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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雾昙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薄荷泉
“我很想帮忙,”玛莎说,“但是将军星期一要到捷克斯洛伐克去几天,具体的行程不能透露。”里安中校由此得到了定心丸,完全确定了。
半夜的时候,李默梵从睡梦中惊醒了。在得到催眠后,原本他的睡眠稳定多了,今晚或许是因为白天中午出了事,他心里有些纷乱,又想不起梦见了什么。他坐起来,摸了摸枕边还在睡的小p。小折耳猫在他和伊丽莎白打斗时好像钻进被子里躲起来了,倒是没被波及到,夜里还睡得这么香。随后他注意到通向隔壁亚兰蒂尔房间的门下面透出一线微光,就光着脚下了床,轻轻推开那扇门,走了过去。
和亚兰蒂尔常常到他的房里不同,他到对方卧房的次数很少。他看到床头的落地灯亮着,亚兰蒂尔却不在床上,而是穿着睡衣站在窗前。听到门响,他转过头,“没睡好吗?在我这里待一会儿吧。”他责备地看了一眼李默梵的脚。
“我睡着了,但是又醒了。”李爬上亚兰蒂尔的床,把脚躲进被子里,“亚兰,你一直没睡吗?在想什么?”
“我在想白天发生的事。”亚兰蒂尔说,“军部有可能被惊动,想趁机进来查看,要是这两天有外人进来看你,不要慌,还是像之前医生来时一样就行了。”
“嗯,我记住了,不看不理,只听你的话。”李默梵说。他看到床头柜上放着半杯水,一瓶药,药瓶他认得的,是退烧药。
“你发烧了吗,亚兰?”他的心缩紧了一下,急忙下床,去摸亚兰蒂尔的额头。
“只是低烧而已。”亚兰蒂尔说,任由他伸手去试温度,“明早之前就会好。”
“很烫,”李默梵轻轻抱怨,朝着床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拽他,“你受伤了,生病了,不好好休息,还表现得那么正常,这么站着会着凉,要躺下才行。”
“这不算什么,我很少生病。”亚兰蒂尔被他拉得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没想拒绝,坐回床上,看着李默梵给他重新倒了一杯温水,又去浴室拧了一条冷毛巾,像模像样地放在他的额头上。
“不太生病的人,生起病来才严重。”李说,“我们……我们还是星期一走吗,你得养病。”
“还是周一,定好了就不能随意改动了。”亚兰蒂尔说,他闭着眼睛,额头上的毛巾凉沁沁的,虽然简单,但仍然是他许久没得到过的照顾,还是来自被他照顾的人,他竟有些享受。停了一会儿,没听到李再说话,他睁开眼睛,见对方的黑眼睛里弥漫起愁云,就笑了,李把他看得太脆弱了。他说:“不会有事,不用怕,我说话一向算数。现在睡吧,”他拍了拍身边另一个枕头。
李默梵就在他身边躺下,给两个人都盖好被子,他还是第一次得到这种待遇。
亚兰蒂尔关上了灯,过了没多久,他的呼吸就变得均匀,他睡着了。李默梵在黑暗中望着天花板,他想他很讨厌伊丽莎白,后悔当时没多踢她两脚。他依然很担忧,但在这一刻,淡淡的温馨从心底浮起,奇异地化开了他心头长久积压的恨意与恐慌。他很快也睡着了。
星期六的早上,诺科特洛夫听取了里安中校的报告与分析。
“我该说您准确地找到了突破口,”诺科特洛夫说道,“我同意您的分析,要把一个不会说话的病人送过境,伏尼契将军的汽车可以说是格恩医生唯一能做的选择了,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必然将采取行动。到了网的时候了。”
“我们该决定的是在哪个地点实施抓捕。”里安中校说,“根据已知的线索,他们将想办法骗过陆军的守卫,开车离开别墅,到达戴芬?德蕾尔的公寓外面,伺机接近伏尼契将军的车。我想到三个较适合的关键点,一是他们离开别墅时,截获汽车;二是当他们让男孩进入后备箱的一刻;三是在边境检查站,我们强行搜查将军的汽车。但如果选择最后一个地点,我们就得和伏尼契将军发生正面冲突。”
“当然要在边境检查站,就是要和他正面冲突。”诺科特洛夫说,兴奋地站了起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抓到现行,伏尼契将因此百口莫辩,名声扫地。他眼下在军部的威望很高,扳倒他,陆军就会一蹶不振。我们本来就准备了其他办法对付他,但这次机会更合适。在边境搜出他的情妇和偷渡的要犯,想想就很美妙。”
“但这样的话,我们还得分出一些力量去另外抓捕亚兰蒂尔?格恩。”里安中校说道,“我们还需要他的催眠术。”
诺科特洛夫思考了一下,但他仍然更想把伏尼契将军也扯进来,而单独抓捕亚兰蒂尔,只是多点力气而已。“亲爱的里安中校,您认为,格恩医生,一个医生,能逃脱我们的抓捕吗?我对您很有信心。”
“当然不,上校。”里安中校从他的座位上起身,站得笔直,“请放心,他们从别墅出来后将受到全程监视,不放过任何环节,我将带人到捷克斯洛伐克与我国的边境站,等候将军的到来,并现场执行搜查。”
“很好,我要把此事上报给希姆莱阁下,您马上制定一个详细的行动方案交给我,越快越好。”诺科特洛夫嘉许地说道,“我们将布下天罗地网。”
亚兰蒂尔早上醒来时,李默梵在熟睡,模样让他联想起小p。他思忖着究竟是小p越来越像他,还是他变得像小p了,忍不住笑了笑。李身上和手臂上有不少和伊丽莎白打架时留下的伤痕,大多是抓伤和扭伤,还有齿印。伊丽莎白下手够重的,不过使用的都是女人的攻击方式。好在李的脸上没什么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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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额角有一小块瘀青,很容易遮掩。李昨晚还洗了个澡,亚兰蒂尔知道他如今有点洁癖,也没有阻止。经过一晚,大多数淤伤都扩散开了,看上去比昨天更严重。
他量了量自己的体温,基本正常了,就慢悠悠开始换衣服。
李默梵在悉悉索索的穿衣声中醒过来,睡眼惺忪地坐起身,见到的就是衣着整齐的亚兰蒂尔,就又去摸他的额头。
“已经好了。”亚兰蒂尔微笑着说,“你睡得还真不错,该去吃早餐了。”
“好的,”李赶紧穿衣服,过了一会儿才咕哝了一句,“生病的人要吃粥。”
亚兰蒂尔没放在心上,但下楼以后,他发觉李很认真,在纸上把他昨夜发过烧的事告诉了莱丝丽,再次强调他得吃粥,吃清淡的素菜。如果不是莱丝丽让他好好待着,不要插手厨房的事,他很有点亲自去炒个青菜的意思。“我小时候生了病,母亲都给我吃这些,会很舒服。”他写道。
于是当莱丝丽和李默梵在吃炒蛋和黄油面包的时候,亚兰蒂尔的早餐是粥。他们在吃牛排时,亚兰蒂尔的午餐是用鱼肉和大米煮的粥,加上一盘莴笋丝拌生菜,和苹果沙拉。他说不发烧了也没用,李认为不可能这么快能全好。看到李连走路也不要他跟着,生怕他会累到的神情,他对晚餐也不抱什么指望了。
下午三点半,午睡时间刚过,别墅的门被敲响了,来人是莫里斯少校。
“打扰您了,格恩医生。我接到军部的命令,因为昨天发生的骚扰事件,我要对您的别墅再做一次检查,确认她没有留下任何危险品或后遗症,请您谅解。”
来了,亚兰蒂尔心想。他本以为上午就会有人来,这是军部反应过来后可能采取的措施。
“请进吧,少校。”他说,心里对莫里斯少校没带属下有些不解,他一个人搜得过来吗。
他和莱丝丽早已把地道的入口仔细地合拢伪装,上面堆着土豆、甘蓝、鸡蛋和面粉,但这种突击检查仍是充满变数的。
他陪莫里斯少校上了楼。出乎意料的是,少校对每个房间都只是随意转一圈,连桌子的抽屉都不打开就出来了。只有在书房里,他对着正在画画的李默梵审视了一番,又翻了翻他那些色的画。
下楼后,亚兰蒂尔以为他会去地下室,或者检查一楼,但他并没有,而是走到客厅,舒服地坐了下来,像是不打算再做什么。
亚兰蒂尔觉得他今天的行动和态度十分令人解。莫里斯少校五个月来一直负责别墅的安保和监视,他们不算陌生,但也称不上熟悉。这位少校三十岁上下,身材笔挺,鼻梁高直,相貌的每个特征都符合典型的雅利安人那种英俊。他给亚兰蒂尔的印象是性格严谨,忠于职守。
“您的检查完毕了吗。”他问道,想着莫非军部还有什么命令要传达。
“是的,已经完成。”莫里斯少校说,“您的病人与我上次见到他时大不一样了,就像变了个人。即使他还不能说话,我也能看出您的医治是卓有成效的。”
“很高兴听到您这么说。”亚兰蒂尔说,提到李默梵,他谨慎地不再接话。
“我觉得我好像不如上次进来时受欢迎,您连杯咖啡都不请我喝。”莫里斯少校说,“这让我有些伤心,我可是守卫了你们五个月了。这期间您一次也没再请我进来过。而我还惦记着您煮的咖啡,”他转向莱丝丽,“您的手艺是很好的,芒罗太太。”
随着最后几个字话音落下,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谢谢,”莱丝丽说,“但您怎么知道我丈夫姓芒罗,我来了以后没有向人提起过。”
亚兰蒂尔看着莫里斯少校从容的神态,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但他没有说话。
“在我们继续这个话题之前,我先告诉你们一件事,这样我们都会放松很多。”莫里斯少校说,“一个小时前,我们使用的监听仪器出了点故障,有个重要的零件坏了,虽然问题不大,但往返维修至少也得花五六个小时,所以我们目前可以放心说话,不会被听到或者录下来。”
“莱丝丽,给我们煮一壶咖啡吧。”亚兰蒂尔说,他有些确定这是怎么回事了。“我想问,您是听谁说起过莱丝丽的丈夫,不是从德国人那里吧?”他向莫里斯少校问道。
“您很谨慎,格恩医生。我以前也听过您的名字,就是您想的那个人对我说的。他只是说希望我在必要时给您一些协助,却没说清您要做什么。我看了几个月,才对您的目的有了一些隐约的猜测。刚才我见到了您的病人,他的转变证实了我的猜测。鉴于最近军部频频要求我加强对您的监视,党卫军的人也总是在附近出没,我想或许该做些什么。”莫里斯少校说,露出一个微笑,“本以为您会主动来找我的,毕竟,我的代号是信天翁。”
第36章第三十六章
星期天的中午,亚兰蒂尔给李默梵做了离开前最后一次催眠。李起初很不乐意,怕他太劳累,但亚兰蒂尔说,“再不配合,我会更累的。”他就乖乖地从了。
他的接受度依然很高。催眠完成后,亚兰蒂尔没有急着让他醒过来,而是坐在床边,端详着眼前沉沉的睡颜。改变真的很大嘛,他天天对着李默梵,或许不会察觉得那么明显,但莫里斯少校说得实在很肯定。
他想起昨天的谈话。听到信天翁的名字后,他就问了一些克罗采那里用到的暗语,还有联络的暗号,对方平静地一一作答,之后他们才真正地开始交谈。无疑,有了这股助力,执行计划会更容易。
莫里斯少校是这样说的:“您无需告诉我整体的打算,如您所见,我负责看守您的别墅,只需要说,有没有我能做的。”
“自然是有的。”亚兰蒂尔说,这下他可以把离开的步骤做一些小小的调整。
莱丝丽端来了咖啡,他们边喝边谈,一壶咖啡见底的时候,所有的细节就都敲定了。
“那么我告辞了。”莫里斯少校说,“我已经花了一小时五分钟的时间,对您的房屋做了细致的检查。”
亚兰蒂尔记得当时,他看着少校站起来,整理了一下一丝不苟的军服衣领,就要离去,就又问了一个问题,“我有些不解的是,为了帮助我,您会承担一定的风险和责任,而我没有找过信天翁,您是可以袖手旁观的,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呢?”
莫里斯少校凝视着他,沉默了很久,“大概是因为我所了解的,比您知道的还要多些。四年多前,我还是上尉,我的上级是勃兰特中校。当他审讯您的病人时,很多次,我不得不待在现场目睹他的作为。我只是觉得,太坏了。人不该做那样坏的事。我很高兴看到那个孩子在您身边得到了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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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兰蒂尔把他送到门口,与他握了握手。他终于明白当年克罗采是通过谁了解到李默梵的情形的。勃兰特死后,李才有机会被送到医院。他心里涌起了许多蔓延开的思绪,种种前因后果。等到危机过去,时过境迁,他会告诉李默梵,在那片无边冰冷的黑暗中,曾经有带着善意的目光在看着他,并想要给他一点温暖。
海因里希希姆莱从诺科托洛夫口中听到最新进展和抓捕方略后,立即批准了。他很满意帝国保安署长关于当场搜查伏尼契将军的汽车,拿获猎物的设想,那将相当戏剧化,富有震撼性,将单调粗暴的行动过程升华为某种艺术。
“里安中校不一定能镇得住伏尼契将军,”他说,“我会让海德里希适时向陆军军部施压,作为支援,你们放手去干,要做得漂亮些。”
星期一中午十二点,莱丝丽走出别墅,送给守门的两位卫兵一壶刚煮好的咖啡。她时常这么做,两个卫兵很乐意地接受了。他们还要过一个小时才会换岗去吃午饭,就轮流坐在门房小屋里,各喝了两杯咖啡。
很快地,两个卫兵都有些困倦,头部和眼皮变得沉重起来,但仍然能支持着不睡着。他们都以为是被中午的暖阳唤起了困意,谁也没在意或说出口,只是等着换岗,好回营房去休息。
因此,当莱丝丽四十分钟后再走出来,开车要外出买点东西时,两个和睡神做斗争的卫兵都顾不上留意车子是否有不对之处,就直接让她通行了。
距离别墅不远处,两名经过挑细选的党卫军暗探早已在等候,看到雷诺汽车驶出来,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发动自己的车子,远远跟踪。他们的任务是盯梢以及及时汇报,里安中校不想提前惊动猎物,因此别墅一带只安排了一辆车,两名暗探。
他们看到雷诺轿车没有像往常那样去附近的商店,而是转了一个弯,开上了通向柏林市区的道路,都有些兴奋,“是女佣在开车,能看清车里还有什么人吗?”开车的人问,他的同伴坐在副座上,正举着望远镜查看。
“看不清,他们的后车窗三面都用布帘遮住了,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他看了一会儿答道。
“另外两个人该是躲在后面,想不被发现地偷偷出去,这么做也不奇怪。陆军的人真是吃干饭的饭桶,连这么大的变化都注意不到,只会阻挠我们。”开车的人笑骂了一句,“他们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跑出来了。”
“谁说不是呢。也好,方便我们完成任务。”另一个人放下望远镜,盯着前方距离大约一百码的车子,“别跟丢就行,我们得一路护送他们。”
雷诺汽车又拐了一个弯,前面是分叉路口,过了这里,就是一段很长的直线公路。此刻,路边停着几辆大型箱车,车上插着陆军的旗帜,几名士兵正往下搬一些像是路障的东西,旁边还有两名帮忙的交警。
“陆军在这里搞什么名堂,”两名暗探嘀咕道,“跟近些,别出岔子。”
然而事与愿违,莱丝丽开着车子,径直穿过路口,向前驶去,她刚通过,路障就被推到了道路当中,正好挡住了暗探的车。
两个人急忙下车,“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有急事。”
“临时演习。”为首的陆军军官是一名中尉,面无表情地答道,“只需要半个小时,请善尽市民的责任,耐心等候一下。”
“你们为什么放前一辆车过去,却拦住我的车?”一名暗探气愤地嚷道,掏出证件,“我们是党卫军,有紧急任务,请立刻让开路,不然您可负不起责任。”
“那我得和上级联络一下,请您等等。”中尉瞥了一眼证件,慢吞吞地说道,往军车走去。莫里斯少校在他的营部里接到了来自演习现场的通讯,就说,“放他们过去吧。”他放下电话,走到窗前,眺望着远处蔚蓝的万湖,自言自语道:“一路顺风。”
两个秘密警察经过此番为时不长的耽搁,再上车去追时,雷诺轿车早已无影无踪。他们只好对陆军怒目而视,一边咒骂着糟糕的运气。
当他们的车子远去时,一名中士小心地问道,“他们好像很着急,您为什么让前一辆车过去了呢。”
“没看到右车窗前有我们的通行证吗?是自己人。”中尉答道,“我也没想到拦住的是秘密警察,不过正合我意,继续吧。”
两名倒霉的暗探商量了一下,是立即汇报还是继续追。他们决定再疾速追踪一阵子,到市区再汇报。沿着笔直的公路开了四十分钟,又到了分叉路口,他们赫然看到苦苦追踪的汽车就停在前方的路边。等开到近前,发现人去车空。
里安中校接到了第一拨暗探的禀报,很是不满,不过倒不太着急,他上午已经与警察局联系,从今天上午起,全国各地早已得讯的机场、火车站,乃至边境海关都将加倍严格盘查,尤其是柏林机场和车站。这么做主要是为了以防万一,因为除了李默梵,他还要捉住亚兰蒂尔。
“他们总得耍点花样的,换车有什么用?不过他们会不会有接应的同伙?”他在办公室里踱着步想道,“好在万变不离其宗,无论怎么做,都得靠伏尼契将军的车。”他们没法向陆军抗议,因为隐瞒得十分到家,陆军并不知情。
伏尼契将军是个极为守时的人,这一天也不例外。中午两点整,当时钟的分针指向正上方时,他的车分秒不差地停在了戴芬的公寓楼下。戴芬住的地方位于一条比较繁华的街道边,楼下绿树成荫,还有一小片空地用来停车。将军来过好几次,他像往常那样从车里出来,没有熄火,朝门房看了一眼,就走上楼去。
他到了之后,坐在街对面餐馆里的两名密探就进入了紧张状态,紧盯着他的汽车,那是一辆马力强劲的军用豪华吉普。
十分钟后,他们看到公寓的门房接了一个电话,就上楼去了。下楼时,他拎着一个小巧的行李箱,走到伏尼契将军的车后,打开后备箱,放了进去,随即走开。
两名暗探盯得更紧。他们一人拿了一份报纸,遮住向外张望的目光。街上不时有车经过,却没人走近伏尼契将军的车。这时,门房像是又接了个电话,他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又上楼去了。
就在此刻,一辆行驶的卡车在正对公寓门口的位置上来了个急刹车,轮胎与路面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停了下来,紧接着是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开在这辆车后面的也是一辆大型卡车,因为来不及停下就撞了上去,演变成一次地道的追尾事故。两辆车上的司机马上跳下车,争吵了起来,来往的行人好奇地围了过来。
两名暗探焦急地看着窗外,他们的视线被卡车和围观者阻隔,看不见街对面的动静了。他们在桌上放了一张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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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就奔出店外,准备到街对面监视。可刚出了餐馆,正要绕过卡车时,吵架的司机之一瞥见了他们,立即冲了过来,挡住了去路。
“先生,您和您的朋友刚才就坐在玻璃窗里,肯定全都看见了。您要为我做个见证,我是为了闪避一只突然冒出来的狗才刹车的,不该负全部责任。”他对其中一个人说。
“我们什么也没看见。”暗探说,急着推开他。但是对方伸出手,把两个人全都拖住了,说什么也不放手,另一个司机也过来要求作证,还有闹哄哄的人群。
两名暗探注意到,这位司机是个身材高大的三十多岁男人,穿着斜纹布制服,手上戴着粘着机油的旧手套,面部轮廓深邃,还有一双蓝色的眼睛。他的力气很大,他们一时竟脱不开身。
“交警马上就来了,”司机说,“请务必为我做个目击证人,用不了多少时间的。”说得还很诚恳。
“我没看见狗,帮不了您,去找别人吧。”另一名暗探说。他们怒气冲天地推托着,但还是了不少功夫才摆脱纠缠,分开人群,重新去盯着那辆重要的车。
公寓楼上,戴芬对再次上楼的门房约翰说浴室的水管像有些问题,请他帮忙看一看,自己则陪着伏尼契将军喝咖啡。
“外面街上像在喧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将军问道,他对周围的动静素来很敏锐。
“我去看看。”戴芬说。她轻盈地走到窗前,朝下面看了一下事故发生的现场,她的目光掠过离得最近的一棵树,不知是谁在那里绑了一条黄丝带,正在风中飘荡。
“没什么,”她回过头对将军说,“像是车辆碰撞的交通小事故,我看见交警了。”
约翰从洗手间出来,说:“我查过了,德蕾尔小姐,水管没坏,可能有轻微的渗水,我为您调整了一下。”
“好的,麻烦您了,约翰。”戴芬说,拿出一张小面额的纸币作为答谢,门房就高兴地下楼去了。
“我们动身吧。”将军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心情不错地站起身来,“到布拉格正好是晚餐时间,沿途的风景也很美。”
“好的,我们还能从车窗里欣赏夕阳下的布拉格。”戴芬说。
他们走出房门,下楼上车。道路上,朝西的方向被卡车堵住不能通行,朝东的方向仍畅行无阻。伏尼契将军的爱车顺利地朝东方驶去。
两名暗探看着这一幕,无奈地面面相觑。他们过街后只来得及盯了五分钟,什么发现也没有。到底有没有人被送进汽车的后备箱,根本没法确定,又不能过去打开看,这可怎么向等待中的里安中校交账。
在他们身后,赶到的交警裁定了事故的责任,看热闹的人在散去。前面急停的车必须承担全部责任,高个子的司机这次没再争,说还有事,爽快地交了一些保障金,又与受害者交换了联系方式,两辆卡车都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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