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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伴读有点凶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沉木舟
齐深自从齐澜登基后,便被封为诚王。他做皇子的时候,便没什么存在感,等封王做了王爷,也还是一样。选秀的时候,齐澜将他和齐波的婚事提出来,虽然这两个是闲散王爷,但也有不少人家乐得嫁女儿进去做个逍遥王妃。
选秀过后,齐深和齐波便被齐澜指了婚,就等着日子一到,打马游街将美娇娘娶回家。
如今刺杀之事一出,婚事也办不成了。
当初的王皇后已经升为太后,先前齐澜同她明说不会选妃入宫,她还很是诧异。同熙帝驾崩以后,齐澜登基成了皇帝,冯贵妃母子最终都没有斗过她,她的日子也舒心了很多。
想比之前的迁就容忍,齐澜登基后态度强硬了很多,她也知道自己这种性子,朝堂之事最好还是不要过多打探了解,别人问起只推说不知道。只是,选妃也算是后宫事务,齐澜没有立后,后宫事务便一应由她打理。
她同齐澜商量:“总得有个妃子伺候你,哀家看你一个孤零零的,而且一个不立妃后的皇帝,后继无人怎么办?”
“帝皇家事便是天下事,朕还没想那么快就决定大齐江山的来日光景是如何的。”齐澜道,“朕没选妃,其他宗室子弟也要选妃,这选秀还是得办,母后打理此事这么多年,想来也是做惯了的,交给您来,定然挑不出错。”
被齐澜这么一搪塞,王太后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她明显能感觉到,齐澜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她一关门就出不去宫门的皇子了。
而且……捏了捏手中的凤印,王太后细细抚摸过上面展翅欲飞的凤凰,她还有点舍不得这个。
先前同熙帝在的时候,她就战战兢兢的,生怕哪天凤印就到了冯太妃手里。如今齐澜不立后,这凤印她还可以存留好长一段时间。
暂且将这些心思放下,王太后又关心起容来:“容王那孩子一直留在京里,也是想等这次选秀吗?”
齐澜一怔,日子过得太舒心,差点忘了他将容留在定京一事,担心王太后对他继续念念不忘,忙道:“母后还是快打消这个念头,容王妃从来就没选过定京贵女的。”
给容选妃?
不用等容发火,他能先呕死自己!
王太后有点奇怪:“我就是说说而已,这孩子不是向来同你最好么?要是不愿意就算了。陛下这么激动做什么?”
轻咳几声作掩饰,齐澜道:“是朕多虑了……毕竟容王妃事关重大,要是给阿强塞一个……总归是不好的。”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撸袖子亲自上。
王太后点头,没将齐澜的异样放在心上:“容王那孩子,我看着就喜欢。这要是真有了孩子,也会送到定京来,到时候又是一个小容王了。”
……小容王?
齐澜抿了抿唇,侧过头不答话。
王太后已经不再年轻,难有些絮絮叨叨的,她也不在乎有没有回应,只要有人在一旁听着就成。因着后宫无人,王太后又和冯太妃看不对眼,齐澜有空的时候,便会到她这边来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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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秀之后,宗室的婚事将近,王太后近来都在忙着这个。
“说起来,这些日子怎么没看到容王?”说完,王太后又想起先前齐澜遇刺一事,“刺客不是已经抓到了吗?容王还没忙完?”
“忙完了,抓人去了。”齐澜答道,“如今定京全城戒严,恭王和诚王的婚事还是暂且搁置。”
看王太后还是不明所以的样子,齐澜掀起嘴角:“母后也不必着急,这婚事还能不能办,还是两说呢。”
此时,定京的两座王府都围满了禁军。
“王爷,还请留步,在没有抓到刺客的同党前,您都不能出这王府。”齐波正要迈出门,就给人拦住了。
他吊高眼角,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气:“下边的人来报说给人围了我还不信,这刺客都抓到了,你们还派军围住我,说是抓同党,其实是觉得我就是同党吧!”
“末将不敢。”包围的恭王府的将领屈膝行礼,语气毕恭毕敬。
虽然心里知道这事儿和自己扯不上,但齐波心里还是担心得厉害,要是刺客胡乱攀咬,齐澜再借机拾他……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到时候他就是浑身上下都是嘴也说不清楚。
在门口假装镇定的踱步绕了几圈,齐波抬头,便看到容正骑着高头大马过来。
这家伙来干什么?是来炫耀的吗?
齐波感到一阵烦躁,那日他临时有事便没有去游船,结果一转眼就传来齐澜被刺杀的消息。要说这定京城里谁对帝位还有妄想的,除了他还会有谁?
听说这事儿还和蛮金扯上关系,这令他又想起了之前蛮金药堕马一事,连他都差点相信这是自己做的了!
容下了马,肩上停着小白,锦衣华袍,一派纨绔子弟游街沾花惹草的模样。
人都看见了,且人家也是朝他走来的,总不好装作看不见,齐波不情不愿的打了个招呼。
不知为何,容特别乐意看到齐波吃瘪,即使他们两个从根源来讲没什么深仇大恨,但是看齐波憋屈的样子,他心里就特别舒坦!
“哎呀,怎么围得那么尽呢?都让开些,给恭王透透气儿。”容就差没笑出声了。
齐波瞪着他,恨不得挥着大袖子,将容拍到另一边去:“我这边正忙着呢,容王殿下来这儿是做什么?这儿可没什么好吃好玩的。”
“听闻王爷遇到了难处,我特意过来看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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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波呵呵笑了两声,“容王还真是清闲,漠北事务就不多吗?”整天在定京晃来晃去!
容懒洋洋的挑眉:“漠北的事务多不多,和王爷有和干系?”
“没关系,就是看到容王这样,实在很是生疑,王爷真的能守好漠北?听说这次刺客可是蛮金人,该不会是从宁关,啊不,现在是望风城过来的吧?”
“刺客是从哪里来的,和王爷没关系吧?”容没好气道。
“当然没关系!”齐波都快气得跳脚了。
“我想也是,毕竟王爷看着也不像是这么沉得住气的,能隐忍到现在。”
齐波:“……”我到底是应该谢你还是骂你损我呢?!
“行吧,”容招手,让周围的禁军都散开些,“我都说了不用围那么紧了。”
“容!”齐波怒目,直接喊名字,容都知道不是他做的,为何还特意摆这一道?
重新上马,容转头露出一口明晃晃的大白牙,怎么看怎么欠扁:“王爷放心,清者自清,陛下自有明断,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日头倾斜,他笑得见牙不见眼,长长的眼睫毛在雪白的脸上投下一道半月形阴影,齐波一怔,忽然被定在原地。
容这样子,让他好像回到了在国子监坐在他后边的日子。他坐在后面专心写字答题,一抬头便看到小小的少年趴在桌上,睡得正熟。
那时他想着,就算以后不能得到容的支持,至少先卖个好。还有就是……看他睡得那么好,他实在不忍心打扰。
想到之前还帮容作答的那份作业,最后被他揉成团塞进抽屉,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从小他就知道,自己的母家不输给王家,而齐澜又不得父皇欢心,王皇后那畏畏缩缩的,同熙帝也看不上眼。他同冯家努力一把,说不定现在坐在龙椅上的就是他了。只是没想到,容后来会一面倒向齐澜……
这场夺嫡争斗他虽然输了,却也不会这么输不起。争位一开始是不服气,觉得齐澜不过是占了个嫡子的名号。后来,便是觉得江山若是交到他手里,他也能有一番作为,齐澜还古板不知变通。可随着年长,慢慢接触政务,他才知其中的艰难,也明白齐澜的那份坚持有多难。
他不得不承认,齐澜更适合坐那张金椅。
齐澜已经登基,他自然也不会再和他争抢,齐澜不在,大齐只会陷入混乱,要是真的换了个人来当皇帝,也不会好多少。他又何必呢?
当时的人情没卖成,如今却了容这份人情。
看着容远去的身影,齐澜半阖起眼睛,轻笑一声,罢了,就这样吧。齐澜也不是什么容不下人的君主,他还是大齐最逍遥的闲散王爷。就是不知道,这出戏他的好弟弟会怎么想了。
第75章第七十五章[vip]
安抚完了齐波,容转头就去了齐深的诚王府。
刺客是他抓的,审讯也是他做的,虽然隐隐猜到了幕后主使,但容还是觉得意外。
容对齐深的印象不深,他好像一道影子跟在齐澜齐波后面一样,谁会去注意一道影子呢?只是没想到,有一天影子也不甘心了,想要光明正大显出自己的形貌。
容有点想不明白,齐澜待几个兄弟都不错,齐深也不是这个料,他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还做了那么久的计划。只是最后可笑的是,忍都忍了那么久,却找了巩咏德那么猪的队友。
所有准备全都毁于一旦。
“你就这么肯定是我做的?”齐深面对容的质问,仍旧镇定,“刺客冲向陆飞羽,就是巩咏德做的,和我有何干系。”
容没有答话,只是眼尾挑起隐含更多的笑意。
齐深一惊,脖子后冷汗涟涟一开始抓捕刺客,就是因为刺杀齐澜,从头到尾,都没有人说过是冲陆飞羽而来的!
“大齐可不止我一个王爷。”齐深道,“且不说容王你,恭王不是也被围住了吗?想来容王也是刚从恭王那里回来的吧,该不会是什么都没问到,来诈我的吧?”
“看来诚王的脑子确实不错,难怪能干造反这样的活。”容不紧不慢,“一开始围恭王府,确实也是有所怀疑。不过,你最重要的巩先生,已经招了,你再狡辩,又有何用?”
他停了一下,语气一转:“他那么蠢,难不成诚王真有爱才之心,想要帮他减罪?”
巩咏德认罪认得实在是太快了,证据确凿,齐深如何狡辩都没用。
“怎么可能?”齐深没好气的回答道,“那个家伙实在太蠢,陆昌明不过提了一句他就急得不行,一定要做掉陆飞羽。”
既然所有的谋划已经被发现,齐深也不再掩饰了,直接撕开伪装的面具:“是我做的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你们不是已经认定我了吗?巩咏德也没了消息,怕是已经被你们抓到了吧?”
他冷冷一哂,容现在过来,就是过来看他的狼狈样的吧。
出乎齐深的意料,容并没有急着奚落他,而是绕着他的屋子走了一圈,细细打量。如今外面围着禁军,这屋里仅有他和容,知道容的武艺非凡,他还没自大到以为容和他身形差不多,自己就能拿他威胁齐澜逃出去。
“你看什么?”容一直看周围的摆件,就是不往他脸上看一眼。
“在算一算你的家产。”容道,“你看着也没多少钱,怎么想得出要颠覆朝纲这么异想天开的主意的?”
齐深的脸已经彻底黑了,被抓了还不算,还得被埋汰,还埋汰得这么难听!
“你扭什么脖子,我这说得不是实话吗?”容毫不留情面,“我可是漠北容王,手握二十万兵马,我都没想着造反,到了你这里,没钱没兵,好不容易找了个先生,还是个蠢的。”
“是我眼瞎,行了吧!”齐深都不想听容说下去了,只想赶紧把这位祖宗赶走。
造反这种事,成了一步登天,败了身首异处。左右他也没什么好结果了,就不能让他在死前静会么!
齐深认罪认得太干脆,这让容很没有成就感。
其实齐深为何造反已经不重要了,更重要的是他联合了蛮金,通敌刺杀齐澜,容更想要的,是他手中关于蛮金的消息。
齐深冷笑道:“你问我这个,不如去问我那个好母亲。”
想了好一会,容才想起齐深的母亲是谁:“安贵人……太妃?”同熙帝驾崩以后,安贵人好歹也是他为数不多的育有孩子的嫔妃,位份自然也给提了上来。
齐深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要说演戏,她才是最厉害的,将所有人都骗了过去,以为她就是个懦弱胆小的小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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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这件事,安太妃也有参与?
容一声不吭,安静的听齐深说话。
安贵人这个人,虽然出身小家,但一直却不甘心于只做个平凡的后妃,倘若她没能生育齐深,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同熙帝的子嗣不多,好巧不巧她就生了一个,还是皇子,只是面对王家和冯家这两个庞然大物,她也只能叹息着知难而退,蛰伏着等待机会。
平日在宫里,她就是个两头讨好的墙头草,也亏得她家世不大,王皇后和冯贵妃都没把她放眼里,只顾着和对方斗法。等到齐深大了,她也将他往两边推,谁都不得罪。要是能顺便在同熙帝面前晃悠一下,那就更好了。
前有齐澜这个嫡长子,齐波这个备受宠爱的二皇子,安贵人便要求齐深在人前敛中庸,背后却要加倍刻苦,要比他们更加优秀。
说到这里,齐深停了一下,望向容。
这是想要自己发表什么见解吗?容一顿,不负他所望:“所以你做到了比齐澜齐深他们更加出色了吗?”
果然就不该对他抱有期待。齐深都想挖掉自己的眼睛了:“她天长日久的念着权势富贵,久了我也渐渐渴望起来。”渴望那威严肃穆的卷龙衣,金黄灿烂的龙椅,号令天下的感觉。
都是皇子,齐澜和齐波能参与夺嫡,为什么他就不行,还没开始,别人就先将他排除了,仅仅是因为他的母族?
夜深人静时,那个女人便嘶声力竭的从他喊:“你为什么不行?你为什么不行?”
容嗤笑:“她这么说,你就觉得自己可以,未也太天真了吧。”野心人人都有,可齐深没有与野心匹配的能力。
那个安贵人,倒是厉害,这么多年,都没露出一点马脚。
不对,她还是露了。
“国子监齐波堕马,根本就不是意外……”想到那一桩,容喃喃出声。
齐深翻了个白眼:“那是她失手了,要不然你们到现在都不会发现。”
“果然是好算计,那你怎么没像她一样呢,你可是她的儿子,日日夜夜的言传身教……”容眨也不眨的盯着齐深,一字一顿道,“你都没学到她半点本事!”
齐深抬眼:“你很得意?”
“当然,”容不假思索,“毕竟你是输家。”
“也是。”唇色惨白,齐深忽然发现,对于容的任何嘲讽,他都无法反驳。
其实齐波堕马,他多少参了一脚,冯修杰那个家伙实在太好怂恿了,包括学堂打架,有意无意的挑拨几句,让冯修杰在冯修然同容比试时,状似无意的说刺马启发他……他就像在冬眠的毒蛇,只要有一点温暖的气息便能睁开眼睛,挑起一方争斗。
至于巩咏德,一开始不过是看他好利用罢了。国子监里面教授学生的,哪个不是出身大家,对于他这个皇子的蓦然亲近,自然会留几分心眼。也只有巩咏德,真心实意的相信他们是同病相怜罢了。
巩咏德一开始也只想在国子监混到老,等到陆昌明年老升迁为祭酒。在他看来,陆昌明对他有知遇之恩,必然也会对他委以重任。没想到陆昌明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要退职之前,想的是将自家子弟推上来。
升米恩,斗米仇,陆昌明既然给了巩咏德一线希冀,又将这扇透光的门亲手关上,怎能不遭他的记恨?
就差那么一点,他当然不会甘心。
“和蛮金有勾连这种事,时间久了,我也瞒不住,可那个满口之乎者也的先生,居然一点也不反对惊讶,也不曾去告发我。”齐深启唇讥笑,“他这样,也配站在台上教书育人?”
齐深是看不起巩咏德的。偏偏他已经没得选了。
齐澜有容和王家,齐深有冯家,而他什么都没有,一切只能自己来。
对于他的愤世嫉俗,容不置可否,反问道:“你是不是觉得特别不公平?”
当然觉得不公平,齐深想过很多次,他和齐澜差不多,都是隐忍克制的,为何容眼里只有齐澜而没有他,仅仅只是因为他占了嫡子的名头?
如果当初,容选的是他,结果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没有如果,就算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齐澜。”容打破他的妄想,“因为一开始,你就做错了。”
“错了?”
原本以为容会借机嘲讽他,然而出乎齐深的意料,容正正经经的回答了:“我不得不承认,你和齐澜在某些方面是很相像,可是,你终究还是不如他。”
齐深确实能忍,可漠北需要的,不仅仅是要一个能忍的皇子。甚至能不能忍,也不重要,漠北看重的,是未来天子对匈奴蛮金的态度。他们犹如虎狼在大齐边境,时不时就扑上来撕咬一口。这是漠北最不能容忍的。
“当日御书房,三个皇子,却仅有齐澜顶着先帝的重压,点出了其中蹊跷。”蛮金已经不是第一次潜入居霞岭,下面的官员要么是见怪不怪当没看见,要么是实在制止不了没办法,只能悄悄隐瞒下来。
容扫了一眼齐澜,轻笑一声:“当初你要是也说句话,我也会对你高看一眼。”其实也不仅仅这一次,在这之后还有多次机会,可惜齐深都没把握住,仍由机会一次次的流失,这又怪得了谁?
点到为止,容转身迈步准备离去,看着他背影,齐深突然冷不丁问道:“你刚刚是直接叫了齐澜的名字?”
容头也不回:“你不也是?”
落寞一笑,齐深不再问了。他直接叫齐澜的名字,是因为他有不臣之心,而容就这么直呼其名,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齐澜知道吗,难道就仍由容这么一个手握重兵的藩王这么没轻没重的叫?
“齐澜和容……果然好得很……”再也提不起神,齐深倒在地上,闭眼睡去,
等这一觉醒来,他就什么也没有了,齐澜再大度,也不能容忍有个通敌妄图皇位的王爷。
也不知道,这一对君臣到底会如何?齐澜看着隐忍,内里也是个刚强的,容更是一举一动都贯彻着强硬这两字是怎么写的。
“要是最后不和闹开了,这些年的情谊,可就可笑了……”然而这些他已经看不到了。
第76章第七十六章[vip]
六月天,孩儿面,说变就变。刚刚还是艳阳高照,一转眼便是阴云密布。灰暗的云层里划过几道亮光,紧接着就是轰鸣的雷声。
路上行人一见这天色,皆是行色匆匆,要么赶紧回家避雨,要么就近找个屋檐躲下。大雨如注,地势低洼的地方很快就浸满了水。
容撑着一把黑伞,绕着定京城的街巷走了一遍。回到容王府时,衣摆领子早就被雨点汗滴浸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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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见他归来,连忙打发下边的人去取水盆毛巾,她自己则去找了干净的新衣服。
白露在云州,没有跟随容过来,这为首的侍女是齐澜送过来的,从宫里出来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清楚得很。也是有她在,容才能多次夜不归宿。
处死完齐深巩咏德后,后宫的安太妃也的自缢了,就连安太妃的母家,也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个别敏锐的朝臣从齐澜这次风行雷厉的行动中嗅出点别的味道,再看冯修然接了钦差命令去往居霞岭巡逻查处,边关戒严,而久居定京的容王也没闲着,从诚王齐深那里出来后,便连连在南市处理了好些蛮金人。
齐澜刺杀一事后,原本朝臣便是人人紧绷,谁都怕被齐澜借着这次抓错处撸官帽之前夺位的时候,有几个没站队的?
定京一时间安静了不少,不少纨绔子弟都不敢放肆玩乐了。
蛮金在大齐内部安置的暗桩被一锅端了,居霞岭冯修然将边城关卡重整了一遍,就等着齐澜一声令下,大军即刻可开往蛮金。
小白呼啦啦的拍着翅膀,蹲在容的肩头,蹭了蹭他的脖子。蹭了一会,发现容始终不为所动,迟迟不给它拿东西吃,咕噜一声,用翅膀甩了容一下,飞快的走了。
“……”容面无表情的整了整衣领,看向屋里另一个殷勤的身影,他不喂,自然有人赶着喂。
满意的看着小白将他给的东西都吃下,齐澜点点头,走向容:“去哪儿了?小白都饿得快不行了。”
“没去哪儿,就随便走走。”齐澜不好意思催促,也没急着派人找,只在容王府内安静的等他回来,回来了也只拿小白做借口。容顿了顿,又补充道,“就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我仿佛是昨日才回的定京。”
“对于我来说,你就在这里,却随时好像要走一样。”齐澜歉意一笑,又觉得这话有些奇怪,低低道,“说起来也是怪,明明说好要把你留在这里的,却总是把你放走。”他这个皇帝,当的远没有话本里说的那样肆意自由。
如今蛮金和大齐的关系渐渐紧张僵硬,随时都要开战,就看谁先走出这一步了。
“户部那边说,今年年景不错,国库充盈得很,兵部那边也说,今年的军械都是重新整修的,军马也是膘肥体壮……”
一样样的列出来,齐澜说着说着,忽然就安静了。
倘若真要开战,这领兵之人除了容不做他想,明明他才回来的……
小白吃饱了肚子,又念起容的好来,飞落到容怀里钻来钻去。
“都很好啊,今年又是个太平年。”容露出一个笑来,“都是你这个君主做得好,下边百姓才能过得好。”他拍了拍小白的脑袋:“就连小白,最近也吃得重了不少。”
“蛮金不会那么快就出兵的,他们现在是劣势,再说,现在大家等着秋,要是打仗便没人了,难道要看着粮食在地里白白烂掉吗?”知道齐澜在担忧什么,容安慰道,“再说,现在望风城在我们手里,蛮金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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