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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雾昙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薄荷泉


夜雾昙花 分卷阅读14
虚弱,所以无法吸消化这些仅仅存在于形式上的好意。”亚兰蒂尔微笑着说道,“重要的是,是否对他用心,并且采用有效的方法。让我来给您举个例子。在美国的洛杉矶有一座疗养院,里面主要容孤独症病人。我在那里看到一个患有先天性孤独症的小女孩,她的病使她抗拒母亲的拥抱和关爱,但她其实需要这些,这是人的天性。因此疗养院给她准备了一种名叫拥抱箱的器械,从外观上看是个长条形的箱子,当她情绪低落的时候,她就躺进里面,护士会按动开关,她在箱子里不断体会到被拥抱的感觉,这弥补了她的感情缺失,使她仍有可能好转。”。
“您准备使用这类器械吗?”贝克将军问道。
亚兰蒂尔微微摇头,“我只是打个比方。他需要的不是这种简单的方式,而是一个特殊的环境。我曾经到过美国的监狱,那是一个奇特的地方,因为在与世隔绝的状态下,它的运行规则与外面的世界截然不同,自成体系,决定这种规则的是最本质□□的人性。当一个原本意志坚定,头脑清晰的成功人士被送到那里,他首先被脱去外衣,换上囚服,然后与外界的一切联系都被切断,他可能会发现自己只是一个身体虚弱疲倦的弱者,和他曾经看不起的最底层流氓处在同一境地,而且无力与后者抗衡。他会在每一件事上都碰壁,遭受挫折,理解和文明已不复存在,尊严荡然无存,他也许曾是一个有智慧的银行家,但他复杂巧的头脑在监狱里毫无用处。比起那些体格彪悍的黑人,他的体力、劳作能力、抢占地盘和空间的能力都远为不及,于是在监狱的食物链里,他成了最底层,他的自信、情感,受到空前的打击,整个价值体系面临崩溃。绝大多数人在这种情况下放弃了自己,失去了内心对自我价值的认可,同时饥渴地寻找安全感。他会寻求一个保护人,以便在自己的新位置上苟延残喘。他会甘愿被驱使,去做自己从前想象不到的最低贱的事情,并因为得到一点安全感而甘之如饴、迫不及待。监狱是神控制的天堂。拥有更强力量的犯人会成为控制者,其他人起初反抗,但最终会心甘情愿地受到摆布和主宰。”
“您对囚犯的心理很有研究。”希姆莱说道,“但您准备怎样把这一切与心理治疗联系起来呢,您打算用监狱治疗神病吗?我看不出这有什么用处。”他用略带讥讽的语气说道,“如果这也有用,监狱完全可以代替神病院了。”
“恰恰相反,”亚兰蒂尔彬彬有礼地回答道,“连您都看出这是荒谬的,我不会这样做。勃兰特中校已经做了这一切,成功地让037号感到这个世界毫无令人眷恋之处,不存在安全感或关怀这类正面的情感,他只有选择自闭作为对抗。神病院对他来说同样不值得眷恋,他仍然是个囚犯,李必须离开医院,去尝试过正常的生活。只有当他感到自己已经重获自由的时候,才有可能拆除内心的壁垒。”
在座的几位将军面面相觑,都感到出乎意料,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迪南博士说道:“格恩医生,我怀疑您是否真的了解自闭症是怎么回事,病人拒绝与外界交流,他根本过不了正常生活。”
“您错了,”亚兰蒂尔看了他一眼,“最近出现了一个不错的契机,李的双腿在过去三周内开始恢复了行走的能力。他还只能缓慢地走几步,但这对他的心理康复是一个重要的机会。他在自己试着行走,并且出现了主动寻求帮助的意图。这是他给外界的一个机会。”
这倒是我亲眼所见,艾伯尔将军心想,他开口说道:“格恩医生,您说的特殊环境就是指让李离开神病院吗?释放是不可能的,我相信您明白这一点。您可否做进一步解释?”
“当然。”亚兰蒂尔注视着他以及另外两位将军,“先生们,让我们设想一下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李默梵将被安置在一幢普通的房屋里,他每次只能缓慢地走几步路,因此他不会出门,更不可能逃跑。我将和他住在一起,观察并且决定他的日常生活,包括饮食起居。他将有相对舒适的生活条件,正常的居住环境,甚至可以看到窗外的风景,但这里仍然是对外封闭并与世隔绝的,最多再加上一个负责采买做饭的女佣,与他并没有直接接触。李的意识并未完全封闭,对生活细节仍然有感觉和需求,我将会在一段时间内使他感到温暖舒适,得到关心和照料,他会感到久违的宁静与安全,感受到是我,首先在医院里开始和他接触,继而把他解救出来,带给他所有他长久以来缺少的正面感触,从而在潜意识里建立起一种联系他渴望的一切都来源于我,并且形成依赖。而这时候时机成熟,我将通过催眠以及其他辅助方式让他开口说话,帮他重构神世界,并建立其中的规则,他会感到自己正在活过来,就像一颗种子在春天开始发芽。神控制将与此同步形成,而他对此毫无觉察。接下来,”他做了一个急转直下的手势,“就到了割的季节,阁下。”
室内一片寂静。斐迪南博士最先反应过来:“这并不是在让他恢复,格恩医生。”他沉重地说,“您在企图控制他人的灵魂,愿上帝宽恕您。”
“这样的控制,只要我放弃支配者的地位,如果他回到自由世界,仍然是有可能解除的。”亚兰蒂尔语气温和地说道,“在座的诸位都知道,这是迫不得已。”
贝克将军揉了揉太阳穴,他听得目瞪口呆:“格恩医生,您对此有多少把握?”
“病人无法抗拒这一切,因为这是人性本身的需求,就像吃饭后肠胃一定会开始消化一样。”亚兰蒂尔说道,“一旦神控制形成,当他想拒绝我的要求时,他的潜意识会疯狂的命令他服从,而他在理智上会害怕失去安全感、自由、食物,甚至睡眠,他会被恐惧淹没。”他从容地环视了一下圆桌周围的听众,“把他交给我,我会让他惟命是从。”
艾伯尔将军看见贝克将军沉思着,点了点头。接着另一边的伯拉姆堡将军也点了点头。
“那么,格恩医生,我们来谈一谈时间问题。您需要多长时间来做到这一切?”
亚兰蒂尔沉思了一下:“心理疾病的最短治疗周期是半年到一年,我想,我可以暂定为需要九个月。”
“您需要一座独立的房屋,是这样吗?”
“家父在市郊的万湖畔有一座别墅,在我预备动身到柏林前,他已经请人进行了修缮,我去看过,那里很合适,您不必另行安排。”
“我还想问一个问题,格恩医生,您为什么愿意花大量的时间和力来做这件事?”
亚兰蒂尔微笑着说道:“我有一点职业病,这是我的战场。另外,我准备在柏林长期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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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诊所,得到军方的信任和支持是件令人愉快的事,况且,我相信还会有相应的报酬。”
听他说话也是件令人愉快的事,艾伯尔将军心想。说明会显然接近尾声了,他感到满意:“那么,让我们做出决定吧……”
“等一下,”希姆莱突然打断了将军的话,他盯着亚兰蒂尔:“您刚才提到了催眠术,我听说您是克里斯托夫大师的高徒,我对您的催眠能力很有兴趣,您可否现在做一次展示,比如说,催眠斐迪南博士。”
艾伯尔将军马上说道:“恐怕现在并不适合,您突然提出来,格恩医生毫无准备。”
希姆莱不为所动,继续用一种温和无害的口气说道:“格恩医生描述了他的计划,很有说服力。如果是克里斯托夫大师本人来执行,我绝不会提出这个要求。可是眼下,格恩医生如此年轻,我想有必要证实一下他的执行能力,毕竟这不是小事。”
房间里又陷入了寂静,艾伯尔将军心里升起了一种危机感,即使他并不懂得催眠术,也觉得目前每个人都神经兴奋,神十足,很难进入那种类似于沉睡的状态。但他一时却想不出话来反驳。
亚兰蒂尔思索了一下:“可以,希姆莱先生。不过,斐迪南医生是我的同行,我有一点小小的虚荣心,想让他清醒地看到全过程,您愿意体会一下被催眠的感受吗?”
希姆莱在一瞬间几乎要冲口而出表示同意,他居然被反将了一军,但是谨慎的天性在下一秒钟占了上风,他知道的秘密太多,绝不能在陆军的地盘上冒失去自我控制的风险,即使他认为可能性微乎其微。“我对观看比较有兴趣,您不如另选一个对象。”他说道。
亚兰蒂尔询问般的看向三位将军,他们开始感到这或许很有意思,但都无意充当被催眠的对象。贝特里医生同样是亚兰蒂尔的同行,于是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房间里唯一可能适合的人选身上。正在埋头做记录的斯特林突然感到周围传来一种莫名的压力,他抬起头,发觉自己已经成了被瞩目的焦点。
“格林威尔中校,”艾伯尔将军吩咐道,“您来配合一下格恩医生。”
斯特林看到了顶头上司带点意味深长的眼神,希姆莱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有亚兰蒂尔带着微笑的目光。他在心里用巴伐利亚的方言骂了一句,表面上还是礼貌有加,他站了起来。
他刚才一直在想伊丽莎白格伦西亚。上次晚餐后他们没有再见面,这下他终于又有理由约她出来,并且告诉她,她在意的亚兰蒂尔不仅沉迷于神控制,而且在未来很长时间里不会出现在社交界。
他不想当众被催眠,同时也不相信亚兰蒂尔能做到这一点,但军部的面子必须保住。他决定见机行事应付过去。在他心中已经把格恩医生看成敌人。
亚兰蒂尔环视了一下整个会议室,墙角有一张华贵的长沙发,他对斯特林说道:“格林威尔中校,请您走过去,坐到那张沙发上。”斯特林依言而为,在众人的注视下,他感到自己的举止有点僵硬。亚兰蒂尔对其余的人说道:“大概需要二十分钟到半小时,请各位先生不要出声。”他走到窗边,让窗帘垂下来一部分,遮住了半扇玻璃窗,房间内顿时幽暗下来。
他挪动一张椅子,面对斯特林坐了下来。在来之前,他多少预料到了可能出现这种场面,因此做了一点准备。此时他背对着圆桌,但桌边的众人仍然清楚地看到,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双整洁的薄手套,然后脱下上衣,里面是一件丝质的衬衫。他带上一只手套,用另一只手从衬衣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物件。那是一个指环,上面系着一根丝线,末端挂着一颗指头大小的珍珠。亚兰蒂尔把指环套在戴手套那只手的食指上,然后又带上另一只手套。
当他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动作极其从容流畅。几乎令人感到赏心悦目。三位将军感兴趣地看着,希姆莱用心地盯着,斯特林有点嫉妒地瞧着,但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亚兰蒂尔在戴手套时,轻轻地捏了一下无名指尖的部位。
“好了,格林威尔中校,请您尽量放松,就是此时此刻,”他说道,“这是一次短暂而舒适的旅程,您会感到宁静与平和。我向您保证,我只会在您完全松弛下来后问一两个最简单的问题,您的一切都是安全的。”
斯特林感到对方的声音非常柔和,充满鼓励。我现在知道他的打算了,他想迷惑我,他想道。然后看到亚兰蒂尔抬起了手:“请您深呼吸两次,然后看着这颗珠子,不要让视线离开它。”
斯特林看到那颗泛着柔光的珍珠在距离眼睛几英寸的地方来回地摆动荡漾,他盯着它,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气味传入鼻端,他感到微微的眩晕,但是这种感觉来得并不猛烈,反而却很舒服。他继续紧盯着那颗来回摆荡的珠子,心里想道,这么做究竟是何用意。但是这个念头出现得很慢,耳边又听到亚兰蒂尔的声音传来:“您做得很好,非常好,现在是休息的时间,再过几秒钟,珍珠的摆动将停止,等到它静止的那一刻,您可以闭上眼睛,不再需要做任何事,只有完全的放松。您的思维会暂时停止。”
他的声音好像变得远了一些,德语的发音非常标准,毫无口音,而且很像音乐。斯特林心想,他在捣什么鬼,我真希望快点结束。珍珠在他眼前停了下来,亚兰蒂尔又说了些话,但斯特林没有听清楚,他闭上了眼睛,开始休息。
过了不知多久,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沙发上,亚兰蒂尔带着笑意坐在他面前。他已经穿好上衣,指环和手套都不见了。他连忙坐了起来,竭力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和懊恼。
“格林威尔中校,实在感谢您的帮助。”亚兰蒂尔说道,声音依然十分文雅,“您的感知很敏锐,很容易接受正面的暗示,并且从中获益,您现在感觉还好吗?”
“很好,谢谢。”斯特林狼狈地回答道,他忙着检视自己的仪容,好在似乎并无失仪之处,他感到自己刚才好像睡了一觉,挂钟的指针显示刚过了二十一分钟。他站起身来,发现将军们都在用揶揄的目光看着他,好在全都没有责备的意思。
到底出了什么事,他悻悻的想道。这个疑团在不久后就解开了。散会后,当他爬上艾伯尔将军的座车的副座,准备一起离开时,将军突然问道,“您认识伊丽莎白格伦西亚小姐,是吗?”
“我是和她见过两次面,阁下。”斯特林只好这样回答,同时感到无比尴尬,“您怎么会问起这个?”
将军笑了起来:“刚才您被催眠后,格恩医生让您说出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女性的名字,您说出了她的全名,相信我,那是很长的一串。”
另一边,海因里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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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姆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马上按动对讲机:“给我接诺科特洛夫上校。”一分钟后电话接通了,他拿起话筒:“老伙计,”他对电话那头的帝国保安总署署长诺科特洛夫说道:“我要您做一件事,给我彻底盯住亚兰蒂尔格恩这个人,他所做的事,说的话,接触的人,还有他过去的历史,都要细查……”他听着对方的回答,说道:“是的,我需要您做一切,之前那些初步调查远远不够,我们需要弄清他的底细,特别是找到他的弱点,虽然他有德国籍,但是长期生活在国外,我们要确保他对国家和元首绝对忠诚,您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将拨给您专项经,没有限额,您每周定期向我汇报,如果有特别发现或异常情况,随时报告。我希望您现在就开始。”
与此同时,亚兰蒂尔回到了他刚刚买下的位于选帝侯大街的寓所,这是一间带有家具的漂亮套房,有一个小客厅,两个房间和一个露台,从露台上可以俯瞰遍布林荫的整洁道路,宁静而舒适。他几天前好不容易抽空办完交易手续,马上从饭店搬了进来。他进门的第一件事是走进卫生间,花了十分钟洗手,用清水反复冲洗右手无名指的部位。随后他从衣袋里拿出那双手套,小心地把其中一只从里到外翻过来,里面有一些破碎的蜡片掉落在抽水马桶里。他制作了一粒黄豆大小的蜡丸,里面藏有他自己调配的强力麻醉嗅剂,然后在用时带上手套,轻轻按一下,蜡丸就会破裂,药剂流出来,快速挥发。
他按动抽水马桶开关,把这些蜡片冲走,之后清洗了手套。
最后,他给自己煮了一壶咖啡,坐在沙发上,慢慢地喝了起来。他的计划刚刚进行了第一阶段,目前还算顺利。他思索着今天下午在场每一个人的表情,他们以及自己说过的话,接着又在脑子里把后面的环节梳理了一遍,试着寻找其中的漏洞。最后他想起了李默梵,没有人知道,当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时,心里那种复杂的感情。五年来他早已不再自问为什么要做这件事,这是他的责任。两小时后,他走下楼,到最近的餐馆去吃晚饭。这时候,他看到街对面停着一辆很不起眼的灰色轿车,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一篇写二战前欧洲的文。借用了第三帝国的背景,有些人物是历史上的真人,主角和故事当然是虚构达。
第7章第七章
5月21日 星期四
今天是轮休的日子,我去发廊修剪头发,到商店里给亚兰买了两套衣服和两双鞋子,还有一对黑曜石做的袖扣。他二十一岁了,已经是个大人,我只要头脑闲下来,就会开始想念他。我向来很享受自己的休息日,但是今天我有些心神不宁,我忍不住在想诺尔顿医生那种恶意和急切,他想把李逼得失态,然后在会诊中被诊断为神分裂,从我手里接管他。他已经不止一次表现出这个意图。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李说过,他受到了虐待,克莱娜则说李是个自残的疯子。如果李说的是真的,那么克莱娜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呢?克莱娜说的会是实话吗?她拍下了那些让人心里直冒凉气的自残照片,她有证据。那天李绝望地对我说,没有人相信他,他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自己。一个警察或许会相信克莱娜的话,可是医生的本能告诉我,李没有说谎。沿着这条线想下去,我觉得疑云重重。
昨天李受了刺激,德拉说他情绪很烦躁,在床上坐立不安,于是我稍微加大了镇静剂的剂量,今天他应该会多睡些时候。
下午回到家里,护士长打来了电话,她说:“您在家真是太好了,李的家属要求暂时接他出院,去其他医院接受一次全身检查,这需要您的准许。她很急,说已经安排好了。想马上接走他。”
我问:“他的家属是叫克莱娜吗?只有她一个人吗?”
“是的,她自己来的,她说李的父亲还需要几天才能过来,但治病不能耽误。”
我让她把电话转给克莱娜,说道:“李的神状态现在不适合出院接受检查,需要再治疗一两个星期,看看情况。”
“但是我已经预约好了,了很大力气,还花了钱。”她生气地说道。
“很遗憾,但是您事先没有和我商量,恐怕您只能取消这次检查。”
“那探视呢?”她问道,“我为他跑了一趟又一趟,连面都见不着,他怎么能不见我?”
我说,李现在不适合与外人见面,即使是他的父亲来了,也需要我在场,确定李的神状况可以支持才行。
她恶狠狠地说道:“我不明白您这么拦着我做什么,您只是个医生,而我却是照顾了他好几年的人。他的身体状况如果因为您的阻拦出什么事,您得负全责。”她急了。
我了些口舌才挂上电话。我并不担心她找麻烦。在我们这里,住院的病人一个月内通常是不允许离开的,探视的规定也很严格。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她那种急迫,李的父亲还没有来,她却急成这样。
晚上我和安东尼米勒教授共进晚餐,他从纽约飞到伦敦来参加一个学术会议。他兴致很好,向我谈起了神控制:“有很多类型,但是几乎无一例外满足几个要件。首先是外部环境变得完全陌生并充满敌意,或者干脆与外界隔绝,失去与原有的亲人朋友的所有联系;其次是通过反复的语言、行动上的暴力和侮辱,以及各种暗示,摧毁原有的思维方式和信念,为了做到这些,控制者会想办法让控制对象的神力量变得虚弱,最常见的做法是剥夺吃饭睡觉的自由;第三是通过各种明示或暗示,在击溃对方的意志后,用自己的权威加以取代,被控制者会在内心无限地贬低自己的每一个想法,而认为控制者具有的权威是不可违逆的,用对控制者的盲从取代原有的自信,这是对整个思维结构的颠覆,被控制者往往会经历许多次崩溃;最后一点,是控制者在得到无条件的服从后,给予微少的鼓励和温和的对待,对任何形式的违逆都加以惩罚。神控制近年来越来越受关注,许多人总是妄想自己高人一等,希望控制和改变他人的头脑。那些政客认为,要想从其他国家或民族得到利益,最快的方式就是改变其领导者的思想。”
这真是一种美国式的肆无忌惮,英国人很少这样说话,我说:“是啊,好在创造这种特殊的外部环境并不容易,世界才能保持正常运转。”
他意味深长的说:“欧洲曾掀起一场大战,现在虽然回归平静,但今后谁知道呢。林雅,您要不要考虑到美国来,丹尼斯上次见过您后,很希望您能当他的助手。”我说,我会考虑的。
我确实考虑过这个问题,亚兰还没决定好去哪里生活,但是他很可能不待在




夜雾昙花 分卷阅读17
伦敦。他如果选择去其他国家发展,我就很难常见到他。但是说到离开这个城市,我还有些放不下医院里那些病人,他们很信任我。
最近我的日记被李占满了,几乎写的全是他。
我想起那个人,他曾经对我说:“你是个奇怪的人,你已经嫁给了我,可以过贵族的生活,优雅而且平静。你为什么还要别的,那些满口胡话的病人就那么重要吗?”我们分开了。但我知道他的血液里有和我相同的东西,他能理解。亚兰说要学心理学时,他气得抽了一夜的烟,但还是同意了。
我同样渴望爱与亲情,可是人的时间和力是有限的,我要的太多了。
5月22日 星期四
今天早上到医院时,德拉告诉我,李昨天大部分时候在睡,而克莱娜去找了怀特医生,希望给李换一个主治医生。怀特医生拒绝了,他说这是医院的安排。我了解怀特医生,他讨厌病人的家属指手画脚。
在吃过早饭后,李又睡了一上午,到了午睡时间快过的时候,他醒了,很乐意地跟我到休息室。
当我们又一次坐在沙发上喝茶时,我发现他脸上的伤终于好了很多,淤血块消散了,脸颊白嫩嫩的,带点婴儿肥,但有个线条致的小下巴,实在是可爱极了。
他有点羞涩地说:“林医生,我太懒了,一直睡觉。”
“是你吃的药让你想睡觉。”我安慰他,“你生病了,神上的创伤有时候需要通过睡眠来疗养,现在是不是没那么烦躁了?”
他望着我,眼睛里又多了点受伤的神色:“我真的生病了吗?克莱娜总是一边打我,一边说,是我刺激她这么做的,我的每个眼神和动作都在暗示她必须打我,我是疯子、变态,不挨打就无法忍受,所以所有的伤都是我自残的结果。她逼我用擀面杖打自己,用头不断撞墙,还有许多花样,并拍下照片,然后若无其事地对我说,这是为了保护她自己,她不得不这样做。她才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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