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绽放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靡宝
人真是夸不得。才说人家相亲相爱,安分守己,今天就在家里上演全武行,把左邻右舍闹得鸡犬不宁。
大白天就有艳女前来砸门吵闹,跑车呼啸穿梭,你方唱罢我登场。到了半夜了还不消停,好梦正酣的时候,又有一辆车轰隆隆地载着一群年轻人大军压境,声势浩大地叫开了顾家的门,一脚油门冲进去。
邻居太太顶着一头发圈掀起窗帘望出去,就见顾宅灯火通明,屋内人影晃动,咣当作响,好似遭遇了土匪打劫。
“对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丈夫翻了个身,嘟囔道:“不要管人家闲事。你白日里打望他们还不够,大半夜的还要盯梢,你怎么就不进情报局?”
太太道:“大家做邻居一两年,不能光是守望,而不相助。等等,救护车都来了。肯定出了大事!”
说罢,风风火火把丈夫从床上掀起来,一定要去探个究竟。
顾宅里也确实一派兵荒马乱。
顾元卓心急如焚地冲回家,又赶上酒劲上头的时候,走路双腿直打架。
“雨生敏真?”
他跌跌撞撞进了门,一路上踢翻摆设,撞着家具。张文杰听着心惊肉疼,追在他身后拉扶他。
空荡荡的大屋子里黑灯瞎火的,有幽幽的哭泣声从不明的角落里传来。
林佩仪反而是最镇定的一个,大步一迈,首先打开了客厅的灯。
“敏敏?”顾元卓像只无头苍蝇。
“好像在那里?”林佩仪辨别出了哭声传出来的方位。
顾元卓推开了张文杰帮扶的手,奔到了客用卫生间。待看清里面的景象,三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江雨生半身浴血,面无人色,昏迷不醒。敏真坐在他身边,哭得小脸浮肿,不住抽噎,自己身上也沾满了血迹。
这一幕惨得好似谋杀现场!
顾元卓迅速反应,立刻跪下来检查江雨生的伤势,扯来一条毛巾,用力摁住他流血的额头。
林佩仪则掏出手机,拨打了120。
张文杰倒是一时反应不过来,瞪着那个被顾元卓抱在怀里的男人发愣。
这不是生物学院的江教授吗?
雨生?
对了,江教授似乎就叫这个名字。
张文杰不认为这个正呜呜大哭的小女孩会是顾元卓的“老婆”,那除她之外,也就只有江雨生一人……
“文杰!”顾元卓肃声道,“上楼左手第一间卧室里的沙发上有一条毛毯,麻烦你拿下来。”
张文杰还处在震惊之中,下意识照着顾元卓的指使行动。
他进了卧室,拿起了毛毯,环视四周。
宽敞的卧室,双人床上两个枕头相依相偎。衣帽架上还挂着两件男式外套,却显然分属两个人。
从他站的角度,还可以一眼望进卫生间。洗漱台上,双镜双盆,牙刷剃须刀,全部都是两人份。
这不是江雨生的家。这是江雨生和顾元卓同居的家!
真相的利箭穿过张文杰的胸腔,他好似鼻子上重重挨了一拳,面孔阵红阵白。
原来学校里有关他们俩的流言竟然都是真的!
张文杰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下得楼来,把毛毯交给了顾元卓。
顾元卓根本顾不上旁人的情绪。他用毛毯把江雨生裹住,紧紧抱在怀里,心疼得面孔扭曲。
敏真还在一旁哭,小声呼唤着江雨生:“舅舅……”
“敏敏,你能说话了?”顾元卓悲喜交加,险些老泪纵横,“来,到叔叔这里来。”
他腾出一只手,把敏真也搂在怀里:“对不起,叔叔回来晚了。别怕啊,舅舅会没事的。”
张文杰看着这一家三口相依相偎的一幕,不禁后退了一小步。
林佩仪在旁边冷眼看了许久,这时朝张文杰投去讥嘲中夹杂着怜悯的一瞥。
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两个都是这个名为顾元卓的战场上的皑皑白骨。
救护车终于风风火火赶到。救护人员手法娴熟,三下五除二就包扎好了江雨生的伤,将人抬上了车。
顾元卓抱着敏真亦步亦趋地跟着,宛如丧家之犬。
门外已围满了看热闹的邻居,张文杰听到林佩仪在同人解释:“江先生醉酒跌倒,摔伤了头……是啊,饮酒过量很伤身的……”
邻居太太哎哟哟地感叹:“看着一表人才的,居然酗酒。”
张文杰听得皱眉。
顾元卓却无暇管这些身外之物。他像一只忠犬,守在昏迷的恋人身边,双目通红,紧紧握着他的手,低头吻着他冰凉的指节。
张文杰心里酸涩苦楚,又庆幸自己先前决策明智,没有私挂了那个电话。他的胆子确实不如林佩仪大。
等到了医院,江雨生立刻被送到了急救室。
顾元卓抱着敏真略慢了一步,就被护士拦在了急救室门外,要他们先去挂号缴。顾元卓不敢离开半步,正犹豫着,就听到里面的监控器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护士匆匆自他面前跑过,唰地一声拉上了帘子。
“三号床室上速!过180了”
“1毫克腺苷,静推”
“没有用!”
“拿电击板!”
里面开始电击,气氛凝重如铅块,当头压下。
顾元卓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身躯沿着墙一路滑下来,蹲坐在地上。敏真光着脚站在地上,满脸无措。
“还不行继续”
“再来!”
敏真搂着顾元卓的脖子,感觉到他全身都在细微而剧烈地颤抖着,肌肤上布满冷汗。
“叔叔?”她焦急地呼唤。
顾元卓布满血丝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拉上的帘子,紧紧抱住敏真幼小的身躯,仿佛已绝望到想从一个孩子这里得到安慰。
突然间,警报声停了下来。空气几乎凝固住。
顾元卓惊恐地抬起头。
“死亡时间,一点二十三分。”医生宣布的声音透过帘子飘入耳中。
顾元卓疯了一般跳起来,冲过去一把掀开帘子。
“雨生”
“喂喂,你做什么!”护士大喊着拦住他。
顾元卓目眦俱裂,朝床上扑去:“不!雨生”
一张茄紫色的脸闯入眼中。顾元卓的嘶吼卡在了喉咙里。
床上躺着一个矮小干瘦的中年男人,敞开的胸膛上贴满电极。一对母子正站在对面床尾,抱头哇哇痛哭。
顾元卓中了咒语般定住,扭曲的面孔一时恢复不过来。
“哎呀,你这个人!”护士大声抱怨,推着顾元卓,“快出去,胡闹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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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
身后,有医生拉开了帘子,大声问:“四号床的家属在哪里?喝酒摔破头的这位。”
顾元卓猛地回头:“这里!在这里!”
谢天谢地!江雨生安然无恙地躺在病床上,头上的伤口已包扎妥当,人还没有醒,却显然还活着。
医生拿着片子看:“没什么大问题,没伤着骨头。就是失血有点多。先住院观察两天。去交钱办手续吧。”
本以为山崩地裂,火山灰埋了庞贝城,结果在医生眼中,不过是扫房梁落下来了点毛毛灰。
顾元卓用力揉了揉脸,把狰狞的表情复位。他就像一条海难幸存的狗,灰溜溜地爬上了岸,抖了抖身上的水,拿着单子办手续去了。
***
张文杰隔着病房玻璃门,望见顾元卓正伏在江雨生的床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或者险些就被遗弃的大狗。
那种眷恋、依赖,和深切的懊悔,令人想走过去,轻摸他的他偶发。
很显然,江雨生不仅仅是顾元卓的恋人,更是他神上的导师,灵魂的支柱。
“回家吧。”林佩仪在张文杰身后打了一个呵欠,“还是你打算留下来,看下一集?”
确实没必要继续留下来。再尽心尽力,也不过只是友情出演的配角,观众记不住他们的名字。
张文杰开着车,先送林佩仪回家。
后半夜的都市,冷清寂静地宛若鬼城。却是有清洁工已起来作业,垃圾车轰隆隆开过。
天亮前的城市有一种百废待兴的孤凉之美,像是一个卸了妆的女子。疲惫、意兴阑珊,没有胭脂遮盖的沧桑和沟壑任由游人阅读。
林佩仪摇下窗,点了一支烟。
“你觉得他们会相爱多久?”
张文杰迟钝片刻才明白林佩仪的意思,喏喏道:“我看顾师兄还是很在意江教授的。没有情人不闹口角的。但是一出事,他比谁都紧张。我觉得他们中间插不下任何一个人。”
林佩仪哼笑,似乎在讥嘲张文杰的天真,或是虚伪。
“我觉得他们不会长久。”
张文杰没料到林佩仪会这么直接,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林佩仪说:“你放心,他们俩要分手,不会和你我有关。也不会因为别的第三者。你看现在他们俩相爱得火辣辣,这不过是在燃烧荷尔蒙和肾上腺素。他们俩其实有不小的差别和分歧。一旦原始的激情消退,现实不会让他们好过。”
张文杰说:“如果真的很相爱,会一起克服困难的。任何一段关系,都需要磨合。”
“也许吧。”林佩仪淡漠道,“我倒巴不得能做个破坏他们的第三者。”
张文杰没开口接这句话。
林佩仪道:“这就是顾元卓让我们迷恋的地方。一旦他爱上了谁,就爱得死心塌地,至死不渝。江雨生大概上辈子拯救了全宇宙,这辈子既得有情人,又得亿万财,看样子连孝顺女也都有了。”
张文杰口头不说,心里也是十足嫉妒的。
林佩仪把烟头丢出了车窗:“可悲的是,我觉得就算他们分开了,顾元卓也不会选你我之中的一个。”
第24章
江雨生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少年离家的那一夜。
他衣衫单薄,穿着一双旧拖鞋,跌跌撞撞地走在夜路上。
路两侧的人家门窗紧闭,路灯一盏盏延伸出去,通往未知的尽头。夜风是潮湿粘稠的,天空中闷雷阵阵,正酝酿着一场暴雨。
而他找不到藏身之处。
他敲不开任何一扇门,又身无长物。没有去处,也找不到归宿。
但是内心深处有个信念在支撑着他:要坚持走下去,前面有人在等着他。
他不知道那人是谁,却因有这个信念,从未停止过脚步。
直到有人抓住了他的手。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一下从梦魇之中拽了出来。
“雨生!”
恢复意识的滋味其实并不好受。中断的痛觉在一瞬间回归身体里,额头的伤口疼得古怪刁钻,仿佛有人正往脑袋里钉钉子,又像有东西正把大脑自伤口往外拽。
江雨生头晕目眩,想呕吐。但是他放心了下来,不再惶恐。
那人一直紧紧抓着他的手。他知道自己已经走出了那条暗路,不会再跌落进噩梦之中。
医生拿着手电筒轮番照江雨生的眼睛,又伸出两个手指:“这是几?”
江雨生疲惫地笑:“这是二。还有,我叫江雨生,今年满二十七岁,是x大生物系副教授。”
“很好。”医生低头唰唰写病例,“今天还是要留院观察,伤口注意不要沾水。还有,年轻人,饮酒要适量。”
江雨生惭愧:“是,都听医生的。”
医生领着手下实习生浩浩荡荡而去。
等到门关上,顾元卓坐在床边,同江雨生四目相接,两相无言。
感情在无声的视线交接中传递,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江雨生的鼻子酸了。他目光湿润煽动,抬手轻摸顾元卓冒出胡渣的下巴。
顾元卓长吁一声,紧绷的身躯霎时垮塌了下来,俯身将他紧紧抱住,整个人伏在他怀中。
“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声音饱含着委屈。
“对不起。”江雨生的手掌抚着恋人的头发,像在给大狗顺毛,“真的只是个意外。”
“自从和我在一起,你就总犯血光之灾。去年也划伤了胳膊。”
“你不能这么迷信。”江雨生扯了扯顾元卓的耳朵,“喂,还生气吗?”
顾元卓抬头瞪着他,两眼布满血丝:“你知道现在不论什么我都会依着你。”
江雨生只得苦笑。
这样的妥协,也算是和解。生活中并非每件纷争都能如法官判案般划分出双方条条对错,惩罚赔款。得过且过,不要太较真。
“咳咳。”房间中的第三人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
两个大人忙不迭分开。
“啊,敏敏。”江雨生朝敏真伸出手,很是愧疚,“你昨晚是不是吓坏了?”
顾元卓兴奋地把敏真拉过来:“雨生,我们给你一个惊喜。来,敏敏?”
敏真注视着舅舅,张开了口:“舅舅。”
江雨生怔住,眼眶红了:“你……能开口说话了?”
敏真拉起了舅舅的手:“舅舅,你没事吧?”
孩子已经一年多没有开口,口齿笨拙,嗓音沙哑。但是听在江雨生耳中,却犹如天籁之音。
江雨生把外甥女抱住:“舅舅没事。舅舅有你呢。”
***
江雨生两天后出院,那日,也是他二十七岁生日。
顾元卓从酒店定了一桌好菜,点上两支大蜡烛,又从后院的月季花架上挑细选地剪了一大束花。
敏真帮着顾元卓挑花,慢吞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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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说:“花……是送给……女孩子的。”
她重新开始说话,口齿还很不流利。
顾元卓把一朵粉色月季插在敏真的头发里:“花是送给心上人的。”
“那我……以后也可以……送花吗?”
“你是我们家的小公主,要矜持点。最好还是让男孩子给你送花来。”
晚饭,江雨生在烛光中微笑:“又老一岁了。”
敏真以果汁代酒:“愿舅舅……青春长驻。”
江雨生笑:“那不是成了老妖怪?”
顾元卓说:“那么,愿年年有今日。”
江雨生看看恋人,再看看外甥女,将果汁一饮而尽。
那天,敏真照例早早离席,留两个长辈在客厅里。
悠扬的旋律依旧穿透过门板钻了进来,敏真坐在门边的地板上,仔细聆听。
一把温柔的女声唱着:“isaylove,itisaflower,andyouitsonlyseed.”
而我说,爱是花儿,而你,是那唯一的种子。
敏真抱着膝,那一刻前所未有地向往着大人们的世界。
那之后,江雨生和顾元卓又和好如初。
敏真再没听他们讨论过郭长维或遗产有关的话题。两人心照不宣地将这个心结放在了一边,试图让时间去淡化它,或者等待下一个契机来将其解决。
江雨生头上的伤疤脱落了,留下一个浅白的印记,不大美观,但好在可以用刘海遮挡住。
敏真逐渐觉得,大概生活中很多事也都如此。抹不掉的坎坷和污点,那就遮掩住,继续把日子过下去。
事事斤斤计较,追根究底,活得太明白了,往往不快活。
作者有话要说:
严重卡文,所以更新量减少,见谅
第25章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入v,有三更哟。
顾元卓也没有再把陈姨请回来。反正一家人上班上学,在家中的时间并不多,不需要有个住家佣人伺候。
从那时起,改为家务公司会派人每天下午过来打扫卫生和做晚饭。
敏真觉得这些钟点工好似田螺姑娘,每日回到家,屋内干净整洁,饭菜飘香。
而学校也和以前不同了。
课间休息之际,韩子绍期期艾艾地走到她书桌边,说:“我知道我妈妈去你家闹事了。”
提起这事,敏真就没好气。
韩子绍满脸通红,很是为母亲无礼的举动感到羞耻和惭愧:“我代她向你道歉。我妈妈她……她脾气很大。在家里也整天和我爸吵架,这才带着我回外婆家来的。外婆也说她做得不对,不应该去你家胡闹。”
敏真说:“那她……以后不会……再来了吧?”
“哎?”虽然知道江敏真能开口说话了,可韩子绍还是觉得新奇又激动,“不会了!不会了!我也和她生气了。她再去你家,我就再也不和她说话了!”
敏真点点头。她并不觉得韩子绍能约束他那个跋扈的母亲,但是至少他道歉的态度值得肯定。
韩子绍又好奇地说:“原来你的舅舅和我的舅舅在一起呀!那我们不是成了亲戚了吗?”
这个亲戚可攀得教敏真猝不及防。
韩子绍进一步说:“那我以后放学了能去你家一起写作业吗?我还从来没有去过我小舅舅家呢。”
好在上课铃声及时响起,解救了敏真于尴尬之中。
几天后,孙律师把那套豪宅的产权证和门卡钥匙快递到了江雨生处。江雨生不多看一眼,将东西一股脑进抽屉里。
他没有和顾元卓提这个事,也并没有去看过房子。
但是敏真对那一套传说中非常豪华的公寓十分好奇。听说就像她去过的林佩仪家一样,公寓的所有阳台都对着中心公园,可以眺望湖水,俯瞰芸芸众生。
如果江雨生出生在这样漂亮高贵的房子里,是不是就不会被人瞧不起?
韩子绍的妈妈就不会闹上门,骂他是掘金的狐狸。顾元卓也不会介意他了别的男人赠与的巨额遗产。
江雨生和顾元卓也能大大方方地公开关系。因为大家都会觉得,他们俩都是上流英,富贵豪门,十分般配。
敏真后来同闺蜜尹慧中提起这事时,说:“世人总是先敬罗衣后敬人的。”
尹慧中说:“我还以为英雄不问出处。爬出了泥潭混出了头,谁还在乎你的过去?”
敏真说:“那是和你没有利害关系的人。换成竞争对手,哪个不把你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点评,觉得你德不配位,高攀了世家金童。”
尹慧中说:“最难过的,恐怕是你的恋人下意识也看轻你。”
“是啊。”敏真叹息,“爱情中也没有绝对的平等。总有一方要低一头。”
***
周末,江雨生带着敏真来到郊区的女子监狱。
重刑犯的监狱,高高的围墙上装着电网,几十米就是一处哨岗。他们在无处不在的警卫的注视下,走过一道又一道铁门。有那么一刻,敏真觉得这条路没有尽头。
外面是炎炎烈日,可是接待室里却阴冷如秋。敏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又开始打喷嚏。
江雨生忙抚慰她道:“别紧张,那是你妈妈。”
敏真打喷嚏打得鼻涕眼泪一齐流,两眼通红,十分狼狈。
这时门打开,一个消瘦的女子慢慢走了进来。江雨生立刻站了起来。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子是他曾经温柔貌美的姐姐。
江云生整个人已脱了形。佝偻,枯黄,皮肤紧贴着肌肉,像是一具活动的干尸。
她那双原本明亮温润的眼睛如两口枯竭的泉眼,丰厚黑亮的头发已稀薄得可见头皮,甚至夹杂着银丝。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霉旧的气息。
江雨生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怨恨他那个短命鬼姐夫,怨恨着给姐姐灌输陈腐妇德的父母。
江云生看到女儿,死水似的脸终于荡起了轻波。她紧盯住敏真,不放过一个细节。
敏真坐着,呆呆看着母亲,好半天才将她辨认出来阿,然后轻轻道:“妈妈。”
江云生拿手捂住脸,但还是有泪水从指缝间溢出来。良久,她才抬起头,说:“你长高了……”
敏真不知道如何接答,只得沉默。
江云生问:“恨不恨我?”
敏真摇了摇头。
“功课怎么样?”
“我是班上第一名。”
江云生欣慰地笑,对弟弟说:“你将她照顾得很好。”
江雨生低声说:“姐,我在争取给你减刑。”
江云生摇了摇头:“不用折腾了。法官判得很公正。我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是我该的。”
“姐!”江雨生急道,“我现在经济宽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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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用在你自己身上。”江云生冷淡道,“我的人生已经到此为止了,不要再为我劳神。你只要替我照顾好敏真就行。”
“敏真也需要有妈妈陪伴着成长。”
“不是我这样的妈。”江云生说完,起身就走。
敏真没想她这么快就要离去,急忙站起来,喊:“妈!”
江云生回头看女儿,满脸悲恸,却又有着心如死灰的冷酷坚决。
敏真语塞,不知道该和母亲说什么。
母亲凄凉一笑,道:“敏敏,你要发奋,要自爱。走吧。不要再来了。”
她随狱警而去。接待室的铁门砰地一声关上。
敏真把头低下。江雨生起初以为她在哭,仔细一看,那双大眼睛里却并没有泪。
他柔声说:“以后想见,可以常来。”
敏真忽然仰起脸,说:“她好像不想做我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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