还要打点其他的事情,不如早些回来。
何况鬼手现在来了,他也没那么担心柳清言。
待到第二日天蒙蒙亮时,船缓缓靠岸驶入码头,程穆之已经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把还在睡着的柳清言抱到了客栈的床上,又将一直温着的药端上来给他。
发苦的药味混着淡淡的牛乳糕的香味在房间里散开来,柳清言很快醒来,见程穆之坐在身边,正端着药给自己吹凉。
柳清言看着他在初晨的阳光下一本正经地给自己准备药,笑眯眯地双手抱住他的手腕,然后乖乖地一口气把所有的药喝完。
长痛不如短痛。
不过还是被苦的头大。
柳清言吐了吐自己的舌头,似乎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让自己口中的苦味散开。
就在这时,程穆之及时地将一块牛乳糕塞到了他的嘴里,甜甜的奶味在口中化开,柳清言眯起眼睛开心的紧。
程穆之替他嘴角边黑褐色的药揩掉,“觉得好点了吗?”
柳清言点点头,“好多了。”
然后又往窗户外看了看,“我们,已经回到沧州了吗?”
“嗯。”程穆之将药碗好,“要再休息一会儿吗?”
故人归 分卷阅读124
“不用了,”柳清言就着他的手臂爬起来,“我们出去看看吧,不知道鬼手那边怎么样了。”
“他昨天忙了大半夜,今天一早就又起来了,看那样子,应该是有希望的。”
柳清言松了口气,“那就好。”
程穆之替他把外袍披上,“今天已经让人通知沧州的百姓们去码头了,先让他们把各自的家人认领回去不然总聚在一起也不是个事。”
“嗯。”柳清言乖乖站好,让程穆之把外袍上的带子给系好,“那去码头看看吧,这两天鬼手先生也辛苦了,我去给他帮帮忙。”
程穆之牵着他的手,“你还是好好歇着,别到时候再不舒服,那才是真要让鬼手累死了。”
柳清言撇了撇嘴,这话说得好像他不懂事一样。
不过到底还是没反驳。
二人就这么走着到了码头,今日较之往常要热闹太多,各家各户的女眷都出门了,在码头跑老跑去找自己的兄弟或是丈夫,亦或者是老妪抱着自己的儿子痛哭不已。
大部分人的心情都是悲喜交加的,毕竟将人找回来是好事,但是找回来的亲人却成了这幅模样,谁又能接受呢?
偶尔还有几个更失落的,他们站在码头上眺望远方,内心希冀下一艘到达的船上会是自己等待的人。
可是,所有的船都已经在这里了。
柳清言摇了摇头,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这些人的脸色好像要好些?”程穆之突然出声,语气里是这几日少见的欣喜,他拉着柳清言的手急匆匆跑到鬼手那里,这才发现鬼手此时正跪在一个人的身旁,一手执针,一手引血。
不多久,那人口中吐出一股黑血,鬼手擦了擦手,对着旁边的人交待几句,那人点点头,扶着自己的丈夫离开。
柳清言亦是欣喜,“先生,您这是找到法子了?”一边掏出自己的手帕替鬼手脸上的汗擦净。
第135章第一百三十章
鬼手面色依然凝重,眼角下的青黑很是明显,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一夜没有休息了。
而他身边跟着的那几个暗卫的状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估计都跟在他身后忙了一宿。
鬼手站起来,身子虚晃了两下才站稳,对着柳清言道:“这些人的情况有些特殊,我昨天将其中已死之人的尸体仔细查看了一番,他们大多五脏聚损,尤其是脾脏部位,伤的是最重的。”
“更何况,那地方还生了一只虫子。”
鬼手从自己的袖口处掏了一个木匣子出来,小心翼翼地打开,里头装着的是一只通体乌黑,连头尾都分不清的蛊虫,约莫有小指长,现下大约是离了人体的原因,黏黏搭搭地缩成一团蜷在盒子里。
柳清言点点头,“果然是蛊虫啊,那日刚拿到埙,我就觉得这埙很是阴毒,想来这操控人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那先生可有办法医治?我瞧着这些人的脸色好像比之前要好些。”
听到柳清言提起埙,程穆之下意识地攥紧了柳清言的手,知道是不好的东西,还是不顾自己要去这样做……
鬼手将那盒子好,缓缓开口道:“这些人之所以脾脏破裂而亡,多半是因为这蛊虫身带剧毒,而脾脏又是解毒之所,只是毒气过甚,人体无法承受,因此最后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老朽刚刚也不过是以针引血,将他们体内的毒素先逼出来一些,好为日后救治留下一些时间。只是……”
柳清言见他犹豫,心中也猜了□□分,“可是找不到母蛊?”
鬼手见他明白,也就直说了,“实不相瞒,这西域的蛊毒我虽认识几种,然而这一类也实在辨别不出,怕是……”
说到这里,鬼手长叹了一口气,他是医者,自见不得这些,要他眼睁睁见着这些人离开,又如何忍心?
柳清言见状连忙道:“先生莫急,这母蛊我也许有些办法,先前曾遇到一位高人,他对巫蛊一事多有研究,届时我寻着他去问一问。只是目前还要辛苦先生您留在沧州,照料他们。”
鬼手连忙应了,“老朽分内之事,自当如此。”
程穆之看着柳清言与鬼手交谈,何尝不明白他是在帮自己?
到时候百姓得救,沧州洪水一事也可解决,再加上这次大大挫了倭国的锐气,一举三得,以后百姓提到他,自然会对他这位太子赞不绝口。
再想起先前他对鬼手说的话,程穆之不禁一阵气闷,如果自己以后登基,身边站着的不是他而是其他人,他要这江山又有何用?
能站在他身边的,从始至终想要的,只有他柳清言一人而已。
就在他发呆的这一会儿,柳清言已经把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原本从盛京带过来的太医也正好派上了用场,全部跟着鬼手留下来照顾这些百姓。
程穆之看他今天这样跑来跑去,他反倒成了没事的那个,而且阿言一忙起来也不管他,他只好自己凑上去,巴着柳清言的肩膀给他按摩。
却被柳清言把手给拍了下来,柳清言瞪他一眼,“这么多人瞧着呢也没点正形!”
程穆之无奈,“累不累?”
柳清言摇摇头,“这边的事情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大部分人也都把自己家的亲眷领了回去,我们也回去吧。”
说到这里,柳清言的语气突然降了下来,“去见见那几个沧州的官员。”
“嗯。”程穆之回道,“饿不饿?”
“不饿。”柳清言拉着他加快脚步,原本苍白的脸色因为这动作变得稍稍红润了些。
却说这沧州的监令和县令,昨天晚上就已经听说了太子殿下跟钦差大人从倭国回来的消息,吓得愣是一晚上都没敢睡觉。
可不是嘛,这沧州的大坝没修好是因为他们挪用官银,也因此导致了这次的洪灾,而正是因为这次的洪灾,所以他们才会跟倭国的那个首辅做这笔交易。
结果交易不成还被发现了,通风报信也是一路被人跟着,到最后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太子殿下和钦差大臣直接杀到了倭国人的老巢去了……
可之前听说这太子殿下一直是个不温不火的人啊,当了太子这么多年也一直没什么建树,甚至朝中一直有要重立太子的说法,这怎么跟传说完全不一样呢?
可不管怎么样,这事情已经变得不能再糟糕了。
哦,不对,还有一件事等着他们呢。
大皇子派来刺杀太子殿下的刺客还关在地牢里呢,到时候他们还要卷进去,天呐,真是九条命也不够用,脑袋排成排的掉啊……
监令和县令两个人坐在八仙椅上,手里端着盖碗茶,两只腿并拢在一起端端正正的,就是整个人都在抖,上下牙仿佛是冷的受不了一样打颤,颤到最后连手里的盖碗茶上头的盖子都要掉下来了。
故人归 分卷阅读125
跟对面慢悠悠品茶的知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怎么办怎么办……”监令对着县令使眼色。
“不知道不知道……”县令低下头不敢看他。
“跑吧咱?”监令对着县令努了努嘴。
“往哪跑?”县令对着监令翻个白眼。
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打断了他们彼此间的亲密交流。
两个人也连忙站起身,理了理自己身上的官袍准备出去见人,但是还没踏出门,程穆之和柳清言就已经进来了。
于是沧州的三个官员齐齐见礼,“下官见过太子殿下,见过钦差大人。”
程穆之道:“知府礼吧,这次的事情知府也是立了大功,沧州百姓有你这样的官员,本宫也可放心,现下我们沧州的那些百姓还等着知府去慰问,此间的事情,知府且不必太过操心。”
知府拱手而立:“殿下谬赞。臣告退。”
监令与县令还弯着腰,见他走了,觑着眼的羡慕着,他们自己的腰弯的都快断了也没听到程穆之跟他们说一句礼起身。
待到程穆之和柳清言都纷纷落座,程穆之才缓缓开口,“二位起来吧。”
此时,他作为一国太子的威压完全释放了出来,身上的戾气逼得两人站都站不起来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第136章第一百三十一章
程穆之慢悠悠地接过柳清言给他的茶,对这象牙染雕桃蝠纹的盖碗多留意了一眼,细细地拎起盖子撇开茶沫喝了一口,这才对这跪在地上汗如雨下的两人开口。
“二位大人何故行这样大的礼啊?好歹也是沧州的父母官,无须这样在意。”
县令和监令连声应了,唯唯诺诺地起身,“多谢殿下。”
程穆之不紧不慢,“这象牙雕的盖碗倒是好看的紧,还有这君山银针,莫不是上好的,本宫倒也是少见,可见沧州的确富庶。二位大人有功。”
“噗通”一声,还没站稳的身子腿一软又跪下去了。
监令和县令头都不敢抬起来看程穆之一眼,这话里话外都是在夸他们,可这实际上不就是在说他们贪污吗?
监令擦了擦汗,颤着声音开口道:“殿下,殿下下官知错了,下官知错了,求殿下饶了下官一命,下官日后一定洗心革面,再不做这些事了。”
见到监令已经是什么都承认了,县令也慌了,对着程穆之不断磕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柳清言坐在一旁,冷眼看他们,也不得不对着程穆之多看了几眼,这三年里头,穆之还学会这样摆谱了。
轻轻笑了一声,程穆之扭过头来也对着他笑了笑,“本宫倒是没太懂这二位大人的意思,不如钦差来替本宫解释一下?”
柳清言大大方方地应下,“殿下吩咐,下官自当从命。”
监令和县令看不见的地方,柳清言对着程穆之的后腰狠狠掐了一把,他本来没打算和这两个饭桶败类讲话的。
程穆之接着喝茶的时候,衣袖挡住了刚刚自己龇牙咧嘴的模样。
柳清言的手指扣在八仙椅旁边的扶手上,“三官不合,排挤同僚,滥用职权,此为一罪。私扣官银,督修不力,以致洪灾,百姓困苦,此为二罪。不行赈灾,不顾百姓,反生歪道,勾结外邦,此为三罪。”
“为满私欲,舍弃百姓,知情不报,草菅人命,终酿成大祸,此为四罪。”
柳清言说完,看着身下匍匐的两个人,眼中带着七分愤怒与三分惋惜,“二位大人当初也是进士出身,殿试十甲,当初人中龙凤,自有一番好前途,何苦这样?”
监令与县令不知该说些什么。
“敢问二位大人,为官者,当为何?”柳清言沉声发问。
“当秉公执法,当一心为民,当舍弃私欲,当两袖清风,当为生命立命,当为国家效力。”监令终于抬起头,直视着柳清言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回答他。
此时他的心里真是悔不当初,柳清言这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当初是自己辛辛苦苦地搏出来的路,也是自己被钱财迷眼,亲手把自己送上了歪路。
他想起自己当初的抱负,想起当初答应过的老师,真真是悔的恨不得自戕而死。
没有什么事情比在最后一刻想起是自己亲手背离了自己的信仰要来得难过。
然而幡然悔悟又能如何?过错已经酿下。
柳清言看着他,最终所有的话都变成了一声长叹,“那便自己说说,这些罪,该如何处置?”
一直沉默着的县令此时也开口,“滥用职权当降三级官位,贪污官银当革职交由大理寺查办,勾结外邦当受车裂之刑,草菅人命当受凌迟之刑。”
程穆之此时开口,“原来你们也知道。”
他看着跪着的两个人,竟也不知该说什么了,他们什么都知道,却还是知法犯法,此时也全部认下了罪责,他又还需要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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