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请你一枪崩了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门徒同学
八爪鱼和什么人来往,八爪鱼手下有几个得力干将,八爪鱼策反了维稳队里的什么人,八爪鱼打算安插多少鬼在黑石身边,多少人又异想天开地往老蛇的方向靠近。
八爪鱼猜不到这些他认为滴水不漏的针线,一处一处地都被蛇老板尽眼底。
于是那些针头时不时就消失一个,引来他抽一盒的烟,再骂两句粗话。
傻七在接着的这两个月里,执行了四次任务。两次成功,两次失败。
成功干掉的人空出了位置,老蛇便第一时间将自己的人送上去。失败的人早早买了车票或改了行程,傻七回头,八爪鱼扇了他一个耳光。
八爪鱼说,你不要以为你和我搞过几次,我就不罚你。
傻七说,我能力有限,我认罚。
八爪鱼再扇他一耳光,他说你继续失败一次给我看看,你不想着跑路,就等着被我毙了。
傻七说我错了,我会尽力。如果再有纰漏,我毫无怨言。
可八爪鱼迟迟不把第五次任务给他,他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夏天。
到了夏季最热的一个晚上,他去了一次赖叔的拳场。
那一天是两个壮汉在博弈,他们撞着对方的脑袋,把蓝红短裤都扯烂。
看台上的人亢奋至极,他们从座位上站起来,嘶吼着,挥舞着拳头,散发着酒臭和烟臭。整个拳场烟雾缭绕,臭味弥漫,在红短裤把蓝短裤压下时,一个空酒瓶就这么砸下来。
瓶子啪地碎了一地,却没有人上来维持秩序。
于是他们抱在一起翻滚过来,让玻璃渣潜入自己的后背和手臂。
两人浑身是血,满脸污渍。他们的牙龈挂着唾沫星子,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
最终,傻七分不清他们裤子的色了。除却有红蓝标志的短裤之后,两人的底`裤都脏兮兮的。
傻七觉得好笑,于是抬头看向狂热的观众,他忽然不知道,他们是否有足够的理智分清到底是谁输了,谁赢了。
最后这场比赛以其中一人操起玻璃碎片把另一人的眼窝扎穿告终,可那个幸存者身上却也已经没一处好地,看似也活不了多时。
傻七站起来去找赖叔兑数,赖叔说,要不要喝两杯,换个酒吧,聊一聊。
傻七摇头,他说我想回家。
赖叔问,你现在有家了?
傻七又摇头,他说就那公寓,我省着字眼,当回家罢了。
临走前赖叔又叫住他,说你那一堆现金,够买房子了,你想好地方没有,你要不好办,我跟屁叔帮你看看。
赖叔知道点地理的风向,他说这是他为着后事选地练出来的本事。
傻七笑开,他说好,你给我找块好地方,我也要旺徒子徒孙。
(60)
傻七回到家中后正想洗澡,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他在猫眼看了半天,见着八爪鱼的面。他一边检查了一下鞋柜上手枪的子弹,一边小心地把门打开。
门开之后他就放心了,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让他相信八爪鱼不过是喝多了,不是找人来抓自己,不是来掀底牌。
八爪鱼的脖子很红,他很少喝得那么多。但他的表情看似还很正常,说来也是,若不正常他也没法一个人走到这里。
傻七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他走进来问傻七有没有酒,又从桌面找烟抽。
傻七掏出酒递给他,他咕咚咕咚灌下好几口。
他让傻七坐,坐下之后又很久没有说话。
其实傻七知道他要说什么,蛇老板一周之后将会离开狼国,与此同时也带走黑石。他们做军事实验的基地出了问题,那在极南之地的一片孤岛上。
老蛇要前往基地亲自检查,所以狼国的网就要先紧一紧。
他干掉了八爪鱼的两个干将,就在前天和今天晚上。所以傻七必须去拳场,他让别人看到他看拳,他要打消八爪鱼的顾虑与怀疑。
事实证明,八爪鱼确实相信和他无关。所以在没有人可以与他分享此刻的焦虑时,他最终找上了傻七。
他问,我该怎么办。
傻七说,暗杀时不时就有发生,你也杀保守派的人,这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决定的局势,我不懂,但我也看得出。
八爪鱼摇头,他说你看不到,激进派不止我一个,浮在水面的那么多,我还是在水底下的一员。如果连我的人都被干掉,那保





请你一枪崩了我 分卷阅读36
守派的网说不定已经密密麻麻,无处不在。
傻七说,别悲观,他们想要的就是激进派的悲观。
八爪鱼笑,他说你不懂,唉,你不懂。
傻七说我是不懂,我只知道杀人,或者被人杀。
八爪鱼转过头来,红着布满血丝的眼睛,他说你什么意思,你觉着我在滥杀无辜,你觉着激进派是在滥杀无辜?
傻七不吱声。
八爪鱼更恨,他把瓶子啪地拍在玻璃桌面,声音响得傻七都担心玻璃会碎掉,他说你跟我讲清楚,你什么意思“你可是狼国人,你愿意给蛇国人磕头,那你滚蛇国去。我不愿意,还有那么多人也不愿意。”
傻七不敢激怒他,张口承认自己说错话了。
八爪鱼却不解气,他愤愤地把酒瓶清空,继续瞪着傻七,“你小心了,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是保守派的,你应该知道”
“我是你的人。”傻七插嘴,摁下他的酒瓶,“别喝了,再喝你连我都不认识了。”
八爪鱼的眼里有杀气,腾腾杀气似要将傻七撕碎。
可傻七知道那恨不是冲着自己,而是冲着保守派的反扑,冲着局势一点一点扭转,冲着民众对激进派的非议越来越多,越来越难听。
这样的议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留给老蛇和黑石离开狼国处理其他事的余地。
这是傻七的胜利,可傻七却感觉不到喜悦。
他想起一个小时前看到的那两个在拳场里不分你我的对手,他们打得不分你我,两败俱伤。
他们没人胜利。
傻七朝八爪鱼伸手,八爪鱼不明所以。
傻七的手臂举了一会,道我想抱你,可不可以?
看着八爪鱼目光里的杀气起来,傻七狠狠地将他箍进怀里。他用力地捋着八爪鱼的后背,让八爪鱼把酒气喷在他的脖颈上,喷在他的鼻腔里。
(61)
八爪鱼在傻七的公寓里过夜了。
他发狠地将傻七摁在床上,于其身上奋力地起伏着。他掐着傻七的脖颈射出来,再让傻七射进他的身体。然后他疲力竭地趴下,用力地箍着傻七的脖颈。
傻七的手擦着他背后的汗水,再抹着他湿漉漉的头发。
他说,我还有你。
傻七说是,你还有我。
他又说了什么,傻七听不清。他喃喃地像在讲醉话,直到最后醉话也不讲了,就躺在傻七身上,沉沉睡去。
那天晚上傻七没有睡着,他睁着眼睛看着窗外亮起。然后拉过被子给八爪鱼盖上,直到八爪鱼因噩梦惊醒,猛地抓住傻七的手腕。
他愣愣地看着傻七的脸,那眼神却仿佛透过傻七的灵魂。然后他的眼帘再闭,眉头却没有舒展。
傻七喜欢他,但也很恨他。
傻七恨激进派,恨之入骨。那些为了所谓的独立而不惜把人民拖入水深火热的罪魁祸首,点燃汽车,掀起清洗。他们派出耳目深入民众之间,抓出那些说错话的蠢货,让他们在石墙前站成一排,抬头看着飘荡的落叶。
他们不顾狼国战后的疲敝,不管民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不理他们是否还经得起战争,也不论他们是否还有要照顾的老母和膝下的孩童。
他们要独立,于是就要人陪葬。他们要权力,于是就用骸骨堆起来。他们要什么,那是政客的游戏,那是军队的博弈,那是人与人之间贪婪的角逐,那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官员,一句话就是几十条甚至成千上万条人命。
而傻七就位于这千万之中,只不过他幸运地没有被浪花打尽。
傻七或许永远都不明白,为什么狼国人要自相残杀至此。为什么明明是两个省的子民,边界通婚的家庭大有人在,而现在却要让他们不相往来,撇清关系。
情感是撇不清的,那不是签个字、撕毁个合约就能解决的问题。
那是几十年甚至几代人的羁绊,是长大成人的可能性和活下去的几率。
他看着八爪鱼的脸,虽然不知道这个人经历过什么,但他知道他们所渴望的东西是一样的。是和平,是安逸,是放下仇恨往前走,是让身边的人好好的,自己也好好的。
可他们却选择了截然不同的阵营和达成和平的方法,以至于他们不能爱,不能坦白。
第二天醒来时,八爪鱼洗个澡就走了。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并告诉傻七不会再让他看到自己这副窘迫的模样。
同时他也通知傻七“既然他们要动,那我们也动。你做好准备,我让你干一票大的。”
可傻七不想干大的,因为太大的都不可能成功。老蛇所作的筹备会让任务有各种各样失败的理由,而最终自己也会因失败,受到八爪鱼的责罚。
傻七看着八爪鱼即将离开的背影,突然忍不住,对他道“干完之后,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八爪鱼楞了一下,扭头问他,去哪。
“回老家,骨本城,”傻七笑笑,挠挠头,“我阿叔给我介绍了个姑娘,要我回家看看。你知道,我这逼`样能有姑娘跟我就了不起了,我……”
八爪鱼的眼神明显地晃了一瞬,但他还是点点头,回答,“我知道了,干完了这一票,给你放两个月假。”
傻七把门关上,用力地搓着脸。
他没有阿叔,没有姑娘,他老家就在桥锁,他去都没去过自己说的那座狼国边界的城市。
可他是真的要走了。
他感觉到自己越陷越深,那一份情感就像藤蔓一样开始缠绕他的心脏。
他不想做叛徒,也不想和激进派同流合污。可他知道再过下去,他也会不想背叛八爪鱼。
他会告诉老蛇的,等老蛇回来之后。
而他也相信老蛇会同意他的请求,毕竟没人希望事情走到了这一步,最终出错在一枚废子上。
(62)
傻七是在第三天早上接到的任务。
他们又到了那间昏暗的旧楼,阳光照不进糊着报纸的窗户。
傻七来面见时,仿佛又回到很久之前的那一刻。只不过那时是冬末,现在是初秋。
楼道的灯泡没有换,此刻钨丝的污渍几乎把整个灯泡布满。八爪鱼不是一个人来,他身边还站着另一个戴着面具的下属。
傻七心头咯噔一下,心说明明可以在我家找我,你非得来这里,还带着个人。你想干什么,难不成想在这里就把我干掉。
但八爪鱼没让人出去,那人也没有拔枪。他点点椅子让傻七坐下,递过信封。
傻七说你每次来这交代,也不知道换个灯,看走眼了怎么办,杀错人了怎么办。
八爪鱼不接话,让傻七把信封拆开。傻七瞥了一眼旁边戴着面具的男人,而八爪鱼仍然没有让那人回避的意思。
傻七把信封里的东西掏出来,那是六张照片,每张都是不一




请你一枪崩了我 分卷阅读37
样的人,四个保守派,两个激进派。
“这么多,”傻七笑,“真是一票大的。”
细细看过几张照片,傻七面熟其中四个。
这四个都是黑石手下的人,两个保守派的法官,一个桥锁警察局局长,还有一个生意人。做什么生意不清楚,但好像和军火有关。
另外两个激进派则比较面生,最近才调到南厂。
“怎么杀自己人?”傻七抬头问。
“那是老蛇安插过来的,不是自己人。”八爪鱼道。
“你怎么知道?”傻七再问。
八爪鱼轻笑,扭头睥睨傻七“我就是知道。”
你就是知道。
傻七喃喃地重复了一遍,你他妈是掐指一算还是夜观天象。
这两人傻七听说过,八爪鱼猜错了,他们还真是激进派的。虽然去过蛇国进修,但却一直不愿意和老蛇合作。
之前老蛇的人找他俩谈过几次,那两人还算有骨气,硬顶着不愿意让步,誓死捍卫狼国人的尊严。
于是老蛇干脆做个局,把他们堂而皇之放回狼国。就看看八爪鱼会否怀疑他俩的身份,看看他俩的忠诚是否值得。
没想到八爪鱼还真动作了,这一盘棋八爪鱼确实不是老蛇的对手。
“我给你一周,”八爪鱼说,“完成之后回来复命,我送你走。”
傻七一听笑了,他说你他妈逗我吧,六个人给我一周杀,我不被保守派抓住,路上的警察也能把我抓住“你想干啥,你要搞我,我去警察局自首得了呗,别那么大劲。”
八爪鱼没被激怒,转过身在桌沿坐下。
他盯着傻七看了一会,平静地道“一周之后老蛇和黑石就回来了,现在是最好动作的时机。我知道很冒险,但这是值得冒的险。”
八爪鱼是在背水一战。
黑石和老蛇同时离开狼国的机会千载难逢,若再不翻转局面,将激进派的主导权重新夺回来,之后要再想以影子里的小动作来改变局面就很难了。若非掀起双方正面的、大规模的武装冲突,就是等着保守派一点一点耗尽激进派的生命力,从而将激进派的底牌全部抽空。
八爪鱼要比老蛇更先网,也要在老蛇远在极南之地,无力反击之时,速战速决。
“我不一定能做成。”傻七惯例把照片撕掉,塞回信封,“六个人……操作那么骚,你当我是神。”
“你必须做到。”八爪鱼还是那句话,拿起信封丢进了碎纸机。
傻七起身站起来,往门口走。
他走了两步,八爪鱼又道“抓紧了,不要让我催你。”
傻七没接话也没回头,他打开`房门,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他不想知道站在八爪鱼身边的那个男人是否扭头看了自己,也不想知道八爪鱼是否已先他一步,早早作出了生死相别的决断。
(63)
那一周傻七是怎么过来的,他的记忆很模糊。支离破碎,光怪陆离。
他没有办法知会老蛇,所以无法确定哪一个真的是老蛇的人,哪一个是老蛇同意干掉的人。八爪鱼如此安排,无非也是为了让激进派的内鬼没有传递消息的余地。
傻七做了。
他不可能不做。
他在周日的晚上带着匕首出门,于夜总会门口抽了半包烟。然后绕进舞厅,再跟进厕所。
他看到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抖着胯放尿,然后他贴上去,再捂住那人的嘴巴。
那尿则从便池旁边漏出,洒在地上,洒在傻七的脚面。
他进了一刀,进了两刀。他打转刀柄,那人却仍然拼尽全力地挣扎。
于是傻七抓住他满是发蜡的发茬,撞在便池上。
便池染上了红色,好似尿了一池子的血。然后陶瓷裂开,再把血渍冲进下水道。
傻七用力地洗手洗脸,再带着一身的腥臭从后门出去。
他守在走廊抽烟,掏出金币问旁边的油头粉面的小年轻要了一根烟卷。
小年轻操着一口外地音,说我没有没有,你要什么,你是什么。
傻七把兜里的金币都掏出来,上面还带着一点点尿渍。
小年轻又细细打量傻七,最终从口袋掏出塑料包。他帮傻七点燃,傻七深深吸了一口,顺着长满青苔的红砖墙面坐下。
他不喜欢这玩意,真的不喜欢。
因为它会让自己想吐,舒服过一阵后,胃里翻江倒海,他又扶着墙吐了个干净。
厕所里传来了第一声尖叫,傻七便把更多的金币从口袋掏出来。
他说我还要两颗,晚上回去好睡觉。
然后他顺着小巷一路走,走回厂长的酒吧,把两枚烟卷拍在屁叔的面前。
屁叔被震醒,抬头看一眼傻七的脸。而后捏起烟卷闻了闻,说你撒尿没洗手呢,怎么那么腥。
傻七说,还你的,你请我喝两杯,咱们一起等赖叔。
屁叔把酒瓶子推过去,让傻七喝一口又拿过来。
他擦亮火机,火光便成为傻七眼中唯一的闪亮。继而火光湮灭,一缕烟雾从满嘴黄牙间呼出。
屁叔说,你不要来这里,明天以后都不要来。
傻七说,怎么的,我还不能见你们了。
屁叔摇头,用力地吸着鼻子。他浑浊的眼球上布满了血丝,转一转,眼神迷离,似乎还沉浸在酒的芬芳里。
他没有回答傻七的问题,只是又喃喃地说,不要来了,你个小逼崽子,你不要来。
傻七把头低下,把最后一根烟卷塞进嘴里。他和屁叔静静地抽着,直到烟卷燃尽,他便告诉屁叔我还要来几天,之后我就走了。
屁叔没接话,可能没听到。
傻七扭头看向窗外,脑子里开始浮现第二张人脸。
路上的车灯时不时照过来,透过玻璃窗把油腻的桌面打亮。
他回忆着在厕所里咽气的商人,突然觉得小腹有点胀。
他也要放尿了,或许还得再洗个澡。
他摊开自己的手心,上面的纹路里有一点点干涸的血渍。
(64)
周一时他换了一身崭新的衬衫,还买了一顶鸭舌帽。
他把一直没用上的墨镜戴好,左右看看,又自拍几张。他真是帅爆了,只不过这一回他忍住没给八爪鱼发过去。
他躺在床上抽烟,烟雾在他头顶变成一个圈。那圈越变越大,越飘越远,然后和空气融在一起,看不清它原本的形状。
就像缠在那两个员工脖子上的鱼线,它们透明得好似不存在,却又坚韧得不愿意崩断。它在皮肤上勒出血痕来怒刷存在感,然后那人便开始挣扎,抽吸,跪在地上翻腾,最终没了气息。
其实傻七一直不太喜欢对这些员工下手。这就像一个杀人犯杀了人,却要把他的枪熔掉以作惩罚一样。错的不是那些枪杆,而是持枪的人。只不过这两人脑子不太灵光,他们踩过了粘稠的




请你一枪崩了我 分卷阅读38
沥青,那鞋底就是一个一个黑印。
他们没法自证自己在蛇老板面前的清白,也不会有人相信他们最终根本没被蛇老板买通。毕竟蛇老板打开钱袋,那金币就这么哗哗下来。谁都喜欢这股味道,那是好日子的馥郁,那是希望的香水。
傻七把他们拖到民房的拐角,又把他们的衣服脱下来盖上。
他认为忠臣就应该有个体面的死法,所以除了脖子上的鱼线,他不想让这两人的肢体遭到更大的破坏。
他从民房绕出去看天,秋天的天空越来越透亮澄澈。阳光温暖,空气干燥。街边的树叶开始变黄再变红,然后飘飘荡荡,把狼国染成一片血色。
他想起自己见到蛇老板的第一天,那也是一个好天气。
蛇老板问,你有家人吗?
傻七说,没有。
蛇老板又问,你有房子吗?
傻七说,没有。
于是蛇老板再问你可以做这份工多久?
傻七说,做到赚够钱。
蛇老板笑了,摇摇头,说,那不行,这活一干,就得干到死为止。
傻七觉得老蛇的眼睛很好看,那双眼睛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他告诉傻七,想想你的母亲,想想你的婶子,想想你婶子的儿子,想想那一天激进派闯进他们的家门,把他们从床上拖下,从屋里拖出。
傻七说,我不想知道。
蛇老板说,你想,否则你也不会来见我。你不敢想是因为你怕仇恨,但仇恨是力量,它可以助你成为兵良将。
你还想知道你母亲的死,你想知道她到底平和地在梦中去世,还是撑着腰起来喝水,却一不留神趴在地上。
你不敢问是因为你怕真相太过残酷,你怕听到他们说那一天他们也闯进了你的屋子,在你困在高墙之内时,如对待你婶子一样对待你的母亲。
那咳嗽剧烈起来,剧烈得听不清她说话。可她没什么好说的,因为她是旧国将士的遗孀。她把自己打扮成农妇的模样,可激进派都有火眼金睛“他们可以透过她虚弱的躯壳,看到她灵魂的模样。”
傻七把桌子掀了,说你他妈别说了。我不想知道,我连她骨灰在哪里都不想知道!
老蛇说,对,就是这样的恨。你要记住这种感觉,然后,你就能用它来杀人。
傻七的眼睛是一片湛蓝,苍穹之上有朵朵白云。
他很想知道那云是否能承载自己的重量,他能不能在上面躺下,然后就在这和煦的阳光下,睡个天昏地暗。
(65)
傻七不想杀同胞,可他一直在杀同胞。
他不想做叛徒,可他就是个叛徒。
他想要公正,想要秩序。想要告诉别人,那一天他去了,他去了群架的现场,可他根本挤不进去。他没有捅人,他没有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别人让他来,他便喝完了汤,就这么跑出去。
然后,那匕首便成了他手里的凶器。
然后,他锒铛入狱。
他望着墙上血桐的影,手上沾着法官的血。他谋杀了公正,为他们那本应装着正义的脑子里送进了子弹。他在干什么,他不知道。
1...1011121314...2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