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花

陈安没有回答，苏念熙也没有再问，只是小心地看着他，怕他又一个不稳，真的来滑一跤，他不愿意让他碰着，那他也就了手站在一边，连话都不多说一句。
夏天的夜晚，风带着一点昂贵的凉意，但也一丝丝被来往的车尾气给冲散了。城市的夜空是看不见星星的，只有抛洒在天际的一大片暗红。
他们待的这一片是这座城市的销金窟，私家车在大马路上来来往往，但是出租车太少了，两人站在路边傻乎乎地等，谁都没说摸出手机来约个车，正经出租车等了好一阵才来，临上车前，陈安又往后看了一眼，门口只有星星点点洒下来的霓虹。
“陈安，坐里面去一点。”苏念熙抬脚踢了踢他的脚踝。
陈安见门口没了人，又伸手去拉他，脸上带了笑：“你坐我腿上也行。”
第二十七章
苏念熙原本是没把陈安那群朋友说的事放在心上的，他暑假过得挺忙，白天里要去培训机构上课，晚上还得回去应付某人闲得发慌的求欢，没什么其他时间去琢磨那些和他没有太多关系的人的想法，只是刘征有一次来机构接下课的侄女的时候看见了苏念熙，接下来的日子也就频繁地出现在苏念熙面前，苏念熙觉得烦，却又碍着陈安的面子总得和他多说两句话。
刘家的小姑娘报的是数学班，教室就在办公室的旁边，苏念熙有时候出来倒杯开水都能和坐在第一排的小女孩打个照面。小姑娘来上课的日子刚好是苏念熙课比较少的时候，所以这天遇着她从楼梯上摔下去的，刚好也就是苏念熙了。
小姑娘班上的女老师被吓得脸都白了，抖着手抱不稳小孩子，小姑娘的脚踝肿着，哭得也很厉害，苏念熙叫了救护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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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只好上前去抱过小姑娘，让女老师留在学校里照顾其他小朋友。
“那刘嘉晨同学就拜托给你了啊苏老师。”女老师现在是求之不得的，站在楼梯口看着救护车过来把两人都带走了，才回到教室里。
刘嘉晨的父母没来，到医院的只有刘征一个人，小姑娘已经哭累睡着了，刘征像是从什么正式的场合赶过来，在这种天气里还穿着长袖的白衬衫。
他看着刘嘉晨已经睡了，只好关了病房门站在外面，苏念熙交了过来的时候，刘征正靠在窗边，手里夹着一根没点燃的烟。
在医院多折腾了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陈安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噼里啪啦地敲着字，像是又在写报告，听到门口的响动，头都没回：“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煮了绿豆汤，你一直不回来，我就放冷藏室了。”
“刘征的侄女儿今天从楼梯上摔下去了，我送她去医院耽误了时间。”苏念熙换了鞋进来，手里还提着超市的袋子，他看陈安不愿意扭头过来看他，也就直接把购物袋放到茶几上去，“我明天休息，今晚一起看球吧。”
陈安有些生气地扣了电脑：“你送她去医院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啊？我等了你好久啊。”
袋子里的零食和饮料都是陈安喜欢的，苏念熙一样一样地摆出来，陈安瞥了好几眼，几次想伸手去拿，最后还是按着电脑不说话。
“小姑娘的父母都在国外，家里只有刘征过来了。”苏念熙看他还是不说话，就伸手去捏他的脸，“小姑娘爱哭，刘征哄不住她，我就在那儿多留了一会儿。”
陈安拍开他的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那你吃饭了吗？”
“没有。我想着回来和你一起吃。”
“可是老子已经吃了！”陈安翻了个白眼就往厨房走，“你还想吃点什么？面条还是炒饭？”
“不是有绿豆汤吗？”苏念熙趿拉着拖鞋跟着进去，“我也不饿，还买了那么多东西呢。”
“汤还是留着吧。”陈安从冰箱里探了半边脸出来，弯着唇看了苏念熙一眼，“现在先吃饱。”
“你要干什么啊？”苏念熙直觉下一句话不是什么好话，但还是含着笑问他。
“干你啊。你不是明天休息吗？”陈安随手拈了一颗冰箱里的软糖，说话的时候声音含含糊糊的。
“喂，我们还是先看球赛吧，今晚德国对葡萄牙，你不是念叨好久了吗？”
陈安没搭话。
“我明天休息一整天。我又不会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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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电话响的时候，苏念熙一时没分出来是谁的手机，转头去往茶几上看了一眼，陈安不悦，扣着他的后脑勺又把人给转回来，用牙去咬他下唇，勾勾连连得腻人：“你专心点。”
苏念熙整个人被陈安压着，眼里雾蒙蒙的，桌上的嗡嗡响动让陈安有些烦躁，身下的动作就急了些，他身体俯得低，咬了下唇又去磨苏念熙的耳垂，急促的喘息声灌进耳朵里，电视里的嘘声和欢呼声都远了，桌上的手机振动也被湮没了，苏念熙被顶得有些疼，想往上缩一缩，陈安没依，不受控制地给了一个深顶。
“咚！”苏念熙一头撞上了沙发的扶手，眼里的雾气被疼痛瞬间给驱了个干净，“陈安你大爷的！”
陈安也吓了一跳，动作停了下来，苏念熙撑着他胸口的手松了下来，陈安也就顺势结结实实压在了他身上。
沙发上的靠枕被两人给折腾到了地上去，扶手也就光秃秃的剩了个木头桩子，陈安伸手要去摸苏念熙的头，被苏念熙一手给打了下来：“摸什么摸！你先出去！”
刚刚被迫从情欲里脱离出来，苏念熙脸上还留着情潮里的红，现在瞪了眼，眼尾也是红的，眼底的清明包在一汪泪里，无辜又诱人。陈安不肯出来，想去吻他的眼睛。“我已经很痛了啊！你不会还想来咬我的眼睛吧！”苏念熙被陈安吓得够呛，又伸手去推他。
他很少露出这样的样子来，让陈安总是会想他遇到变化之前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少年，想得久了，就看得苏念熙觉得有点毛骨悚然了。他还埋在苏念熙的身体里，两个人就着这么一个姿势，满身是汗的贴在一起。
“喂！”苏念熙看他半天都没反应，拍了拍陈安的脸。
可能是苏念熙又惊又怕的样子太好笑了，陈安看了他半晌，忽然埋在他肩膀上笑了。他笑得挺大声的，两个人相连的地方就跟着他笑的频率慢腾腾地抖动，苏念熙先是有些恼，被压在沙发上受了一会儿慢慢也觉出味儿来，双腿缠上去，随陈安折腾。
苏念熙连着上了几天的班，结束之后就沉沉睡过去了，陈安没吵他，灭了卧室的灯之后去客厅拿两人的手机。刚把手机拿起来，苏念熙的手机就又响了，手机时间显示凌晨三点四十二，来电人是刘征。
“喂？”陈安随手划开了通话，压着声音怕吵着苏念熙，刚巧嗓子有些干，他也就清了清嗓，有些不耐。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很快就挂了电话。
陈安把手机拿到面前来看了一眼，通话界面退出去，锁屏上显示着刘征的12个未接来电。
卧室门大敞着，陈安往里看了一眼，苏念熙躺在床上，盖着空调被的身体微微起伏，他翻了个身，后背从被子里露出来，刚刚穿上的睡衣往上蹭了蹭，裤子也松垮垮地挂在胯上，露出来的腰上还留着陈安不小心按出来的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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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大二的时候，a大开设了职业规划的课程，苏念熙很早就想好了毕业就找工作，最好到时候实习的时候就能把工作定下来，所以交作业的时候完全没有其他同学的犹犹豫豫，一篇规划书写得又顺又快，早早就发到了老师的邮箱，过后连这门课都给忘了个干净。
职业规划是公共课，苏念熙周末做完家教回来之后，看见陈安正对着一片空茫茫的word界面发呆，手边是泡着红茶的杯子。苏念熙随手取走了杯子加了热水，坐到陈安身边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页面上的大标题：“你们也要写这个规划书啊？”
“是啊。”陈安在页面上敲了班级和学号，又停了手，“我不知道写什么。”
“你要考研就写考研计划书啊，要就业就写就业计划书嘛。”苏念熙喝了一口茶，捧着陈安白瓷的杯子，漫不经心，“这个很好写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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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中文系的不是挺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吗？”
“那你写的什么啊？你毕业了是想考研还是就业？”
“就业啊。”苏念熙拿了手机出来，又看到微信里刘征约饭的信息，“我毕了业就想好好找个工作，早点挣钱。”
苏念熙被刘征烦得没心情理，刚想退出了微信界面去刷论坛，陈安就先取了他的手机，捏着他的手腕：“你想去哪里工作？回s省还是留在b市？”
苏念熙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突然被问到有些错愕，还没回答，被握在陈安手里的手机又振动了几下，手机没有锁屏，微信界面上大剌剌地显示着刘征发满了两页的信息，陈安往下看了一眼，再确定了对话框的名字之后，眼里的不安慢慢转换成一种苏念熙看不懂的怒气。
“我想单独和你吃顿饭而已，你不用这么不赏脸吧。”
“陈安管你这么严的吗？”
“从暑假开始嘉晨就一直念叨你，也一直没有机会感谢你一次，我真的没什么其他意思。”
……
苏念熙看他不说话了，也想去看看手机上到底到了什么消息，还没看到屏幕，陈安就按了锁屏键：“刘征一直在和你联系吗？”
“是啊。”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陈安指了指已经黑了屏的手机，“他这样算是骚扰吧？而且刘征是个gay，他这样算是性骚扰吧？”
苏念熙倒是一直没往这一茬想，冷不丁地让陈安这么一说出来，再想想刘征一直发的消息，也琢磨出一点不太对劲的味道来：“我不知道他是，一直想着是你的朋友才没把他直接给拉黑。他一直说想请我吃饭，不过我没答应，就一直这么放着的。”
“他是个什么东西！”陈安把手机递给苏念熙，说话的时候连咬牙切齿的味道都有了，但又偏偏不好冲着苏念熙发火，“你不用管他，我跟他说说。你最近辛苦了，先休息吧。”
“你说什么说。”苏念熙看他说着说着就要拿手机，只能按住了他的手，朝电脑的方向努努嘴，“你作业不写了吗？写一个专业姓名班级，跟高中解题的时候写一个解字有什么区别？”
刚刚被刘征转走的注意力很快又被拉了回来，陈安看了电脑一眼，还是问他：“你毕业打算去哪里工作啊？”
苏念熙想了想，还是叹了一声：“说实话，我还没有想好。虽然这些年我和我父母也没什么联系，但这种事情，我还是想着要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就我个人而言，我还是想留在b市的，毕竟这边发展机遇多，上升空间也大。”
陈安没听到自己想听的话，但勉强也听了个算满意的可能性，也就自己抱了笔电继续编作业了。苏念熙拿过了手机，打开锁屏看了一眼微信界面，皱了眉头，还是没有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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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不知道陈安私底下和刘征说了什么，除了逢年过节的群发消息之外，苏念熙之后很难再到刘征的信息了，他觉得挺好的，刚好省去了一堆麻烦，也就乐得清闲地过了又一年的大学生活。
大二暑假的时候，陈安说要去英国一趟，苏念熙本来打算一个人在b市多做几份兼职，结果没等到陈安出发，他就接到家里的电话，说他爸妈今年回s省了，让他暑假也回去一趟。
“可能是在家里这边找到能做的工作了吧。你去年也见过，我外公外婆年纪也大了，身边离不得人了。”苏念熙刚刚拉好陈安行李箱的拉链，又起身去衣柜里取自己的衣服，“我跟他们也挺久没见了，回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陈安站在苏念熙身后，抿了抿唇。
“今晚上吃炒面吗？”陈安往后退了一步，刚好撞上衣帽间的隔断，“你回去待多久？我把我20寸的那个行李箱给你找出来吧。”
“待不了多久吧。”苏念熙从衣柜里找了两件叠好的运动衫，陈安看见他手里的衣服中间夹着一件ck的短袖，刚想说话，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闭了嘴，“带换洗衣服回去就好了。但是我想着明天去买点b市的特产回去，你帮我把箱子找出来吧。”
陈安穿到另一边的隔间去找了行李箱出来推给他，又跑到卧室去拿了手机：“我给d家在这边的店打个电话吧，我让他们提前准备烤鸭，你带多少回去？”
“家里也没什么人要送，就买回去在家里吃吃就好了，你别要多了。”
陈安是第二天中午的飞机，苏念熙晚上没让他瞎折腾，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苏念熙已经准备好了早餐，陈安起床的时间也还合适，吃了几只煎饺之后，刚好有人送烤鸭过来，苏念熙去开门的时候，门口站着陈安的一个朋友，吊儿郎当地看着手机，也没看来人是谁，就把袋子往里面一推：“下回我不送了啊，你自己过来拿。”
“好的，谢谢。”苏念熙伸手去接了。
看手机的人猛地抬了头看：“卧槽！还是你啊？”说完就跟见了鬼一样道了别就跑，边跑还边跟手机那头发语音，“陈少爷这个男朋友处了多久了啊？怎么都这么久了还同居着啊？”
苏念熙关了门，提着袋子走进去。陈安问那人在门口说了什么，他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送陈安去机场的时候，陈安坚持要开停在车库里都要爬灰了的车过去：“到时候你直接开回来要方便些，最近放暑假，机场那边坐公交坐地铁人都多。这车按时有人送去保养，安全一些。”
苏念熙没推，想了想去年过年的时候和陈安站在机场等车的傻样，拿了车钥匙就进了驾驶座：“行吧，别叨叨了，快点过去了。”
车停在机场外面，陈安没让他送：“别找地儿停车了，我自己进去就行。”
苏念熙没理，拔了钥匙就要跟他一起进去。
“真的，别进去了。我不想让你送我。”
苏念熙愣了一下，朝他翻了个白眼：“矫情！”倒是没有再开车门。
陈安坐在副驾看他，又凑过去亲他耳朵，车外是来来往往的行人，拖着或大或小的箱子，有人也往车里看两眼。
“我爸让我过去待一周，所以我们就有一周都不能见面了。”陈安的亲吻像他这个人一样黏人，苏念熙往旁边躲了躲。
陈安动作一顿，往后仰了仰。然后苏念熙转过脸来，结结实实亲上他的唇。
呼吸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越来越密，越来越急，像一场嘈嘈的急雨，夹杂着隐秘的水声。
“陈安，你乖一点，别整天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苏念熙红着脸，眼底是呼吸困难的时候憋出来的红色。
他的不安表现得太明显，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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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只能这样直接说出来，陈安弯着眼睛笑：“嗯。我每天都只想你。”
第三十一章
苏念熙回s省的时候正遇到这边的暴雨季，公交车上是一脚一脚踩出来的泥水，陈安的行李箱上溅了几道泥点子，苏念熙坐在空荡荡的车里扯了纸出来擦。坐在右上方的姑娘回头看了他的箱子好几眼。
车到了城内的时候走得慢，狭窄的街道边停着不守规矩的车，庞大的公交车开得很小心，开到离苏念熙家最近的那个站的时候，苏念熙的父亲不知道已经撑伞在那里等了多久。小城里没有那么宽的行人道建有遮挡物的站台，苏爸爸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还握着一把伞，长裤的裤脚都湿了一大半。
苏念熙心里莫名觉得有些慌，下车的时候，行李箱磕在街边的站牌柱子上，蹭了一大片污痕。
“你直接走吧，我把伞给你撑着。”苏爸爸用伞柄戳了戳苏念熙，“你妈在家里等好久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算是难得的又轻松又开心，只是那伞柄不偏不倚地戳上了苏念熙的脊梁骨。
苏家的父母回来有几天了，家里拾得干净整齐，还多添了几件沿海城市特有的海物摆件，苏妈妈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听见开门的声音，很开心地迎了出来。
苏念熙平日里是很少和父母打电话的，现在听到妈妈的声音，觉得居然有些陌生了，苏妈妈的愉悦热烈得让他有些难受，只能不停地笑，笑得脸都累了才坐在饭桌上。
“你爸爸这几年工作也挺辛苦的，我们就想着攒够了钱就回来找事做了，刚好你殷叔叔在这边新开了一家公司，让你爸回来帮他做事。”苏妈妈给苏念熙又添了半碗饭，“有两年没回来了，小熙好像又长高了。”
“没有没有，我都要停止发育了。”苏念熙嚼着肉丝，“我倒是还想多长2公分凑个整。”
一顿饭的时间，苏念熙被父母带的把大学这两年的事几乎都要说完了，但苏妈妈一直没问他感情上的事，每次要偏到那边去了，都能又再刻意地拖回来。下车时的不安又慢慢荡了回来，苏念熙总觉得他们要说什么大事，苏妈妈帮着拾东西的时候，他也东想西想的，没往箱子里多看。
“你这件衣裳是什么时候买的？我前几天才在网上看到，不是还没在中国上市吗？”苏妈妈提着一件纯色滚袖边的t恤，皱着眉给好好摊到了床上。
苏念熙回神去瞅了一眼，差点没吓出冷汗来。
“这是我朋友的衣服。”陈安的妈妈从英国寄回来的t恤被展开放在逼仄的床上，苏念熙伸手去捻了捻袖边，手里不自觉带了温柔的眷恋味道来。
苏妈妈翻出了衣服的标签，又再看了几眼苏念熙的表情，原本蹲着的腿一下子软了，坐在了地上，开口的声音都哑了：“你什么朋友这么有钱？怎么认识的？你们……是什么关系？”
“嘎？”苏念熙的手指还贴着袖口，被三连问问得发懵，“我室友啊。他爸妈在英国住，这衣服是他妈妈前几天寄过来的。我这次回来拾东西不小心装在一起了。”
他说话的时候，手指还是无意识地捻着袖口，像是在怀念谁的身体的温度一样。苏妈妈在沿海城市待了快十年，身边小年轻也总是跟她谈一些比较时兴的明星，话题天南海北的，什么都有。
“小熙，你和这个室友……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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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郑飞宇来m县的周末，是苏念熙出柜的第三天，他又乖又甜地向苏家的父母问好，还带了家里妈妈酱的牛肉。苏妈妈神色复杂地把薄被放在苏念熙的床上，苏爸爸坐在卧室里打电话，声音压得很小，不知道在和谁商量什么事情。
苏念兹这几天也睡不好，郑飞宇就在这一家子奇异的氛围中住了两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悄咪咪地问苏念熙几句他和陈安的事，声音放得很低，生怕被苏家的父母知道。
“其实你大声点问也没事。”苏念熙有些困了，捏了捏眉心，“我爸妈已经知道了。”
郑飞宇躺在床上，半晌没说出话来。
“叔叔阿姨刚回来你就跟他们说了？”郑飞宇仰躺着冷静了一会儿，忽然翻身坐起来，“苏念熙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苏念熙朝反方向翻了个身，没理他。
“你和陈安的事，再怎么说也是少数情况吧，你就这么直接跟你爸妈说了？他们年纪也这么大了，你都不尝试着和他们好好沟通一下吗？”郑飞宇越说越气，连带着把对陈安的气也发在苏念熙身上，“你怎么这么自私呢？”
“你不觉得你管别人的事管得太多了吗？”不知道是哪个词让苏念熙有些烦了，转眼过来有些冷厉地看着郑飞宇。
两个人暂时还躺在一张床上，郑飞宇听着他确实是生气了，也没敢再叨叨，扯了被子躺下来，呼吸急促，像是谁强逼了他不能说话一样。
苏念熙没管他气吁吁的样子，在灌满冷气的屋子里掖了掖被角。
“我是觉得你应该和叔叔阿姨好好说，你不能就这么冲动得和他们出柜。”郑飞宇想了一会儿，还是梗在心里过不去，又小声说了一句。
“可是我现在出都出了，你说这些有用吗？”
“是没用了。”
郑飞宇在苏家住了两天，身上就起了疹子，苏妈妈带他去县医院看了看，医生说是因为水土不服，而且可能有点过敏，看了病之后的当天下午，郑飞宇就告辞回家了。
郑飞宇是包车走的，苏念熙只送他到了楼下，叮嘱他到家之后发个消息，然后就甩手回家去了。
上楼的空当，苏念熙接到了陈安的电话。
“你晚上给我发的消息说你爸妈知道我们的事了？是几个意思？”陈安那头很嘈杂，他的声音也有些哑，浓浓的都是疲惫。
“字面意思。”
“念熙，我觉得这种事毕竟是大事，你不该就这么直接跟叔叔阿姨讲。”他咳了一声，说话的时候干涩得像是火燎了舌头。
陈安的语气很慢，是刻意压低了的温和语气，他以为自己控制得很好，苏念熙不应该听得出来。
“你在怪我？”苏念熙停了步，站定在楼下三人合抱粗的树荫里，“如果不是我妈自己琢磨出来了，我就想这么直接跟他们讲吗？我不想等他们慢慢接受吗？我愿意看见他们每天想说话又不知道能说什么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