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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小镇血族实录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泠司
安蒂亚戈不去看他的眼睛,而是推搡了两下地上的汉格尔,“你的血裔一定非常强大,因为我上次见到的吸血鬼最多只能给人下达低级神暗示,像这样闯进人类的意识里翻找自己需要的信息,真野蛮……不过也挺好用的。”他嘀咕着一些埃德加不想关心的事情。
“是人类啊。”他将汉格尔维拉德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没发现任何非人的特质,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地感慨。
如果是黑暗生物,猎魔人拥有在它们伤害人类抓获后的就地处决权,但如果是人类的话就算他们的背后有黑暗生物的操纵也要走许多复杂的程序。
猎魔人可以伤害黑暗生物,但是他们永远都不允许伤害人类。这是他们血液里流淌力量所必须遵守的戒律。
“你好像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东西。”
“是吗?”
埃德加根本不理会他,只是在脑海里梳理着他所知道的信息:曾经流浪汉们就在这里生活,靠偷窃和其他好心人的接济为生。几个月前,不知从何处流出韦尔伯特庄园里还有主人来不及带走的财宝的传言。明知不可能,但为生活所迫的他们还是决定去试试运气毕竟韦尔伯特家的富有是人尽皆知的。
伊格纳茨通过这样的流言诱骗了无数人来到这栋鬼屋,将他们变成了吸血为生的怪物。
“我能打断一下你的思绪吗?”
埃德加瞟了他一眼,没有接腔。
“这男人说他是被吸血鬼操纵。那么,那个吸血鬼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安蒂亚戈神情严肃。
一般来说,吸血鬼犯下命案大多数出于肆意滥杀和过度捕猎,但是他从未遇到这样处心积虑转化人类,却又不是为了繁衍后裔的行为。
即使是从小听着黑暗生物恶行长大的他也无法理解这样的行为。
“是啊,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埃德加低下头,唇边噙着轻蔑的笑,“谁知道呢,没准他早就被漫长的岁月逼疯了,做一些他自己都不能理解的事情也是有可能的。”
过于漫长的岁月,堆积的无数回忆,哪怕是心智再如何坚定的人都会被逼疯,更何况伊格纳茨可以算得上是最古老的一支血裔了。
他所经历的时间比他还有埃德加认识的许多同族都要漫长,几乎和他的血族之父来自同一时代。
“……”安蒂亚戈狐疑地盯着他,显然不相信他的说法。
“是真的。”只是缺少了最重要的那一部分。
伊格纳茨残酷试验背后的东西即使是他也只窥见了冰山一角,远非杀戮或是欲望能够解释的。
“我不能再和你待在一起了。”安蒂亚戈扛起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汉格尔,“我的其他同伙要来了。我们会好好调查这男人,争取用人类社会法律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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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判刑,然后……”
埃德加没有挽留他。
毕竟安蒂亚戈是猎魔人,即使他黑暗生物没有什么敌意,他的同伙们就不一定了。
“最后一个忠告。”即使躲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属于白日的某些气息还是令埃德加不太舒服,因此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一点,“不要好奇十年前的事情。”
“什么?”安蒂亚戈不解地回过头,“破晓那件事吗?”
埃德加已经不再说话。
他闭上眼睛,宛如一尊冰冷的雕塑。
“谢了。”安蒂亚戈挥挥手,“但是希克斯家的人可不一定会听我的话。毕竟……”想到某些东西,他猛地闭上嘴,不再说一个字。
正午时分,卡尔躺在床上,凉凉的日光透过薄麻布窗帘,落在地板上。
学校停课的这段时间,他几乎过上了和吸血鬼一样的日子:昼伏夜出,白天在家里睡觉,晚上去威格尔森大街39号探望托德。
生物钟紊乱使得他频繁地头疼,躺在床上就算睡着了也会做很多古怪的梦:除了石头走廊和深深海底的古怪生物,还有一个有关窒息的梦。
梦里他被某种可怕的生物死死地掐住脖子,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这个梦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到他即使醒来也能回忆起那双闪烁着残忍冷芒的红眼睛和铁钳一样是双手。他软弱地扳着那双手,想要挣脱,却让自己被掐得更死……醒来后,他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为了某种不真切的、不可名状的悲哀。在那个梦里,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比生命还要重要。
“给老约翰一个便士。”他默念着这句话。
这是黎明将至的时刻,他陪着陷入昏睡的托德,听到他在梦中呢喃的话语。
他究竟做了怎样的梦?即使埃德加已经告诉过他,吸血鬼不会做梦,他也忍不住期盼奇迹的降临名为人性的奇迹。
不知道他睡了几个钟头,等他睁开眼睛,之前所见过的天光已经消逝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天黑了,等他定睛仔细看,才发现是铺天盖地的黑羽毛落在他的床上,几乎将他整个人埋葬其中。
纯黑的,不会反射一点点光的黑羽毛,铺满了床和地板。可这反常的场景却没有半点令他感到恐惧,他躺在其中,就像是回到母亲肚腹中的婴孩,感受着无尽的安详与温暖。
窗台上停歇着小小的怪物,它们唱着有些走调的摇篮曲,似乎要将他送往更深更沉的睡眠……几秒钟后,他再度睁开眼睛,灰蓝色的虹膜已经扩散成一片暴风雨前的蓝黑。
在屈服于此刻安宁的欲望中,他又感到了另一种冲动。这冲动来得如此急,如此快,他几乎要在其中迷失了自我。
去见托德。
他必须要去见托德。
这样的念头反常地强烈,就好像有什么人拿着喇叭在他的耳边大声嘶喊一般。
他必须要去见托德,就在今夜,他必须要去见托德失去了家人恋人,只剩他一个朋友的托德。
他挥开满床的黑羽毛,迅速地穿好衣服,准备出门去找他的朋友。
和上一次不一样,这次这些羽毛如入了水的盐一样,稍稍碰一下就碎成许多细小的灰烬。
在看不见的暗处,他蠢蠢欲动的影子里,终于有什么东西挣脱了束缚,将整个世界都包裹起来。
五十年前扇动翅膀的蝴蝶,终于要在今夜里掀起飓风。
“等着我,托德。”
他冲出家门,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奔跑起来。
第9章两个男孩
我们挽着手,坐在春天的绿草地上唱起歌。
“给老约翰一个便士。”
夜幕里,威格尔森大街39号的轮廓影影绰绰的,就像一头蛰伏的野兽。
卡尔放缓了速度,一步步靠近了这栋建筑,心跳得仿佛里头藏了只扑棱翅膀的鸟儿,怎么都安分不下来。
他先是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声埃德加还没回来随后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找出那把小小的黄铜钥匙,插进了锁眼,推开门。
客厅没有人在,他先是到厨房的架子上取了瓶血液,这才蹑手蹑脚地上到二楼,推开走廊尽头那间房。
托德还是老样子,被血绳束缚在床头。他瘦了很多,原本还有几分丰润的脸颊此刻颧骨都突了出来,衬得红彤彤的眼珠愈发骇人。
他眼珠转了转,“卡尔,你来了。”要不是这段时间卡尔基本算得上是和他朝夕相处,他都要认不出这是那个曾经羞怯冷淡的男孩。
卡尔强打神,摇了摇手里的瓶子,“看,开饭时间到了。”
这些血液都是人类自愿献出的至少埃德加是这样告诉他的。他找到洗干净的酒杯,强忍着胃里的不适倒了满满一杯递到托德的唇边,看他一点点喝下。
血液流入喉咙,托德的脸色便不再那样灰败。
埃德加说他随时可能会失去理智,但卡尔由衷地期盼这样的日子永远不会到来。
“好了,我去洗一下杯子再回来。”
拾好残留血迹的杯子,卡尔逃一样地离开了房间。
他当然知道托德已经被完完全全地转化为吸血鬼,不再留有半点人类特质。他是知道这个才一次又一次地来见他的。
不知为什么,就算见到了托德,他内心里的不安也没有减少半分,反而愈演愈烈。
清水冲刷过杯沿的淡红色痕迹,他将洗好的杯子甩干放在桌子上,随便从埃德加的书架上拿了本旧书再度回到托德身边这些都是埃德加随手从一位二手贩子那里买来的,只为了他在陪伴托德的每个夜里能有事情可做。
托德两眼放空,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上一小块潮湿的痕迹。它们蔓延如地图,将思绪带往未知的国度。
卡尔翻开书,借着微弱的烛光一字一句地念着。他不止是照着书上的字句念,还偶尔插入一些自己的阅读感想,比如他觉得哪里不符合逻辑,哪里让他感动,托德都只是沉默地听,很少给予他回应。
因为这本书实在太旧了,油墨的痕迹都变得暧昧不清,卡尔念得就更慢了。
逐渐地,他念不下去,停止下来,无言地凝视着床上的托德。他多么怀念以前那个会笑的托德啊。
他们一起度过的每个下午,化成了记忆深处黯淡的繁星,一颗颗地坠落到黑暗的大地里,无声无息。
“卡尔,我的家人……他们怎么样了?还有黛西……她好吗?”
察觉到他的目光,托德迟钝地转过头,对上他悲戚的蓝眼睛,分开干枯的嘴唇,用气声吐出几个字。
卡尔沉默地望着他。他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克罗夫特夫人失踪了,克罗夫特先生憔悴得不像样子,短短一周时间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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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磅,头发胡子都变得花白,整个人形销骨立,就像是穿着人皮的骷髅架子,至于黛西,她消失了。
托德领悟到他沉默背后的某些东西,手指动了动,轻轻握住卡尔僵硬的,“我是说……我爸爸还好吗?他……他还活着吗?”
“他……不是很好。”卡尔回握住他的手,艰涩地说,“但是他活着。”也只是活着了。
失去了挚爱的妻子和孩子,这样的打击对一个中年男人无异于灭顶之灾。他已经失去了所有活着的理由。
托德的喉咙深处发出小小的啜泣声。卡尔有些不忍心地将头埋在自己冰冷是手掌里。
为什么残忍的命运要降临在他们的身上?
透过余光,卡尔看到泪水沿着托德的眼角滑落。
吸血鬼没有多少泪水,很快流出来的就是黑色的血液了,纵横在他枯瘦的脸颊上,看起来颇为狰狞。
“卡尔,我知道这样很任性……”托德轻轻地喊住他。
卡尔已经知道他要说出怎样的话了,如果他们换个位置,他一定会提出同样的请求,所以他根本无法拒绝托德。
“求求你,带我离开这个地方。”托德小声地哀求他,令人心碎地,“带我回家好吗?我发誓我不进去,我只是……我只是想在窗户外边悄悄地看他一眼,一眼就好,让我再看看我的爸爸,好吗?”
“他不会发现我的。我需要这一眼,需要这个陪我撑过那些让人发疯的痛苦……我不想被那头野兽打败,求你了,卡尔,我的朋友。”
卡尔垂着头,就像是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
“求你了。”
埃德加的警告在他的耳边回响,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做了个异常艰难的决定,“好,我答应你。”
所有的事情都进行得无比顺利。
自从前一天离开后,埃德加至今都没有回来。怀着对他的愧疚和亏欠,卡尔试探性地触碰了那根细细的血绳想要为托德解开。
和他预想的困难不同,血绳在碰到他手指一瞬间就自发地滑落到旁边。他快速地替托德松绑,没一会全部的血绳就变成了一摊不流动的液体。
托德活动了一下长时间没有使用的手脚,发现和身为人类时不一样,力气很快就回到躯体里,甚至只要他想,就能掐断卡尔的脖子。他摇了摇头,“我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想着埃德加随时有可能回来,卡尔没空给他留点信物让他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深呼吸一次,拉着托德没有温度的手腕,和他一起奔向了茫茫的夜色中。
他将要带着自己已不再是人类的朋友回到他过去的家。
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索性克罗夫特家里威格尔森大街并不遥远,只要走过三四条街道就能看到远处房子的轮廓。卡尔悄悄地打量身边的朋友,发现那些哀伤和痛苦如盐进入清水一样消融殆尽,只剩下麻木的平静。他紧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想要说服自己实在太过疑神疑鬼。
托德体内还保留着属于他朋友的那部分,这点早在他第一次见到被埃德加束缚在床上的生物时就该明白。
他们会一直是朋友,所以不要顾虑。他走过路灯底下最为明亮的那一小段路。
“卡尔。”
听到托德叫自己的声音,卡尔转头看他,“怎么了?”
“你有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劲?”托德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就像是……鸟类扇动翅膀。”
寒冷而寂静的夜里,细小的霜花速速落下,卡尔努力听,却怎么都听不到托德说的鸟类扇动翅膀的声音。
“你是不是听错了?”他把手伸到面前哈了口气取暖,“快点吧,我要冻死了。”
吸血鬼的五感比普通人要敏感数十上百倍,但既然卡尔说他没有听到,托德自然不会再度纠缠为了和体内的野兽搏斗,他早已筋疲力尽。
就在他们再度踏入黑暗的领域,被他们远远抛在身后的影子无声地发生了改变。
巨大的羽翼已经张开,空气里所有的温度都被抽走,寒冷得几乎要凝结成冰。
托德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下一秒,他的瞳孔倏地放大。
在他的耳边是硬币碰撞叮叮当当的声响。他闭上嘴,盯着前方卡尔的身影,茫然地眨了下眼睛。
“快到了,我已经能看到房顶和二楼的灯光了。”卡尔悄悄地说,希望能借此激励一下托德。
也许是靠得近了反而感到畏惧,他对于托德的沉默没有半点怀疑,只是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越靠近那栋熟悉的房子,托德的脚步就愈发缓慢。
“卡尔,我改变主意了。”
冷不丁地,托德的声音划破了黑夜的寂静。
“什么?”
先前被卡尔强行压下去的不安和恐慌突然从深处冒了出来,甚至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对上托德的脸。
红眼睛,蜡黄枯瘦的脸颊,还有打结的金发他真的是我的朋友托德吗?卡尔恍惚了一瞬,又把这样的怀疑死死地按了下去。
他是我的朋友托德克罗夫特。他……
“我能进去吗?”托德,或者说这看起来很像是托德的生物举起干枯如树枝的手指,指了指二楼亮着灯火的窗户,“我能进去吗?”
“这是你家……你当然……”卡尔差点不经大脑说出这句话,但很快理智回到他的身体里,他闭上嘴,不可置信地盯着托德看。
半个多钟头前托德对他发誓的声音还残留在记忆的表层,怎么可以这样快就改变主意?
而且在不久之前,他似乎听过有人说,你不可以信任吸血鬼,吸血鬼都是天生的骗子。
这是埃德加告诉他的,他以为自己忘了,可实际上他一直记得。
“你……你究竟是谁?”
某个白昼与黑夜交错的时分,黑漆漆的天空边缘是火烧过的不祥红色。
凛冽的寒风挟着厚重的雪花刮过,似乎要从活人的躯体里压榨最后一丝暖意。
他应该是行走……之所以用“应该”这个词,是因为他正被人抱在怀里。
宽大的斗篷将风雪都隔绝在外面,他无助地趴伏在那人的胸膛上,张了张嘴,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过了会,那人抱着他的手臂动了动,将他换到另一边,但只是这短暂的一瞬,刺骨的寒风钻进来,他就瑟缩起身体,努力往那人的怀里钻。明明是寒冬一样冰冷的怀抱,但是却那样地令他安心,他犹豫了片刻,伸出手揽住那人的脖子,将自己的脸颊贴在那个地方。
“……”那人似乎是叫了他的名字,可是风雪带来的杂音实在太大了,他就是听不清那个人的呼喊。
作为回应,他又往那个人的方向靠近一点,希望能用自己将要冻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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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躯体为他带来一点暖意。
“吸血鬼都是野兽。”
这次他听清了,却因为无法理解而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只有感性没有理性的野兽。”
那人的手指像冰一样寒冷,他整个人如同被浸入到结冰的湖中。
湖面厚厚的冰层碎裂,他越坠越深,直到触碰到了寄宿于湖底的怪物。
深渊之中,怪物睁开双眼,无言地注视着他,而感受到同源召唤的他同样回以凝视。
你是谁?
“你是谁?”
短暂的幻觉从眼前消失,卡尔意识到自己还在布洛迪卡镇的街道上,和曾经是自己朋友的吸血鬼对峙。
那是我的记忆吗?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
无论是在风雪中行走,还是在湖底不断地坠落,都是他这十几年的人生里所未曾体验过的。他摇了摇头,把不断涌现的回忆甩出脑海里,专注于面前的吸血鬼。
托德克罗夫特,或者说这曾经是托德克罗夫特的吸血鬼不带任何感情地注视着他。
月亮已经躲进了厚重的云层里,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他们被街灯拉得长长的影子。卡尔攥紧了拳头,努力不让自己在这可怕非人生物的压迫下后退。
就是这样,纯粹得近乎无机质的眼神,野兽一样,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他身体摇晃了一下,却不是因为寒冷或是恐惧。
他又要失去对身体的控制了吗?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在托德看不见的地方,他掐了自己一把,希望疼痛令自己清醒。
对面的吸血鬼露出了长而尖利的獠牙,幽幽的红眼睛里闪烁着冰冷嗜血的光芒。
无论他有多想说服自己,他都再无法欺骗自己,说这是他曾经的朋友,托德克罗夫特。
他咽下喉咙里沉甸甸的硬块,鼓足勇气又把自己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你是谁?”
对面的吸血鬼吃吃窃笑起来,“你还没发现吗?我是托德克罗夫特啊。”
面对卡尔惊骇的眼神,这吸血鬼迫近了一步,又换了种语气,“卡尔,亲爱的卡尔,求求你,求求你,带我去见见我可怜的爸爸,求你了。”
逃走!这样的念头只在他的脑海里闪过了一瞬就熄灭。
他不是没见过自己和埃德加之间压倒性的力量差距。
人类面对吸血鬼,在没有太阳的暗夜里,天生就像屠宰场里的动物。
“卡尔,我发誓我不会进去,我只想悄悄地在窗户外边看他一眼,求你了。”
只要不去看,只要不去想,他就能回想去过去托德脸上那带着难堪和腼腆的笑容。
“我可怜的爸爸,我都不敢想象,失去了我和妈妈以后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语气活灵活现,仿佛就是卡尔记忆里的托德克罗夫特如果不算他眼神里透着的嘲弄与恶意的话。
“求你了,杀了我吧。”对面的吸血鬼抬起手,缓慢地触碰到卡尔的脖子,卡尔浑身僵硬,连动一下都困难,“瞧,是不是和你记得的那个托德克罗夫特一模一样?所以说我就是托德克罗夫特,不过是吸血鬼版本的,满意这个答案吗?”
“从……”卡尔半阖上眼睛,不去看吸血鬼乖张的面部表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还记得,埃德加把他带来威格尔森大街39号二楼走廊尽头房间的那个黎明,他发誓,那时他见到的一定是真正的托德。
真正的托德,仿佛有人把一把玻璃渣揉进了他心脏的血肉里,连想一下都是血肉模糊地疼。
“你问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可怕的吸血鬼疯狂地大笑起来,他笑得这样猖狂,这样无所畏惧,仿佛卡尔刚刚给他讲了个笑话。
吸血鬼冰冷的手指掐在他的大动脉上,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将他脆弱的生命带向尽头。
卡尔连挣扎都没有,平静地追问,“从什么时候开始是你的?”
吸血鬼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尖利地说:“对,你没猜错!你见过你的朋友,就在那个早上,你见了那可怜人类男孩最后一面,然后就一直是我了,我装得很像对不对,和他一模一样是不是?你,还有那个不可一世的埃德加,你们都被我骗了过去!人类,凭人类软弱的意志也想跟我作对?我诞生自伟大的杜勒斯先生的意志,是他最忠诚的血裔!”
果然是这样。
卡尔闭上眼睛。
他还是见到了托德最后一面,只是他却没有珍惜。
“所以说想见爸爸是骗人的了?”
吸血鬼逐渐拢了手指的力道,在迫近的窒息恐惧里,他想得全部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头发花白的克罗夫特警长,还有爸爸满含悲戚的眼神。
他可能无法出席妈妈的葬礼了。
为什么他没有把埃德加的警告放在心上。
埃德加……
“是啊,好不容易埃德加不在,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抓到了想要的猎物,吸血鬼得意洋洋地炫耀着,“本来我还犹豫这样的借口能不能把你骗出来,没想到你这么天真软弱,这么快就上当了。”他又换回托德可怜兮兮的语气,“噢,我可怜的爸爸,他一定心都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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