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上酩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易卿歌
半夜被惊醒的季父季母,连忙开门让季雪进来。
季雪看见睡眼惺忪的父母,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翻涌了上来,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季母见状忙把安安抱下去哄着睡了,在熟悉的家里,季雪强撑着的神经不由地松懈了,扑进父亲的怀里,一时间泣不成声。季父小心地拍着女儿的后背,听季雪哽咽着断断续续说了今晚发生的事情。
季雪抽噎着,却很决绝地表示她要离婚,回家。
季父与季母对望了一眼。
季父安慰地摸了摸季雪的头顶,把季雪牵到凳子前坐下。
季母却皱着眉头责备道:“不是我说你,一个妇道人家,嫁过去就本分些。”季母的语气有些严厉,但说到后来还是放缓了语气,“他也只是一时误会,现在都这么晚了,睡吧,明天我派人把你送回去。”
季雪惊愕地看着季母,仿佛站在她面前的,是个从未认识过的人。
季雪又转头去看季父,季父面带愧疚,转头避过了她的目光,对季母说:“小雪都这样了,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要睡你先睡,我得和小雪谈谈。”
季母摇摇头,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爸!这事错不在我,林立他就是个混账。”季雪直直地看着父亲,一双湿润通红的眼睛透着倔强,“我要回家。”
季父没说好还是不好,而是絮絮叨叨地说起了其他事:“小雪,你哥他前段日子学着人家做买卖……我都说他不是块做生意的料,可他呢,就是不听……”
季雪几次想打断,可最后还是没有。她看着鬓间斑白的父亲,才发现她只是嫁过去不到两年,父亲居然老了这么多,再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
“你哥他跟他那些狐朋狗友做生意,我跟他早说他那些朋友不是什么好人,可他呢,还是不听……做生意赔本了,他的朋友就都跑了,剩他一个人兜着烂摊子……把整个家都赔进去了……”季父说道此处,不由地眼眶湿润。
季雪没想到她离开这么短的时间,家里居然发生了这些事情,她茫然地看着父亲,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立是个老实人,他帮季家付了所有赔款,把屋子赎了回来,还把你哥那不争气的败家子带着身边教他做买卖……季雪,林家这份大恩,我们实在是还不上了……”从头到尾季父都没有直视过季雪的眼睛。
季雪失了魂似的坐在那里。
季父直到最后也没说同不同意季雪回来,但季雪已经明白了。
天刚蒙蒙亮,她就被塞进了季母为她准备好的车子里。季雪双眼无神地回望了一眼季家,忽然觉得,这么住了这么多年的家,不过是一个冰冷冷的房子罢了。
其实林立和季雪都不知道,最早是齐瑗放出的谣言,她虽有心污蔑季雪,但她一个贵族家的小姐到底也说不出什么太过下流的话,说来说去就那两句出身低贱,水性杨花,简直毫无新意。但抵不过众口相传,那些话便越发地不堪闻。
林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人似的哪能不知道这些,只是心里对齐二小姐有愧,又惧畏齐二小姐背后的齐家,加之对季雪这个狐媚子更是没有丝毫好感,便只当自己聋了一般,听不见那些流言蜚语。
传谣言的人本就多舌,总忍不住在听来的话里添上一两笔再与他人说。这谣言越传越真,传到后来,竟说得比那说书人口中的故事还要,细节都被描摹得活灵活现,仿佛就是亲眼看见了季雪不知廉耻跟野汉子厮混的全过程。
林立这个老实的商人,仿佛忽然开窍了,频繁地出入青楼楚馆,夜不归宿。在桌上和酒客熟稔地推杯换盏,嘻骂调笑,俨然此中老手。
越是醉,便越清醒。
他冷眼看,这觥筹交错,杯中繁华。高脚玻璃杯在灯光映照下流光溢,杯中冰凉的酒液微微晃动,映出众生醉态,和丑态。
他忽地痴笑。众人回望一眼,原来是一个酒鬼脚步跌撞,又哭又笑,分明是醉了。
后来,林立在外面有了喜欢的人。
季雪曾偷偷地去看过一眼,那人的眼眸如同一莹莹的清水,望着人的时候,永远都带着温柔的善意,不必言语就已醉人。而她回到家中,呆呆地坐在妆台镜前,看着镜中苍白憔悴的人,眼中的怨毒让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
她捂着脸低低地笑了。
忽地想起两人相爱最深的日子。那时秋风一扫,金黄的叶子簌簌落了满地,他的吻落在她的额头,轻软的温柔。
那是爱吗?
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一夕之间,一切都不一样了呢?如同高空坠地,狠狠地,不留情面地跌落。那些话尖锐地,疯狂地刺进最柔软的地方,至今回忆起来都带着温热的血腥和疼痛。是不是因为那些话说出来的时候,自己不会疼,就肆无忌惮地伤人至深,一字一句,见血封喉。
连回旋的余地都不曾留有。
原不过一场水月镜花罢?何必尽情演出,独留她一人活在戏里。
浑浑噩噩缠绵病榻之时,她咽下一碗极苦涩的药,恍恍惚惚地笑了,手无力地垂落,渐渐地陷入永久的梦里。
此后,再也不会分离了。
第15章第十五章 彼岸的聆听者
这所省城里唯一的一所女子中学坐落在最富庶的街区,仿欧式教堂的建筑风格尽显雍容华贵,单是校门前那一座雕刻致的大理石喷水池就足以让人惊叹。更遑论那优厚的师资条件和宽松开放的管理方式,还有那相对自由的单人宿舍。但这样的一所学校门槛自然也极高,光是学这一项便足以让许多人望而却步。
就读于这所学校的学生,大多出自上层社会。她们打扮新潮洋气,一身光鲜艳丽的旗袍,配上时下最流行的半长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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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得既知性又感性。
但同样就读于这所学校的林初意却是一个异类,灰扑扑脏兮兮的蓝色长袖半身上衣和长至脚踝的黑色长裙,最最普通土气不过的学生装,根本看不出是出自于富贵人家的女儿。那发型更是过时,一头黑发直直披散下来,几近中分刘海绕肩融入身后的发。
素寡得几近寒碜。
这样不检点的做派自然是融不入这个集体的,索性她也不在意。
当大家都安安分分坐在课室听老师讲课的时候,她和别人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但一到下课的时候,这种不合群就一下子体现出来了。
下一节正是音乐课,要去专门的音乐室上课,所以学生会在课间提前去到音乐室。女孩子们都三三两两结伴着去了,剩得她一人形单影只。
反正也没有人会注意到忽然少了这么一个人,迷迷糊糊永远点不清人数的音乐课代表只会装作认真点人的样子,然后对老师报一声全勤。所以当别人正在“哆瑞咪发嗦”地练习发音的时候,她已经寻好了一个偏僻无人的去处。
林初意走到学校后山,那棵繁盛的香樟树下,也不嫌脏,直接就躺下了。
因为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所以直到被人推醒的时候,林初意还处于茫然状态。
“班级?姓名?”那是一个很冷清的声音。
林初意瞥了一眼那人右臂戴着的红袖章上标注“风纪委员”的字样,诧异地问:“我怎么不知道学生会什么时候管的这么宽了?”她可从来没听说过风纪委员还能不上课抓缺勤的。
“午休检查这一项一直归纪检部管。”
学校规定十二点五十分到两点十分是午休时间,学生必须呆在宿舍休息,但总有一些学生喜欢逗留在教学区,于是纪检部便派人轮流巡查教室,今天正好轮到叶聆。当她巡查到五楼的时候,不经意间往小树林方向看了一眼,却发现树下隐隐约约躺着一个人。
午休?林初意一愣,随即看向地面的树影,发现影子果然短了不少,这才知道自己竟是一觉睡到了中午。林初意抬头看着这个站在她眼前的人,正冷淡地看着她,一身干净齐整的制服甚至显得她冷硬得有些不容情。一看就知道那些偷奸耍滑的招数在这位纪委大人面前绝不奏效。
“高一十班,林初意。”林初意郁闷地报上班级姓名,一想到又要被班主任和尚念经似的批评教育,心里瞬间拔凉拔凉的。
叶聆提笔就要往着淡蓝色纪律板上垫着的值勤表上填,落笔的瞬间却忽地停住了,抬头看了一眼林初意,淡淡说了句:“下不为例。”
“嗯?”林初意一愣,不明白为什么她忽然间改变主意了。
但叶聆显然没有要解释的打算,转身就走了。
徒留林初意一人茫然地站在原地。
然而被轻易放过的林初意完全没有吸取教训,一次又一次地违反校纪后听了一遍又一遍的下不为例,于是笃定了叶聆不会真的登记她的名字。这样一来林初意不仅不怕叶聆,还得寸进尺地怂恿叶聆一起翘课,虽然从未成功过。
叶聆皱眉看着躺在树下的林初意,后背上蹭满了黑漆漆的污渍和落叶,甚至连头发都挂了几根杂草。
“脏。”叶铃面上有显然的不悦。
被嫌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林初意也不恼,看着干净整洁的叶铃反而嘻嘻一笑,侧身钻进叶铃怀里,刚刚靠着树根的背部蹭了叶聆一手臂污渍。
叶聆:……
这几日的相处下来,林初意也摸清了叶聆的一些脾气。虽然平日里总是挂着一副冷淡的表情,一丝不苟的严厉作风让人望而生畏,但实际上是一个很心软的人,喜欢翻看绘本,还有些小洁癖。
但这样一个不徇私,还有些小洁癖的人却屡屡为她让步。
看着叶聆黑着一张脸转身,回宿舍换衣服。林初意又重新躺了回去,唇角弯起一道好看的弧线,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她从不相信会有人平白无故地对另一个人好。她嬉闹着,状似不经意地一次次试探叶聆的底线。
“那么……你会让到哪一步呢?”
在平民百姓看来,林家已经足够风光,林家上层掌权人也颇为自得,巴结一下大家族,欺压一些小企业,沉溺于现状,自以为安顿。却不知这商行里各家族的实力盘根错节,季家上面有林家,林家上面还有易家,齐家,叶家。虽然林家也想巴结叶家,但连人家的门槛都摸不到。
叶家很早之前就与海外接触,从清末到如今百来年,古董私盐枪械,无一不是抢先尝了甜头,又在跟风浪潮起来后果断转型,避开了官家的封查,如今更是淘到了时代变迁后的第一桶金。因此叶家的封建残留并没有别的家族那般顽固,更重要的是其思想上的转变:掌权人的位置,能者居之,女子也不例外,只是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叶聆就是那个能者。
对于这个很可能成为叶家下一任的掌权人,林初意丝毫没有兴趣招惹,更不觉得自己有哪里能让人看得上。只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叶铃待她好,她就敢坦然受着。
“你手怎么了?”叶聆的话语打断了她的思绪,回过神来只见叶聆已经托起她的手背,仔细查看她手心那一道狭长狰狞的伤痕。
林初意不甚在意地看了一眼,血已经凝住了,伤口不算很深但却很长,把掌心三条主线尽数划断,随口应了一句:“不小心摔的。”
叶聆显然不信:“怎么可能摔出这样的伤口?”
“在宿舍走的时候没看见地上有滩水,就踩了上去。摔倒的时候抓住了旁边的储物柜,没想到柜子那一角挺锋利的,就这样了。”
叶聆的眉头皱的更深,“我宿舍有药,跟我走。”
“这点小伤不用麻烦了。”林初意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懒懒道。
叶铃也不多说什么,拿起小蓝板就要往上写:“高一十班林初意是吧?”
“……我忽然觉得非常需要上药,你宿舍有的话真心太好了。”林初意瞬间一脸诚恳地拽住叶聆右手衣袖。
对于林初意如此油滑的态度,叶铃觉得又好笑又好气,只是面上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冷淡:“作画的人,怎么一点爱惜自己双手的意识都没有?”
“嗯?”林初意面上却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故作自恋地问:“原来我的画已经这么有名了啊,居然连你都知道了。来来来,我给你签个名。”她从来没有跟叶聆说过她会画画,更没有参加过任何绘画比赛,班上知道她会画画的人都不多,何况是一个认识不久的人。
叶聆没好气地说:“对,出名的很,出名到随随便便都能翻出你的大作。”
“哇,我果然厉害。”林初意故作自恋的模样,目光却一直落在叶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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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颜,想从中探究出些什么。
叶聆没理她,只是对值班的宿管阿姨打了声招呼,阿姨瞥了一眼叶聆的袖章和胸牌,点点头就放两人进去了。叶聆走到宿舍门口,开门示意林初意先进去。
窗明几净,地板瓷砖一尘不染,简约大气的格调跟它主人干脆利落的性格如出一辙。
叶聆吩咐林初意在床上走好,翻出医药箱后拉过来一把椅子在旁边坐下,然后牵过她的手,小心地用镊子夹起沾了生理盐水的棉花在伤口上轻轻擦拭,待伤口清洗干净后,用碘伏喷雾均匀地喷在伤口处,最后翻出绷带包扎。
林初意“嘶嘶”地直抽气,叶聆无语地看着林初意:“我都已经包好了,你还要嘶多久。”林初意嬉皮笑脸地回她:“既然有观众那就得尽力演出啊。”
叶聆无力吐槽她,只是问她既然回了宿舍,要不要顺便小憩一会。林初意摇头拒绝,好似忽然又想起了方才的话题,于是笑嘻嘻地问她:“你还没说在哪里看到我的画的呢?”
其实叶聆对林初意的孤疑并不是一无所知。她作为叶家下一任内定掌权者,怎么可能看不懂林初意的时不时地试探。只是她并没有用任何解释来打消林初意的困惑。
因为她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她认识林初意这个人只是出于一件偶然的小事情,一般人大概很快就会把这件事抛之脑后,这似乎并不值得她一再地为之让步。
但是,也许现在已经是最好的解释时机了。
每次大考学校都会安排全年级打乱顺序座次,刚过去不久的期中考也同样如此。桌面上照常贴上了别人的考试信息,叶聆漫不经心地瞥上一眼又很快抛在脑后。等结束最后一场考试,叶聆拾桌子的时候才发现抽屉里多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高中的试题数目多,题目又冗长,有些科目发的试卷有好几张,所以有一些考生会把暂时用不到的和已经答完了的试题卷放在抽屉里,等到考完后才把试卷拿走。而坐叶聆座位的那个考生显然是粗心忘了带走。
这个考生在考试的时候还很有闲情逸致,试卷空白处留了不少随笔涂鸦,而且画得还很不错。叶聆本来就喜欢看绘本,当下就一页页翻看起来。
叶聆的目光忽地落在其中一幅画上。这画占了满满的一页纸,黑色水性笔的勾线随意而狷狂。深邃渺远天际融接着一片汪洋,一叶孤舟在狂风骤雨中飘摇,那已经侧着船身,仿佛在下一秒就会在这滔天大浪中倾覆。而右下角却有一片形状奇特的不起眼的黑色,像是不小心画错了的败笔。
那是海岸。
她没有任何依据,但在那一刻这念头却如此清晰,如此肯定。
明明孤舟将倾,那浪头的方向却将舟子不断地推向海岸。
她俯身去看桌角,那贴着的考生信息正是高一十班,林初意。
看完了涂鸦,叶聆又随手翻看了试卷上留有答案的选择题和填空题,发现这个人数学倒是很好,连她没写出的填空题最后一问都答对了。但英语偏偏差得很,完型填空二十道小题居然能全错,阅读理解更是完美地避开了正确答案。
叶聆想,或许她可以把这些试卷保管好,等那个同学来寻的时候再还给她,但是那个同学一直没有来。
“就因为这事?”听完后,林初意一脸无语地看着叶铃。不知是否该为自己的多疑感到可笑。
不全是……更多的是见到这个人后被她吸引。叶铃心里默默地想着,却没有说出来,只是问:“那片黑色到底是不是海岸?”
“啊……”林初意露出一个散漫的笑容,“太久了,不记得了。”
叶聆放学去找林初意的时候,脸上还是一贯的冷淡,但如果是林初意看到她的话就会立刻知道她心情很不错。
之前叶妈妈给叶聆添了一个小妹妹,那孩子小小的一团,软乎乎的脸上一双圆润的眼睛懵懂地望着人的时候,简直要把人萌化。今天小孩儿终于学会叫姐姐了,软绵绵的声线,发音都还不准确,但一听就叫人欢喜。
叶聆去的时候,隔着走廊玻璃窗就看到空荡荡的教室里,林初意趴在桌子上,歪头埋在臂弯,露出半截安静的睡颜。没擦干净的黑板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英语句式,黑板框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粉笔灰。
叶聆放轻了脚步,走到林初意边上。睡着的人发顶上有一个很淡很淡的粉笔印,桌角落了半截粉笔头。被手臂压着的英语试卷的左上角,露出一个惨不忍睹的分数。
“初意?”叶聆轻推林初意的肩膀,低声唤道。她其实不想惊醒正在熟睡的林初意,但现在天色已经有点晚了。
本以为熟睡的人很难叫醒,但出乎意料的,叶聆稍稍一推,林初意便醒了。迷茫的眼神还留有睡意,枕着手臂睡的额头一大杠红红的印子,林初意看见叶聆便下意识笑了一下,声音带着点鼻音的糯软:“你来啦。”
叶聆感觉这一瞬间林初意就像她家那个小小软软的妹妹,望向她的目光依赖而温暖,忍不住在她脸上掐了一把,手感果然跟她家小鬼一样好。
半睡半醒的林初意呆呆地被人捏了一把,这才完全醒过来,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叶聆的手,“干嘛呢。”
叶聆从兜里拿出一张照片给林初意看,指着那个小婴儿说:“你看,这是我妹妹,你觉得你俩像不像?”
林初意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叶聆,然后目光才顺着叶聆的手指落在一个小孩身上。照片上小孩坐在叶聆腿上,叶聆抱着这孩子坐在椅子上,边上站着个看起来很乖巧的小男孩。其实在林初意看来,几乎所有婴儿都长一个样,小小的、圆圆的,所以她没怎么去看那孩子,反而把注意力放到了站在一旁的小男孩身上。
软软的发乖巧地垂下,三七分的刘海整齐地分在两侧,是眉清目秀的模样。一身干净的衬衫,像是个小大人一样规规矩矩地站着,脸上挂着腼腆的笑。
“这是你弟弟么?”
“嗯,他叫叶酩。”
叶聆满心沉溺在妹妹软萌的样子上,企图把林初意的注意力拉回小孩身上,“我家小鬼这么小的一只,”她比划了一下,“我还给她喂过奶,她现在已经会叫姐姐了,又可爱又聪明。我们还在想要不要给她起个乳名。”
林初意总算被挑起一点兴趣:“哦?那你的乳名叫什么。”
“我没有乳名,你呢?”
“我么……”林初意眼眸微黯,但叶聆满心沉溺在照片里妹妹的软萌中,并没有发现。“我以前,家里人都叫我安安。”
“听起来就软软的。要是我们小时候能遇见就好了。”叶聆脑补林初意小时候的模样,那时候她应该也如自家小鬼一般天真可爱,一时间有些遗憾,然后问:“你有你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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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照片吗?”
“……没有。”林初意侧头看向叶聆身后,落日的余晖落在栏杆上,斜斜映入课室门口,暖黄色调一下子就把人心软化。
“天色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初意,大概是季雪对林立的一声问责吧
第16章第十六章 千江有水千江月
叶聆组织完检查汇报后便退到一边,其余人则按顺序向相关负责人汇报工作情况。
“部长最近好像和十班的一个同学走的很近啊。”站在一旁的纪检部副部长意有所指地笑道。
不久前叶聆升为了纪检部部长,一同升为副部长的是身旁这个满脑子鬼机灵的女生,简茜。叶聆对于这个古灵怪的副部长时不时地打趣也是无可奈何,只好任由她去。
一旁的部员好奇地凑过来,“好巧哎,我也是十班的啊。部长,那个人是谁啊。”
叶聆看了下那个部员,是个扎着单马尾的可爱女孩子,答道:“她叫林初意。”
简茜的神色有些惊奇,随后对叶聆笑笑:“真是个好名字呢。”
“啊……”那个女孩子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初意人也非常好呢,虽然有时候有些喜欢钻牛角尖,但对人确实非常好。”
“你和林初意很熟么?”副部长饶有兴趣地追问,这女孩儿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有什么话想说。
“算是吧……”-
“哦?那你能不能给我讲讲关于林初意的事儿?”副部长敏感地捕捉到了她话语里不寻常的意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笑容。
应思政老师的要求,班上同学各组成六人一组的小分队去实行善举。结果队里的人个个都是甩手掌柜,她担心期末无法交出实践成果会挂科,便四处找招募义工的活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找着了一份放生的义工活动。
等到组织那天,人又稀稀拉拉地来不齐,林初意倒是来了,但神色恹恹地提不起神来,衣裳公交车就趴在前面的靠椅上睡了。不过也难怪,义工时间定在清晨六点半,甚至连早餐铺都没开,大家都是饿着肚子过来的。
一到目的地,负责迎接新人的小姐姐和气地把新人迎进去,更早来的大伯早早备好热乎乎的粥和面包迎接他们,于是大家都吃上了香喷喷的早餐。她注意到林初意的脸色还是不是很好,就劝林初意耐心些,林初意看了她一眼,没回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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