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小镇血族实录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泠司
没想到对方会是这幅说辞的安蒂亚戈挑了挑眉毛,“噢?是吗?那你想要我做什么?事先说明,我不能帮你杀人,不论是哪种层面的,我都不会帮你杀人。”
政客的请求一般就那么几套:有人要陷害他们,或是想要先下手为强去陷害自己的竞争对手。
“听说你,你是那什么猎……猎人?”
佩格说了半天都没说对那个名字,安蒂亚戈只能好心帮他补完了,“猎魔人,或者通俗一点的说法,你可以当我是吸血鬼猎人。”
虽说他的业务范围并不局限于此,但是目前来看,“吸血鬼猎人”几个字完全够用。
佩格噢噢噢地应下,转而又把话题放到一开始的地方,“你说你不能伤害人类是怎么回事?”
“我们不能在肉体范围上伤害人类。也就是说,普通人可以殴打甚至杀死我,我们被戒律束缚,完全无法反抗。”
“反抗会怎么样?”对此来了兴趣的佩格继续追问。
“大概率会死。”安蒂亚戈的语气带着残酷,“用哪只手伤害人类,哪只手就会折断。对方受到的伤害会十倍二十倍折返到我们的肉体上。我认识一个人,他只是在气头上揍了那个把灵魂出卖给恶魔的男人一拳,只是一拳,甚至没用用上一成力气,但是他的内脏破裂了,最后被送进医院抢救,摘除了脾脏和一半的肝脏才勉强活下来。”
听到后来,佩格努力控制着脸上的笑容,使得面部表情极度扭曲。
“这可真是太遗憾了,希望您的朋友一切都好。”哪怕他心里完全不是这么想的,他都得在口头上表达同情,“不过请您放宽心,我不会让您杀人。我想请您消灭给这座小镇带来灾厄的吸血鬼,您愿意祝我一臂之力吗?”
“吸血鬼?”安蒂亚戈抬头看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我非常感兴趣。您继续说。”
“是的。吸血鬼。”佩格脸上浮现出恐惧,“名叫伊格纳茨杜勒斯的吸血鬼。他会毁灭这座小镇,作为镇长的由衷地感到恐惧。”
安蒂亚戈脑袋向后仰去,躲开佩格的手指,“我怎么听说,是您和吸血鬼勾结?”
“那都是他逼迫我做的!”佩格尖叫起来,“我如果不照他说的做他会杀了我一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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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他好几次都差点死了。
安蒂亚戈回目光,“好的,我知道了,您想拜托我消灭伊格纳茨杜勒斯对吧?”
“是的。”
以为自己找到了救星的佩格转眼就起那副虚伪的悲痛,“我会告诉你他在哪里,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也能找我要,只要你能消灭他,报酬你说了算……你在干什么?”
安蒂亚戈口中念念有词佩格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本能的恐惧告诉他,他最好现在转身就跑。
刺眼的白光从安蒂亚戈的身体中透出来。
这光芒越来越强烈,就如正午的太阳,能够灼烧一切黑暗。
等到他念完最后一个音节,他的身体已经淹没在白光里。
或者说他把自己变成了太阳。
佩格抬手遮挡眼睛,只觉得全身上下如同被火烧过一样疼痛。
“你……你在做什么?”你不是答应要和我合作了吗?
“我的确是来这座小镇消灭吸血鬼的,不光是伊格纳茨杜勒斯,还有你,你们都是我的猎物,一个都别想跑。”
佩格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不自觉地跪倒在地上,“你不是说……”
“……镇长先生。”仍旧被捆在椅子上的安蒂亚戈的表情透着不自觉的悲哀,“您不会以为您还是人类吧?”
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东西,佩格睁大眼睛。
“我……”我难道不是吗?
“你怎么可能会是人类呢?那个送饭的女人,被你吸过血了吧。”安蒂亚戈一样样说出自己的发现,“红眼珠,尖牙齿,嗜血,畏光,哪一样是人类的特征你告诉我?”
佩格长大了嘴。
他想说自己不过是移植了吸血鬼的器官,可抬起手发现皮肤皲裂,一片片碎成灰烬。
我曾以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男人,有爱我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我一生只爱过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成了我的妻子,为我生育孩子,这是我此生最大的荣幸。哪怕他不是个健康的孩子,可我还是爱他,为了让他不被死神带走,我甚至愿意将灵魂出卖给恶魔。直到某一天,灾难降临,我失去了所有的一切。我的余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只希望在我死去以前,能够看到仇人死去,还给他们一个公道。
佩格死了,被太阳光烧成灰烬,一个适合吸血鬼的死法。
使用这份力量的代价是巨大的,安蒂亚戈回想起马蒙克罗夫特说过的话,在心底叹息。
刽子手只剩下伊格纳茨杜勒斯了。
享受你的最后时刻吧,卡尔莫里森。
这种诡异的感觉涌上心头时,卡尔正在二楼发呆,这样的话如果尤金那边出了什么事,他能够第一时间感知到。
他听到楼下咚地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掉落在地上。出于谨慎,他下楼去查看一番,发现是爸爸倒在地上,赶忙扑上去检查他的呼吸和心跳。
谢天谢地,爸爸的心脏富有韵律,呼吸平稳。他只是昏睡不醒,无论卡尔怎么摇晃都没有恢复意识。
危机感使得他不自觉动用了能力如果他不是那么紧张的话,他一定能发觉,墙壁上的暗影比他之前任何一次见到的都要浓厚,已经快要凝结出实体。
“……尤金,你在听吗?”他拖着爸爸毫无知觉的身体上楼,一边走一边大声喊另一个吸血鬼的名字,“尤金,尤金,你在听吗?我们好像被袭击了。”
像是什么东西被灼烧后残留灰烬的诡异灰色雾气顺着门窗的缝隙飘进来,模糊了真实与虚幻之间存在的界限。
卡尔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就想捂住嘴,不让自己吸入这一看就有问题的雾气。
可雾气是无处不在的,几秒钟后,他就放下了手。
“尤金,如果你能听得到我说的话,不要出来。”知道越到这种时候就越是不能惊慌的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保护好黛西。至于别的东西我会处理好的。”
但不论他怎么喊,那扇门背后的吸血鬼都没有给予他半点回应。
他必须离开这间屋子。这念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就好像他打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想的。
不,我不能离开。他想要和脑内那不属于他的意志抗争,但问题是它太强大了,强大到他根本无力抵抗。
他的瞳孔完全扩散成一片深黑,机械地转身下楼,打开门,走过荒芜的花园和黑铁大门,来到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这时他的表情又再度恢复正常。他迅速打量四周,发现周边安静得有些不太正常这和平日里那种寂静还是有区别的。
平日里就算街道上无人经过,他也能感受到那些细微的动静,比方说一扇扇窗户内窥探的人,风吹过地面微小的气流,还有些许嘈杂的声响。
此刻,所有的东西都静止了,除了他。
远离了他的亲人和朋友,他反而不再有其他顾虑平时他总是担心自己再度失控伤害到他们,因此光是忍耐就要他筋疲力尽。
不再被束缚的暗影迅速地在雪地上蔓延开,伸出贪婪的触须,睁开那些人的眼睛。
在这之中,是鸟类振翅的尖锐蜂鸣和簌簌飘落的细小羽毛。
羽毛落在白雪之上,鲜明的颜色对比令人打从心底感到恐惧。
“出来吧。”
雾气仍在蔓延,可见度已经不足十米,就这样还有越来越浓的趋势。
暗影停在距离他不到五米的地面,他盯着这片虚空,“我知道你们在这里。”
空气扭曲了几下,浮现出两个男人的身形一个是保守估计180磅的大个子,一个则是普通的瘦高个子。
“这些都是你们干的?”
“是的。”
那个大个子承认得意外爽快,继而颇有些炫耀地说:“很不错吧,这个拟真沙盒是我花了好大功夫才设置的,只要在这里边外头的人就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身边那个面相刻薄的年轻人皱眉,“少废话,别耽误了正事。”
就算再怎么迟钝也该知道这两个人是冲自己来的了。
卡尔回想起埃德加过去说过的话,怒火在胸腔中剧烈地燃烧。
“是你们伤害了黛西?”
操纵她,利用她,最后还在她身上加诸了那样恶毒的诅咒。
他不敢想象如果当时尤金不在身边,她会怎么样。
拉文纳摆出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冷淡神情,“黛西?”
“就是那个小女孩,那个应该已经死了的小女孩。”
“是她啊。”拉文纳像是想起来了的样子,却再没说些什么。
“这只能怪她运气不好。”胡塞尔做出副苦恼的模样,耐心地同卡尔解释,“她说自己被人追杀,向我们求助。我们本来想救她的,但谁要她认识你,还是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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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这样做了。说起来错的人是你,如果你能乖乖地来找我们,或是不要跟那个小女孩做朋友,她也不会死了。”
“她……运气不好?”卡尔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我的错?”
他的面部表情透着冰冷的神经质他从未这样愤怒过,就算是被鲁尼和罗纳德殴打那会,他都没有这样的生气。
“对的哦,是你的错,你是作为武器被制造的,就不该有这些人类的感情。朋友,太可笑了吧?如果没有被妥善使用,你这样的东西只会害死身边的每一个人。”胡塞尔循循善诱,看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些逐渐靠近的阴影,“没有关系,你现在遇到了我们。我向你发誓,我们一定会好好使用你的力量消灭黑暗生物,那些人把你制造出来的目的就是这个。”
暗影中伸出的利刃对准了胡塞尔的脖子,以光一般的速度刺了过来,却在接触到他皮肤的一瞬间失去了方向,再度变回了那柔软纤细的姿态。
卡尔跪倒在雪地里,剧烈地喘着气。
他动不了,不论是自己的身体还是那些受他操控的黑暗。
是之前被注射到身体里的液体的原因吗?
“我说对了吗?”胡塞尔的语调轻柔,宛如恶魔的耳语,“你也知道吧,是你的错,你害了他们所有人。我们是为了帮助你赎罪才来到这里的。”
“不要再刺激他了。”眼看胡塞尔的话语越发过分,拉文纳终于开口制止,“检查一下目标的身体状况,然后带他离开。”
只要带着眼前的少年离开小镇,他们的人就在不远的地方接应。
“好吧,听你的。”胡塞尔耸耸肩,表示自己没什么所谓。
“好像还差一点才能成熟。”
拉文纳走上前去,用戴了手套的左手挑剔地抬起他的下巴,发现眼球边缘处还残留着一线白。
“你不是会很饿吗?”他回手,“你没有好好吃东西吗?”
那淡红色的液体会加快他那怪异灵魂和肉体的同化速度,而为了完成这一进程,他需要大量进食不仅限于黑暗生物,还有那些先天具有力量的人类灵魂。
眼线这座小镇到处都是吸血鬼,他居然没有好好摄取能量?
“不,刚刚好。”
胡塞尔咧开嘴笑了,冲着自己同伴喊了句话。
“三明治美味吗?”
“还可以……怎么了?”完全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说这种无关话题的拉文纳下意识答道。
“去吧,我的搭档。”
察觉到危险靠近的拉文纳猛地回头。
胡塞尔还在笑。他认得那是对方面对猎物惯有的危险笑容。
“你太警觉了,我只能一点点给你下药。”胡塞尔看着他一点点软倒在地上,被那些迷茫又虚弱暗影包围,直到动弹不得。
“这也是……”拉文纳想要拔枪,可是他的力气完全被剥夺了,就和倒在地上的他们的猎物一样。
“是的哦,是你叔叔的意思。”胡塞尔从怀里掏出枚银哨子,擦了擦放进嘴里,“他说,如果有必要的话,连你也可以牺牲,只要能把他带回来。你忘了吗?他需要的不仅仅是黑暗生物,还有你这样天生具有力量的人类。”
尖锐的哨声响起,就像是卡尔之前几次失控时喉咙里发出的鸟类鸣叫。
胡塞尔以某种诡异的韵律节奏吹着哨子,
卡尔的瞳孔再度涣散这就是破晓用来控制他们制造出的可怕武器的手段之一。
他们在他的身上施加了重重暗示和咒语,就像是用麻绳套住了他的脖子。
而希克斯家族的人经过漫长的研究,终于找到了绳索的另一头。
“开饭了,乖孩子。”他朝着瘫倒的拉文纳努了努嘴,“吃饱了我们就离开这座小镇。为了给你赎罪,你可不要辜负我的期待。”
拉文纳的半边身体已经融化在暗影里。
他长大了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只有缩成针尖大小的瞳孔和扭曲的五官表明了他的恐惧。
无情的触手贪婪地吮吸咀嚼他的血肉。他想说他后悔了,想说他一点都不想死……很快,他的视线就完全被黑暗笼罩。
他死了。
……
卡尔喘着粗气。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和行为。
属于他本身的意识被囚禁在身体里的某个角落。
血色浮现在视网膜前,将所有的东西都染红。
然后是幻听明明周围这样安静,可是他却能听到巨大的嘈杂。
他听到了什么?
黄昏的钟声,一声又一声的。
“烧死他,烧死他!”
鼎沸的人声,他们整齐划一地喊着这样一句话。
他们要烧死谁?这样想着,他抬起头,看到被绑在火刑架上的人同样在注视自己。
他浑身上下都是血污,月光一样的金发在夕阳的余晖里闪动着火的颜色火,是的,火,火舌从他的脚尖处跃起,贪婪地舔舐过被油脂浸透的衣物。
苍白的肌肤被火焰吞噬,他的心忽然剧烈地疼痛起来。
我要救他。我必须救他。
黑色的火焰从他的身体内部迸发。
即使会伤害到我自己,我也必须救他。
胡塞尔倒退两步,震惊地喃喃自语,“他居然……失控了。”
第24章对的人
我知道是你。
“这些就是全部了?”
伊格纳茨挑剔地打量着眼前瑟瑟发抖的男孩。
“是的,这就是我们能够找到的全部。”
将他领到这里的吸血鬼惶恐地答道。
几天前,他到了这样一则命令:尽可能找到那些蓝眼睛黑头发的男孩子,要活的。即使觉得莫名其妙,但在对方手下做事的这么多年已经教会了他永远不要问一些多余的问题。
这几个男孩无一不是乌发碧眼,蓝色的虹膜在深色头发的映衬下愈发冷酷。
“作为容器来说还太过平庸了。”伊格纳茨扳着其中一个男孩的下巴,凑近了仔细观察,最终得出这样的结论。
佩格说的那些话给他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灵感:那就是他可以为他的老师寻找一个合适的灵魂容器。
只要正确地保存好灵魂,那么容器就算损毁了也有下一个他一直拘泥于肉体的永生,忽略了这样便利的方法。
因为恐惧,男孩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只能任凭吸血鬼对他动手动脚,就像是对待一头待售的牲口。
忽然空气中弥漫起一股尿臊气,伊格纳茨低下头,看见某个男孩湿漉漉的裤裆和那仿佛见了鬼一般的扭曲神色。
“低劣物种。”吸血鬼嫌恶地将手中的男孩推开,就像触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从口袋里取出手帕擦手。
意识到对方可能发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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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的吸血鬼谄媚地凑上去,想要为自己争取点什么,“主人,您……”
但伊格纳茨就像是没有注意到这边一样,他的眼神里难得地闪过了一丝惊慌。
他留在巴塞洛大街的眼线出事了透过梅琳达?克罗夫特的眼睛,除了一片漆黑他什么都没看到,而这只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有不受他控制的家伙闯进了他的禁地。
虽然知道他在那道门上设置了最恶毒的咒语来惩罚那些胆敢闯入的混蛋,可他没有忘记,他所有的学识都来自于被囚禁着的那个男人。
在被囚禁了数百年,衰老得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隔,他竟然还有力气施法吗?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甚至顾不上查看眼前的这群备选容器,确认他们的资质是否能够容纳一位伟大施法者的灵魂。
“随你怎么处置他们。”他的身体迅速化成一片灰烬,顺着窗子的缝隙飘了出去,“下次我再看到他们的时候,你最好已经教会了他们什么是面对大人物的礼仪。”
他必须快些回到巴塞洛大街那栋复杂的地下迷宫,弄明白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否则会有非常可怕的事情发生。
数百年来,他第一次打从骨子里感到了恐惧。
巴塞洛大街附近,灰烬与半空凝结成高大的人形,伊格纳茨整理了一下衣着便走了进去。
察觉到主人的气息,前一刻还熏熏烂醉的吸血鬼们惊慌逃窜入黑暗中,生怕自己做得有哪一点不对成为倒霉的牺牲品。
根本没空在意这些琐事的伊格纳茨大跨步穿过厅堂,在走廊的拐角处见到了昏迷不醒的梅琳达?克罗夫特。
他认得空气中残留的法术波动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他仍旧像是当年那个臣服在男人脚边,亲吻他靴子的小吸血鬼那般,由衷地为他的强大感到畏惧。
暗室内,昏暗的法术火焰照亮他们的脸庞。
不是那团腐朽的烂肉,而是阴鸷冷酷的黑发男人。
黑发男人坐在棺木里,场面阴森却又带着残酷的美感。
伊格纳茨看了眼一旁空掉的杯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要喝下那诡异的液体,哪怕一个人老得没有人形也会在短时间内恢复青春。
但这不是天堂的美酒,这是消耗他所剩无几生命的毒药。
“您见过他了对吗?”他来回踱步,自嘲地开口,“那个叛徒,埃德加?弗格尔桑,他终于找到了您的面前,为了寻求您的帮助。”
“是您帮助他进来这里的。”他猛地停住脚步,怒瞪着一言不发的男人,“要不是您,这该死的叛徒应该已经被烧成灰烬了!您瞧瞧您都做了什么,您想毁掉您活下去的全部希望吗!?”
伊格纳茨抬手掐住男人的脖子。
“您背叛了我!”他绝望地喊着,仿佛那些卑劣的逼迫与折磨都不曾存在,他们真的是一对相爱的情侣,“背叛了我的爱!”
男人至始至终都不带任何感情地注视他。
他蔚蓝的眼珠宛如两颗玻璃球,上头如实倒映出吸血鬼仓惶疯狂的模样。
作为人类,男人的脖子是这样纤细脆弱,脉搏在吸血鬼铁钳一样的手指下无力地跳动,只要他用力就能掐断。
伊格纳茨无力地松开手只是短短这么一会,他的手指就在男人的脖子上留下了紫红色的手印。
他意识到,不论这几百年里他做了什么,在这个男人面前他都是跪着的。
他忘不了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场景:天边黄昏的余晖像是没有干透的鲜血,水车,牧场,还有潺潺溪流,他拦住了一位赶路的人类施法者,问他能不能自己当学徒。
“我非常能干,只要您教过一遍的东西都不会再出错。”
人类施法者掀开兜帽,露出一张还算英俊的面庞如果他笑一笑,或许能够迷倒村庄里的所有姑娘,可伊格纳茨认为,男人皱着眉的模样同样该死的性感。
他恭敬地跪在穿长袍的人类施法者面前。
“我什么工作都会做,只要您肯留我。”
“我还缺一个学徒。”在他以为自己肯定要被拒绝时,男人开口说话了。
他的嗓音带点沙哑,但仍旧好听。
盯着男人脖子上的手印,伊格纳茨倒退两步。
在盛怒的驱使下,他差点就杀了他。他都做了什么啊?
“过来,我的学生。”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几百年来,他的老师第一次向他招了招手。
即使心底一个角落在大声警告这可能会是陷阱,伊格纳茨仍旧不由自主地朝他走近。
“您叫我吗?”
“是的,我在叫你,我的学生。”
虚弱无力的手臂揽住他的脖子。伊格纳茨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呼吸吸血鬼本来就不需要呼吸。
不带血色、近乎透明的皮肤,淡色的嘴唇,他看起来就像是来自深渊的魅魔。
吸血鬼是没有心跳的,但伊格纳茨就觉得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近乎疼痛。
疼痛?他低下头,盯着从自己胸前冒出来的一截刀尖,像是根本反应不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一般。
镀了银的短刀从背心插进来,灼烧的痛楚从刀口扩散。
伊格纳茨不用回头就知道,握着刀柄的人是谁埃德加?弗格尔桑,他曾经的合伙人,也是背叛了他的那个叛徒。
“这是您的意思吗?”他目光锁死在黑发男人的脸上,“是您的意思吗?您选择了他,就为了杀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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