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砯涯/星泽以西
也不知道这句话里有哪个字说的不中听了,上一秒袁帆脸上还挂着痞笑,下一秒瞬间凝固。他疾走上前扣住关瓒胳膊,像一头猝然暴怒的野兽,大力往回拉扯,再泄愤似的一甩。
“哗啦”一声巨响,玻璃茶几被砸得粉碎。
关瓒整个脊背都疼木了,眼前一阵发黑,全然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动手,还动得这么狠!他万分狼狈地翻过身,手掌按上玻璃碴子,关瓒疼得一抖,却顾不上太多,他捂住胸腔不住喘气,从泛起的唾液里品出了一股铁锈味。
“你……!”
这话没说完,袁帆扼紧领口把他提起来,双目怒红,凶狠质问道:“明天再来,那你今晚去哪儿,那男人家里?”他攥紧的右手僵硬颤抖,手背青筋暴起,分外狰狞。
关瓒被勒得气结,指甲掐进对方胳膊,脚下猛踹:“松开!”
袁帆无动于衷,一拳打上关瓒的脸,再拖着他进阳台,按在落地窗上。“你睁眼好好看看!”他掐着关瓒后脑,五指死命去拽他头发,“那人已经走了!他根本不管你死活!你他妈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
“情人?得了吧!你也就是个妓,花钱买来的玩意儿,谁会对你这种卖屁股的贱`货动感情?!”
关瓒嘴里全是血,眼睛盯着窗外,柯谨睿的车不在了。
是自己让他走的,关瓒感觉不到疼,只是意识不清地想,他明明问过用不用等,是自己拒绝的。
他们是没感情,可那又怎么样?原本也不是会动感情的关系。
但是……
关瓒抿了抿唇,把血咽下去,但是这并不影响他沉迷柯谨睿的温柔,那男人是带毒的,沾染过一次就会成瘾,还是无可救药、想戒都戒不掉的毒瘾。
他撑在窗框的手指动了动,力握住花架上一只水晶花瓶。
“哥……我疼……”关瓒抽了口气。
袁帆愣住,眼神有了短暂错愕,仿佛从疯狂中清醒过来了一瞬。
下一刻,关瓒猛地挣开,回手用花瓶毫不客气地狠砸袁帆额角。
寸厚的水晶瓶悍然爆碎,血液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关瓒握着残余的一截玻璃碎片,冷眼注视,淡淡道:“我的事,你他妈是不是管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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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3再上天堂
袁帆微弓着身子靠在墙上,手掌按住额角,指缝里全是血。他抬头迎上关瓒的视线,左眼被血糊住,另一只眼的眸底有诧异也有不解,似乎是没想到那个被他从小欺负到大的小孩竟然能有还手的一天。
紧接着,袁帆注意到了关瓒浮肿的嘴角和带血的手,仿佛如梦初醒,下意识要过去。
“瓒瓒……”
关瓒头晕得厉害,见状赶忙用碎花瓶指向他,低声威胁:“你别过来。”
袁帆果然不动了。
关瓒不错目地看着他,像一只极度戒备的猫,浑身的毛都竖着,一步一步退出阳台。
对峙中空气陷入死寂,先前不易察觉的痛感席卷而来,关瓒额头沁着一层密匝匝的冷汗,手指颤抖着去拿沙发上的双肩包。砸向茶几的那一下可能伤到了脊背,稍微拉伸便会疼的厉害,他脚下踉跄着绊了一步,整个人登时重心失衡,狼狈地撞向门框。
袁帆脸色剧变,正要赶过来。
关瓒撑着墙壁站直身子,喝道:“别动!”
“我只是看看你伤的重不重。”袁帆解释,目光瞥向关瓒倚靠的那面墙,看他手掌按过的地方留下的那枚带血的手印。什么时候伤到的?袁帆不动声色地回忆,片刻才想起满地的玻璃碴子:“去医院吧,我送你。”
“不用。”扔掉碎花瓶,关瓒拉开大门,又从鞋柜上摆放的纸巾盒子里抽了几张面巾纸。手掌攥紧,面巾纸迅速被血液浸透,关瓒疼得止不住发抖,不得不深吸两口气强迫自己平静:“告诉你妈,把下周日一整天都空出来,准备好我爸的古琴,我会再来。”
“关瓒!”袁帆追过去。
大门“嘭”的一声合上,关瓒走了。
门廊的声控灯被惊得雪亮,关瓒顾不上背疼,脚下走得很急,生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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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里的疯狗会追上来咬他。
眼下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小区里的绿植遮挡住了住宅窗口,只余下沿行车道每隔几米的路灯在散发着微弱的冷光。出了袁家的院子,走上相邻的一条行车道,关瓒终于停下脚步,把纸巾扔进垃圾桶,借助灯光查看掌心的情况。
一滴水从天而降,在他手腕处溅开。
关瓒心力交瘁地叹气,仰头去看阴郁低垂的云层,感慨这场雨来的真不是时候。
屋漏偏逢连夜雨,大抵就是在形容他这种丧家犬吧。
这时,振动声响起,关瓒心神不宁,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直到连续几声以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动静是来自裤子口袋,于是赶忙用完好的右手取出手机。等看清楚了来电人,关瓒感到心跳乱了,不久前受过的种种委屈如同被瞬时放大了数倍,堆积在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冷色调的惨白路灯刺得他眼眶酸涩,关瓒背过身,调整了一番情绪,然后把电话接起来。
听筒内很静,只有属于彼此细微的呼吸声,关瓒轻轻缓了口气,笑着问:“到家了么?”
“还没有。”柯谨睿回答。
“那是去公司了?”关瓒顺着往下猜,心里其实提不起闲聊的兴趣,只是不想被发现,“那应该很忙啊,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
那边短暂静了几秒,关瓒听见了打火机的声响,片刻后柯谨睿道:“算是吧,想到你跟那个家里的人相处不好,就想问问第一晚还顺利么?”
“舅妈出去打牌没回来,家里只有我表哥在,都挺好的。”说完,关瓒抿紧唇瓣,垂在身侧的左手在裤腿上蹭蹭,想止住那些没完没了往外渗的血。
“是么?”柯谨睿口吻淡然,是一如既往的随意和好听,“一切都好怎么还一个人跑出来了,大晚上的,散步么?”
此话一出,关瓒霍然愣住,难以置信地低喃:“您怎么会……”话音没落,他像是倏而意识到什么,身子不甚明显地微微僵住,继而缓慢转身看去。
夏雨已至,雨丝轻薄绵密,如同飘浮在空气中一层潮湿而多情的雾气。四下俱静,道路两侧的路灯仿佛也吸饱水分,变得雾蒙蒙的,看上去少了几分生冷,反而变得温柔起来。来时的路虎停在光线无法抵达的暗处,安安静静的熄了火,而那个男人则靠在车身旁,不紧不慢地抽手头的烟,佩戴在他耳朵上的蓝牙耳机一闪一灭,不远也不近,恰到好处地维持着这段十余米外的通话。
关瓒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大概是比惊喜更惊喜,比心动更心动吧?
然后,他听见柯谨睿说:“不想过来么?”
挂断通话,关瓒来到对方近前,他站在背光的位置,没忍住,眼眶便肆无忌惮的湿了。
“怎么没走?”关瓒努力镇定,沙哑着嗓子问。
柯谨睿没有急于回答,而是灭了香烟,他执起关瓒藏在身后的那只手,查看伤口的情况,淡淡道:“本来已经走了,可开到一半不放心,就又回来了。”
他垂眸看向关瓒,总结说:“割得有点深,不能随便处理,得带你去医院打破伤风。”说着,他起手轻轻摩擦过关瓒嘴角,眉心不紧了紧,“还有哪里伤着了?”
关瓒不说话,伸手抚摸上对方手背,很小心地把脸颊贴进掌心。柯谨睿无声一笑,领会了小家伙的索求,他体贴地搂过关瓒肩膀,把他轻颤不止的身子拥进怀里。
“这次是真委屈了?”他低头在关瓒耳边,鼻息温存,很轻很温柔地哄,“那就发泄出来,主人抱着你。”
那句话更像是契机,打开了生锈关死的门,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倾闸而出,击溃了阻拦在界限前的最后防线。关瓒哭了很久,把过去十年被他流回肚子里的眼泪都哭干了,再后来大脑放空,整个人陷入一种虚弱般的失神,只是低低抽泣,趴在柯谨睿怀里不说也不动。
时间渐渐晚了,其他事都能放放,但感染的伤口不可以。
柯谨睿不想去打扰关瓒,所以没去问那句多余的“能不能走”,而是直截了当地将人拦腰抱起。这一下牵动了扭伤的脊背,关瓒吃痛地闷哼了一声,抓着衬衣前襟往对方胸前缩。柯谨睿察觉到不对劲,快走几步,把人稳妥地放进副驾驶,他谨慎地按了按关瓒后背,确定疼痛出现的位置。
“应该没伤到脊椎,不过谨慎起见还是要拍个片子。”检查完,柯谨睿拉过安全带插好,关上副驾驶车门,然后绕到另一边坐进驾驶位。
路虎启动,空调的温度被调高了些,出风口吹出来的风干爽而微带凉意,很舒服。
关瓒侧头看着他,静默了有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道:“今天怎么不问我受了什么委屈?”
柯谨睿闻言弯起嘴角,漫不经心地回:“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愿意告诉别人,为什么自己会好端端地走进去,再浑身是伤地出来。”他顿了顿,几秒后复又补充,“我只需要知道这些是你那位表哥留下的,只这一点就足够了。”
关瓒很庆幸,他的确不想赘述被揍的细节,这种事很丢人,是个人都不愿意多提。幸好柯谨睿情商够高,明白不言而喻的重要性,给了他足够的尊重和面子。
但是有一点必须声明。
关瓒顽强的自尊心在叫嚣,小声道:“我也不是完全吃亏的那个人……”
柯谨睿有些感兴趣,意味不明地看了小家伙一眼:“你还手了?”
“嗯。”关瓒没发觉,他现在的行为就像个固执证明自己的小孩,“以前不敢反抗是担心被舅妈赶出去,现在不一样了,赶出去我也……”他忽然觉得心虚,他是能靠打工养活自己,可现在的生活却是柯家给的,说出来到底是底气不足。
柯谨睿不在意,替他把后半截补充完整:“被赶出来有我接着呢。”
这话不是关瓒想的意思,但远比他脑子里的那句更动听。
然而关瓒清醒,尽管很吃柯谨睿无微不至的那套关心,可他却始终不敢忘记游戏规则。他怕经受不住诱惑,会被甜言蜜语软化,怕自己先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陷进去,沦落至求而不得的境地。
主奴之间本来就是一场暧昧不清的游戏,动情时以假乱真,结束后淡如路人。这是圈子里不成文的规矩,所有参与者都在小心翼翼地遵守,像是在维护那个世界里特有的法则,很少有人会做出逾越的举动。
在这里关瓒是新人,却深谙圈子里的规矩,所以真正让他感到疑惑的不是自己对于柯谨睿的感情,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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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个比他入圈更久、更有经验的男人,在处理私下问题时过分亲昵的行径。
如果柯谨睿冷漠,那么他必然就不会有机会被吸引,不会动摇,也不会产生不该有的感情!只可惜事与愿违,柯谨睿细致入微的爱护形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从身到心地锁死在里面,徒劳挣扎只会导致网越越紧,勒得他痛苦又甜蜜。
明知是毒,却心甘情愿地吞,明知烈火焚尽,却无可救药去做那只扑火赴死的飞蛾。
关瓒浑身都疼,只有脑子舒坦,甚至还带着点如释重负的甜。
于是,小猫咪勇敢地斗起胆子,凑过去,在只撩不养的渣主人脸侧亲了一口。
柯谨睿难得讶异,侧头看向关瓒。只见小家伙鼻青脸肿,模样惨兮兮的,特招人疼,可说出来的话却男友力十足,像是要疼他。
关瓒说的是:“柯先生,我想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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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4医院
柯谨睿心情微妙,似笑非笑地抿起唇线,看样子既没同意也没拒绝,似乎是没太往心里去。
关瓒胸口的一颗心紧张地怦怦直跳,歪头看他,也没再说多。他心里有自己的原则,认为稍微点一下就好,先试探个态度出来。假如没言明不行,那就说明是有戏,即便不幸断言拒绝了,他还能用玩笑话搪塞过去,不至于坏了气氛。
柯谨睿的狡猾之处正在于他态度上的似是而非。
关瓒在感情方面毫无经验,单纯得堪比一张白纸。
高中时学业繁忙,回家又要面对舅妈的冷嘲热讽,他没时间谈恋爱,更没力去动喜欢的心思。到了现在,其实他本身都有些分不清对柯谨睿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或许仅仅是太久太久没出现过这样细致体贴的人了。他从水底浮起,忽然被人捧在了手心,那种温暖舒适的气息令人意乱情迷,他慌了阵脚,将偶然萌芽的感激错认成了爱意。
还是再等等吧,万一不是呢?
回视线,关瓒不动声色地坐正身子,轻轻合上眼睛,努力清空思维去休息。
而此时此刻柯谨睿心里却有另一番想法。
最初见面,关瓒谨慎客气,对他总带着三分敬和七分怕,活得像只缺乏安全感的小动物。可随着相处深入,两次调教过后,他明显能感觉到小家伙变得亲昵起来,那种担惊受怕的胆怯似乎被放下了一些,他的眼角眉梢渐渐染上几分少年特有的神采,显得骄矜而可爱。
不过更意外的,还要数关瓒对于感情的大胆直白。
思至此处,柯谨睿不甚明显地笑了一下,心想,真是跟关郁文一点都不像,倒是很偏袁昕。
路虎一路飞驰,驶向学院路附近的第三医院。
这时间普通门诊早就结束了,只有急诊可以接患者,但是众所周知,医院急诊部的环境通常来说都不会太好,而且前来就诊的病人五花八门,有些甚至特别血腥。柯谨睿不想让关瓒见太多有的没的,所以在来的路上打过几个电话,直接联系了三院的骆院长,说的是马上要带人到医院,请他帮忙协调个水平好些的医生过来,再安排间单独的诊室。
骆柯两家算是世交,当年骆院长和柯溯一起在陕西做知青,是定过娃娃亲的好兄弟。只可惜孩子们的思想太独立了,柯家大小姐幼时为了增强体质练过散打,作风比同龄的男孩子都硬气,而且说一不二,脾气特倔。打从她知道有口头定亲这回事起,基本保持了对骆少爷见一次揍一次的良性频率。起初小孩子打架,两家大人都没太当回事,还以为是对小冤家,越打感情越深。
直到某次骆少爷胳膊折了,柯溯大吃一惊,终于意识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于是,他不得不主动出面撤销婚约,拯救了差点被揍到恐女的骆少爷,紧接着匆匆叫停了散打训练,将疯丫头拉回民乐圈培养,强行以琴静心,引导她做回端庄淑女,顺便女承父业,接过“筝王”名下的第一份传承。
这些都是前话,几经辗转,现在早已是尘埃落定,更多成为老一辈人叙旧时茶余饭后的谈资,一笑置之。
不过多时,路虎开进第三医院正门。柯谨睿停放好车子,正好看见一个护士模样的小姑娘迎过来。双方确定好身份,小护士带两人直接去了后面的外科住院部,乘电梯抵达八层,然后她让柯谨睿在公共休息室等候,单独带关瓒进换药室找医生处理外伤。
这会儿时间过了夜里九点,病人们大部分已经睡下,很少有人走动,整个楼层都十分安静。
柯谨睿原想找个地方抽烟,可病区的门过探视时间以后便会上锁,二十四小时有保安看守,进出都不方便。他打消了这个念头,重新返回休息室,打算先给骆院长回个电话,表示一下对深夜打扰的感谢。
结果号码还没拨出去,休息室门外传来脚步声。
柯谨睿抬头看过去,视线与来人相遇,他颇为意外挑了挑眉,说:“今儿什么日子,我来趟医院都能遇见你?”
进门的男人身量高挑,两条腿又长又直,穿了身局部亮面的黑色西装,看着就跟医院格格不入。他的脸俊得张扬,是那种带着侵略感的帅,眉目英俊雅痞,仿佛一举一动都是带有暗示性的撩。他叫秦疏远,是跟柯谨睿打小一块长大的发小,追溯孽缘,他就是把关瓒买下来送进包厢的那个二缺。
秦疏远面色焦急,快步走过来对着柯谨睿左看右看,末了问了句:“你没事吧?”
柯谨睿放下手机,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能有什么事?”
这腻味他的口气听着就身体倍儿棒,秦公子大松口气,径直在柯谨睿正对的茶几上坐下来:“我这不是听说你来医院了嘛,以为是出了什么要紧事,要不怎么着急忙慌地赶过来。”
柯谨睿闻言一哂,以一种审视而又玩味的目光将对方上下打量个遍,笑着揶揄他:“看你这样也不像专程来看我的,是晚上定好了什么活动?”
“哪有什么活动?”秦疏远掏出香烟就要点,柯谨睿眼神一瞟示意墙上“禁止吸烟”的提示。秦疏远登时恍然,起打火机,把卷烟放在鼻翼下恋恋不舍地嗅,似乎那不是根中华,而是小情人勾住他领口的手。
柯谨睿被恶心到了,起脚要踹。秦疏远跟他开玩笑,见状笑眯眯地把柯总的腿压回去。
“说正经的。”秦疏远道,“我连着加了两个多星期的班了,天天盯着夜盘,刚才也是在公司附近随便喝两杯放松一下,晚上还得通宵,结果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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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边有事,这就过来看看。”
柯谨睿说:“你要不提加班,看打扮还以为等下有个秀场呢。”
秦疏远:“……”
秦疏远低头看了看身上风骚了拼接西装,再一抬头,他很是谦虚地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秦公子意思传达到位,郑重表达了对于柯谨睿认同他堪比t台模特般英俊帅气的感谢。
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柯谨睿假装没看见,静了几秒,淡淡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来医院?”
“星南说的呀。”见柯谨睿面有讶异,秦疏远详细解释,“他博士毕业回国了,谁都没通知,我也是晚上在酒吧遇见他才知道的。你给老院长打电话找医生,他就通知了星南过来,我听电话里说了外伤扭伤什么的,还以为你让人给打了呢!”
“不是我。”柯谨睿说。
秦疏远品出深意,试探着问:“是你的人?”
这话问的其实多余,柯谨睿是什么人他最清楚不过了,能让他深更半夜大动干戈的,那必然不能是个普通人。眼下秦公子浑身上下的八卦细胞都被打了兴奋剂,整个人几乎是闻着奸情的味道开车来的三院。柯谨睿故意吊他胃口,笑得意味深长却不答话。秦疏远软磨硬泡,就差跪下叫爸爸了。
只可惜丢人的事没干成,休息室的门再次被人打开。
一个年轻斯文的男声叮嘱道:“……这两天记得观察体温,手绝对不能碰水,背后的拉伤要定时敷药,多静养,尽量减少不必要的活动,更不能剧烈运动,记住了么?”关瓒点点头,下意识去看房间另一边的柯谨睿,却在注意到还有别人的瞬间怔了怔。
那名男医生交代完医嘱,也顺势看向柯谨睿,打招呼说:“谨睿哥,好久不见了。”他笑得温文尔雅,态度客气而又不至于显得疏离,却故意忽略了旁边的秦疏远,好像房间里根本不存在第四个人。
关瓒机灵得很,闻言看了看主治医生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陌生男人,最后递给柯谨睿一个询问的眼神。
时隔已久,关瓒不记得秦疏远,秦疏远更不可能记得关瓒,只有柯谨睿一人心知肚明,却有意不去点破,以误会重提,大家看彼此多了层有色眼镜,还得心力地解释。
他起身走过来,主动做出介绍:“这位是骆星南,骆院长家的小儿子。”说完,他起手示意身边的秦疏远,尽管正色依旧,可口吻中却混进了一丝不明显的戏谑,“这位是秦疏远,做交易的,他操盘比做人稳当。”
秦公子见美人从来不露怯,本来人模狗样含蓄的一表人才,结果柯谨睿最后一句话一出,他自己都没忍住笑场了。
“去你的!”秦疏远笑骂,“信不信我把你的钱都赔进去?”
柯谨睿从容回敬:“公司信誉要紧,你赔个十几亿没什么,就怕以后没人找中亚交易了。”
秦疏远:“……”
塑料基友情!外人面前一点面子都不给的啊?!
柯总的嘴秦疏远是从小服到大,自知不管说什么都能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怼回来,于是自觉安静如鸡,以再留下供损友调侃的话柄。
言归正传,柯谨睿道:“我们几个从小就认识,其中星南小不少,今年刚博士回国。疏远跟我同岁,论辈分的话你其实都得叫……”这话没说完,柯谨睿倒是先笑了。
“不许叫叔叔!”秦疏远反应超快,有理有据地扯淡,“你看我这么年轻,一点都没有叔叔的样子,叫哥吧,哥哥多好听!”
关瓒被他逗笑了,看着柯谨睿,什么都没叫。
“他是我们家老爷子最近新的小徒弟,叫关瓒。”说完,柯谨睿看向骆星南,问,“情况怎么样?”
“初步检查的结果是没什么大碍,就是这个点拍不了片子,你看是想住一宿,还是明天再带人过来一趟?”骆星南道。
柯谨睿侧目看向关瓒,两人视线相遇,后者小幅摇了摇头,柯谨睿会意,说:“医院条件也不好,我明天上午再带他过来。”
“那行。”骆星南翻开备忘录查看坐诊时间,头也不抬道,“我最近都在泌尿外男科实习,你们到了可以直接来诊室找我。”
秦疏远:“……”
秦疏远难以置信地说:“你怎么学了这么个专业?”
骆星南把手机起来,一本正经地问:“远哥对我学的‘这么个专业’有什么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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