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小镇血族实录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泠司
他在看着他,极其专注的目光,好似里头除了他就再也容不下别的东西。
“为什么?”被这双冰川一样的眼睛注视着,卡尔心中那些有毒的藤蔓逐渐枯萎。
无视了暗影里潜藏的威胁,埃德加摸了摸他的头发,“因为我曾经发过誓,将我所有的东西都献给那个人,既然这样,我就不可能会和其他人有那样的关系。”
哪怕是在他迷失自我,和伊格纳茨一同犯下许多错误的那段时间,他都坚持了自己的诺言。
“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吗?”
“是的,所以今天你应该感谢尤金在这个地方,我是绝不可能违背自己的誓言的。”
说完以后他拉着卡尔的手往楼梯那边走。
“我们先不要打扰,新生的吸血鬼对外界极端敏感,很容易到伤害,所以格外细心的照顾。这大概会持续好几天,只要尤金没有出来说话就代表你的朋友一切都好。”
转化为吸血鬼只是一瞬间的事,后续的教导却要持续很久。
最少三四天,最长会需要一个多月,完全取决于主导的一方。
埃德加将他拉到一间简单布置过房间里,“你先睡一觉。”
“但是……”
看出卡尔还想说什么,吸血鬼没有苛责,只是温和地盯着他。
“你的身体还是人类。我看得出来你已经快到极限了,所以现在你必须休息。”
卡尔想说你怎么知道。
他一直努力支撑着不要倒下,可吸血鬼却轻易看穿了他的疲惫。
巴塞洛大街地下卖场,最深处那间灯火通明的工作间里,伊格纳茨坐在桌前,面前摊开一本看起来很有些年岁的旧书。
这本书的封面是由皮革做成的,看起来随时会散架,而发黄发脆的书页上头用绿色的墨水写满了一些扭曲的蛇形文字如果埃德加在这的话,一定能认出这些文字和他在韦伯斯特庄园找到手稿上的那些相同。
为了逃避迫害的中世纪施法者们发明的特殊文字,它们凝结着当时施法者们的智慧,却在一代代的流传中已近乎失传。
在那些给雷霍普当学徒的岁月里,伊格纳茨学会了读写这种文字的方法,又在之后的几百年里将它传授给了包括埃德加在内的许多人,却又仅限于此。
“探寻灵魂的本质。”伊格纳茨念出这一页的标题。
他就像从未读到过这些东西一样,一字一句地阅读着书中讲述的东西。
原来从这么久以前,施法者们就已经注意到了灵魂与肉体的关系无论他们能够使用多么强力的法术,人类的肉体都是脆弱不堪的。
为了摆脱脆弱肉体的束缚,许多充满野心的施法者们开始了自己的尝试。
过去的几百年间,他太过执着于包括肉体在内的永生,却忘了还有这么个方法,直到被佩格那个庸俗不堪的男人提醒。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有人来敲门,他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
伊格纳茨将失血过多的佩格扔给了其他吸血鬼照看,自己待在这个地方。
通常来说是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前来打扰他的。
他看向门边。
不是已经死去的布莱安娜。
“是我,父亲。”
梅琳达克罗夫特恭敬地站在门边,绝对不敢逾越一步。
每个来到这里的吸血鬼都该知晓哪里能够进去哪里不能,而这里就是绝对不能的领域之一假如你闯了进去,化成灰烬都只是最轻微的惩罚。
“是你。”
梅琳达行了个礼,“我们还需要向那群人类供应药剂吗?”
这座小镇变为鬼城的“圣水”不过是某次实验中产生的副产品:它的作用是再寻常不过地将人变成吸血鬼,却又因为其他成分的原因,过程会无限拉长,便于实验者观察。
伊格纳茨制造了它,使用过几次以后什么都没有发现,直到这一次,他找到了它的全新用处。
欺骗盲信的人类,看着他们在不知情的条件下喝下剧毒的药剂,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充满戏剧性了。
“不需要了。”他诡秘地微笑起来,“梅琳达,准备一下东西,我想要要出门看看。”
女吸血鬼应下,按他说的去准备外出的东西。
外出。
伊格纳茨快要控制不住脸上的笑意。
接下来就让他去为他亲爱的老师寻找一具完美的容器。
他已经有了目标,只要能得到那具肉体,一切都将完成。
接近次日清晨的时分,外头又飘起雪来,起初只是一点细碎的雪粒,后来慢慢变成成年人指甲盖那么大的厚重片状物。
窗棂上积了厚厚一层雪,而玻璃窗上结着又厚又坚固的冰花,即使用手去敲也不会碎裂。
埃德加站在卡尔房门外,好长时间过去了,整个人动也不动,就像一位忠诚的哨兵。
直到某种看不见的讯号惊醒了他,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金属圆筒,用戴着皮革手套的那只手取出里面特制的粉笔,在卡尔房门上画了几个古怪的符号。
这些符号组成了一个规整的圆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如果有什么东西强行闯了进来,至少他在外面也会知道。
尤金所在的那间房门还没有打开。他想了想,过去又在那里画了和卡尔门上相同的符号,这才将那支粉笔再度进筒里,放回了口袋。
临走之前,他敲响了莫里森先生的房门。
因为天色尚早的缘故,中年男人好一会才磨蹭着出来开门。
他身上披着睡袍,揉着惺忪地睡眼,有些意外地对上了金发吸血鬼的脸孔。
“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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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一直在往埃德加的身后看,意外地什么都没看到,“卡尔没和你在一起吗?尤金呢?这是……要出发了吗?”
他面色憔悴,眼眶浮肿,下巴上还有没刮掉的胡茬,却还是做出一副乐观的模样失去妻子,即将和唯一的孩子诀别,远走他乡的悲伤日复一日地积累在心头,使得他看起来越发衰老,再加上几天前的那场大火,差不多算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没想到那些追杀他们的东西居然如此迫不及待,他们前脚刚离开那栋房子,后脚大火就烧了起来。
即使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回去,可一想到他们曾经生活过的痕迹都被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经历了这么多危机,也稍微被锻炼出一些嗅觉的他敏锐地嗅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面对莫里森先生的疑问,埃德加没有隐瞒,简单说出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黛西维拉德出事了,为了保住她的命,尤金对她进行了初拥,但新生吸血鬼是脆弱的,直到她的状况稳定下来,你们都得待在这里。”
听完这所有的东西,莫里森先生勉强露出个笑容,尝试开个不好笑的玩笑,“这么说,我是这里最后一个人类了?”他也看到了窗外的天气,“下雪了。”
“卡尔在他的房间休息。”埃德加说出他真正关心的信息,“他太累了,所以我让他好好休息。”
莫里森先生思索了一会,低声赞同,“嗯,我想也是,他看起来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逼入绝境,但我问他他又肯定不会告诉我。”
“拜托帮他准备些食物,人类的食物,他应该会需要这个。”埃德加向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尤金现在不太方便,我离开这里这段时间,无论是谁来都不要开门。只要等,最多十分钟,我一定会回来。如果卡尔醒了,一切交给他处理就好,一般的吸血鬼不是他的对手。”
听出话语背后沉重的警告,中年男人低声应下,“我知道了……我不会给任何人开门,这样就够了吧?”
“我走了。”
交代完必要的东西,埃德加没有从正门离去,拉开窗户直接跳到了花园。
他的身形十分轻灵,落在雪地上甚至没有留下多么深的足迹。莫里森先生一直站在窗边目送他的身影离去,然后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埃德加的靴子踏在积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雪花落在他的发梢肩头,一点都没有融化。如果不看这些东西的话,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再寻常不过的过路人。
短短一个多月间,布洛迪卡镇的街道就彻底空了:吸血怪物潜藏在暗处,政府毫无作为甚至隐藏真相,年轻人大多离开了小镇,而剩下的老人、女人和小孩们恐惧、悲伤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把自己关在房屋里,祈祷漫长的黑夜尽早过去。
埃德加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在经过某条暗巷时,他身形一闪,进到了那条肮脏狭窄的巷子里,往更深处去了。
今天是星期二,明天是星期三,是伊格纳茨离开巴塞洛的日子。
在此之前,他要去见一个吸血鬼,一个饱受伊格纳茨压迫的吸血鬼。
暗巷的尽头,有一扇破旧的小门。
他先是快速地敲了三下,又放缓速度敲了两下,如此重复了三遍以后,小门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瘦削得过分的青白面孔。
门内的吸血鬼看清他的面孔,伛偻的身躯瑟缩了一下埃德加这才看清他的瞳孔是涣散的,就像一块浑浊的玻璃,里头没有一丁点光。
要不是能够嗅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黑暗生物的气味,埃德加只怕要把他当成普通的人类老者。
“骑士头,长矛,玫瑰,十五世纪的西班牙。”
确认过暗号还不够,吸血鬼的鼻尖耸动了两下,这才用沙哑的嗓音说:“……是,是你,你来了,弗格尔桑先生。”
“是我。”埃德加缓声说,“我们约好了这个时候见,你会告诉我如何混入伊格……”
“别说那个名字!”吸血鬼神经质地尖叫起来,等到埃德加住嘴后,他警惕地又动动鼻子,却还是没有松开抓着门栓的尖细手指。
埃德加没作声,他又喃喃自语起来,“别说那个名字,他会听见的,他真的会听见的。”即使他的面容皱巴巴得厉害,埃德加也能分辨出这是恐惧的神情。
“进来,进来说。”他松开门栓,招呼埃德加跟他进来,“不要在外面,他的眼睛无处不在,无处不在。”
门内是埃德加必须弯腰才能经过的低矮通道,他跟在瘦小佝偻的吸血鬼后面往里走。
沿途的空气湿热,带着股难以言说的腐臭,好似尽头有什么东西腐烂发酵了。
他们一直走了好久才来到低矮的客厅。
依靠吸血鬼出色的夜视能力,埃德加走到圆桌边坐下。
桌子上残留着灼烧过后的痕迹,中央还摆着一根快要烧到尽头的蜡烛。
“弗格尔桑先生,您需要喝点什么东西吗?”
还不等埃德加回答,干瘪的吸血鬼就摸摸索索地从架子上取了瓶东西,倒在豁了口的玻璃高脚杯里。
“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请您不要介意,我已经好久没有招待过向您这样气派的同族了。”他将酒杯推给埃德加,“请用吧。”
杯子里发黑的液体已经有些凝固了,埃德加没有露出嫌恶的神色,平静地喝了一口又放下。
“你的眼睛看不见东西。”他轻声说,打从一开始他就注意到了,眼前的这个吸血鬼是瞎子,依靠嗅觉和听觉来分辨方位,“是之前还是之后。”
吸血鬼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沙哑癫狂,“之后,是之后。”他的语气了多了些怀念和悲伤,“我很年幼时失手杀了个年轻女人,为了躲避猎魔人的追杀,我告别血族之父,来到这座小镇。多可笑啊,那个时候我满心喜悦,认为自己逃离了猎魔人的魔爪,却不知道这是另一重厄运的开启。”
伊格纳茨杜勒斯统治着这座小镇,每一个来到这里的吸血鬼都必须去见他,他也不例外。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为他服务即使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这样做了,直到某个契机的来临,我醒悟过来,我发现自己其实是被他控制了。”像是觉得寒冷,他颤抖了两下,“他控制着我们,让我们以为他服务为最高殊荣,在我们身上进行残酷的实验。他抽取我们的血液,提取某种物质,我以为这没什么,但是很快我发现我衰老了吸血鬼居然会衰老,你能相信吗?在那个地狱里,我看到了跟我有同样遭遇的同族,他们有些不是自愿被转化的,是被移植了吸血鬼的内脏,在介于人和吸血鬼之间时就被放干了血液。”
“你逃了。”
吸血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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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笑声中带着点得意,“是的,我逃了,我用太阳光烧死了两个同族,用他们的灰伪装成我的反正他那么傲慢,是记不住仆人的死活的。你知道吗?那个人能够通过我们的眼睛窥伺外界发生的一切。”他指着自己毫无光泽的眼睛,“我亲手弄瞎了自己的眼睛,这样他就看不到我在哪了。”
讨论完吸血鬼曾经经历的事情,该轮到他们的合作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埃德加问出最重要的问题。
究竟是什么使得面前的吸血鬼愿意帮助他对抗伊格纳茨杜勒斯。
他说过,黑暗生物都是天生的骗子,如果眼前的吸血鬼在说谎,那么等待着他的可能会是比几十年前更加惨痛的教训。
“那个人,他已经疯了。”吸血鬼露出恐惧的神色,“他已经疯了啊!为了给予那块肉瘤永生,他要把我们全部献祭掉。你看到他做了什么吗?他明明不需要转化这么多人的,但是这座小镇已经快成为鬼城了,再让他这样下去,不论是人,还有吸血鬼,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埃德加关上门以后,卡尔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是无法入睡。
身体疲惫到了极点,但神依旧亢奋,他翻了个身,床板很硬,因为长时间雨雪的缘故,被子稍微有些潮,躺在里面很长时间都没法暖和起来。
他努力闭上眼睛,几分钟后再度睁开,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天花板上有一大片潮湿的痕迹,边缘稍微泛黄,就像一副无规则的地图。地图,他又想到埃德加的计划,总之一连串的东西在他的脑海里成群结队经过,怎么都无法抓到头绪。
他想起黛西说她听见了托德的声音,不止一次。
明明那个时候他亲眼看着他搭乘上那趟火车,他甚至能够回想起握着的手指被掰开时,心中的绝望与惶恐。
“你还在看着我们吗?”他悄声对着空气发问,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托德,你还在看着我们吗?”
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回应,他自嘲地笑了下。
“你知道吗,黛西很想你,很想很想。我也想你,但可能没有那么想,因为我有太多东西需要操心了。”
当倾诉开了个头就再无法停下,不管有没有人在听,他都继续说了下去,“你爸爸,他和猎魔人达成了合作,正在追查这座小镇的真相,很快,很快就能还你们一个公道了。还有你妈妈,她被变成了吸血鬼,我们暂时没有再见到她。她……她可能不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人了。”而且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们一定会杀死她。
回答他的只有窗户外的风声和自己粗糙的呼吸。
想到流了那么多血,此刻还在另一个房间生死不明的黛西,他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割了一道。
“对不起。”他的喉咙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我没有履行承诺,我没有保护好黛西。她被人诅咒,差点就真的死了。”
他将自己整个人沉进没什么温度的被窝里,蜷缩成一团。
忽然像是有什么东西温柔地擦过他的脸颊,很轻,轻到他都要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你还在这里吗?”
他立刻掀开被子,想要看清黑暗中究竟有着怎样的东西存在:什么都没有,和他预料的一模一样,只有冷冰冰的空气。
失望至极的他再度倒回到床,闭上眼,等待睡意的降临。
在躺下差不多快要一个钟头以后,他终于勉强睡着了。
熟悉的感觉再度涌上心头,就和过去梦见地底那条长长的走廊一样,这一次他也很清楚自己在做梦。
有关过去的又一个梦境。
起初是一长段黑暗。
黑暗骤然消失的一瞬,他看见血色的月亮悬挂在天幕之中,淡紫色的雾气氤氲在四周,模样显得极其不祥。
他尝试性地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自己无法动弹的同时,他低头看见地面上用干涸血液画着巨大的魔法阵,法阵周围站满了身穿麻布长袍、看不清面容的男男女女。
麻布长袍的领口扣着一枚银徽章:圆形,内圈印着太阳的图腾,而在太阳的中央有一双简陋的眼睛,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地面上的一切生灵。
数不清的触手从法阵内伸出,缠绕上了他的身体他看见类似于鸟类的脚趾,看见飘落的白色羽毛,很明显这不是人类的身体。
在他挣扎着想要脱困的此时,一个看起来是这群人首领的男人走上前。
他摘掉了兜帽,露出一张还算英俊的面孔他们的体格应该差不多,但因为他被那些触手缠缚在半空的缘故,男人不得不仰望着他。
黑发蓝眼的男人的眼神里满是疯狂,而这眼神令他浑身上下都不怎么舒服后来他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了,就像是被毒蛇盯上的猎物。
男人想要触碰他,却因为他眼神带给他的畏惧不得不停在半空,怎么都不敢真的落在他的身体上。
“抓到你了。”他的话语里透着不易察觉的残忍,“我们抓到你了。”
画面黑掉,他沉默地站在原地,等待着新一幕的出现。
时间再往前追溯,追溯到更加久远的从前。
黑暗中的日子,却意外地感觉到安心。
古老的石板路,臭气熏天的城市,还实施宵禁的年代,街道空无一人,煤油灯昏暗的光芒如水中浮萍,飘着飘着就散了。
他跟着某个人行走在曲折的暗巷中,那个人浑身上下都隐藏在宽大的斗篷里,怎么都看不清。
暗巷的尽头,是刻意卖弄风骚的女人在等待。
她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一般,熟练地抬起双臂缠绕上了前面那个人的脖子。
“亲爱的,你终于来看我了……”一句话还没说完,穿斗篷男人就咬住了她的喉咙。
咕嘟咕嘟的吞咽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而他贴着冰冷的石墙安静等待吸血鬼用餐结束。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吸血鬼终于从女人的脖子上抬起头。
他能听见女人微弱的心跳和呼吸女人没死,为了不至于引起麻烦,吸血鬼一般都不会杀死他的猎物。
“让你久等了。”很好听的嗓音,低沉柔滑,带着些微弱的笑意。
他没有作声,眼神落在昏睡不醒的女人身上。
吸血鬼的面孔藏在宽大的兜帽下边,只能看清还染着血色的嘴唇和致的下颌线条。
过几个钟头女人就会自动醒来,忘记今夜发生的所有东西,不再记得吸血鬼究竟对自己做了什么。
“你和她不一样,不论如何我只会有你一个人。”察觉到他的眼神,吸血鬼一步步朝他走来,伸出了手。
月亮穿透云层,银色的光辉洒落在尘世间。
这是属于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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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生物的时间,在这样美丽的月光之下,他们做什么都是被允许的。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可出口的不是人类的语言,而是尖锐的嘶鸣。
即使是这样,吸血鬼也没有露出不耐烦或是厌恶的神色。他抬起头,兜帽稍稍滑落了一些。
冰川一样透明的蓝眼睛,温柔地注视着他。
他看到自己倒映在其中的影子怪异不堪,无论怎样都不像是人类。
“不论过去多久,我都只会有你,哪怕我们无法每时每刻都在一起,但没有什么能够将我们分离。”
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应的了,也许他说了什么,也许他什么都没有说。
“就算有一天你不再出现了,我也会找到你。”
……
他像是被人打了一拳,骤然从这个梦境中挣脱。
溺水一般的窒息中,他按住胸口剧烈呼吸,许久都无法从那种深不见底的悲伤里挣脱。
饥饿感再度涌现了出来,暗影蠢蠢欲动,但他顾不上勒令它们安静点,只是静静地坐在床上,怎么呼吸都感觉缺氧。
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感觉,过了好久他才分清哪里是现实世界哪里是梦境的边缘,他摸了把自己的脸,发现自己居然哭得一塌糊涂,干掉的泪水印在皮肤上,稍微搓一下都会感到痛。
“卡尔,你醒了吗?”有人在敲门,沉溺于悲恸中的他惊醒,认出这是爸爸的声音。
“……醒了,有什么事吗?”
他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跳下床,打开门,看到爸爸正站在门外,满脸紧张地看着他。
“出什么事了吗?”他躲闪了两下,不是很想让他看出自己刚刚哭过这件事,“埃德加呢?”
“他不在,他有什么事出去了。”
卡尔回头看见门上画着的符号,觉得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等他正要伸手去碰就听到爸爸局促不安地说:“不知道,但是他出去应该有一会了。”
“他什么时候出去的?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吗?”卡尔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又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脸颊,“我睡了多久?”
莫里森先生思索了一会,“你睡了快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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