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一枪崩了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门徒同学
请你一枪崩了我 分卷阅读4
走不直,还得去那废弃楼报到。
八爪鱼的胡须在他眼前晃出十六条,说话声像闷雷一样在耳边嗡嗡直响。好不容易领了任务醒了半魂,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以至于他刚把人干掉,没走两条街就吐得一塌糊涂。
那一天他吐得胃都要翻出来了,还没回到自己住的地方,两腿一软就倒在吐得乱七八糟的楼道口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还以为做了个梦。
要不是八爪鱼这老板还算体恤员工,提醒他去把尾款领了,他还真想不起昨晚干了啥。
八爪鱼说,我宁可你赌。你说你手机要丢了怎么办,你要被人干了怎么办。
那会傻七酒还没全醒,一听就笑了,说我这逼`样还能让人干我。
八爪鱼说,你他妈去洗个脸再回拨给我。
那天他在电话里被八爪鱼教训了几句,然后确实老实了几个月。但几个月后又心痒痒了,狼国天黑早,天亮晚,晚上那么长时间,不做点什么消遣消遣岂不虚度人生。
何况傻七树立了买房的梦想,赌是得节制了,那喝酒总不能一并戒了。火马酒那么便宜,一枚金币一斤,喝下去从喉咙口一路烧到屁`眼,欲血贲张,热穴沸腾,这快感是撸个管管不能比的。
每次想到这个,傻七就按耐不住了。把手机往内袋一塞,抽两张纸币再带一袋金币便出了门。
出门时天还没全黑,冷风就已经刮了起来。狼国长年寒冷,这也让傻七多了一分喝酒的理由。不预先喝点酒暖身子,就算干活也舒展不开筋骨。
傻七喜欢到临街一家小破地去喝,不为别的,就因为便宜,外头一枚金币得一斤,这里能换一斤半。
不过他来得确实早,酒馆里除了酒吧老板在擦杯子外,就一老醉汉瘫在角落。
这老醉汉傻七认识,刚从牢里出来不久,一次喝多了找厕所,就和这老家伙撞上了。他俩的膀胱都憋得慌,厕所却只有一间。两人争了几秒,干脆齐头并进。
没解裤带不要紧,一露出枪口傻七就呆了。
这老家伙看着两鬓斑白,脸上皱纹都他妈和梯田一样,那物什却十分地清新脱俗,形状优美,体态健壮,就像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老醉汉打了个尿颤,回头便对上傻七的表情。
傻七的目光追随着他,一路跟到了洗手池。一掀起袖子,傻七又呆了。
这老家伙手上有个爪子纹身,而看样子这只是一小部分,袖子里还藏着更大的好东西。
见着傻七一脸傻气和憧憬,老家伙便让他一块过来喝两杯。
这一喝不要紧,两箱酒最后还是傻七买的单。
从那天起,傻七就和这老家伙认识了,也从此,一旦傻七想喝酒,来这地方定能见到这醉汉。
这老家伙大家都叫屁叔,少说也有六十多了,来自一个极南之地的小国,而那纹身也和社会老大没什么关系,就是一风俗,听说纹上这个能壮胆壮阳。
傻七大惊,这他妈疗效那么显著?
屁叔说,当然也有我天生丽质的份。
傻七琢磨着也去弄一个,屁叔说你不行,你一看就已经定型了。三岁看大八岁看老,你都三十八了吧,你还指着能长个呢?
傻七说,我二十八。
屁叔摇头,那你长得着急。下一秒脑袋一重,狠狠地敲了木桌一下,陷入酣睡之中。
此刻屁叔也是如此,木桌上还有一滩口水。
傻七从吧台拿了两瓶火马酒,一敲桌面,屁叔便抬起头揉揉眼睛,说你来了,今天那么早啊。
傻七说是啊,睡醒就来了。
屁叔眯起眼睛看了一下傻七,指指他身上的几处绷带,道“怎么,这次又给高利贷追杀了?”
傻七闷了一口酒,没回答。
不远处有一扇小窗,小窗外的天色与乌云一同变暗。酒吧门被风吹得吱吱呀呀地响,好闻的雨腥味进来卷走一圈污浊的酒气。
屁叔吸了一口气,长长吐出来,神叨叨地道,唉,我咋觉着这天气不正常呢?
傻七又闷了一口酒,顺着屁叔的目光朝远处看。他身上的伤给冷风一吹,反而舒服了不少。
他说不就翻风了,能有什么不正常。
屁叔若有所思地摇摇头,把目光转回傻七脸上,嘿嘿笑了一声,张张嘴,没把话说完。
(7)
屁叔是懂的,所以傻七从来不相信他真认为自己身上的伤是高利贷砍的。
毕竟上一次屁叔也是酒醉醒来,再喝再醉,然后搂着傻七的肩膀说你今晚绕道回去,绕啥道你知道不,你从后门走,厕所旁边那个门,赶紧的,快。
傻七说我没尿,我这他妈还没喝够呢,你咋回事,你不用我帮你付账了。
但那天屁叔就说你就是尿急了,你看你尿急得都打颤颤了,快去吧,放个水回家去,今晚不跟你喝。
傻七莫名其妙,第二天来酒吧便听得前一天这里堵了人。拿枪的有,拿刀的有。还有那种长刀,一根杆子戳着比人还高。
一群人来了便咋咋呼呼掀桌子,砸了几瓶酒,揍了几个顾客,但没闹出人命,也没劫银台的金币。
拿家伙了不抢劫,也就只有寻仇这一个可能。寻仇的没搞死人,也就只有没找着目标人物这一个结果。
傻七猜到这伙人大概是来找自己的,所以屁叔等于救了他一命。可当他要和屁叔道谢,屁叔又喝得大舌头说不清话。他说救什么命?我救了谁的命?你被谁救了一命?
果然有纹身的都是不好惹的,这更坚定了傻七要搞个纹身的想法。但翻开纹身本看了半天,最终眼前全是花花绿绿的图腾。他说屁叔,我就纹你这个,你给我搞一个。
屁叔说这手艺失传了,你要不纹个流氓兔或唐老鸭?
傻七说,为啥?
屁叔说,衬你。你想啊,你刀尖上走,身上纹个卡通,是不是很容易让人降低戒备?这就是天然的伪装啊,衣服一脱,人枪口都往别处瞄了。
傻七觉着屁叔说得有道理,但当针头靠近他的皮肤时,他还是一下子站起来。
他大概还没有到达屁叔的境界,他说我再磨练磨练,下一次,下一次纹。
所以当屁叔说今晚不寻常时,即便傻七将信将疑,但还是多了个心眼。
酒吧老板和他俩也熟络,擦完吧台过来还打了几把斗地主。
外头的风越挂越大,窗子和门从吱吱呀呀变成乒乒乓乓。
老板说,指不定今晚没什么客,大风大雨的,要过了十点没人,咱换里屋喝去。
闪电一记一记劈下来,把外头路灯的光线都盖过去。狼国就是这样,一刮风下雨,温度便十几二十度地降。就算有火马酒顶着,傻七也开始哆嗦起来。
抖了一会,大雨便噼里啪啦地打,打得屋顶轰隆隆地响,甚至震得桌面微微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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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老板毕竟不是屁叔,还没到十点,避雨的人就三三俩俩地来,十点刚过一半,酒吧竟坐得人满为患。老板放下扑克便去招呼客人,一时间酒吧喧闹得分不清什么是雷声,什么是人声。
屁叔已经喝得又快流口水了,傻七也觉着眼前的光晃得厉害。期间他还拿手机出来看了几眼,确定今晚八爪鱼不会给他电话。
他晃晃屁叔的胳膊,说屁叔,我今晚不用先走吧?
屁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又扫视了一圈酒吧,含含糊糊地应了个嗯,也不知道是肯定还是否定。
傻七又说,屁叔,那你说什么今晚不一般呢?
屁叔答不了,这脸红脖子粗的状态证明他又得睡一觉。睡个十分二十分的,醒来了才能跟傻七说话。
傻七心说高人就是高人,都是说话说一半的尿性。
但他也不好再推,他怕再多推几下就把屁叔推吐了。于是自己起来火马酒,一边喝一边打贪吃蛇。
而就在这时,他从纷乱的人声中听到了一个令他狐疑的声线。
那声线从吧台传来,让傻七不由自主地暂停了游戏,往吧台看去。
他看到一个穿着皮衣的男人,他背对着自己,正和身边的人聊着天。
傻七蹙眉凝神,等着那人转身,一看究竟。
可那人始终不转,只有偶尔侧一侧脸,见得到那人嘴边零星布着的胡茬。
(8)
傻七觉着这胡茬似曾相识,拿着酒瓶想了半天,终于和记忆中触须下的半张脸叠在一起。
这么一想,他按耐不住了。
他拿起酒瓶走过去,也没靠近,就在周围点唱机绕一圈,又到自动贩卖机买包烟。隔一会就若有似无地撇一下那皮衣男的脸。
这一瞥不要紧,看见了全脸就让他没回过神。这鸡`巴玩意还长得不错,鹰目浓眉的,也不知是哪个人教他的审美戴个那么丑的面具。
但也正是因为好看,反而一时间让傻七不敢认定这人真是八爪鱼。虽然声音听着像,胡茬也修得神似,可身形看不出来。
在废弃楼对接时,每次八爪鱼都穿着一件冲锋衣,宽宽松松,分不清胖瘦。
现在皮衣修身了,牛仔裤还包住翘臀了,一下子少掉了一二十斤,反差还有点大。
傻七盯了一会,似乎对方也意识到目光所在,随意地扭头扫了一眼,与傻七有一瞬的对接。
傻七马上回神,拍了两把点唱机,让它继续走着调发出声音,又晃晃悠悠几圈,最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不过这回他没背对吧台,而是把睡得不省人事的屁叔往里头挪挪,擦擦桌面的口水,远远地面对吧台坐下。
此刻在他脑子里有两个想法。
第一,如果这是八爪鱼,他那么赶巧在这么敏感的时期来到这间破得一晃就要倒的酒吧里,那只有一个理由他知道自己也在这里,过来的目的是亲眼确定自己的情况。
伤没伤,伤多重,有没有身边跟着的好友,自己又有可能把被追杀的消息泄露给谁。
若真如此,那这八爪鱼也不实在了。
傻七少说也给八爪鱼干了那么多活了,有什么事不能当面问他,非得用这种不见光的手段刺探,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都没有了,让傻七如何为这领导抛头颅洒热血。
第二,则是这家伙不是八爪鱼。
如果不是,那这身好皮囊确实让人想入非非。
何况刚才这男人还看了自己一眼说实话,这一眼看得傻七心里头有只藏獒瞎鸡`巴撞了一下。
傻七禁欲很久了,无论是对男人还是女人,他底子不太好,五大三粗的,又一穷二白。
在狼国这僧多粥少的地方,要能找个女人跟自己不容易。
所以傻七从有梦中女神必要争取的阶段,变成邻家小妹也不错把到也可以的阶段,再到男女不限,搭伴过日子有洞能进就好的阶段,再到狱友其实长得就不错,凑合凑合也能过的阶段。
当然即便如此,显然他也处于食物链的底层。以至于纵然心比天高,眼比脚低。
唯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他在牢里那几年,克服重重心理障碍追求了一个睡在大通铺旁的小伙伴。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出击,那几天他还割草割得特别卖力,就想着能不能多买几根烟摆个心形在牢房门口告个白什么的。
他以前在电视里看过,大家都流行在宿舍楼底摆个心形,拿着高音大喇叭像拆迁办一样对着宿舍楼喊我喜欢你。
但苦于他在监狱,蜡烛是找不着了,高音喇叭也只有狱警才有,但小烟屁股还是搜得到的,凭着他在牢里建立起的人际关系,怎么着都能凑够十几二十个烟头。
而那小狱友也越看越好看,睡着了月光一照,皮肤白得跟吸过毒不是,白得和擦了粉似的,说话也细声细气,逗他两下还脖子发红。
这小玩意好,这小玩意晃一眼能当女人用。
你说牢头怎么就把他安排在自个旁边睡着呢,这不是摆明了牵线搭桥吗。
这么一合计,他也觉着可以出击了。
凭他虎背熊腰这么一站,再铆足中气这么一吼,烟屁股也能上升几个档次,穿透力估计能把另外两栋楼的狱友都吵醒了。
然而那天晚上一切按照浪漫程序走完,烟也摆了,也点了,人也站着了,嗓子也开了。
岂料他刚一吼完,那小家伙盯着那冒着屡屡青烟的心形愣了半晌,委婉地拒绝了傻七。
“你他妈上坟呢?”小家伙说,说完还破坏了队形,从心形里找了根长点的烟蒂,叼着走远了。
那一天傻七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默默地悼念了一晚上他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爱情。
虽然狱友都告诉他这句话不能代表拒绝,但初恋的伤害是巨大的,以至于傻七那几天都不说话了,还和兄弟们换了个位置,不贴那白嫩的小家伙了,贴墙睡。
看着坑坑洼洼连腻子粉都没糊的水泥墙面,思考了半年人生,从此决定清心寡欲,不要再被这些花花草草蒙蔽了心志。
出来之后他更是时时提醒自己,尤其是接了八爪鱼的活,更是有了杀人越货来释放多余的力。所以他好长时间没再往那方面想,而身边的好友他推了一下屁叔,屁叔晃了晃,骂了两句,差点滚座位底下也并不存在让他往这方面想的可能。
而这个好看的男人居然看他了,看了一眼,虽然只是小小的一瞥,但这一瞥能证明的东西太多了。
如果他不是八爪鱼就好了,傻七盯着那背影嘿嘿傻笑了一下,想把目光回来。
岂料好感这种东西真是不以人意志为转移,现在又没有屁叔分散他的注意力,所以他喝两口又看一下,喝两口再看一下。
屋外雷声轰隆隆,雨水噼噼啪啪越打越猛。
傻七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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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雨量你一时半会也走不了,指不定等会喝高了咱俩还能在厕所会师一下。
他心里有数,直接过去搭讪肯定是不成的,毕竟现在人家还清醒,眼神估计也挺好。等过了后半夜,酒一喝多,眼神就晃。指不定经过酒滤镜,傻七也能磨个皮调个色什么的。
那一会师,谁知道会产生什么火花。
(9)
但显然,这和傻七想象的不太一样。
当他自己的膀胱快憋爆了,终于见着对方起身时。
他赶紧鲤鱼打滚从座位上起来,不留心还踢了屁叔一脚。
他跟着对方一前一后进了进了洗手间,看着对方解开皮带,拉开裤链,傻七也慢悠悠地靠近,慢悠悠地也开始放水。
借着相邻的空当,他又把这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皮衣,牛仔裤,靴子,紫色衬衫,还有修剪致的胡茬,他妈要这样都没押中这人的取向,他直播切切萝卜。
他故意放得十分有力,要是前方没有便池当着,斗长斗远他绝对略胜一筹。
就是雨水声太大了,大得没法听清水柱的冲击力,对他的性能评定有所影响。
总算,那人也再次注意到了傻七,毕竟从始至终鬼鬼祟祟眼睛都没离开过自己,想要不注意实在太难。
他确实是先枪的,扎皮带时又一次扫了傻七一眼。然后他走到洗手池,等着傻七也迟迟跟上。
傻七装作若无其事地洗手,抽纸,擦手。
两兵相接,一定要沉得住气。他觉着那人既然看了自己那么多眼,接下来不说话都难。
果不其然,那人开口了。他洗完手却没走,透过厕所的平面镜看傻七。
“你有什么事吗?”他问,“我看你盯着我很久了。”
“我有吗?”傻七故作深沉地说,“你认错人了吧?”
那人笑了,回对着镜子的目光,直接看向傻七,“怎么的,我们有过什么交集吗?如果是我哪次不告而别,我向你道个歉。”
“不告而别?”这人段位比傻七高,傻七一时没明白对方所指何意。
于是他抛出了一个技能,这是听不懂对方说啥又不让对方意识到自己没听懂的关键一招重复对方嘴里的关键字。
果不其然,那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发根,自己就把话往下接了“但我相信我们曾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如果你需要,我不介意再重温一遍。”
这话直接得傻七有点发愣,还不等傻七接话,那人就主动朝傻七走来。
他的手摁在傻七的肩膀上,捋了捋,傻七觉着自己不用切萝卜了,但心头的藏獒又瞎鸡`巴撞了一下,撞得他有点晕乎。
“奇怪了,我真和你有过吗?我怎么完全不记得,”那人说着捋着傻七手臂的劲道稍稍加大,捏了捏傻七满载于秋衣内的肌肉,感慨道“你应该给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才对,毕竟你这条件,你这身材,你这”
后来的事情傻七不太记得了,那头藏獒撞得太凶狠了,以至于顶到他的肺,踩烂他的胃。
然后一路往下走,在小腹的地方撕咬着,再带着他翱翔于白云蓝天,与屋外电闪雷鸣的黑夜。
他的鼻子里都是烟味酒味和厕所的臭味,还有一种奇妙的味道在对方身上,那是一种好闻的却又不似香味的东西。
他不确定自己释放了多少,那大概是一支全新水性笔的程度。
等到他再反应过来时,他俩已经在洗手池再一次洗手,洗脸,抽纸,对视。
“你叫什么?”傻七的脑袋还晕乎,这家伙毕竟是除了双手之外,几个月以来第一次触碰他肉`体的人当然,八爪鱼帮他包那个伤口的事不算,毕竟这是上级对下级的关怀。
傻七不求这人留什么联系方式,但至少留个名字。
而那人只是撇撇嘴,没回答。他洗干净手,甚至没再多看傻七一眼,便径直地往厕所门口走去。
傻七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线,忽然喊了一句“你……你喜欢吃章鱼小丸子不?”
那人依然没有回答,但傻七看得到,他手在把手上停了一瞬,而后若无其事地消失在厕所门后。
傻七在厕所里站了一会,而后掏出了手机。
他拿着那只八爪鱼给他的机子,盯着上面唯一的一个号码。
片刻之后,他把手机揣回了兜里。再给自己洗了把脸,一同离开了卫生间。
(10)
那男人已经走了,傻七连他出酒吧门的背影也没见着。也不知道他俩在卫生间胡搞多久,出来时雨声已经小了不少。
回到屁叔旁边,屁叔居然已经醒了。此刻正专心致志地擦着桌面的口水,把纸巾搓一搓,再丢成一团一团。
他看向傻七,指指吧台,傻七无奈,又顺两支火马酒过来。
屁叔枯槁的手指拍拍傻七的脸,手指还带着口水和桌面油腻的臭味,笑出一脸油“我看你面露红晕,眼中有光,刚才是不是有一瞬化蝶之快感?”
傻七说你他妈还看着我进去?刚才那人你认识?什么来头?
“看着你出来罢了,”屁叔说,把酒给傻七推过去,“你洗手没有?你没洗手别摸我。”
傻七摇头不喝。
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他得趁天亮回去。下`身还有一点点舒服的余韵,他可以借着余韵睡个好觉。
下过雨的狼国更冷了,出了酒吧门,傻七还打了个哆嗦。雨一停,冷风更放肆地吹起来。把皮肤表面的油冻掉,再冻出皲裂的痕迹。
傻七看向天际,天边已微微发光。现在是凌晨四点多,就这么混混沌沌,也算熬过了一夜。
傻七大部分不接任务的日子都这么过,若非来到酒馆里惹一身的臭,就是去棋牌室熏一身的烟。
其实他特别怕早睡,一旦他清醒万分地躺在床上,闭上眼帘便能出现母亲的模样。
他无数次幻想母亲最后的样貌,是已经脱了发,皱了皮,挣扎着咽下最后一口气,还是在睡梦里一觉不醒,从此走进另一个领域。
抑或是都没有,而是回光返照,像小时候拿着竹鞭追着自己满屋子跑一样劲头十足,傻七便捂着脑袋嗷嗷嗷,钻进桌子底下,再一路跑出小屋。
这时母亲就会站在门口喊,喊不了两声,定有热心的邻居放下手中的箩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这逼崽子,拧着傻七耳朵扭送回去。
然后傻七继续挨打,那鞭子有力地甩在他屁股上,晚上再被一层膏药敷着。
老母说,听话没有,你还摸人家瓜没有!
傻七说,不摸不摸,不吃不吃。
老母又说,上学没有,还敢再和老师闹着玩没有!
傻七说,上学上学,不玩不玩。
老母把膏药狠狠拍一旁,再打了一把傻七的大腿,说自己去舀汤了,打你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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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腰痛,喝了汤过来帮我踩踩背。
但大概是打得还不够狠,所以傻七只念完小学就磨厚了皮。
当然这也不能全怪他,左邻右里的几个娃娃小学都没念完就出去捞钱了,傻七块头长得大,早该有能力补贴家用。
老母骂了一通,骂完给他个布兜,说你明儿跟二婶的崽子去吧,工地缺人,你去了,不偷懒。
那一天老母没打他,因为她把布兜递过去,刚想站起来,又捂着腰坐下了。然后一坐,就没再好好站起来过。
那竹鞭后来也成了晾衣杆,偶尔还掸掸被子,掸出一圈一圈的霉味。
再过久一点,老母也不骂他了,说话一大声就抽抽,气上不去,骂不出来。于是那砂锅就从老母的手里变到傻七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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